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语内翻译的应用及其得与失的研究

2014-04-04王婷

关键词:典籍圣经现代汉语

王婷

(安徽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安徽芜湖241003)

语内翻译的应用及其得与失的研究

王婷

(安徽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安徽芜湖241003)

罗曼·雅各布逊将翻译分为三类:语内翻译、语际翻译和符际翻译。虽然罗曼·雅各布逊本人也认为语际翻译才是真正的翻译,但不可否认,从某种程度上说语内翻译是语际翻译的前提和必要准备。语内翻译在经典古籍今译和外译、文化传承甚至是语际翻译中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了解语内翻译的背景渊源、实际应用范围和所得所失,细细品味和揣摩字词,发挥语内翻译的媒介作用,以提高译文的准确性。

语内翻译;语际翻译;古籍今译;文化传承;所得所失

语内翻译涉及的是同种语言在不同历史阶段的转换以及同种语言的不同变体间的相互转换。语内翻译在经典古籍外译、方言翻译转换、文化传承、英语学习和教学中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一般而言,翻译是一种语言到另一种语言的转换。人们关注更多的是语际翻译和符际翻译,常常忽视语内翻译在整个翻译过程中的重要媒介作用。结合具体实例,对语内翻译的背景渊源、实际应用和得与失进行探究,以扩大语内翻译的应用范围,为英语教学以及语际翻译提供条件。

一、语内翻译的理论基础

罗曼·雅各布逊语内翻译的提出以索绪尔的普通语言学和皮尔斯的符号学为基础。费尔迪南·德·索绪尔(Ferdinand de Saussure,1857~1913年),瑞士语言学家,“现代语言学和符号学之父”,结构主义语言学流派创始人。1916年在日内瓦出版的第一版《普通语言学教程》,具有划时代意义,提出了全新的语言理论、原则和概念,为语言的研究和语言学的发展奠定了科学基础。雅各布逊深受索绪尔语言学的影响,对于索绪尔的任意性原则,语言和言语、共时性和历时性、符号理论(能指和所指)等,提出自己的观点和见解,他在Sign and System of Language:A Reassessment of Saussure's Doctrine一文中指出:

This is the most illuminating problem,since translation is one of themostessential and increasing important linguistic activities and themethodology of translation,as well as the consistent analysis of translation are placed on the daily order contemporary pure and applied linguistics.[1]

此外,雅各布逊还吸收了皮尔斯的符号学理论,从符号学角度阐释语言的意义。查尔斯·桑德斯·皮尔斯(Charles Sanders Pierce 1839~1914年),美国著名实用主义哲学家、数学家和逻辑学家。皮尔斯符号学基本上可以从两个方面考虑:符号的概念和符号的三元关系理论,即把符号解释为符号形体,符号对象,符号解释的三元关系。从而,填补索绪尔所说的能指和所指之间的鸿沟。皮尔斯符号学重视交际的所有形式——语言的以及非语言的,皮尔斯理论的焦点放在不断发展的文本上,放在符号运动的形式上。

1959年,雅各布逊发表论文On Linguistic Aspect of Translation(《论翻泽的语言学问题》),从语言学的角度对翻译理论进行探讨,发前人所未及,被西方翻译理论界奉为翻译研究的经典之一。雅各布逊将翻译分为三类:语内翻译(intralingual translationn),语际翻译(interlingual translation)和符际翻译(intersemiotic translation)。[2]

二、语内翻译的应用和表现

语内翻译是指同一语言中用一些语言符号解释另一些语言符号,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改变说法”(rewording)。涉及的是同一种语言内不同历史阶段语言的转换,和同一种语言内不同语言变体间的转换。

(一)不同历史阶段语言的转换(历时性)

为了传承文化和文明,译者深入到原文内部,理解和阐释原文,把原文的核心意义和精神提炼出来。对于语内翻译而言,这里的原文即是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由特定存在的个人所创作出来的。一方面译者需顾及原文文本的历史性,另一方面要照顾与译者同处一时代的读者的语言习惯。用通俗、明了的语言为当代读者所接受,让其感知历史长河中沉淀的优秀文化和吸取伟大的思想精华。语内翻译在中西方文化典籍诠释中均有重要作用。

1.《圣经》翻译中的语内翻译

同一原语信息可有不同形式的译文,以适应不同层次的读者群的需要,如《圣经》对不同对象有不同的译本,令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共存,让文人雅士与凡夫俗子同享。[3]

