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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叶问》的话语分析

2014-03-31卢淑芳

湖南科技学院学报 2014年6期
关键词:叶问武德比武

卢淑芳

(平顶山学院 文学院,河南 平顶山 467000)

电影《叶问》的话语分析

卢淑芳

(平顶山学院 文学院,河南 平顶山 467000)

电影《叶问》获得受众的认可与其多元的话语交融特征有着密切关系。作为一部贺岁片,电影实现了观赏性和文化性特征的结合;作为一部凸显人物形象和意义的动作片,电影塑造的武师形象体现了武术的核心精神即武德精神和仁爱精神,实现了人物多重角色殊途同归的融合;作为一部需要受众买单的商业片,特定的时代背景话语,实现了受众特定的期待意义。

《叶问》;话语分析;武德精神

电影《叶问》获得了第28届香港金像奖的最佳影片奖和最佳动作设计奖。自电影问世以来,学界对其评论不断。李富刚、冯锦华从武术学的角度对影片中的四个精彩比武场面进行了比较深入的武术文化剖析[1];徐杏玲,季敦山对电影中呈现出的武术的核心价值即武德进行了分析[2];胡冬汶,马海燕从文化的角度分析了叶问的儒侠形象[3];苗杰通过电影《叶问》诠释了中国武术精神的内涵[4];吕洪宝阐述了中国武术中的尚武与崇德精神、自强不息精神、急忍刚柔哲学和爱国主义精神[5]。从研究结果上看,大部分学者都是探索电影中蕴含的武术精神和文化价值;从研究角度上看,从文化角度分析的居多,而从电影话语角度进行分析的研究很少见到。

英国语言学家Criper认为话语分析在于“揭示所说的和所想要说的和所做的之间的关系,语言的形式和社会意义和行为之间的联系”[6]。电影是把平面的文本转换为立体的视觉和听觉形象的一种特殊形式,因此,电影中的人物形象就不再是一个简单的艺术形象问题,而是一个和电影类型、角色类型及电影时代背景有关的呈现出不同话语交融的多元性的问题。

一 观赏性和文化性结合:贺岁片的话语

中国的贺岁文化是春节文化的特有产物。贺岁片的上映时间是在元旦、春节期间,在形式上通常以喜剧片和动作片为主,具有强烈的观赏性和娱乐性,这一电影类型在文化形式上自然带有了贺岁文化的话语特征。这也就意味着电影在打出“贺岁”招牌时需要兼顾作品的民俗性、民族性和乡土文化的特点,以此来和中国的传统文化相呼应。

电影《叶问》讲述的是20世纪30年代这一特定历史环境中一个专注于武术的咏春拳一代宗师叶问的故事。影片中有四处精彩的比武画面:一是在叶问大师家里和泰山拳的廖师傅比武切磋,二是制服从北方来踢馆的金山找,三是在日本兵营挑战十个日本武士,四是和日本人三浦将军的比武。从外显层面看,四个比武场面中的动作凌厉潇洒,展现了短打寸劲的咏春威力,呈现出了炫目的功夫,实现了受众对武术观赏性的感官需求;透过武术的外在招式从内隐层面看,特别是叶问大师凭一己之力击败日本武道馆十位武师,不顾个人生命安危拳打三蒲的镜头正是从不同侧面弘扬了武学的核心精神即武德精神,也激发了受众的民族感情,满足了受众的精神需求。

从电影的外在形式和内在意义上看,《叶问》把动作片的观赏性和娱乐性特点同作品的民族意义结合起来,凸显了贺岁片的话语特征,实现了受众不同层面的需求,这是电影获得成功的重要因素。

二 武师形象和武德精神的融合:动作片人物的话语

作为武者的叶问大师,有着多重身份。有家庭范围内的丈夫角色,有社会关系中的武师角色和朋友角色。受众对不同环境中的同一角色有不同的角色期待,而人物处理角色关系的能力和方式总能激发受众的不同感受。电影中叶问大师的这一系列角色是成功的,有着积极的意义。

(一)武师角色

对一个动作片来说,主人公首先是一个武者的社会身份。在这部电影中,叶问大师这一武师形象具有多维特点。

(1)谦和退让的武师角色。影片一开始就呈现出叶问大师典型的儒家气质的武师角色。佛山武馆的廖师傅去和叶问大师进行闭门切磋。叶问大师没料到这个不速之客在吃饭这个时间“强行”闯入自己家,但仍以笑脸相迎;廖师傅说自己刚在佛山成立一家武馆,他就礼貌地以恭喜话语来回应;廖师傅说要切磋功夫,他就选择一个疑问句“好不好”以商量的语气婉拒;廖师傅坚决要比武,并说输赢没人知道,叶大师并没有直接回应比武的可能结果,而是耐心地说自己在吃饭;在得知廖师傅没有吃饭的情况下,就邀请他同桌就餐。在这场比武切磋中,叶大师以力度适中的出手来制服对手,以不伤对手为原则,点到为止,重在切磋。比武结束后,叶大师亲自送廖师傅到门口并礼貌回应廖师傅的“获益良多”并保证不说出此次比赛的结果。

