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秋之祖”“赋家之圣”
——略论宋玉作品对后世文学的影响
2014-03-08殷光熹
殷光熹
[云南大学,昆明 650091]
一、“悲秋之祖”
宋玉的代表作《九辩》以“悲秋”的抒情方式倾诉了“贫士失职而志不平”的内心凄怨,后世骚人墨客,深受其影响,创作了众多的“悲秋”作品,从而使“悲秋”成为历代作家的创作主题之一,形成了“以悲为美”的民族审美心理传统。
在古人看来,“天行有常”,[1](P204)即大自然的运行是有规律可循的。“天道自然”,[2](P156)即天道是一种不体现任何意志的自然现象。“夫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此天道之大经也”。[3](P329)按常理说,秋季正是收获的季节,为何还会出现悲情呢?这里面有多方面的原因:其一是心理上受到季节性气候因素的影响,由于“秋气”带来的萧条和冷清,因而令人意兴低沉,产生忧虑焦灼的情绪,故有诗曰:“常恐秋节至,焜黄华蕊衰”,[4](P390)类似这种触景生情之作,在文人的创作生活中是常见的现象。其二,从政治因素看,古人思考问题时,往往与农耕经济思维模式有关,习惯性地与气候特征联系起来明理处事,表现之一就是:因为“秋气肃杀”,所以官府的行刑时间选择在秋季,“命有司申严百刑,斩杀必当”。[5](P75)有诗曰:“凉风厉秋节,司典告详刑。”[4](P387)中国最早的官制是有感于自然法则、顺天应时而设,如《周礼》就将官制分为六官:天官、地官、春官、夏官、秋官、冬官。后四官就是以四季节候来设置的,其中“秋官”主掌刑法, 以大司寇为刑官之首。《周礼·秋官司寇》:“乃立秋官司寇,使帅其属而掌邦国。”大司寇以下又有士师、乡士等多种职务,都是执掌刑法的官吏。故刑官又称“秋官”,后世则称“秋卿”。其三,从经济因素看,耕者一年辛苦,到秋收时,经过重重盘剥,所剩无几,悲从中来。其四,从民俗因素看,中国的传统节日,一般都是根据节气时令而设,如流行于全国各地的汉族传统节日:立春节、立夏节、立秋节和立冬节。就以立秋节来说,时间定于夏历七月间(公历8月8日前后),周代天子率众臣到西郊迎秋,举行祭祀少嗥、蓐收的仪式,并杀兽以祭,表示扬武之意。又如旧时流行于海南岛黎族地区的“鬼节”,时间一般是在七月十四日,祭拜祖先和土地公。其五,那些“士之暮年不遇者”,又有“秋士”之称,《淮南子·缪称训》:“秋士悲”。注:“秋士见阴而悲”。宋玉就是“秋士”作品中的“悲秋之祖”。
自《九辩》问世后,“悲秋”之作不计其数,尽管内容和形式有同有异,水平或有差异,但就其源头来看,仍不同程度地来自于宋玉《九辩》“悲秋”的影响。仅以题目中带有“秋”字的诗体作品来看,其数量就相当可观,别的姑且不论,仅李白诗集中就有五十首左右,杜甫诗集中也有四十首左右,于此可见一斑。