据70年代的统计,至今为止,各种《圣经》译本约有一千六百种之多,被翻译成2000多种语言。

其中中文版本有:

公元635年(唐贞观九年):唐代,(景教)宣教士阿罗本翻译的《圣经》

公元17世纪:“明清本”中译《圣经》、1919、1980年“和合本”中文《圣经》

1968、1976年“思高本”中文《圣经》,以及1979年“联合本”现代中文《圣经》等。

英文版更是数不胜数:

公元8世纪:古英文(比德译本)

公元14世纪;英文(威克利夫译本)

1526年威廉·廷代尔英译本《新约》出版

1535年迈尔斯·科弗代尔英译本

1539年英译《大圣经》出版

1901、1952年“标准本”和“标准本修订版”英文《圣经》

1961、1970年《新英语圣经》,1976、1979年英文《福音圣经》。

仅就不同的英译版本来说,其中使用了古英语、中古英语、英语方言、标准英语和现代英语。在此过程中,不同历史时期的译者采用语内翻译,在最大限度忠实于原文基础上,确保意义明确,在编排和结构上做了调整。每一次的修订和重译都尽量找出以往出现的错误和误译,使用本民族民众易于接受的语言,通俗易懂、简明清晰。这样,基督文明得到宣传,使各国民族传统在很大比例上形成一种《圣经》的思维特色、主题特色和语言文化特色。

2.佛经翻译中的语内翻译

与《圣经》翻译类似,佛经翻译是我国翻译史上光辉的一页。甚至可以说中国翻译学成立于佛教的翻译事业。统治者借助佛教加强统治,促使佛教盛行,佛经大量被翻译成中文。刚开始,佛经翻译的数量虽多,但是质量大多得不到保证。当时从事翻译的人,多半是只会一种文字。词不能达意,与原书意思不能尽合等常见现象促使译场的出现。译根据特定的制度及译经的规则和方法,开展译文的讲解讨论。其中,缀文、参译、刊定、润文、梵呗等即是语内翻译的显著表现。缀文,中西方的语言习惯与结构不相同。有时需要把句子及句子内部排列次序颠倒,或是重新组织。参译,一方面校勘原文是否有误,一方面再由译文回证原文,反证二者是否完全相合。翻成中文再由中文翻回梵文时若不相合,即是翻译出了问题。刊定,刊削冗长,定取句义。梵文的组织或句法过分的重复,所以要在不影响原义的条件下,刊削冗长或重复的字句。润文,有时润文与刊定由二人合作,或只设一人。刊定的工作多半是删削;润文的工作多半是增益。梵呗。用高声念经的调子把新译的经朗诵一遍,以验其是否顺口顺耳。

以上几种重要的译场翻译方法都可视为语内翻译,因为这种翻译过程是在同一种语言内作调适,润色和语内重组的过程。无论是佛经翻译开始后出现的不同中文译本,还是佛经翻译过程中所采用的本土化翻译策略,语内翻译都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3.中国文化典翻译中的语内翻译

语内翻译是中国典籍翻译的必不可少的过程。“盖语言易世而必变,既变,则古书非翻不能读也。”典籍翻译中的语内翻译涉及的是源语与译入语之间在时间上的差距。其中包括语言语体、词汇、语法结构、风格等等的重组和转换,甚至像是对《论语》的古代汉语注解和现代汉语译注都属于语内翻译。译者首先将典籍原本由古汉语译成现代汉语,再由现代汉语译成现代英语。权威的注释译本或现代汉语译本是典籍外译的基础和必要准备。不论是古代典籍今译,还是古代典籍外译,语内翻译都不可或缺。即使语内翻译没有见于文字,没有外显,没用现代汉语表达出来,有时甚至译者本人也难以意识到,但在译者大脑思维中也已经处理和转换了,语内翻译是客观存在的。理解和表达是互相渗透、往返反复的统一过程,不能截然分割开来。[4]译者作为中介,需要对典籍原文文本进行彻底的理解,将自己置于当时的社会历史背景下,通过历史的考证与哲学的思辨建立证据,产生合理的诠释,然后再进行语际翻译。杨自俭认为,汉语典籍英译过程“增加了一个语内翻译阶段,原文为古代或近代汉语,译文为现代英语,中间为现代汉语,无论理解还是表达都变得更加复杂”,是“重要理论问题,因此我们必须认真研究”。[5]