在沙胆源传播了廖师傅和叶问大师的切磋结果后,廖师傅去酒楼对质,这也说明廖师傅是极爱面子的,不愿承认自己的失败,也证明了其当初的比武是为了树立自己的威名,并以此作为招揽生意的王牌。相对应的,叶问大师对待失败者是尊重的态度,这是对待武术的一种态度:比武不是为了争强好胜,不是为了扬名。叶问大师身上的谦和之德散发出人性质朴的光辉。

这两个片段呈现出叶问高尚的武德精神,淋漓尽致地体现出大师善良的性情和柔中带刚的性格,蕴含了中国习武之人的涵养,很好地诠释了其宽厚谦让的精神,也淋漓尽致地呈现出了一个谦怀若谷的儒侠形象。

(2)平和豁达的武师角色。武术的根本目的不是仗势欺人,不是用武力来征服人,而是以武证道。影片中的警察李钊想借酒楼吵闹的机会树立一下自己警官的威信,嘲弄一下这些只知道练武的“莽夫”们,进而吓退他们。但是,叶问只用一只手抓住手枪即弹出了弹匣,用精湛的武术直接震慑了李钊,但并没有重创他且让他颜面扫地,这在很大程度上维护了李钊的面子。用德来征服人而非武力,这也是儒家克己正身、宽厚待人精神的直接体现。

来自北方拳的金山找为了能在佛山立足开武馆,粗暴地踹开叶问大师家的大门,要进行比武,介绍方式凸显了其逞强好斗的武夫形象。而叶大师却用了“切磋”一词给尽了金山找面子,同时客气地“请”他离开,身怀绝技的大师无意为此做无谓的交手,怀柔之意尽显。在这场所谓比武的过程中,叶大师一开始只守不攻,始终面带微笑,而金山找却怒目圆睁,步步紧逼;后来以小小的鸡毛掸子举重若轻地使金山找的钢刀化为绕指柔。金山找被打败,却认为这是一场南北拳较量的结果,是北方拳输给了南方拳。叶问大师却说“你错了,不是南北拳的问题,是你的问题”,说明了武术水平之外的人的因素更为重要,只有把人的主体性和拳的独特性结合,才能最大程度发挥武术的极限,这是实事求是地看待武术的态度。由此可见,武术是不分地域的,拳术的高低是和人本身有关。叶大师的话语里一方面包含了对武术的尊重,另一方面也是自身平和豁达精神的体现。

中华武术注重在人际交往时突出谦虚谨慎的仁者之风,在武德教育中要求习武者讲口德,不用恶言伤人。金山找的鲁莽和叶大师的谦虚谨慎、没有丝毫的张扬与炫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豁达是对生活的一种尊重和理解,是一种大智慧的呈现 ,对待挑衅者的包容正是叶问大师豁达精神的呈现。

(3)勇于承担的武师角色。对于武术而言,其生命是武德。如果没有或不重视武德的修炼,武术就会漠视人的生命价值,直接带来的就是暴力、无情、冷血和屠戮;当武德和武术结合,以德之仁善来浸润武术,武术就会带来正义的力量,实现人与社会的和谐统一,并凸显人作为生命的高度,这也是中华武术文化的精神内核。

当叶大师看到廖师傅惨死在日本人的枪口下,鲜血浸染了自己挣来的白米上时,无法抑制的怒火瞬间升起,强烈的民族情感激发了他在民族大义面前不畏强敌、不怕牺牲、勇于承担的精神,悲愤之下用拳拳重击,招招致命的武打格斗痛击了十个日本武士。并对三蒲的赏赐不屑一顾,提起了属于廖师傅的那袋血米。体现出了让人尊敬与钦佩的民族气节,更显示了一代儒侠在民族压迫情势下的刻骨痛恨。

在和三蒲比武之前,日本人试图收买叶问大师,叶问大师在强烈的民族仇恨下内心坚不可摧,这是中华武术文化和民族精神的融合,也是民族大义和国家尊严的体现。在和三蒲比武的过程中,坚持以制服而非致死的原则,以咏春力战空手道,关键时刻突然收住了可以使三蒲致命的一招。叶问大师认为中国的武术文化是独特的。作为一种武装力量的武术,中国武术的“仁”才是最高境界。这一角色再次证明,武德即为武术的灵魂,仅有武品没有人品的不端者终将被淘汰,只有具有高尚武德的习武者才是历史的铭记者。

