略论汉魏六朝女性作家成才的原因与契机
2014-04-10崔宏艳
崔宏艳
(四川文理学院 文学与新闻学院,四川 达州635000)
汉魏六朝以来,女性作家与作品以较大规模呈现于世。据统计,汉魏六朝有名可查的女性作者达129人,而《隋书·经籍志》等典籍著录的女性著作文集近40种,这还不包括诸多无名女性之作,比之先秦,已经尉为可观。尽管在当时社会历史的宏观背景下不可能为女性提供全方位的平等教育机会,而且也从没形成过关于女子教育的全面、系统性制度,那么,她们在创作领域中一展才情,亦必有其社会与历史的原因和契机,即女性作家们特殊的身份地位、所处的家庭环境使她们有机会享受到封建贵族的传统文化教育。另一方面,许多女作家们自身独有的多难的人生际遇和个人较强的的主观学习意识,都与她们最终成为“作家”、“诗人”、“文学家”,并留下一系列各具特色的优秀作品,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
一、宫廷贵族的传统文化教育
汉魏六朝时期的女性作家,她们约有三分之一为宫庭贵人,上至后妃公主,下至姬妾宫人,她们属于社会的上层阶级,多出生、成长于具有良好文化氛围的家庭环境之中。从《汉书》及《后汉书》等相关文献记载可知,她们中有的在入宫之前,家庭就为她们提供了一定的传统文化教育,进入宫廷之后,宫里依然为她们保留着诗书经史教育。如:
汉元帝皇后王政君被相者言“当大贵”,其父王禁乃教其读书,学鼓琴。
孝成许皇后,性聪慧,善史书。
明德马后,年十岁,干理家事,事同成人。
章帝窦皇后,年六岁能书,亲家皆奇之。
汉和帝皇后邓绥,幼而聪慧,六岁能史书,十二岁即通《诗》和《论语》等儒家经典。
汉顺帝皇后梁妠,少聪慧,善女工,好史书,九岁即能诵《论语》、治《韩诗》。
北魏文成文明冯后,善赋诗,英明果决,临朝执政达25年之久,并辅政魏孝文帝推进太和改制,在历史上留下辉煌一笔。
北魏宣武帝妃胡充华,姿色才艺出众,善读书作文,射箭能中针孔,为皇太后时临朝听政。
从上述记载可知,这些作者大多在幼年就受到传统文化教育的濡染熏陶,对经史子集均有所涉猎,他们或谙于历史,或熟读经典,或擅长诗赋,或善作文章,进入宫廷后,除继续接受传统的妇德、妇职及宫廷礼仪教育外,宫廷的后期传统文化教育也为皇后妃嫔及宫人们提供了许多增长知识、开拓视野的机会。如:
冯嫽是解忧公主的侍女,能史书,善外交,尝持汉节为公主使,号“冯夫人”。
马皇后能诵《易》、好读《春秋》、《楚辞》,尤善《周官》、董仲舒书。为太后时常旦夕与帝言政事,多所补益,又教授诸小王,论议经书,述叙平生,雍和终日。
汉和帝数召班昭入宫,令皇后诸贵人师事焉,号曰大家。
和熹邓后自入宫掖,从班昭学习经书、天文、算数。昼省王政,夜则诵读,勤勉恭肃。又诏中官近臣于东观受读经传,以教授宫人,左右习诵,朝夕济济。又诏征和帝弟济北、河间王子男女年五岁以上四十余人以及邓氏近亲子孙三十余人,并为开邸第,教学经书,躬自监试。尚幼者使置师保,朝夕入宫,抚循诏导。
窦太后好《老子》书,召问辕固生为其习讲。
北魏冯太后自入宫掖,在雅有母德的姑母、魏太武帝之左昭仪的悉心抚养教育下,逐渐“粗学书记”,登尊极后便能“省决万机”。
南齐著名女学者韩兰英,幼喜诗书,被誉为“女神童”。齐世祖以之为“博士”,教六宫书学。因其年老识多,宫中呼为“韩公”。
