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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名士与狐仙》看汪曾祺的士大夫情怀

2014-03-29陈英

常州工学院学报(社科版) 2014年4期
关键词:狐仙汪先生士大夫

陈英

从《名士与狐仙》看汪曾祺的士大夫情怀

陈英

(江苏联合职业技术学院常州卫生分院,江苏常州213002)

汪曾祺是士大夫文化熏陶出来的最后一位作家。其“士大夫文化”主要来自于家庭,来自于他的祖父和父亲。他的小说创作与自己的生活贴得近,虚构的成分较一般小说家少,作品人物很大程度上反映了作家自己的生活理想。最典型地写出了士大夫神韵,写出了汪先生的士大夫情结的是写于1996年的《名士与狐仙》,作品主人公杨渔隐就是晚年汪曾祺心灵的投影,精神的慰藉。

汪曾祺;名士与狐仙;士大夫情怀

汪曾祺被称为“中国最后一位士大夫”,此说广为流传。这个说法是1987年《北京文学》编辑部举办的一次汪曾祺作品研讨会上“北大的几位年青学者”提出来的。其实,说他是“士大夫文化熏陶出来的最后一位作家”,更恰当些。

士大夫,在中国旧指那些以做官为目的的知识分子,或已是官员,或将来有可能为官员,是官僚与知识分子的混合体。1905年9月,清廷发布谕旨,宣布废科举,士大夫阶层就消亡了,只是一些读书人的“士大夫情结”还在。

说汪曾祺是“士大夫文化熏陶出来的”,所以有着“士大夫情结”,倒可以成立。

汪先生1920年出生在高邮,“我的曾祖父中过举,我的祖父中过拔贡”[1]。他的父亲汪菊生没赶上科举,在南京读过旧制中学,“我见过他在学堂时用过的教科书,英文是纳氏文法,代数几何是线装的有光纸印的”[2]。其实,不要说他的父亲,他祖父都已没有机会继续沿科举的路走下去了。他回忆说:“祖父中过拔贡,是前清末科,从那以后就废科举改学堂了。他没有能考取更高的功名,大概是终身遗憾的。拔贡是要文章写得好的,听我父亲说,祖父的那份墨卷是出名的。那种章法叫做‘夹凤股’。”[3]22

汪先生的祖父虽然没能取得更高的功名,拔贡也不能直接做官。但他很是能干,“听我父亲说,我们后来的家业是祖父几乎是赤手空拳地创出来的”。因为他的曾祖父做“盐票”亏了本,“甚至把家产都赔尽了”[3]23。

如果说汪先生是“士大夫文化熏陶出来的”,那么,这“士大夫文化”主要来自于家庭,主要来自于他的祖父、父亲。

汪先生祖父是创业的能手,“置田地,开店铺”,田有两千多亩,店有两家药店,“一家是万全堂,在北市口,一家是保全堂,在东大街”,“中年以后,家道渐丰。但祖父生活俭朴,自奉甚薄。……喝了酒,常在房里大声背唐诗:‘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汪铭甫的俭省,在我们县是有名的。但是他曾有一个时期舍得花钱买古董字画。他有一套商代的彝鼎,是祭器。不大,但都有铭文,难得的是五件能配成一套。……他还有一个奇怪的古董:浑天仪。……他有几张好画。有四幅马远的小屏条。……他还有很多字帖,是一次从夏家买下来的。……我小时候写的《圭峰碑》《闲邪公家传》,以及后来奖励给我的虞世南的《夫子庙堂碑》……都是初拓本,原是夏家的东西。祖父有两件宝。一是一块蕉叶白大端砚,……一是《云麾将军碑》,据说是个很早的拓本,海内无二,这两样东西祖父视为性命……他是幼读孔孟之书的,思想的基础当然是儒家。……他屋里的桌上放的两部书,一部是顾炎武的《日知录》,另一部是《红楼梦》!……我的祖父本来是有点浪漫主义气质,诗人气质的……有一天,他喝了酒,忽然说起年轻时的一段风流韵事,说得老泪纵横……”

