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家族研究的深化与拓展——“宋氏家族精神遗产及其价值”学术研讨会综述

郑朝波

(海南师范大学 政法学院，海南 海口 571158)

宋氏家族研究的深化与拓展
——“宋氏家族精神遗产及其价值”学术研讨会综述

郑朝波

(海南师范大学 政法学院，海南 海口 571158)

2014年4月6至9日，海南省社科联、省两宋研究会主办、大印集团协办的“宋氏家族精神遗产及其价值”研讨会在海口市顺利举行，来自北京、上海、江苏、海南以及香港、马来西亚等地的逾百名专家学者应邀与会。大家共聚一堂，围绕会议主题进行了两天半的研讨。这是国内第一次召开以宋氏家族为主题的学术研讨会，意义非常重大。国内研究该领域的许多著名专家都来参会，其中包括吴景平、张宪文、盛永华、林家有等。尤值一提的是，张宪文还把他的宋美龄研究团队都带来了。这些著名专家的与会，起到了高端引领的作用。

本次研讨会收到论文75篇，入选论文54篇。这些论文，既有对宋氏家族的整体性研究，也有对其成员的个体性研究。其中，个体性研究涵盖了宋耀如及六位子女。研究的内容涉及到政治、经济、宗教、文化精神、人物品质、慈善事业及史实考证等。

本次会议得到了各方的重视。省委常委、宣传部长许俊、全国人大侨工委委员、省人大原副主任符兴出席了开幕式。许俊作了发言，他从海南文化的发展与构成说起，认定海南文化是有别于中原农耕文化的海洋文化，曾为中华民族乃至世界人类的文明发展与进步作出了不可低估的重要贡献。海南是文化沃土，而非文化沙漠。关于海南文化研究，他强调要选准方向，整合资源，深入挖掘，传承发展。他从广义上来理解宋氏家族的涵义，认定宋氏家族的奠基者、开拓者是宋耀如，成员包括宋氏三姐妹、宋氏三兄弟及其配偶。这一声名显赫的家族，是战略性的人文资源。对其精神遗产的研究，可以使海南人文旅游这张名片更加亮丽。

一 本次研讨会的内容

本次研讨会紧紧围绕主题，展开研究。无论是整体性研究还是个体性研究，都对主题进行了广泛而深入的研究。从数量上看，个体性研究的论文更多，这种研究侧重史料，突出细节。

吴景平的主旨演讲给与会者提供了一场学术盛宴，他结合自己的研究动机与研究过程，说明史料发掘的重要性，指出：我们不仅要注意有宋氏家族成员标记的档案，还要注意其他人与宋氏家族成员相关的档案。我们除了注意宋氏家族成员间的联系外，还要注意某成员与外界的联系。尽管风云变幻，但宋氏家族成员间仍维持着亲情的关系。吴景平用藏档材料的丰富性说明宋氏家族成员间的联系的复杂性。他的讲演说明了，史料发掘必须全面，梳理必须有全局观。我们从中得到的启示是，宋档是一座富矿，尽管只是开采的一小部分，这小部分也很精彩。

张宪文直言不讳地说，宋氏家族研究是历史研究中的一个难点。因为过去四大家族是被否定的。四大家族作为政治概念是另外一回事，但作为经济概念是不存在的。宋家六个子女及他们的丈夫、妻子，影响了近代整个中国的政治舞台。我们抓住这些人来研究就可以知道我们中国怎样从传统的社会走向现代国家。这些人物是站在历史的前沿带动这个社会向前发展的，他们的贡献我们不能否定。掀掉一顶一顶不实的帽子，是我们历史研究的一个责任。

宋氏家族与海南的研究，这是海南学者着力研究的一个领域，学者们多关注宋氏家族精神遗产与海南建设之关联。周伟民指出宋氏家族的海南本土文化特质，强调要传承和弘扬这一本土文化，以增强文化自信和文化自觉。林秋雅在《宋氏家族和孙中山与新马华侨华人社会的积极互动》指出，宋耀如到美国的始发点是南洋。抗战期间，宋子文在南洋发行救国公债，宋子文、宋子良与陈嘉庚磋商组织南洋机工回国抗战等事实，说明宋氏家族在新马华侨、华人社会中具有巨大的感召力，揭示了孙中山在新马华侨华人社会中的活动以及他与宋庆龄的影响。

学者们对宋耀如的研究多集中于他的政治思想、宗教信仰以及他对宋庆龄的影响。何大章的《宋耀如的人生追求及对宋庆龄的影响》，用崇高的人生目标把宋耀如的人生活动贯穿起来，这种经历加上教育，对宋庆龄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就连宋庆龄嫁给孙中山一事，也与宋耀如的教育多少有关系。戴鞍钢、胡梅的《大爱与奉献——宋耀如宋庆龄合论》，指出宋耀如宋庆龄父女，将毕生的精力都贡献给祖国与人民，体现了崇高的大爱与奉献精神。郑朝波的《宋耀如的宗教信仰与人生选择》则以宗教信仰为核心，把宋耀如传教、经商、革命等一生的活动贯穿起来，说明其人生的统一。阿廖则试图通过有限的材料，梳理宋耀如与林乐知的关系，认为二人的矛盾并不涉及到重大的原则分歧，也不涉及到人格的正邪冲突。