如果再将那些题目中不带“秋”字而内容涉及“秋”的诗体作品算在内,数量则更多,其中名句如曹操的“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步出夏门行》),曹丕的“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燕歌行》),贾岛的“秋风生渭水,落叶满长安”(《忆江上吴处士》),杜甫的“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登高》),戴叔伦的“日暮秋风起,萧萧枫树林”(《过三闾庙》),寇准的“萧萧远树疏林外,一半秋山带夕阳”(《书河上亭壁》之三),范成大的“悲秋人去语难工,摇落空山草木风”(《宋玉宅》)。这些悲秋、咏秋的诗句,被代代传诵,从中透露出宋玉作品对后世文学创作的深远影响。
《九辩》借“悲秋”抒发文人怀才不遇的身世,因而深得后世不少文人的同情、怀念和崇敬,所谓“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易·乾》)也。如李白《感遇诗》(其四):“宋玉事楚王,立身本高洁”。《宿巫山下》:“高丘怀宋玉,访古一沾裳。”吴融《楚事》:“悲秋亦应抵伤春,屈宋当年并楚臣。”戎昱《题宋玉亭》:“宋玉亭前悲暮秋,阳台路上雨初收。”柳永《玉蝴蝶》:“晚景萧疏,堪动宋玉悲凉。”宋代以后,因“悲秋”而怀念宋玉者大有人在,其中不乏亲临宋玉墓碑凭吊者,如清代李秉礼《吊宋玉墓》曰:“萧条我亦悲秋者,一读遗文泪数行。”陈廷桂《重修宋大夫墓碑》曰:“断肠我亦悲秋客,落时招魂为涕演。”
宋玉在杜甫心目中有着重要的地位,因而敬仰和闵惜之情常有流露,如《送李功曹之荆州充郑侍御判官重赠》:“曾闻宋玉宅,每欲到荆州。”《垂白》:“垂白冯唐老,清秋宋玉悲。”《奉汉中王手札》:“悲秋宋玉宅。”最能代表杜甫心声的是《咏怀古迹五首》中的一首(其二),诗曰:
摇落深知宋玉悲,风流儒雅亦吾师。
怅望千秋一洒泪,萧条异代不同时。
江上故宅空文藻,云雨荒台岂梦思。
最是楚宫俱泯灭,舟人指点到今疑。
这组诗共五首,作于唐代宗大历元年(766年),作者时在夔州。组诗是杜甫借古迹来抒发自己的心声。古迹指庾信故居、宋玉宅、昭君村、永安宫(刘备庙)、武侯(诸葛亮)祠。这里所引是组诗中的第二首,即借宋玉宅来抒发自己的情怀。前二联写宋玉生前,后二联写因宋玉作品被人曲解和误传而为其鸣不平。
杜甫到江陵正值秋天,恰好与宋玉悲秋之情相映成趣。《九辩》开篇就说:“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旨在抒写“贫士失职而志不平”。杜诗首联第一句就巧借此意兴起,表示对宋玉的理解和同情。第二句表示对宋玉的尊敬。“风流儒雅”,语出庾信《枯树赋》的首句“殷仲文风流儒雅”,是用来形容东晋志士殷仲文的。这里借以强调宋玉是个有抱负的志士。“亦吾师”是借用王逸《楚辞章句·九辩》题解之意:“宋玉者,屈原弟子也。闵惜其师,忠而被逐,故作《九辩》以述其志。”杜甫借此表示自己在创作上深受宋玉的影响,心存景仰,故视为“吾师”,且闵惜宋玉,“以述其志”。颔联回顾历史, 自己与宋玉虽然年代相距久远,身处不同时代,但道义衰微、世态炎凉却是相似的,因而怅望千年历史,感念身世,不禁潸然泪下。颈联前一句写宋玉故居尚在,说明世人还没有忘却宋玉其人,然而人们只知道赞赏他的词藻文采,并不了解他的志向和抱负,故曰“空文藻”。后一句是说,眼前的巫峡,使人联想起宋玉所作的《高唐赋》,赋中虚构楚王梦中与神女相会之事虽属荒诞不经,但作者的用意是借此讽刺楚王沉迷于女色,不料后人却舍本逐末,抹煞文中对楚王的讽劝。