汪曾祺父亲“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他是画家,会刻图章,画写意花卉。图章初宗浙派,中年后治汉印。他会摆弄各种乐器,弹琵琶,拉胡琴,笙管箫笛,无一不通。……他养蟋蟀,养金铃子。他养过花,他养的一盆素心兰在我母亲病故那年死了,从此他就不再养花”[4]197。

不厌其烦地抄了那么多汪先生对祖父、父亲的回忆,就是为了说明,他从小生活在什么样的家庭里,受着什么样的“士大夫文化的熏陶”。汪先生上小学后,这种“熏陶”的效果就表现出来了。“我小时了了,国文成绩一直是全班第一。我的作文,时得佳评。”[4]198“我在五小颇有才名,是因为我的画画得不错。”[5]

不仅在学业上,汪先生从小读书偏于文史艺术,数学一直不好,而且在个人气质上也深受传统士大夫文化影响。西南联大毕业的历史学家何兆武先生回忆说:“我们宿舍里有位同学,是后来有了名的作家,叫汪曾祺。他和我同级,年纪差不多,都十八九岁,只能算是小青年,可那时候他头发留得很长,穿一件破的蓝布长衫,扣子只扣两个,趿拉着一双布鞋不提后跟,经常说笑话,还抽烟,很颓废的那种样子,完全是中国旧知识分子的派头。”[6]看来在汪先生的气质中,“名士”成分还是较明显的。这也难怪,他听闻一多先生的课,印象最深的是:“闻先生打开笔记,开讲:‘痛饮酒,熟读《离骚》,乃可以为名士。’”

汪先生曾说:“小说就是回忆。”他的小说创作与自己的生活特别贴近,虚构的成分比一般小说家少。但看他的小说,人物大量是底层的市民,士大夫形象并不多。一位是谈甓渔(《徙》),“是个诗人,也是个怪人。他功名不高,只中过举人,名气却很大。……他教出来的学生,有不少中了进士,谈先生于是身价百倍,高门大族,争相延致。……他家里什么都有,可是他愿意到处闲逛,到茶馆里喝茶,到酒馆里喝酒,烟馆里抽烟。……他常常傍花随柳,信步所之,喝得半醉,找不到自己的家。……他一边吃蟹,一边喝酒,一边看书……”这位谈甓渔是有原型的:“我的祖母是谈人格的女儿。谈人格是同光间本县最有名的诗人,一县人都叫他‘谈四太爷’。我的小说《徙》里所写的谈甓渔就是参照一些关于他的传说写的。”[3]28

另一位是侠义仁厚的王淡人(《故乡人·钓鱼的医生》),这是一位不为良相则为良医式的人物。他为人治病,收费“各凭良心”,“王淡人看看病人身上盖着的破被,鼻子一酸,就不但诊费免收,连药钱也白送了”,“王淡人是有点傻。去年、今年,就办了两件傻事”。一件是闹大水,“泰山庙北边有一个被大水围着的孤村子,一村人都病倒了”,他冒着生命危险去救治,“看着的人的眼睛里都蒙了一层眼泪”。另一件是给一位“把家业败得精光”的“小时候一块掏蛐蛐、放风筝的朋友”治病,留他在家里“白吃,白喝,白治病”。汪先生在散文《我的父亲》里写道:“我的小说《钓鱼的医生》里写王淡人有一次乘了船……到一个被大水围困的孤村去为人治病。这写的实际是我父亲的事。”他的父亲叫汪菊生,字淡如。

还有一位是季匋民,曾在《岁寒三友》《鉴赏家》中出现。“季匋民是一县人引为骄傲的大人物。他是个名闻全国的大画家,同时又是大收藏家、大财主,家里有好田好地,宋元名迹。”这个季匋民古道热肠,热心扶持后进。主动帮助家乡画师靳彝甫去上海办画展,劝他“行万里路”,很喜欢靳的几块好田黄,但并不强求:“既然如此,匋民绝不夺人之所爱。不过,如果你有一天想出手,得先尽我。”[7]《鉴赏家》中写季匋民与卖水果的叶三之间平等真诚的交往,把他的真性情写得入木三分。“季匋民从不当众作画,他画画有时是把书房门锁起来的,对叶三可例外,他很愿意有这样一个人在旁边看看,他认为叶三真懂,叶三的鉴赏是出于肺腑,不是假充内行,也不是谄媚。”[8]9-10