宋子文与海南开发的关系不是一个新的研究领域，但因为有新的史料佐证而引起人们的兴趣。周伟民、唐玲玲的《宋子文与抗战胜利后的海南岛》和胡素萍、张一平的《宋子文与民国海南岛开发热潮》两篇文章的共同特点是利用史料，得出结论。周、唐利用美国胡佛研究院宋子文档案中第29个文件盒的资料，梳理了1947-1949年间宋子文在任广东省政府主席时的档案，发现其中部分档案与海南有关。这些档案，包括关于海南岛的经济发展计划、社会发展的安排，委托他人对海南现状所进行的调查，筹建私立海南大学的公文，以及各种呈文的批示。作者特地指出，宋子文档案第29盒的公布，虽不能说可以改写民国海南史，但至少可以为民国海南史补充许多材料。胡、张则从民国时人的论述中，突出了在列强环伺中的海南岛的重要地位，在此背景下凸显了宋子文返琼视察的目的，并注意到其行为所引起的反响与开发热潮。张朔人、逄焕学的《宋子文的故乡情结与海南建设举措》还注意到日军侵琼期间宋子文对海南的关注。上述论文所引史料可相互印证，结论也可相互支持。

宋庆龄研究是研讨会的重头戏，研究的主要内容有：(一)关于宋庆龄政治思想的研究。林家有的《宋庆龄为新中国奋斗的精神遗产》，考察了“新中国”的语源，说明为新中国而奋斗是辛亥革命的遗产。宋庆龄以为新中国而奋斗作为书名，除了说明她追随时代潮流外，更重要的是凸显了她作为孙中山事业、思想的忠实继承者、捍卫者与超越、发展者的思想特性。宋庆龄为新中国而奋斗的内容，林家有概括为三个方面：第一，争取民族独立；第二，民主建国；第三，实现孙中山的民生主义。盛永华的《浅论宋庆龄的“博爱”思想》，肯定了博爱是宋庆龄人生观的基础，揭示了她的博爱思想的内涵与体现。朱玖琳的《宋庆龄、第三势力与“五一口号”》则围绕着“五一口号”，揭示了宋庆龄与第三势力及中共的微妙互动。“五一口号”中引起政党角力的就是联合政府与一党训政的问题。联合政府的提出为第三势力与中共的合作提供了一个平台。(二)关于宋庆龄慈善及福利救济的思想及活动。(三)关于宋庆龄文化观的研究。王宁宁的《试论宋庆龄的文化品位》，用细腻的笔法，从女性的视角，分析了宋庆龄在生活品味、审美品味与价值品味三方面的特点，并综合而成了她的文化品位。

宋美龄的研究，则主要集中在政治方面。张宪文对宋美龄作了高度评价，他的结论是：宋美龄是中国近代史上杰出的女性政治家，中华民族的优秀儿女。她的贡献表现在四个方面：一是一直坚持、关注妇女儿童；二是改革旧的社会习俗；三是抗战期间争取外暖；四是为西安事变的和平解决起到特殊作用。寒山碧的《宋美龄品格述评》指出，居大位者看大节，他从几个重要时刻如西安事变、抗战期间等等来凸显宋美龄的作用，认定其对国家民族做出了好的贡献。张立杰则从天资、性格、政治意识、政治能力等方面分析了宋美龄早期的政治资质。朱宝琴则以宋美龄《新中国的出现》为文本，分析了宋美龄对于战后中国重建的构想：在国际上力图维护国家独立、保持大国地位；在国内力图发展出一种以民主思想为基础的社会主义。这种国内构想显然是一个饶有兴趣的话题，为将来的深入研究打开了一扇大门。陈英杰则用大量史实分析了宋美龄在开罗会议中的角色与作用，认定这是她在美国之行后的又一重要表现。郭红娟则肯定了宋美龄对于弘扬民族精神的作用，这种弘扬包括爱国主义、民族自尊、团结互助、自力更生等多方面。张瑾则以宋美龄的《致美国小朋友》为例，以小窥大，探究她在重庆时期书写的言说方式及意义，从一个侧面展现其对战时儿童保育工作的历史贡献。客观地说，宋美龄研究达到一定深度，这与张宪文领衔的宋美龄研究团队的作用是分不开的。

二 宋氏家族研究的意义与展望

本次研讨会的召开，标志着宋氏家族的研究已经正式启动。今后当乘此东风，推动这一研究的深化。

宋氏家族的研究具有重大意义，学者们多肯定宋氏家族的现实意义，如爱国主义、民族精神、博爱观念等，海南学者更多地把宋氏家族精神遗产与海南的开发建设挂起钩来。张宪文强调了研究的理论意义，即学术影响政治。学术结论的公正性可以纠正政治上的某些不实观点。在抗战中两翼战场是相互支持的。从1985至1995年，我们对正面战场的研究有了深化，这才导致了在纪念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的大会上胡锦涛提了一句话，肯定了国民党的抗战。