陈后主皇后沈婺华,聪慧有文才,又广涉经史、擅书法。入宫后居处俭约,唯以寻阅图史及释典为事。
汉成帝时,曹宫前属中宫,为学事史,通《诗》,授皇后。
班婕妤常诵《诗》及《窈窕》、《德象》、《女师》之篇,其《自悼赋》云:“陈女图以镜监兮,顾女史而问《诗》。”
中宫女史为汉代皇后的侍读官。《周礼·天官·女史》云:“女史掌王后之礼职,掌内治之贰,以诏后治内政。”女史通常由知书女子充任,除掌管妃嫔们的礼仪等事外,也掌管书写文件等事。明沈德符 《万历野获编·宫闱·女秀才》云:“凡诸宫女曾受内臣教习,读书通文理者,先为女秀才。递升女史,升宫官,以至六局掌印。”可见,古代宫中一直是有专门教授后宫妃嫔文化典籍的女史的。
上述这些后妃宫人、宫中女官以及官宦妻女通过宫廷贵族的文化传统教育和家庭的积极培养,不仅识文断字而且还具备了较高的学识素养,并在某个方面显示出出众的才华:有的以诗才闻名,如班婕妤、甄后、左芬、胡充华、沈婺华等;有的在政治上展露殊才,如一些临朝摄政的皇太后,她们往往能够从容起诏,并熟练控驭政局和独断朝纲,这一切均得益于她们深厚的文化基础和学识修养。中国古代经史子集百家之书,包含着丰富而深邃的的政治、经济、法律、哲学、甚至管理学的思想及各种典章制度,是凝聚着历代先哲圣贤们各种思想精华和兴衰成败经验的伟大智慧结晶,母后“垂帘听政”制度为女子从政、展露政治才能及颁布政令、下达诏书提供了巨大的可发挥空间。“女子成才更需要具备一定文化书算基础和较为系统的社会人文、自然科学方面的知识……至于与成才关系较密切的系统掌握知识、提高智力等方面亦非社会环境所能直接决定,而往往取决于能否接受教育及接受什么样的教育。”[1]
二、家学渊源的深刻影响
除了宫廷贵族的传统文化教育之外,汉魏六朝许多女作家均来自家学修养极深的儒宦之家,她们秉承深厚的家学功底,在文采辞章与学术领域做出了突出贡献。如班婕妤、班昭、蔡琰等就是其中最为明显的例证。
班婕妤是左曹越骑校卫班况的女儿,班况曾连年课考第一名。其长兄班伯通晓《诗》、《书》。其次兄班游博学多才,好黄老之学。其侄班彪是当时著名的儒学大师、史学家。至于其侄孙班固、班超、班昭兄妹更是世人皆知的史学家和文学家。
班氏家族的另一个大才女班昭博古通今,学识过人,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也是为数不多的女性文史专家。班固去世后,汉和帝召她和马续到皇家的东观藏书阁续修《汉书》。班昭秉父兄遗志,欣然奉召。自称“蒙先君之余宠,赖母师之典训”,成功续补《汉书》,独立完成“八表”与《天文志》。《汉书》多用古字,世人多不通晓,班昭教授大儒马融等诵读。班昭的才德学问深得汉和帝的器重和赏识,多次被召入宫廷讲学,当时人们根据她的夫姓尊其为“曹大家”,“大家”特指学识高、品德好的女性。班昭还是一位政治家,邓太后临朝称制后,班昭以师傅之尊得以参予机要,辅理国事。她还是一位杰出的文学家,其子妇丁氏曾为之撰集,并作《大家赞》,是为“班门女杰”。班昭深厚的学识修养表现在诸多方面,无可质疑地说明她的教育源于其儒学世家、史学传统的家世。