“季匋民有一个脾气,一边画画,一边喝酒。喝酒不就菜,就水果。画两笔,凑着壶喝一大口酒,左手拈一片水果,右手执笔接着画。画一张画要喝两斤花雕,吃斤半水果。”[8]9汪先生很喜欢季匋民,也许是这个人身上的气质与作者相吻合吧!就以作画为例,徐城北的《汪曾祺印象》这样写道:“他(汪曾祺)作画的姿势十分潇洒,右手执笔,左手插裤兜中,或者拈着一支香烟若有所思,任凭人围观。画累了,他会要人备酒,白酒,一次喝半斤,或者还多。喝了酒就长精神,能一口气做许多幅画,写许多幅字。”

以上人物都是80年代初写的,而最典型地写出士大夫神韵的,是1996年写的《名士与狐仙》。此时离他猝然辞世已不满一年了。

《名士与狐仙》以作者故乡高邮为背景,写一位隐逸名士杨渔隐的晚年生活。杨渔隐住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一个小小的红漆独扇板门,不像是大户人家的住处”,过着一种恬淡自然的生活。他“不爱应酬,不爱理人”,“很少出来,有时到南纸店去买一点纸墨笔砚,顺便去街上闲走一会儿”。“除了几个做诗的朋友,偶然应渔隐折简相邀到他的书斋里吟哦唱和半天,是没有人敲那扇红漆板扉的。”“日长无事,杨渔隐就教小莲子写字,小字写《洛神赋》,教她读唐诗,还教她做诗。”(这是多么美好的人间乐事、雅事!在汪先生生命的最后几年,也曾认真地教过家中的小保姆认字、写字。三年里,她“学完了好几册小学语文课本,在一摞一摞的纸上,规规矩矩地写满了生字”[9]。)

小莲子是伺候杨夫人病的年轻女佣人,小杨渔隐几十岁。后来杨渔隐在夫人去世后娶了小莲子,“不是扶正,更不是纳妾,是明媒正娶的续弦”,并特别跟他的诗友们交待,“小莲子的品格很高,不可亵玩!”这事在亲戚本家、街坊邻居间掀起了轩然大波。杨渔隐对这些议论纷纷、沸沸扬扬全不理睬。杨渔隐很爱小莲子,毫不避讳。他时常挽着小莲子的手,到文游台凭栏远眺……若遇到天气晴和,就到西湖泛舟。有人说:“这哪里是杨渔隐,这是《儒林外史》里的杜少卿。”

杨渔隐是得了急病,猝然离世的。小莲子“痛不欲生,但是方寸不乱”,处理后事,有条不紊;整理遗物,整整齐齐。有一天,“小莲子不见了!……老花匠也不见了。……杨家来人到处看了看,什么东西都井井有条,一样不缺”。

小说借“走南闯北,无所不知”的张汉轩之口,说小莲子他们“是狐仙。——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又向何处去了。飘然而来,飘然而去,不是狐仙是什么?”。

这是一篇很值得回味的作品,杨渔隐、小莲子,是很值得研究的人物,如果把杨渔隐与作者的晚年生活联系起来思考,更有意味。

林语堂先生在《中国人》一书中写道:“中国人明确地认为:人生的真谛在于享受淳朴的生活,尤其是家庭生活的欢乐和社会关系的和睦。儿童入学伊始,第一首诗便是:云淡风轻近午天,傍花随柳过前川。时人不识余心乐,将谓偷闲学少年。在中国人看来,这不仅代表片刻的诗意般的快乐心境,并且是追求人生幸福的目标。中国人就是陶醉在这样一种人生理想之中,它既不暧昧,又不玄虚,而是十分实在。”[10]