本次研讨会重视史料发掘，探索研究方法。历史研究是以史料为基础的。宋氏家族研究面临的问题是：很多材料还在整理当中。与会者都期盼着吴景平整理的宋档能早日面世，形成共享。史学研究的基本原则是论从史出。这固然不错，但有一点非常重要，必须注意史料的客观性。林家有指出，史料如文集、报纸、日记、回忆录等，在使用的时候要注意鉴别。例如日记，特别是政治家的日记，他是不会把潜在的思想写在日记上的。戴鞍钢则从解释学的角度提出了“在场”的观点，即借助经验的还原，并使研究者内置于其中，以形成深刻的体验。吴景平提出在研究历史人物时要予以同情的理解，要注意到当事人解决问题的难度。

如何深化宋氏家族的研究？林家有提到，宋氏家族成员间及与外人间的人际关系值得研究，这个课题有很多内容可做。张宪文认为，研究女性必须有女性视角。过去对于宋庆龄，我们研究了她坚强的一面，但是我们对于她的女性柔情的一面研究不够。符鸿合会长认为，我们研究宋氏家族，不能仅仅停留在对这一家族发展过程的线性描述上，还必须对其家族进行多维立体的研究。就是说，不仅要研究历史人物在经济、社会发展上的地位和作用，还要深入到人物的内心世界、情感世界、处世之道、彼此关系及其人格作多维的立体研究。宋氏家族研究是以历史人物群体为主体的历史研究。在研究中不仅要注重个体，还要注重群体、注重整体。将个人与家族、家族与民族、个人成长史与家族发展史、家族发展史与民族史、家族梦与中国梦结合起来，把握他们的内在联系，只有这样才能从历史现象中揭示其本质，发现历史的发展规律。曹锡仁则强调理论上高屋建瓴以形成解释框架的重要性，即我们应该把宋氏家族研究放在一个大背景之下来进行。这个背景就是中国奔向现代化的近代史。中华民族所要解决的这个问题与世界其他国家相比，既有相同性也有差异性。相同性是奔着现代化，差异性是不同的民族不同的国家传统历史文化不同，所以在道路选择上、制度建设上、价值诉求上、未来生活的渴望上不同，前一个涉及到普适的问题，后一个涉及到具体问题。宋氏家族伴随着民族的分歧也成就了他们的分歧，他们很重要的分歧就是一个坚信普适原则，中国要走三权五权分立这都是西方的道路模式，但是另一个相信中国有中国特殊道路，在选择普适原则套用于中国时，中国将出现大的动荡大的分裂国将不国，甚至是中华民族重新独立国家重新强大的希望会化为泡影，这个非常严重的民族问题导致国共分歧，孙中山后来的新三民主义的道路及共产党对中国问题的理解，想必在宋氏家族的内部也引起分歧。但同时在产生分歧的背后仍有共同的理念信仰和更深的文化价值观，这就是爱民族爱中国，爱国土爱百姓。大善大爱，这使得宋氏家族的动力来源于人性的幸福和平的追求。因此，在中国选择什么样的路径实现中国伟大复兴的近代大梦上的分歧不能影响我们对宋氏家族精神上的价值评判。在这样的判定下今天研究宋氏家族的精神价值就不仅仅是做一个具体的研究、发表一篇文章，而研究目的是为人服务的为民族人类服务的，为未来中华民族的未来统一贡献宋氏家族的价值。这个会议讨论的问题意义价值必然会热下去，是因为它背后隐藏着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梦想。显然，这需要宏大叙事，单纯的就事论事往往跳不出历史的陷阱。

要深化研究，就必须发挥北京、上海、南京、海南等各研究机构及学者们的力量，加强横向合作，互通资料，进行各有侧重的研究。一些重大的议题可以通过协同攻关的形式来完成。

海南是宋氏家族的祖居地、发源地，在宋氏家族研究中有着得天独厚的资源。两宋研究会力争把这种资源优势转化成研究优势。这次研讨会，参会的海南学者不少，54篇论文中有32篇出自海南学者。两宋研究会着意培养本土青年学者，以壮大研究队伍，提高研究水平。

本次研讨会的论文涉及宋耀如及六位子女，但研究的广度与深度是不平衡的，有的研究仍很薄弱。研究宋氏家族、宋庆龄的较多，其次是研究宋子文、宋庆龄的，而宋霭龄、宋子安、宋子良的研究均仅有一篇论文，且内容仅涉及到对他们事迹的概括，甚至是某一片段的概括，缺乏更深层面、更多关联的研究。这既是缺憾，但同时也留下了弥补缺憾的机会。

综上所述，凝为小诗：

四月椰城花竞艳，

百年论宋积尘烟。

诧异琼州曾构画，

拨开旧史寻真言。

(责任编辑：李莉)

AReviewoftheSymposiumon“theSoongFamily’sSpiritualHeritageandItsValue”

ZHENG Chao-bao

(SchoolofPoliticalScienceandLaw,HainanNormalUniversity,Haikou571158,China)

2014-05-20

郑朝波(1959- )，男，海南海口人，海南师范大学政法学院教授，研究方向：中国哲学。

K810

A

1674-5310(2014)-07-014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