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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体文学史写作的建构意义

2014-03-25吴景明

文艺争鸣 2014年1期
关键词:文学批评文学史学术

2013年5月16日至17日,由《文艺争鸣》杂志社主办的“个体文学史写作学术研讨会”在长春隆重举行。来自中国人民大学、南京大学、复旦大学、浙江大学、中央民族大学、中国青年政治学院、上海交通大学、杭州师范大学、华东师范大学、南京师范大学、山东师范大学、天津师范大学、湖南科技大学、吉林大学、东北师范大学、北京市文联、山东省作协等国内20余所高校、科研机构的中青年学者,如何言宏、王侃、敬文东、杨庆祥、刘志荣、金理、黄平、何同彬、沈杏培、颜炼军、赵月斌、张丽军、萧夏林、晏杰雄、梁鸿、张莉、王学谦、程革、白杨、吴景明、王桂妹、韩晓芹、张涛、李振、苏奎、李明彦、于文夫、李明晖等30余人与会,提交论文20余篇。这是一次高规格、高水平的学术盛会。

此次论坛的主题是“个体文学史写作”,在论坛安排的四场研讨会上,与会专家和学者们回顾中国现当代文学史写作的历程与现状,探讨个体文学史写作的本体特征与建构策略,并就如何拓展文学史空间、寻找新的学术生长点,以推动学界文学批评与文学史写作的深入发展与繁荣,展开了深入、广泛的讨论与争鸣。学术八股与个性缺失:为文学批评、文学史把脉

研讨会开幕式上,张呈祥(《文艺争鸣》杂志社社长)首先致欢迎词。他指出,《文艺争鸣》作为深受全国文艺评论者关注的杂志,自编辑班子调整以来,在办刊方向、办刊理念、编辑思想等方面进行了多方面的尝试与探索,刊物转载率一直位居全国前三名。办好《文艺争鸣》离不开全国专家、学者,特别是今天与会的中青年学者的支持与帮助,只有大家都来参与、关注、支持,《文艺争鸣》才有更加光明的前途。《文艺争鸣》愿意提供更多发挥学者学术个性的平台阵地,形成杂志与作者相互支持,相互尊重,共同发展进步的合作共赢局面。王双龙(《文艺争鸣》主编)则说明了发起此次研讨会的缘起,并从编辑的立场出发,指出了当下中国文学批评存在的问题。首先,批评的模式化、非个性化倾向。多数评论的话语方式、知识资源基本相同,框架模式千篇一律,亟须寻求突破。其次,“猜谜式”的批评方式。评论者依据自己的知识和阅读经验,来猜想作家文本,形成“引用西方理论”——“文本分析阐释”——“理论文本融合”的结构方式,致使多数文学批评止于哲学评论、文化学评论、社会学评论等,并未进入文学范畴。第三,评论标准的模糊化。文学评论者在思想观念中并未形成确定的文学批评标准。一方面,什么是好的文学作品,它的标准是什么?少有人关注;另一方面,却热衷于制造新名词、新术语所带来的轰动效应。只对上述状况,“个体文学史写作”要求从原初做起,从作家论着手,将作家论提升高度,加深内涵,将作家的生活与作品联系起来,探寻作家写作的精神资源(生活经历、个性、阅读兴趣等)。文学批评是评论者与作家之间灵魂的沟通与交流,必须使二者在生活经历、审美感悟、精神契机等方面相通融入,这样才能真正进入作家的作品及心灵世界。相反,过分僵化、晦涩的评论文章并不意味着深刻,评论家应具有文体意识,增加随笔式的评论,增强评论的市美意识,将文学评论本身作为读者的审美对象,并进行个性化的阐释与言说。王双龙主编敏锐的问题意识及其满怀激情的发言感染了所有与会者。

研讨会上,许多学者纷纷为文学批评和文学史把脉,从正反两方面总结文学批评和文学史写作的经验,提出发展建议,试图为文学批评及文学史写作寻找药方。何言宏(上海交通大学)指出:学科的充分独立,学院化倾向、学术体制的完备与成熟,致使学者的学术研究缺失了个体学术研究风格与方法。在学术研究中,学者及作家的独特生命存在被遮蔽,“学术八股”盛行。面对学术研究个体性的被遮蔽、被扭曲、被压抑,强调个体性,以“个体性”作为学术逻辑、学术基础,来重新关照中国当代文学研究领域,建构一个更加丰富多样的个体化文学史形态,推进现当代文学研究理应成为今后努力的方向。王侃(杭州师范大学,教授)认为:虽然我们将文学叫作“人学”已经很多年,但我们的文学批评和文学史写作,基本上是没有“人”的,尤其是作家论。通过个体文学史理念的提出,从作家论开始,我们可以倡导李健吾知人论世式的文学批评,最终迈向勃兰兑斯式的文学史。