尾联写诗人的感慨和不平:楚王朝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人们不再关心它的兴亡,更不关心宋玉的志向和创作本意,却误将梦境中的风流韵事当作真有其事,至今每当有船只经过巫峡时,船夫仍指着山峰荒台上云雨之类的景象,津津乐道着当年楚王梦中荒诞不经之事,故有“舟人指点到今疑”之句。正如范成大在《巫山高并序》一诗中所指出的那样:“楚客词章元是讽,纷纷余子空嘲弄。玉色雁颜不可干,人间错说高唐梦。”陈师道在《后山诗话》中也曾指出:“宋玉为《高唐赋》,载巫山神遇楚襄王,盖有所讽也。而文士多效之者,又为传记以实之,而天地百神举(皆)无免者。”由此可见,宋玉生前不遇,死后其人其作还被人曲解和误传,令人疑惑不解。杜诗结句暗寓诗人对宋玉的同情心,为其鸣不平。除杜甫外,与宋玉同调者亦不乏其人,其中李商隐与宋玉最为有缘。
李商隐一生怀才不遇,穷困潦倒,其才气、遭遇和诗文中的悲秋伤感情调,与宋玉常有相似之处,可谓“同病相怜”。相同的命运使他从宋玉的作品中找到了千古知音,引为同调,并在诗中发出共鸣声,且看直接以《宋玉》为诗题的一首:
何事荆台百万家,唯教宋玉擅才华。
楚辞己不饶唐勒,风赋何曾让景差。
落日清官供观阁,开年云梦送烟花。
可怜庾信寻荒径,犹得三朝托后车。
荆楚人才众多,其中宋玉最为出众,他的辞赋创作水平俨然不让唐勒和景差,李商隐在诗中表明无人可与宋玉相比,竭力推崇宋玉的才华。渚宫观阁,云梦烟花,故宅风物犹在,才思文藻得其助也。当年庾信曾因侯景之乱,逃归江陵,居宋玉故宅,前后历仕三朝,这是不幸中之大幸,令人羡慕。“后车”本指侍从者之车,这里借指宋玉的才情沾溉后人(包括庾信在内)。诗中或有言外之意:自己却落得个才华被埋没,屈居幕府的悲哀,命运与宋玉相似而产生共鸣。再看《楚吟》:
山上离宫宫上楼,楼前宫畔暮江流
楚天长短黄昏雨,宋玉无愁亦自愁
“山”指巫山。帝王正宫之外临时居住的宫室称“离宫”,这里是指《高唐赋》中宋玉与襄王之游地云梦台。“江”指长江。“楚天”泛指幅员辽阔的楚国。“长短”,形容暮雨似断似续,给楚宫蒙上如梦如幻的景象。“黄昏雨”,在描写景物的同时,暗用宋玉《高唐赋》中巫山神女自称“旦为朝云,暮为行雨”的语典。以上三句竭力渲染环境的凄迷,那暮色中的楚宫、江流、雨丝构成了一幅“暮雨楚宫图”,将一种凄迷的景色呈现在读者眼前。第四句以宋玉之愁结尾:面对此景,宋玉即使不愿有愁,愁也会不请自来,无法排除,类似李白诗中的“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宜州谢朓楼饯别校书叔》)、李清照的“才下眉头,又上心头”(《一剪梅》)。
诗人出于对宋玉的同情和理解,面对那些曲解宋玉作品的子虚乌有现象,心感不平,仗义而起,为宋玉辩白,他在《有感》诗中写道:
非关宋玉有微辞,却是襄王梦觉迟。
一自高唐赋成后,楚天云雨尽堪疑。
“微辞”:微讽之辞。“梦觉(jìao)”:梦醒。这两句说:并非宋玉特爱微辞托讽,出以“微辞”的原因是楚襄王迷恋女色。“云雨”:指男女性爱之事,《文选<高唐赋>一首并序》指出:“此赋盖假设其事,讽谏淫惑也。”后两句的意思是:自从宋玉创作微辞托讽的《高唐赋》后,人们都在疑惑和议论。“尽堪疑”三字说明《高唐赋》中有关梦境一类的文学描写均属虚构,却往往被人误读和误传,这对宋玉来说是不公平的。对此后人也有同感,清代陈廷桂在《重修宋大夫墓碑》中曾有这样的感叹:“《阳春》《白雪》千人废, ‘暮雨’‘朝云’万古疑。”由此可想而知,这种舍本逐末的现象,一旦成为气候,其负面影响是不可低估的,这就有必要做一番去伪存真的工作,让宋玉的形象及其作品回归本位,显其本真。