(二)同一语言的不同语言变体间的语内翻译

语内翻译除了出现在不同历史阶段语言的转换外,还有同一语言的不同变体之间的转换,如:文言与白话、方言与标准语等等。我们这里所说的语内翻译其实就是指“训诂”,即:用当代的话来解释古代词语,或用普遍通行的话来解释各地方言。

我国的传统文化大多以文言古籍的形式得以保存下来,为了便于现代人阅读古籍或检验其理解古文的能力,就可以借助古文今译的手段来实现。[6]文言与白话在语言形式、语法结构、风格上虽然存在明显差异,且做到语义和文体对等、意境和风貌对等更是困难,但是,文言与白话间的关系并非不可调和。语内翻译在调和文言与白话,促使两者相互渗透,形成较为成熟的现代汉语的过程中发挥极大的作用。一方面,由于译者汉语水平有限,使用文言确有力所不逮,另一方面出于对受众的考虑,语内翻译就显得很有必要。“训诂”或者语内翻译就是要使传统文化为现代人所了解,主要目的是传承文化,使古今文化得以沟通,传递差异性。在文言和白话的转换过程中,语内翻译扮演十分重要的角色,促进古今词义的继承和发展,勘察语文课本中古文注释的疏漏,更好的理解和解释古文典籍,为语际翻译做准备等等。在语内翻译过程中,我们使用的语言大多是浅近的语言,夹杂着文言和白话。

三、语内翻译的得与失

(一)语言层面之得

语内翻译使用另外一个意思相近的词或者迂回说明来对词语进行解释。同一语言内部也存在着类同和差异,语内翻译在同一语言内可以对词语、句法结构进行多种选择,有多种表达方式。译者在尊重原文的基础上,进行充分理解,寻求最佳相似的词或短语进行解释,一旦出现词语空缺,译者可以选择外来词,也可以选择用本民族现存的词语进行意义转换的冗长解释。译者的这种语内比较和选择的行为有助于丰富语言形式和内容,有助于挖掘本语言的表达潜力,丰富表现手段,使语言得到锻炼。

(二)文化传承之得

语内翻译有助于文化的传承,尤其是中国古代经典的今译和外译。古代典籍是中华民族的精神食粮,每个时代的译者们通过语内翻译将典籍进行诠释和语内转换,代代相传,翻译出不同的版本,为我们提供源源不断的精神食粮和研究语料。语内翻译使所有的语言形态和变体都被纳入了翻译的范畴,同一语言的不同变体,如文言与白话,各种方言与标准语之间的语内转换,无论是现代汉语还是古文言,都将在翻译中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语内翻译的所有语体提供了表现的空间。[6]语言是文化的一部分,语言得到丰富和传承,自然以不同的语言变体承载的传统文化也必然得到传承和发扬。正如伊拉斯谟所说:“在解释《圣经》的问题上,人们在语言知识和学问上每前进一步都会导致对圣经的新理解。”

(三)语际翻译之得

语内翻译为语际翻译做充分的准备。语内翻译出现的情况有两种:1.同一语言内单独出现,2.语际翻译的准备阶段。语内翻译准确地获取和解释意义,有助于传递意义,语际翻译的准确性一部分依赖于语内翻译,语内翻译在解释和表达阶段都会起作用。语内翻译对原文本语言形式进行解释性重组,才能为过渡到表达阶段做好准备。只有把源语言内化,与之建立一种亲密的语内阐释关系,才能领会那种语言的精神,在语际间实现传神的翻译。[7]

(四)语言对等上之失

语内翻译用同一语言的同义词或者近义词进行解释,解释的过程中理解势必会又偏差。比如,中国古文与现代汉语在词语、句法、修辞、文体和风格等方面存在差异,很难做到对等,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已经将语言形式的对等退居于次位。往往把重点放在译文意义的正确性和表达的流畅性上。即使是同义词或近义词的替换也会造成语义、色彩等成分的损失。相比较而言,“白话文比文言文白则白矣,但意义却不一定清楚明白。尤其是文学语言,其表里、有形无形、显现与隐蔽如果完全一致就不可能有什么深奥的内涵”。[8]古典汉诗“一旦被翻译成现代汉语,其中多数美感就丢失了。现代汉语与古代汉语显得泾渭分明,但古典汉诗和现代新诗的英译文却几乎看不出有什么差别”。[9]因此,语内翻译如何在为典籍(古诗)的阅读和鉴赏提供一般性解释和保持原作的审美性之间实现平衡呢?这值得我们思考!