关于文学批评的个性化与个体作家论的呈现方式,敬文东(中央民族大学,教授)认为:中国是一个美文大国,真正的精英文化传统是唯美主义,但现在的多数学术文章不写得面目可憎誓不罢休。当下中国的文学批评仍是被忽视的领域,甚至转变成被文化批评所取代,严重丧失了,文学性与个体性。王学谦(吉林大学,教授)指出,文学批评若能写得深入,使人过目不忘,必须按照自己的心性去写,这样才会形成非常个性化的评论。最高级的语言是形象化的语言,真正的创造性语言是象征性的语言。金理(复旦大学,博士)认为,文学批评是一种审美和理性的冒险。现代批评家李健吾印象式批评体系及其实践《咀华集》中的学术经验并未被文学评论及文学史书写所重视,但这种个性化的批评传统非常伟大。人本审美理念下人性的探寻与灵魂的奇遇,西方印象主义与中国传统批评文论的结合,在高扬批评主体的审美体验的同时,平等、自由地与作者、作品进行对话与交流。赵月斌(山东省作家协会)指出,学术的体制化,不仅使评论家在从事批评研究时有自己的框架体系,也会使其在不自觉中主动迎合学术框架与制度。学术文章主要展现学者的个性,应该使其个人化思想意识得以凸显。刘志荣(复旦大学,教授)认为,20世纪80年代后的很多优秀作品都被掩埋在历史的发展进程中,所以挖掘资料,提炼新东西是有可能的。文学史不应只是简单表浅的作家论概括,应该对作家们的精神境界和写作资源做深入研究。梁鸿(中国青年政治学院,副教授)指出,作家论是允许有批评者个人存在的,现代文学时期的批评家大部分都有鲜明个性和清晰的文体意识,他们对文字和其问审美意识的感知是非常敏锐的。作家论是文学批评者特别重要的起点,怎样将作家的世界和认知与评论者的世界与认知进行化合、升华很重要。批评家们必须要有自身清晰的精神来源,有自己对社会的独特认知,这样才能找到切入基点,做恰当的描述。当下文学批评缺乏的就是怎样将文本视野和自身融合起来,真正达到对文本视野的感觉。endprint

关于文学批评与文学史关系,张涛(吉林人学,博士后)指出,二者之间的关系十分复杂。文学史大体来说由两部分构成:一部分是把文学史看成心灵史,将它作为一代人或者几代人情感发展的历程;另一部分是构成文学史的重要因素,历史发展的细节和现象。在文学史书写传统中,总是对历史的规律性和总体性有一种崇拜,试图在文学史中总要呈现出文学发展的规律与变化,因此,文学史书写在心灵呈现与历史性因素两个方向上摇摆。对作家、作品的重新解读,需要巨大的心理力量,去重新激活原有的文本中所潜在的精神性和心灵性的东西,这是一个长期积累的过程。颜炼军(浙江大学,博士后)认为,当下缺少的是一流的批评,文学史写作是奠定在一定质量的文学批评基础上的,应当鼓励更多个性独到的文学批评。今天的文学使写作遗漏了很多东西,我们要怎样把公共的东西化约为抒情的力量,怎样在个体的写作行为和公共信息之间有一个调和。批评家不一定要完全还原作品写作的现场,但却应该关注批评主体与创作主体是如何在作品中相遇的,又怎样在相遇中把整个文化、社会等裹挟进来,以这个为中心,从内到外地批评,才能为以后的文学史写作奠定一个较好的基础,提供完美的零件。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不仅需要个性化的文学批评,更需要丰富多元的文学史。

从一元到多元:文学史书写理论发展审视

王侃(杭州师范大学,教授)结合建国以来文学史发展状况,指出:1988年,王晓明、陈思和等人提出的“重写文学史”主要体现的是文学观念的变化,今天我们提出的“个体文学史写作”关键在于转变文学规范。如今,现当代文学学术传统的历史化、规范化、体制化所形成的学术路径、学术风格和文体文风已经成为今后学术生长的一种限制,这是“个体文学史写作”提出的基本原因。黄平(华东师范大学,讲师)认为,个体文学史写作在某种程度上是对当代文学的重写。20世纪80年代的文学史重写是建立在对当时的政治八股文——政治性作家论的批判基础上的;今天提出的文学史重写则是建立在对学术八股文的批判基础上。这两次文学史重写是相通的,最后的立足点都是对人的精神立场的关切,将文学是“人学”落实到更为细微的基点上了。

