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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张谷若《无名的裘德》的翻译特色

2014-04-08闫文珍

淮南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14年6期
关键词:裘德哈代译语

闫文珍

(山西戏剧职业学院公共课系,山西 太原030001)

张谷若先生原名张恩裕,山东烟台人,北京大学的知名教授,其一生共翻译了四百万字的英国古典文学作品,其中尤以翻译英国文学大师哈代的《还乡》、《无名的裘德》而著称,并因此而被文学界誉为“哈代的东方知音”和“译作的楷模”。在中国,张先生的翻译作品一直深受读者们的喜爱。文章以其翻译的《无名的裘德》为例,从张谷若先生对原作风格的精准把握、对哈代创作心态的细致洞察,对哈代行文风格与特点的深刻领悟与详细阐述为主要论述重点,来研究其翻译的特点与特色。

一、大量中文叠字和四字词组的灵活使用

在翻译实践中,诸多翻译者总是有意无意地将译文的可接受性原则放在首位,力求在吃透原作的基础上,以读者为圆心,充分利用和发挥译语的语言优势,从而创作了大量为译语读者所喜爱的优秀作品,张若谷先生翻译的哈代名作《无名的裘德》就是优秀的典范之一。张先生翻译一方面力图在符合原文的情况下,将汉语的语言特色运用到译文之中,用大量的谚语与短句,使文章翻译的语言流畅优美、传神生动,又将社会的深刻意义展现的力透纸背。如《无名的裘德》中,哈代曾用“untranslatable”和“liquid”来形容女主人公的眼睛之美,张先生在翻译此处时,将“liquid”翻译为“水汪汪的”,这样不仅表达了哈代的意思,更能给人一种美感,让人情不自禁地产生一种视觉上的想象,仿佛那漂亮的淑女就站在我们的面前一般形象生动。

二、使用译语方言翻译原作方言,体现原作风格

在翻译之中,对所在国的方言的翻译是重点也是难点,原作中一些人使用的是标准的英语,但另一些人却讲的是土语方言。标准的官方英语容易翻译,但是大量英国乡村地方的方言是对翻译者的巨大挑战,张若谷在翻译《无名的裘德》的时候,对哈代故乡的方言做了大量研究,由此在翻译《无名的裘德》的时候,大量使用了当地的地方方言,将原文原汁原味的提供给了读者。他的这一做法被学者郭著章认为是“不失为传译原文中乡土气息的成功的做法”。在这一点上,张谷若先生自己也认为山东的方言与威塞克斯的方言在乡土味和保留古雅表达方面较为相近。对含有乡下土语、句法松散简单、违背英语句法严谨性特点的文段,张谷若先生往往不会字字对译,而是在总体把握的基础上创造性地采用译语方言,从而保留原作的乡土味,使得译文更加自然生动,“地道”二字更是不言自喻。张先生的这一译法无疑是翻译界的一个大胆的创举,而且基本上可以称作是成功的。

三、全面展现原作品的风格特点

哈代终生都未曾远离他的故乡,他笔下的人物多是乡村的普通人,他们鲜明的性格特点,他们身上沾染着的英国资本主义转型时代的乡下人的特征,他们的热情、暴躁、直爽、质朴,都在哈代的生动文笔下获得了再现。

作为维多利亚时代后期的最为著名作家,哈代同维多利亚时代早期作家狄更斯一样,都关注着工业化进程下被无情倾轧的人们,不同的是,狄更斯关注的是都市工人或者大资本家在资本化大潮下的际遇与人生,而哈代更多关注的是他自己所熟悉的乡村生活,展示的是英国田野乡村在资本主义的铁蹄下支离破碎的故事。在《无名的裘德》之中,所要讲诉的故事便是乡村被工业化的进程搞得体无完肤,逐渐失去了其应用的安宁和祥和,同时,坍塌的不仅仅是乡村美好恬静的生活,人们的旧有的道德也随之土崩瓦解,农夫们被火车的滚滚车轮倾轧地改变了性情,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古道热肠。以小说中的晃坦为例,在小说的第一部里,裘德在孩童时代就开始为这个农夫晃坦看守麦地。裘德是个生性善良的孩子,他感到自己和可怜的小鸟有着同样凄惨的命运,所以他允许小鸟吃麦粒,不想竟然招致了晃坦的一顿毒打。晃坦一边打一边说:

“So it’s‘Eat my dear birdies,’is it young marl‘Eat dear birdies,’indeed I’ll tickle your breeches and see if you say‘Eat dear birdies,’again in a hurry!”。

晃坦的这段文字里含有很多乡下的土语,在翻译时不仅要译出乡村的特点,还要体现农夫的愤怒,同时,裘德是一个非常善良质朴的人,但是他的善行在唯利是图的资本主义时代就显得格格不入,由此在翻译的语言上要有一定的气势。张谷若先生是这样翻译的:

“吃吧,我亲爱的小鸟,这是你说的,是不是,你这个小杂种?又吃了,亲爱的小鸟啦,我先给你的屁股挠挠痒,看你还敢不敢再顾头不顾尾地吃,吃吧,又吃吧,亲爱的小鸟。”

在这段译文中,一连串的几个“又”字和最后的几个反语的使用将一个气冲冲的农夫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俗语的使用透出了乡土气息,恶狠狠的语气则暗示了裘德未来的坎坷遭遇,精练的短剧更是显得生动而自然。张谷若先生的译文不可不谓是形象传神,既表现了这段话应该表达的意思,又表现了农夫的语言特点。

对比哈代的原文和张先生的译作,不难看出,张谷若的译文不仅实现了以德国翻译理论家赫尔德为代表的学者们所提出的“双重忠实”的原则,是原文的理想相似物,更深刻地展现了原文的风格风采,因此,才会为译语读者喜闻乐见。

四、精确把握原文作者的思想精髓

哈代的威塞克斯系列小说在西方文学史涂抹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威塞克斯是哈代故乡的古代名称,在他的笔下,美好恬静的田园生活更加映衬出工业化下的乡村的人们的悲剧的荒凉,资本主义让乡村富庶发达,公路四通八达,但是乡村的淳朴与善良被资本主义的唯利是图所代替,宁静的乡村生活不复存在了,由此造成的社会问题与贫富差距割裂了美好的乡村,悲剧的人生故事就此上演,哈代笔下的人物身系社会的转折期的无奈,又沾染着乡下人的善良与美好,种种变异与坍塌的社会制度下的人们,在高速发展的资本主义车轮下悲惨地生活着。

在这一点上,张谷若先生单单在书名的翻译上就已经表现得相当精确了。Obscure一词在陆谷孙主编的《英汉大词典》中是这样解释的:费解的、晦涩的;不重要的、微贱的;黑暗的、为黑暗笼罩的、昏暗的;默默无闻的、无名的;朦胧的、模糊的等。然而,就小说所表现的作者的思想来看,是要强调个人奋斗在强大的社会制度和传统的压制下显得多么无助和苍白,所以注定其死亡或失败的悲剧命运。裘德的爱情是懵懂的,地位是卑贱的,追求是朦胧的,但是这些都还不足以完全地表达作者的意图。“无名”二字恰恰道出了裘德一生追求和失败,道出了其生无人知、死无人晓的悲哀和无奈,道出了其最后在孤独中死去的悲惨结局。所以说,张谷若先生在译文上所下的功夫仅从书名的翻译就可以看出来。

一个单独的词虽然往往具有好几层含义,但在某种特定的环境或文本中,一个词却通常只有一个最贴切的含义,而恰恰是这个词的发现和运用最能表现一个翻译人的文字功底。如果没有深厚的文学积淀,要找到一个词最符合特定上下文的意思是很难的,而且往往会使得翻译过程漏洞百出、举步维艰。

五、详细阐释原文作者的写作方法

张谷若先生认为翻译中的“信”应该包含内容和形式两个方面。内容方面就是指二者的思想、意思要几乎完全一致,而形式方面则是指两者在用词和句的表达方面要完全一样或者几乎完全相似,但这并不是说要求译者在翻译时死译原文,而是在充分把握原作意义的基础上实现意思上的完美表达。对此,奈达在说及翻译的性质时也曾强调翻译所应表现的“对等”是顺乎自然、最贴近而非同一的对等,并指出了“意思应当优先”这一翻译原则。也就是说,高水平的、理想的译文必须克服翻译腔,要既能够展现原文的意思,又要自然通顺,这和严复所提出的“信、达”是异曲同工的。张先生的上述译文正好体现了其在翻译时朴素地对这些翻译原则进行实践,使译文更加自然贴切的风范。

以上只是从几个方面对原文和译文进行了简单的比较。《无名的裘德》是一部长达几十万字的小说,译文的精彩之处更是不胜枚举。但从我们选取的这几个小例子中就可以看到,张先生是一位真正用心翻译的大家,其在翻译时苦心孤诣的精神和认真作研究、用心搞翻译的译家风采值得我们永远学习和借鉴。

当然,“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张谷若先生的翻译虽然有其巧妙独到之处,但受个人生活环境、语言习惯和其所处的时代背景的影响,张先生的翻译也出现过重复使用同一种表达方式等现象,像“好啦”、“成”、“来着”、“俺”等字眼在其翻译作品中比比皆是,方言的大量滥用也造成了人物的脸谱化,失去了一些原著的韵味,而且张谷若先生的译文古朴有余却时代感不强,所以说,张先生的译文也不是不可超越、完美无缺的。新的时代、新的读者需要新的译文,继承和发扬才能让翻译事业不断发展创新!

[1]姜薇.探析张谷若先生的翻译成就[J].兰台世界,2013,2(22):123-124.

[2]张洁,刘春芳.应知美文后,字字皆辛苦——从《无名的裘德》看张谷若先生的翻译成就[J].天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7(2):145-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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