(五)典籍翻译中历史性之失

典籍翻译并非共时行为,而是历时行为,一种错时转换。典籍翻译时间涉古今,空间跨中外,四者构成了四角关系,又演绎出多边关系。[10]随着时间的推移,语言形式和内容都发生很大变化。有些意象在现代社会中已经消失,如今的情况是物非,人非,时代非。要带着历史感去体会古人所处时代的事物和思想,这在理解上肯定又偏差。包括《论语》在内的文化经典的翻译和诠释,采用现代汉语重构两千年前的语境,其难度绝不亚于汉英两种符码之间的转换。是否可以用现代汉语的知识和现代的道德论对古籍进行翻译?语言形式的外在变化也会影响文本语言风格特色上的变化以及思想内容的表述和美学效果。任何一部作品都是特定历史时代的产物。原文本经过语内翻译后,客观上已经脱离了原语境,在新的文化语境中是否能获得有效的定位和解读?

四、结语

语内翻译在翻译研究中应用广泛,在古代典籍翻译(古文今译和外译)、圣经、佛经翻译中,尤其在训诂研究和语际翻译中扮演重要角色。有时,语内翻译具有隐性很难被察觉。本文仅从宏观角度对语内翻译的应用范围作了研究,在今后的进一步研究中,我们应将关注点更多的放在语内翻译的实际应用、度的把握及其采取何种策略以减少语内翻译的损失上。

[1]B.Hrushovski.Roman Jakobson:Language and Poetry:Sign and System of Language:A Reassessmentof Saussure'Doctrine.Poetics Today[J].Duke University Press,1980,2(1a):33-38.[2]Lawrence Venuti.The Translation Studies Reader : On linguistic Aspects of Translation[M].Roman Jakobson London amp; New York: Routledge, 2000 :113-118.

[3]方梦之.翻译新论与实践[M]. 青岛:青岛出版社,1999:129.

[4]张今.文学翻译原理[M].北京: 清华大学出版社,2005:16.

[5]杨自俭.对比语篇学与汉语典籍英译[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5(7):61.

[6]陈志杰,李慧懿.从语内翻译反思语际翻译的过程[J]. 平顶山工学院学报,2008,17(1):72.

[7]Schopenhauer, Arthur.Excerpt from Parerga and Paralipomena, in Western Translation Theory: from Herodotus to Nietzsche[M]. Manchester: St. Jerome Publishing, 1997:245.

[8]郑敏.世纪末的回顾:汉语语言变革与中国新诗创作[J]. 文学评论,1993(3):5-20.

[9]傅浩.论古典汉诗的英译[J]. 国外文学, 2005(1):52-61.

[10]黄忠廉.典籍外译转换机制[J]. 阅江学刊,2012,8(4):95-96.

Study on App lication,Gain and Loss of Intralingual Translation

WANG Ting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Anhui Normal University,Wuhu Anhui241003,China)

Roman Jakobson has clarified three different kinds of translation:Intralingual translation,Interlingual translation and Inter-semiotic translation.Jakobson himself admitted that the real translation is interlingual translation.However,it is no doubt that,to some extent,intralingual translation is the premise and necessary preparation for the former.In the process of translating ancient classical books,cultural transmission,and even interlingual translation,intralingual translation plays an irreplaceable role.To understand the theoretical background,application and gains and loss of intraligual translation is conducive to improve the accuracy of the translation.

Intralingual translation;Interlingual translation;Ancient classical books;Cultural transmission;Gains and loss

2014-01-13

王婷(1987-),女(汉),安徽宿州人,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英语语言文学翻译学方面的研究。

H315.9

A

1671-816X(2014)06-0606-04

(编辑:佘小宁)

猜你喜欢

典籍圣经现代汉语
Southern_Weekly_1951_2021_07_15_p38
现代汉语位移终点标记“往”
《典籍里的中国》为什么火?
“楞”“愣”关系及“楞”在现代汉语中的地位
《圣经》经文中国化
意见领袖们的“不老圣经”
《哈姆雷特》的《圣经》叙事原型考证
现代汉语反饰修辞格新探
在诗词典籍中赏春日盛景
现代汉语中词汇性的性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