研讨会上,学者们还对文学史书写范式及文学史观演进等理论问题进行了探讨。吴景明(东北师范大学,教授)指出:建国后,现当代文学史书写方式经历了意识形态指导下的集体化文学史书写;20世纪80年代学人团体的多元化建构(20世纪中国文学;重写文学史等观念的提出及文学史撰写);20世纪90年代末至今的个人化文学史书写(非集体化的学者个人著述:洪子诚:《中国当代文学史》,吴福辉:《中国现代文学发展史》等);及今天研讨的个体文学史书写几种书写方式的演进,其核心是文学史观、文学史思维方式的转变,即由一元体制化文学史观向多元化团体化文学史、学者个人文学史观个性化、生命化的文学史观的转变。面对新世纪全球化和后现代语境影响下的文学史书写,反对权威、解构崇高、消解中心和崇尚多元为主要特征的主张得到众多响应。以往我们认为存在的那个系统化,体系化、框架性的“统一”文学史观破碎了,由于观点、主张各异,无法找到“共识”。我们不满足于已有的文学史,想要有所突破与创新,因此必须确立新的文学史写作方式,而个体文学史所主张的生命化、个性化的文学史书写就是这方面的尝试。白杨(吉林大学,教授)认为,对个体文学史写作的讨论包含着理想、激情与雄心的焦虑。个体文学史的写作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后就有了一定量的积累,真正使我们感到焦虑的还是文学批评的状态,对这种状态的思考包含着对研究的方法论的重新思考,个体文学史写作的提法不是单纯的文学史命名,它是想导向新的批评意识的觉醒。王桂妹(吉林大学,教授)认为,阐释文本要有一种激情和热情的投入,只有真正进入作品,阐释自己的时候,心灵才进入自由的、创作的状态,文学研究也需要这种状态。文学史可挖掘的因素还是很多的,首先就是范式的转变,以往的文学史都是革命性文学史,而现在研究的文学史是革命以外的文学史是什么样的,文学史在获得的同时它丢失了什么东西,现在的研究则是集中心性写出自己的文学史,使它建立在个性化阐释上,这样的阐释是有新意的。

部分学者还对了当下文学史研究的困境交换了意见。王学谦(吉林大学,教授)认为,学术研究的规范化与功利性导致了今天文学史研究的困境。知识化的过程和主体的状况是对立的,知识越规范,有时就造成了主体的湮没。主体面临最大的困难是拒绝规范后,不会撰写文学史。多数学者在撰写文学史时考虑的不是整体的自由,因而真正直抒自己的感觉反而成为学术的难题。何同彬(南京大学,博士)指出,现今学术研究的职业性、计量的数字化,使我们面对了一个历史的困境,无法解决过多的历史化和理论化,致使我们对所写的文体和表达内容不甚关心,而更在于学术期刊的规范与能发表否。因此,如果我们所面对的历史资源没有变化,更合理的写作方式就没有合法性。个体文学史研究中所涉及的研究方式创新可能性不大。当今青年学者的研究方式注定要在历史化、阐释化的背景中展开。张丽军(山东师范大学,副教授)认为,文学史写作如何突破新的困境,个体学术史和文学史的思考与探索是一种新的途径。现在的许多文学史生产方式依旧是集体作业,这并不是谈个性而是谈共性,缺少个体生命体验和个性化,成为文学史重写的障碍性问题。文学史重写最重要的是理念问题。个体文学史的理念是文学史的个性化,文学批评应是生命个体和已有学术成果的交流与对话,并不断丰富。文学史是文学经典的传承与筛选,同时展现出时代的文学风貌与精神。个体文学史写作应该去增加、去丰富文学史的内容与含量,为未来的文学史写作提供基本的材料。李振(吉林大学,博士后)指出,今天的文学批评日益程式化,每个批评家出来的文章都是一个套路,不仅如此,太多的文学史作者在一定的框架下面进行了重复的毫无创意的工作。文学史写作若能抛开所谓史的连贯性,进行局部部分的关注,就会凸显文学史的丰富、复杂性。因此,个体文学史撰写理念为新文学史的撰写提供了契机。