林语堂先生所说的传统士大夫的生活情趣,在中国隐逸诗人陶渊明用以自况的《五柳先生传》中,有着最典型的描写:“闲静少言,不慕荣利。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常著文章自娱,颇示己志。”

再看汪曾祺先生的晚年生活。1990年,汪先生在自己七十岁生日时写了一首诗《七十书怀出律不改》:

悠悠七十犹耽酒,惟觉登山步履迟。

书画萧萧余宿墨,文章淡淡忆儿时。

也写书评也作序,不开风气不为师。

假我十年闲粥饭,未知留得几囊诗。

在1992年初写的《自得其乐》一文中,他把自己写作之外的业余生活主要概括为:“写写字,画画画,做做菜。”在写自己书画有童子功,做菜有怎样的心得之后,在文章结尾,作者突然写了这样一段话:“我很欣赏《杨恽报孙会宗书》:‘田彼南山,芜秽不治。种一顷豆,落而为萁。人生行乐耳,须富贵何时。’‘人生行乐耳,须富贵何时’,说得何等潇洒。不知道为什么,汉宣帝竟因此把他腰斩了,我一直想不透。这样的话,也不许说么?”大概作者太喜欢这段话了,在这年年底写的小说《鲍团长》的结尾,写鲍团长辞去保安团长的“信送出后,他叫老伴摊几张煎饼,卷了大葱面酱,就着一碟酱狗肉,一包花生米,喝了一斤高粱。既醉既饱,铺开一张六尺宣纸,写了一个大横幅,融《石门铭》入行草,一笔到底,不少踟蹰,书体略似王荫之:‘田彼南山……’”。

为什么汪先生这么喜欢这段典型的隐逸之士的文字呢?固然与其气质有关,他曾在《无事此静坐》一文中说:“我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一点隐逸之气了。”但更重要的,恐怕还是社会和阅历的原因。典型的表述要数1991年初写的《随遇而安》,也是在结尾处:“中国的知识分子是善良的。曾被打成右派的那一代人,除了已经死掉的,大多数都还在努力地工作。他们工作的动力,一是要证实自己的价值,人活着,总得要做点事。二是对生我养我的故国未免有情。但是,要恢复对在上者的信任,甚至轻信,恢复年轻时的天真的热情,恐怕是很难了。他们对世事看淡了,看透了,对现实多多少少是疏离的。受过伤的心总是有璺的。人的心,是脆的。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为政临民者,可不慎乎。”这段话是沉痛的,在汪先生文章中是不多见的。但如果搁在十多年前的70年代,甚至80年代初,他敢写么?

其实,在“写写字,画画画,做做菜”之外,汪先生晚年生活中还要添三个字:“喝喝酒”。他自己说是“悠悠七十犹耽酒”。刘心武回忆说:“汪老嗜酒。”1993年底才认识汪先生,并逐渐与之多有交往的程绍国写道:“平常时候,特别是没喝酒时,汪老像一片打蔫的秋叶,两眼昏花,跟大家在一起,心不在焉,你向他喊话,或是答非所问,或是置若罔闻。可是,只要喝完一场好酒,他就把一腔精神提了起来,思路清晰,反应敏捷,寥寥数语,即可满席生风,其知识之渊博之偏门之琐细,其话语之机智之放诞之怪趣,真令人绝倒!”(《文坛双璧》)真是酒前酒后,判若两人。

邓友梅对此也有回忆,说汪先生因身体原因被家人限制喝酒,所以他早上出门买菜后就到酒店打二两酒,站在一边喝完再回家……嗜酒竟至如此!

汪曾祺到晚年,艺术感觉竟能如此敏锐细腻,文学史上少有。这与他特别爱生活、爱美有关。他在62岁那年曾写过一句诗:

我于是告天下人:

与其拜佛,

不如膜拜少女!