(二)敦厚的朋友角色

作为周清源的好朋友,叶问大师可以不计任何回报鼎力相助。和酷爱武术的武痴林亦师亦友,在对待沙胆源的问题上,由于受了武痴林“找铁盒”的嘱托,叶问大师主动承担起教育这个沦为贼寇的沙胆源的义务。其所用的教育方式含蓄委婉,温文尔雅,并没有彻底否定沙胆源作为个体的存在,这是非常规的儒家教育方式,最后,沙胆源痛哭流涕来缅怀他英雄般的哥哥,并走向正途。

叶问大师的这些行为淋漓尽致地表现出了一位武术家待人诚厚的“仁爱”和推己及人的高贵品格。同时,电影通过处理这些关系展现出叶问大师这一完全可以值得信赖的敦厚的朋友角色。

(三)深沉之爱的丈夫角色

电影中有一些非言语的镜头,如叶问大师和廖师傅切磋前在餐桌上看妻子的神情,还有邀请武痴林进家时看妻子的笑容,更有面对蛮横的金山找时听从妻子“别把家里东西打烂”吩咐时的眼神。从形式上看,是一个男人顺从妻子的表现,从内在的符号意义看,恰恰体现了一代宗师对妻子的深沉之爱。

金山找曾以咄咄逼人的话语“听说咏春拳是女人创的拳,挺适合你啊,叶问,你还真怕老婆啊?”来激怒叶问,无礼之极。而叶问大师对其挑衅性的无礼之言并没恼怒,也并无恶语相加,而是以仁爱的话语回应说“这世界上没有怕老婆的男人,只有尊重老婆的男人”,这一方面体现了其与人为善的非凡气度,另一方面反映了叶问尊重妻子的态度,这也正是这些非言语镜头的深层含义。

叶问大师的不同角色类型始终都是为其身上体现出的武德精神和仁爱精神服务的,这给予了动作片人物鲜活和持久的生命力。

三 受众的电影期待:时代的话语

对于商业片而言,票房是重要的目标。因此,电影既要实现受众对电影的期待,同时又要为受众带来可能的电影意义。

电影讲述的特定时代背景是20世纪30年代,这就赋予叶问大师在这一个特定的时代极富正义感的英雄话语意义。在表现叶问大师谦和、豁达的武师角色和朋友角色及丈夫角色时,电影的镜头基本没有特写,大多是近景或全景。但当这一武师角色在民族大义面前,如在一对十的比武场面中,同一角色呈现出内在的冲突,电影采用中景镜头的方式,把叶问大师的背景置于宽广黑暗中,用光线照亮而被突出传达的正是具有正义感的话语意义。在和三浦的比武中有特写镜头,笃定的神情是内在反抗意义的外显形式。镜头语言传达的意义是和特定的时代环境意义相一致的,当然,正因为这一时代的话语决定了人物在电影中的位置和气质。

电影沉郁的风格及积极向上的励志意义能够打动受众,获得好的票房收入得到受众的认可,与电影上映的时代也有密切的隐喻关系。和平年代既要传承仁爱的精神,也需要有坚韧的个人精神和民族的团结精神。通过这一路径,把受众的记忆拉长并强化为一种内在的精神,带来了电影的可能意义。

电影《叶问》通过不同的话语方式,构建了一个谦和退让、平和豁达、仁爱待人、勇于承担的,具有宽广胸襟和非凡气度的,彰显儒家风范的武术大师形象。这样的一个大师,其身上呈现出了一个武者高尚的武德精神,有对同胞的谦和,有对蛮横者的宽厚,有对误入歧途的仁爱,更有超越民族界限的仁善,这正是武术的灵魂即武德精神的呈现,这种武德精神也恰恰是中华民族厚德载物和自强不息精神的展现。电影通过这一母题实现了多重角色的融合,也完成了受众的角色期待。

[1]李富刚,冯锦华.《叶问》的武术文化解读[J].电影文学, 2010,(2):76.

[2]徐杏玲,季敦山.影片《叶问》蕴含的武术价值[J].吉林体育学院学报,2010,(1):134.

[3]胡冬汶,马海燕.《叶问》的儒侠形象分析[J].电影评介, 2010,(14):31.

[4]苗杰.《叶问》传达出的武术精神[J].电影文学,2012,(17):52.

[5]吕洪宝.试论《叶问》折射出的中国文化[J].电影文学, 2012,(20):83.

[6]Criper,C.Sociolinguistics and Language teaching[M]. 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75:86.

I0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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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2219(2014)06-0190-03

2014-02-15

卢淑芳(1981-),女,河南汝州人,讲师,硕士,主要研究方向为汉语国际推广和二语习得。

(责任编校:王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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