女诗人蔡琰是中国历史上又一位精通文史的才女,史载其博学有才辩,又妙于音律。蔡琰的父亲蔡邕乃一代学宗,是当时知名的大学者,集历史学家、文学家、书法家、音乐家等于一身。在动乱的东汉末年,蔡琰自幼随父辗转流亡数年,父亲的言传身教让其受用终生。她的五言和骚体《悲愤诗》一直以来都颉颃于同时代众多的男性优秀作品中,其《胡笳十八拍》更令人叹绝。又曾为曹操缮书先父坟籍,文无遗误,其博览群书可窥一斑。被誉为中国法帖之冠和“丛帖始祖”的中国最早的一部汇集各家书法墨迹的《淳化阁帖》中曾记载遗存的蔡琰的书法作品,说明蔡琰是当之无愧的书法家。蔡琰还善辨音律。这一切都说明蔡琰秉承着父亲的家学传统,继承了一代名儒蔡邕的多重学者身份。
世称“咏絮才”的谢道韫,敏慧过人,能诗善赋,精于玄理,善才辩,是东晋著名的簪缨家族谢氏中的一员,其父谢奕、叔父谢安、兄谢玄、侄孙谢灵运等一众谢氏成员亦道亦儒,亦文亦武,个个聪慧俊秀,狂狷放达,形成一代名士家风。而谢道韫亦志趣高迈,有雅人深致,其《登山诗》可见一斑。
左棻少好学,善缀文,其兄是西晋著名文学家左思,兄妹二人常诗文唱和,其名亚于左思。
鲍令晖是南朝著名文学家和诗人鲍照的胞妹,能诗文,曾有《香茗赋集》传世。
刘令娴三姊妹均以诗才闻名,其兄孝绰、孝仪以及诸子侄,当时有七十余人,并能属文,而三姊妹均嫁给文学世家的官宦为妻。
沈满愿是南朝著名学者、史学家沈约的孙女。沈约之子沈旋、沈趋皆为当时名士,均有作品传世。沈约之孙沈众亦好学,有文才。在家族文化的陶冶下,沈满愿才思横溢,有祖风,亦有集行于世。
钟琰为楷书鼻祖魏太傅钟繇的孙女,数岁能文,有俊才女德,博览群籍,明鉴知人,善啸咏。
刘娥的父亲刘殷为前赵名士,弱冠便博学精通经史,综合归纳各家之言,文章诗赋无不备览。他有七子,其中五子各教授一经,一子教授《太史公》,一子教授《汉书》,一家之中,七门功课都很兴旺,北方的学业,以刘殷家为盛。
以上这些女性均生于儒宦世家、书香门第,幼时便从父兄习学经典、弄笔文章是有得天独厚的条件的。
正是这样厚重的家学渊源的巨大影响,使众多女性作者从小耳濡目染,在潜移默化中深受熏陶,这无疑是她们日后成才的最初源泉。清代女教育家、学者李晚芳在其《读史管见》序言中云:“昔班昭以一女子赞父兄之业,成汉代之书,与龙门(司马迁)颉颃千古,才固天授,亦由其遇使然也。使昭生长穷乡,无父兄为先路,何由得纵观朝廷典制、为圣主信任以大肆其手笔哉!余尝细阅其所续表、志,与父兄之书如出一手,知其耳濡目染于家庭之学深矣……”[2]
三、个人较强的主观学习意识
两汉以来,经学迅速繁荣,杜门研经,聚众授徒,遍注群经,成就了非凡业绩的鸿儒硕学为数不少,郑玄、马融就是其中极为著名的人物。《世说新语·文学篇》载郑玄家奴婢皆读书,不仅能娴熟地引经据典,且诙谐隽永、恰如其分,可知,汉魏以来强烈的文化气息与学术氛围濡染着这些女性作者,敦促她们有志为学,从而形成了她们较强的主观学习意识。
据《后汉书》记载,和熹邓后“诸兄每读经传,辄下意难问。志在典籍,不问居家之事。母常非之,曰:‘汝不习女工以供衣服,乃更务学,宁当举博士邪?’后重违母言,昼修妇业,暮诵经典,家人号曰‘诸生’”。[3]
魏文帝皇后甄氏,年九岁,喜书,视字辄识,数用诸兄笔砚,兄谓后言:“汝当习女工,用书为学,当作女博士邪?”后答言:“窃闻古者贤女,未有不学前世成败,以为已诫。不知书,何由见之。”[4]
另据《晋书·列女传·刘聪妻刘氏》记载,前赵刘聪的皇后刘娥(小刘后),幼而聪慧,性温婉贤孝。常昼营女工,夜诵书籍,其傅母恒止之,刘娥敦习弥历。每与诸兄论经义,理趣超远。