他认为“少女无邪”。他75岁在瓯海,“本地有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女,五官和身材都极漂亮,搀着汪先生走路,无微不至。汪先生显出兴奋的样子,听凭指引……汪曾祺回到北京,写了一篇散文《月亮》,……就是写这一位女孩的。这位女孩给他留下的印象是很深的……夫人对汪曾祺是了解的。在瓯海,那位十八九岁的女孩搀着他走路的时候,夫人在后头对我说:‘老汪这个人啊,就是喜欢女孩子。你看你看……’后来夫人脑血栓,‘松卿倒在床上,还疑心曾祺和保姆有关系’。”(《文坛双璧》)

汪曾祺对于美的事物,美的人,是不容易忘怀的。他年轻时在昆明见过一位美人,1947年写的《绿猫》一文首有记述。到1996年,汪先生作了一幅画,叫《昆明猫》,题了长长一段款识:“昆明猫不吃鱼,只吃猪肝。曾在一家见一小白猫蜷卧墨绿软缎垫上,娇小可爱。女主人体颀长,斜卧睡榻上,甚美。今犹不忘,距今四十三年矣。

四十三岁一梦中,美人黄土已成空。

龙钟一叟真痴绝,犹吊遗踪向晚风。

“1997年3月,汪先生去世前两个月,他写了散文《猫》:‘……这位母亲已经过了三十岁了,身体高高的,腿很长。她看人眼睛眯眯的,有一种恍恍惚惚的成熟的美。她斜靠在长沙发的靠枕上,神态有点慵懒……好看的女人、小白猫、兰花的香味,这一切是一个梦境。’”

汪曾祺对美,是执着的。

还是回到《名士与狐仙》,回到杨渔隐。杨渔隐之隐,是功成身退,还是仕途厌倦?是避祸辞官还是拒绝入仕或不仕新朝?也许什么都不是,他只是仗着祖荫平平淡淡潇潇洒洒过了一生?不知道。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杨渔隐的生活,汪先生是欣赏的,是向往的。或者甚至可以说,杨渔隐就是晚年汪曾祺心灵的投影,精神的慰藉。

中国的隐逸文化长久而深厚,对于隐逸之士,有人斥之为逃避责任,有人誉之为高风亮节。对此笔者没有能力以简单的好与不好为之贴标签。但至少,它是历史上文人失意后的归宿,年老后的寄托,甚至包括许多政治人物。汪曾祺在《严子陵钓台》中写道:

“范仲淹有两篇有名的‘记’,一篇是《岳阳楼记》,一篇便是《严先生祠堂记》。此记最后的四句歌尤为千载传诵:‘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范仲淹是政治家,功业甚著,他主张‘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是很入世的,为什么又这样称颂严子陵这样的出世隐士呢?想了一下,觉得这是范仲淹衡量读书人的两种尺度。立功与隐逸,常常同时存在于一个人身上,或者各偏于一面,也无不可。范仲淹认为严子陵的风格可以使‘贪夫廉,懦夫立,大有功于名教’。我想即使到今天,这对人的精神还是有用的。”

名士杨渔隐在汪曾祺小说人物中,应是有较高地位的。虽然,现在认识到的人还不多。

[1]汪曾祺.我的家[M]//我的高邮.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2011:9.

[2]汪曾祺.我的父亲[M]//我的高邮.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2011:31.

[3]汪曾祺.我的祖父祖母[M]//我的高邮.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2011.

[4]汪曾祺.多年父子成兄弟[M]//我的高邮.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2011.

[5]汪曾祺.我的小学[M]//我的高邮.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2011:56.

[6]何兆武.上学记[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6:127.

[7]汪曾祺.岁寒三友[M]//汪曾祺全集:一(小说卷).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357.

[8]汪曾祺.鉴赏家[M]//汪曾祺全集:二(小说卷).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

[9]程绍国.文坛双璧[J].当代作家评论,2005(1):14-22.

[10]林语堂.中国人[M].上海:学林出版社,1994:110.

责任编辑:庄亚华

I206.7

A

1673-0887(2014)04-0022-05

10. 3969 /j. issn. 1673 - 0887. 2014. 04. 006

2014-03-31

陈英(1968—),女,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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