本真、细节与生命化:个体文学史的叙史姿态endprint

任何文学批评与文学理论的探讨都必须置身于历史的时间之流中,从这个意义上说,任何作家论与文学作品评论又都属于文学史叙述范畴,因此个体文学史如何叙述与书写成为学者关注与研讨的重点。王侃(杭州师范大学,教授)认为,以往的文学批评和文学史写作,基本上都是观念的批评和观念的文学史,而今天提出的个体文学史,则是将文学史研究回归现场,有更多的细节和现象,而不是有更多的理论,又有更多的写作者“个人”。我认为今天的文学批评过于阐释化,使评论者缺乏与作者对话的主体性,个体文学史写作使我们尽量摆脱阐释者的地位,建立自己的学术主体性与学术个性。金理(复旦大学,博士)指出,要注意在文学史写作的内部如何讨论个人性,在入手个体文学史写作的时候是否有区分文学史和学术史的自觉。我们现在生活在一个整体共识已经消失的年代,大家都强调文学史写作应该是不连续的、片段性的、异质性的。个体文学史的写作虽然重要,但在个体文学史写作背后还需要一种个人性的文学史看法,要有个体见解,更要有大文学史观的把握。李明晖(吉林大学,博士)认为,关于个体作家论,可以参照集团维度、个体维度和文本维度的平衡来进行研究。集体维度可以不断细化成批评样式和具体的理论阐释等,集体维度不是应该被捍卫的,而是应该作为反思的对象;个体维度强调作者的阅读感受,甚至包括其生活背景,尝试建立批评者和文本之间的关系;最后进入到文本维度,文本可以是广义的文本,但一定要遵循作品的实际,并对集体维度和个体维度可能脱离文本的情况加以平衡。这样就能使我们在个体文学史写作时能去追溯更多的文学资源。梁鸿(中国青年政治学院,副教授)指出,个体文学史不单单是一个书写的形式,也不单单是文体的焦虑,文学史家要有自己的一套对知识积累和理论的判断。个体的文学史一方面是自身知识体系的一个融合,另一方面也需要我们对某个问题和某个层面进行超越文学层面的一个探讨。

关于个体文学史的叙史方式,与会学者也展开了交流。敬文东(中央民族大学,教授)认为,个体文学史是一种实验性文学史,可以一个作者都不出现,将叙事方式和抒情方式作为主角:或是写成“物的文学史”,将物件在文学作品中的呈现叙述出来,叙写它在文学中如何表现并怎样改变了人们的生活,如舟车与文学史等,这些都可以成为文学史书写的对象。刘志荣(复旦大学,教授)指出,文学史原本是充满许多有趣故事的,但过去的叙述方式却将这些故事忽略掉了。作品的源头、材料、实际写出的故事和后来的变化会形成有意思的对照,例如小说《青春之歌》中的文本故事与杨沫的回忆录作对照,及它对作者的影响,重新修改等,都是比书中故事丰富得多的大文本。晏杰雄(湖南科技大学,博士)认为,作家作品在各种时代都是文学史的核心,个体文学史实质就是把我们拉到文学本身来,让文学史回归文学自身。个体文学史不是凭空提出的,而是正在成为现实的批评自觉,是普遍的文学批评事实。个人文学史展示的是作家的精神成长史,作家作品的精神发生机制和创作历程中的精神脉动,用三个字概括就是——深(深刻)、细(细微)、真(本真)。个体文学史写作要求将批评当作文学创作去写,批评本身就是可以体味和欣赏的艺术品,文学批评和文学创作是异质同科的两种体现。评家要对文学抱有神圣感,并将自身的精神投射到作品精神的底色上,这样才能阐释出文本深处的精神内核。但个体文学史如何进行理论整合仍是个难题。吴景明(东北师范大学)指出,“个体文学史写作”突出了作家的“在场性”。以往文学史,是单纯的研究者视野中的文学史,剥夺了作家的参与权,作家只是被动等待“被书写”的对象,是文学史的“失语者”。“个体文学史写作”中,作家是文学史的亲历者、见证者,参与者,有其独特声音存在,参与文学史建构,更具客观性、多元性、丰富性。不仅如此,“个体文学史”写作,还使文学史写作重心发生变化:由学院式、模式化的文学史呈现方式,向生命化、情感化、细节化的文学史生命形态演进,其学术研究成果也会由“学术八股”向“个性学术”转变,形成学者、作家平等交流、对话的文学史呈现,最终将“个体文学史写作”深入作家和文学作品的灵魂,表现真实而复杂的人性和丰富多元的文学史现场。张丽军(山东师范大学,副教授):文学史的重写是多形态的,有多种可能性,以往的文学史是以作品为中心的,今天的文学史是否可以变成以作家或作者活动为中心的文学史?个性的文学史强调的是个体,以往的文学史海纳百川,而个体的文学史要承认写作者的局限,这一方面是无法弥补的东西,一方面又是优势所在,个性的局限恰是突破文学共性壁垒的最有新意的东西。