可见,这些女性已经完全受到当时浓厚的文化风气的影响,她们甚至敢于同男子争论学术问题。正因如此,她们才在众多的女性当中脱颖而出,成为博学多才,能诗擅文的优秀女作家。
四、多难的人生际遇
汉魏六朝女作家们的个人生平际遇往往也为其提供了难得的创作空间和机会,如刘细君、解忧的远嫁西域,蔡琰、王嫱的遥征绝塞,班婕妤、左棻的宫廷寂寞,乐昌公主、冯小怜之辗转流离,以及那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普通女性,无不在她们的作品中留下了不同寻常的独特韵味。
汉代第一个有名字记载的和亲公主是汉武帝时的宗室女刘细君,因妻乌孙国王,又称乌孙公主。细君至乌孙国后,自治宫室而居。乌孙王昆莫年老,一年只见两次,言语又不通,其他如生活习俗等皆与汉土殊异,可以想见这位公主的悲苦心境。更难堪的是,昆莫竟让其孙复娶公主。这对自幼秉承儒家礼仪教化的女性而言是很难接受的。细君遂上书言状,请求归汉。但汉皇从政治利害关系上加以权衡之后,令其尊从乌孙国俗。细君只得进一步忍辱负重,继续她的和亲使命,最后以忧而终于异域。在长期思归汉土的绝望中,刘细君以一首《悲愁歌》第一次唱出所有和亲公主的痛苦心声:“吾家嫁我兮天一方 ,远托异国兮乌孙王。穹庐为室兮旃为墙,以肉为食兮酪为浆。居常土思兮心内伤,愿为黄鹄兮归故乡。”
西汉最著名的和亲故事莫过于“昭君出塞”了。汉元帝时,北方匈奴几度内讧,呼韩邪单于归汉,表示愿婿汉室。元帝以后宫五人赐单于,昭君主动请行,入塞和亲,立为宁胡阏氏,生一男。呼韩邪死,复为其子后单于雕陶皋妻,生二女。终于胡地。昭君自请出塞与政治无关,“昭君入宫数岁,不得见御,积悲怨,及请掖庭令求行”。[5]这才是她出塞的真正原因。然而,昭君既已出塞,便深刻意识到了自己所肩负的重大政治使命,但“忧心恻伤”让她不能自已。在这样的生活状态下,王昭君显然是矛盾痛苦的,其《怨诗》正是这种情绪的深婉表达。
这些肩负和亲使命的女性,正因为有着不同常人的生活经历和事迹,并由此产生的无此境遇便不能感同身受的情感触动,才写下了那些展现汉儒教育心理与异族文化冲突下双重矛盾的可贵诗文。
而另外一名远嫁绝域的女作家蔡琰则遭遇了完全不同的经历。蔡琰虽系名门,然经历尤其惨痛:夫亡父死,孤苦无依,后流离失所,被乱兵掳掠,没于匈奴十二年,并育二子,后又被曹操重金赎回,虽然遂了返归汉土的心愿,但不得不又一次经历抛离骨肉的痛苦。后再嫁屯田尉董祀,在“流离成鄙贱,常恐复捐弃”的惊恐中煎熬余生。其五言和骚体《悲愤诗》以及《胡笳十八拍》等作品“是蔡琰归国后‘感伤乱离、追怀悲愤’的冷静思索后的杰作,因其对个体生命的独到体验和反思性的诗意表达,对后人有着超越时空的号召力和震撼力”。[6]
此外,还有一类女性作者,她们终其一生闭锁深宫,曾经得宠一时,之后却在青灯伴孤老的寂寞中死去。
汉成帝后期,赵飞燕姊妹弄权专宠,谗构、嫉妒、排挤、陷害妃嫔,渐祸及婕妤,婕妤急流勇退,自请到长信宫服侍王太后。从此深宫寂寂,岁月悠悠,只能藉诗赋以自慰,《团扇诗》、《自悼赋》、《捣素赋》皆是其凄楚落寞心境的写照。成帝崩逝后,班婕妤负责守护陵园,从此日与石人石马为伴,夜则谛听松柏悲吟,在冷清凄苦中度过了她孤单煎熬的晚年。死后,葬于成帝陵中。班婕妤的一生,从繁华到萧瑟,代表了中国几千年封建社会历代帝王后宫嫔妃们的普遍人生境遇。