概言之,《九辩》中的“悲秋”,是将“贫士失职而志不平”的主旨融入秋景秋思的描写中,侧重抒写作者怀才不遇的悲惨身世来打动读者,因而对后世文人产生巨大而深远的影响。在历代作家作品中,有对宋玉深表同情、怀念和崇敬的,有对宋玉及其作品被曲解而为其鸣不平的,而更多的是在《九辩》的影响下创作了众多的“悲秋”作品,使“悲秋”成为中国古代文学的创作主题之一。树有根,水有源,睹林寻根,饮水思源,因而宋玉被誉为“悲秋之祖”。
二、“赋家之圣”
程廷祚在《骚赋论·上》中将“骚”和“赋”分为二体:“骚作于屈原矣,赋何始乎曰:宋玉。”又称宋玉为“赋家之圣”。骆鸿凯在《文选学》中也指出:“赋出于骚,骚为赋之祖,究可自为一类。”的确,继屈原骚体文学之后,宋玉所创作的散体楚赋,对后世创作产生了巨大的影响,王茂在《野客丛书》(卷二)中曾举《登徒子好色赋》一文为例,效仿者就有司马相如的《美人赋》,蔡邕的《协和婚赋》,曹植的《静思赋》,陈琳的《止欲赋》,王粲的《闲邪赋》,应砀的《正情赋》,张华的《永怀赋》,江淹的《丽色赋》,沈约的《丽人赋》等,其影响之大于此可知。正如吴讷在《文章辨体序说·附录》中所说:“屈、宋之辞,家藏人诵。两汉而下,祖袭者多。”谢榛在《四溟诗话》(卷二)中则说:“屈、宋为词赋之祖。”以上这些具有代表性的看法,与众多学者的看法大致相同。
宋玉在创作思想上比较开放;在创作手法上,能在继承屈骚的基础上另辟蹊径,自创散体楚赋。可以说,屈原和宋玉,是楚骚和楚赋的始祖,为后世众多作家、学者所敬重和推崇。司马迁在《史记·屈原列传》中说宋玉是“以赋见称”。班固在《离骚序》中称赞宋玉为“妙才者”。刘勰在《文心雕龙》中盛赞屈原、宋玉等为“词赋之英杰”(《辨骚》),“屈原联藻于日月,宋玉交文采于风云”(《时序》)。欧阳修特意指出:“宋玉比屈原,时有出蓝之色。”[6](P291)此评颇有眼光,把捏分寸得当。胡应麟《诗薮·杂编》(卷一)说:“宋玉赋《高唐》《神女》《登徒》及《风》,皆妙绝千古。”刘熙载《艺概·赋概》说:《风赋》、《登徒子好色赋》,“二者品居最上”。从认同者的评论情况来看,他们多从积极意义上给予肯定的评价;从作家的赋体创作情况来看,诚心学习仿效者大有人在,且各有成就。可以说,这是正面影响效应,为批判继承宋玉文学遗产奠定了基础。
然而事物往往具有两面性,我们不仅要看到上面所说的正面影响效应,也要看到下面所要说的负面影响效应,即历史上也曾出现过宋玉形象及其作品被扭曲被嘲弄或被过度演绎的现象,某些好事者,罔顾历史真实和艺术真实,以及二者之间的辩证关系,或将宋玉作品中的文学性描写当做史实和传记,或将文学虚构与事实本真混为一谈,或将作品中虚拟性的“宋玉”形象等同于作者本身,甚至凭空杜撰、任意演绎,主观附会。这样一来,宋玉的真实形象被玷污,其作品被阉割,谬种流传,“遂至恶滥而不可收拾”。[7](P470)甚至沦为刺激不道德欲望的“兴奋剂”,误导社会风气低俗化。显然,造成这种负面影响的责任应由“恶滥”者来承担。所幸,经过时间的选择,这类“低俗作品”必然会遭到冷遇,最终被时代淘汰。出现这种“历史误会”,尽管令人遗憾,但从中也可以看出不同时代、不同文化思潮涌动下某些作者的创作心态和审美趣味,可供后人当作教训来吸取。