就个体文学史与作家论之间的关系,及个体文学史写作所面临的问题,与会专家也展开了讨论。萧夏林(北京市文联)认为,个体文学史就是个体评论家用最鲜明的文体意识对作家进行研究和评论,它不仅要求全面回到文学文本,全面回到作家的各个现场,更要全面回到作家的作品批评历史。好的作家论本身就是个体作家文学史(包括阅读史、创作史、写作史、发表出版史等),从大的方面说不仅是中国文学的发展简史,更是一种创造性的文学创作,是自由的、诗性的大美文,但也应包括心灵化的学术和理论语言。近些年的文学评论表现出非文学化,文学研究已经成为一种工具和奴仆,这是对文学批评一种毁灭性的影响。个体文学史回到文学、回到审美、回到生活意义重大。沈杏培(南京师范大学,博士)指出,个体文学史写作存在几个难点:第一,个体文学史写作的目的要进一步明确,不管采取何种文学史观,最终都要落到对文学问题的解决上,达到呈现文学现状和摸索文学规律的作用。此外,还要加强当代人对各种文学现象的评判和价值立场;第二,如何让个体文学史写作区别于以往的文学史写作,个体文学史写作需要立足于作家作品上,重新梳理作家的生平、阅读史、教育史和地域文化对作家创作个性和风格的影响;第三,个体文学史的写作在操作层面上,首先要通读作家的作品,其次梳理作家的生平,再次整合学界对作家的研究,进行去伪存真的学术创新。个体文学史的个体性体现在:我们应充分发挥作为批评者的一种个人色彩;个体文学史写作要尊重作者本人和他自己的个性,最终形成评论者和作者都能个性充分发挥的个体文学史。韩晓芹(东北师范大学副教授)认为,个体文学史由“个体”“文学”“史”三个词组成。“个体”强调对主流文学史的补充,尤其是在新世纪主流文学史观念破裂的前提下,文学的观念理解应更多元化,更多趋向于文学的总结和学术规范,通过个人不同的文学积淀,会写出更具个人风格的文学史。个体文学史涉及到集体意识和个人意识之间的对话,若没有个人的鲜明风格,即便是个人写作的文学史也不见得是真正的个体文学史。一种文学史的出现一定是在发现了一部分史料的同时造成了对另一种观念的遮蔽,因此我们并不需要求全责备。只有这些既具有个性、又有局限性的各种个体文学史汇集到一起,才最终奠定了将来大文学史的基础。此外,苏奎(东北师范大学,副教授)对个体文学史评论对象和目标的取舍及其标准,于文夫(东北师范大学,副教授)对个体文学史如何做到学术化、个性化、市场化、大众化的融合进行了阐释。

研讨会最后,由何言宏(上海交通大学教授)与王双龙(《文艺争鸣》主编)做了总结发言。何言宏认为,学史写作需要做到以下几点:首先,要回归个体。要从以往的学术成规、批评成规、体制规范出发,回归个体,突出表达研究者个人的学术个性,体现这种个性所包含的更广阔的思想文化观念、价值观、个人的文体风格等。其次,要有所指向。不仅要指向文学史研究,通过研究来修正以往的文学史对作家的结论,将当代作家做历史化的研究,呼唤批评的“史”;更要指向某种整体性的东西,这和研究者本身的关切有关系,我们是否能从以往的评论中提炼出某种价值。这几个逻辑方面要紧密相连,不能脱节。个体文学史写作的倡导与学术、理论、价值并不矛盾。王双龙衷心感谢与会专家、学者围绕个体文学史写作所做的精彩发言。作为编辑,他认为此次会议自己收获颇丰。现在的文学评论没有问题意识,缺少判断力,因此,也就无法写好个体作家论。个体思考不可能全面,所以文学评论宁要片面的深刻,也不要肤浅的平庸。先把作家论写好,然后再打通文学史的视野,这些不是讨论出来的,而是点滴做出来的。回到常识去,回到朴素中去,回归最原初视角,把最朴素的,最有力量的东西呈现出来,这样的文学批评或作家论才更为深刻。《文艺争鸣》杂志的口号是:正在发生的未来文学史现场。希望所刊发的文章能在思想上、精神上、材料上记录文学现场,为未来文学史做些准备。

此次研讨会是对文学批评、作家论及文学史理论在学理层面做出的总结与深化。文学批评与作家论是文学史重要的组成部分,回顾文学史写作的发展历程,对今后个体文学史写作无疑具有现实的启发与促进意义。个体文学史写作是一个长久的大课题,本次研讨会是对其深入拓展研究的一个新起点。

(责任编辑:王双龙)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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