左棻因才德被晋武帝司马炎纳为妃嫔。《晋书》中称左棻“姿陋无宠,以才德见礼。体羸多患,常居薄室……”[7]而司马炎荒淫好色,入宫的左棻没有得到温情的丈夫和甜美的爱情,作为一个诗才优异、情感丰富的女作家,其精神是孤独的。其诗文既是她淡泊自律的生活写照,也是她宫廷凄凉生活的悲哀宣泄。晋武帝死后,西晋的宫廷中依旧充满了荒淫与奢靡、谋杀与争斗。我们大致可以想象,左棻就是在这样凄凉孤寂中熬尽了她28年的深宫岁月。
南北朝时期,频繁的朝代更迭,江山易姓,使得许多女性在乱离之中辗转流徙,冯小怜和乐昌公主即用诗笔记录了自己的悲剧人生。
冯小怜原为北齐后主高纬左皇后。高纬被杀后,冯小怜被北周皇帝的弟弟宇文达所得。隋文帝杨坚代周建隋后,再赐给武将李询。得宠复失宠,最后受尽折磨,自缢而死。冯小怜因感琵琶弦断而作了一首诗:“虽蒙今日宠,犹忆昔时怜。欲知心断绝,应看胶上弦。”再现了一个动乱时代女性身不由己的悲剧命运。
乐昌公主是陈后主叔宝的妹妹。才色冠绝,嫁陈太子舍人徐德言为妻。陈亡,夫妻各持半镜离散。公主为越公杨素所得。后徐德言持半镜寻至京城,夫妻破镜重圆。其《饯别自解诗》云:“今日何迁次,新官对旧官。笑啼俱不敢,方验作人难。”写尽了乱离之中夫妻重又相见的悲喜:夫君突然出现,乍惊乍喜;公主沦为房妓,尴尬难言;掩盖内心苦楚,强颜欢笑。
姚玉京出身官宦世家,父姚远任寿安知府时,因逢战乱而死。母带其逃至襄州,不幸病亡,玉京遂卖身葬母,入怡琴馆为妓,成为与苏小小齐名的钱塘名妓。玉京诗才横溢,率真执着,虽误入风尘,但蕙心兰质。后适襄州小吏卫敬瑜,二人情笃志坚,然不足一年卫敬瑜不幸溺水而亡。玉京割耳明志,矢志守节,奉养舅姑。与堂前檐下一只失去配偶的孤燕守望达七年之久,后在哀伤与苦寂中去世,其《连理诗》、《孤燕诗》正是这种极度悲苦的情感表露。
同样,其他社会底层的女性作家们,也各自因其不同的人生际遇留下了脍炙人口的优秀文字,如普通劳动女子丽玉的《公无渡河》、孟珠的《阳春歌》和钱塘名妓苏小小的《苏小小歌》等都是自身生存际遇中的有感而歌。
从上述讨论中可知,汉魏六朝时期,众多女性作家通过非系统的宫廷贵族的传统文化教育或家学的深远影响而博览群书,具备了较高的文化素养。同时,各自不同的生活经历和情感体验也培养了她们对社会、人生敏锐的洞解力,从而在历史舞台和创作领域无可置疑地占据了一席之地,她们把这一切通过诗文的形式释放出来,无疑又大大丰富了女性的创作园地。
[1]曹大为.中国古代女子教育[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6:513-514.
[2](清)李晚芳.读史管见[M].北京:中国书店出版社,1984:3.
[3](南朝·宋)范 晔.后汉书:和熹邓后纪[M].北京:中华书局,1965:418.
[4](晋)陈 寿.后妃传[M]//三国志.北京:中华书局,1959:159.
[5](南朝宋)范 晔.南匈奴传[M]//后汉书.北京:中华书局,1965:2941.
[6]崔宏艳.蔡琰对个人及社会命运的诗意性反思[J].四川文理学院学报,2010(3):40.
[7](唐)房玄龄.后妃传[M]//晋书.北京:中华书局,1974:9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