从文学样式上观之,宋玉始创对话体楚赋,正如《文心雕龙·杂文》篇所说:“宋玉含才,颇有负俗,始造对问,以申其志;放怀寥廓,气实使之。”楚赋的基本特点是:以主客对话为基本架构,韵文与散体结合、叙事与抒情融合,从而拓展了赋体的功能。在描写手法上,夸饰巧喻,驰骋想象,铺张扬厉,微辞托意,谐辞寓讽。前继屈骚之精华而有所创新,后开汉赋之先河而为前导,所谓“盖楚辞之变体,汉赋之权舆也”。”[8](P246)也就是说,屈原首创楚骚体文学,宋玉加以发展,始创楚赋体文学。骚体和赋体的诞生,给后世文学创作以极大启示和影响,陆侃如先生在《屈原与宋玉》一书中说:“谁是中国文学之祖?我亳不迟疑地说屈原和宋玉。他们不但给予楚民族文学以永久的生命,并且奠定了中国文学的稳固的基础。”“古代若无屈、宋,则文学绝没有那样灿烂。”这是不争的事实。姜亮夫先生在《宋玉简述》一文中说:“宋玉所撰各文,影响于后世者极大而且多,比屈原的影响于‘文学’方面还大得多。”从文学创作影响方面看,大量事实证明此说是站得住脚的。文中又说:“《文心雕龙》从文学的原理、方法、修辞、语法诸端,都用宋玉文为例证,其文学价值是不可忽视的”。于此可见,宋玉作品的影响非同一般。
综上所述,宋玉作品对后世文学的影响,可以从两个方面来看:从正面效应看,当宋玉作品得到社会群体的正面理解和认同时,人们或模仿,或感悟,或赞赏,或传播,其文学价值则体现在正面评价之总和中,并作为文化遗产传承下去;从负面效应看,当宋玉作品受到某些人的负面理解或主观附会时,为了迎合社会上的低俗趣味,他们所创作的作品,在当时虽有一定市场,但它会不断地受到理性群体或有识之士的抵制和批评,使其难以长久生存或传承下去。
以上笔者重点从“悲秋”和“楚赋”两个方面论述了宋玉作品对后世文学的影响,归纳起来,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楚辞(楚骚和楚赋)是中国文学的源头之一,在中国文学史上,屈原是楚骚的创始人,宋玉是楚赋的开拓者,因而“屈宋并称”。屈原和宋玉,对后世都产生过巨大而深远的影响,但二者之影响各有侧重:屈原的影响主要体现在忧国忘身、坚持正义、追求真理、人格精神和审美理想方面;宋玉的影响主要体现在怀才不遇、赋体特点、艺术虚构、文采风流和审美意象方面。
参考文献:
[1]王先谦.荀子集解(诸子集成本)[M].北京:中华书局,1986.
[2]王充.论衡(诸子集成本)[M].北京:中华书局,1986.
[3]司马迁.史记[M].北京:中华书局,1975.
[4]李善.文选注[M].北京:中华书局,1977.
[5]吕不韦.吕氏春秋[M].北京:中华书局,1986.
[6]郭绍虞.宋诗话辑佚[M].北京:中华书局,1984.
[7]姜亮夫.楚辞学论文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
[8]陈第.屈宋古音义[M].北京:中华书局,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