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吃七家茶的日子

王旭烽

立夏：吃七家茶的日子

王旭烽

一候蝼蝈鸣

二候蚯蚓出

三候王瓜生

七家茶，邻舍亲

——题记

实在想不出用什么特殊的文学修辞来形容，只好老老实实地平庸地感叹一声：多么美好的季节啊，夏天就此开始了。

走在杨树虽不参天但也够得上高耸的乡村道路上，你能感觉到蝉在假想中叫着，虽然它现在还钻藏在地下，和电视剧《潜伏》中的余则成一样。但鸟儿确乎是在开门见山中鸣啼着的，一阵一阵，不是城里公园中的那些莺歌燕舞，是原生态民歌。原野中大片大片的桑树，被斫得矬成了侏儒，但这并不影响它茁壮成长。一头新发翠绿，好像要为情人去死的没头没脑的小伙子。蚕宝宝正在出壳呢，桑叶就早早地准备起来了，让我想起早年写过的一部短篇小说中的话：仿佛就在那漫长的岁月中，一个在等待，而另一个在成长。

竹笋在山野中到处奔窜，好像游击队员，如果拍它们生长的纪录片，我觉得应该配贺绿汀先生的“游击队员之歌”——在那密密的树林里，到处都安排同志们的宿营地，在那高高的山岗上，有我们无数的好兄弟……有几株邻家的竹窜到我家院子中来了，公公说：这下我们又有菜吃了。也就是说，你必须砍了它，不能够让他们新竹恨不高千尺，因为那是邻家的竹子，是不能够占他们便宜的。

路过一家乡村旧居，竟然在门板上看到一首用毛笔抄下的宋代范成大的《村居即事》：“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乡村四月闲人少，采了蚕桑又插田。”

立夏，听上去就舞心。二十四个节气，每一个名字都美不胜收，现在轮到第七个节气的赞美诗了，我们要就着夏茶歌唱它。

立夏的第一候伴着喧哗来到，蝼蝈和蛙声一起开始了合唱，那天籁声城里人是听不到的，城里人来乡间的第一个夜晚有它们相伴会失眠，如果那夜碰巧您还喝过乡间的野茶，您会因为夏神驾到的宣告而一夜心烦意乱。二候时蚯蚓就爬出来了，在阴湿的地角，它们留下肥沃的小小的粪便，打成圈，像绑女孩子头发的褐色的牛皮筋圈。您要是照此地面向下挖去，十有八九，肥硕的肤色青红的蚯蚓就在那里等着您。我的童年是与蚯蚓相伴的，那时我居住在一个没收的地主的花园，我们常常抓蚯蚓做各种动物的食饵。三候时王瓜迅速生长了。孟夏之日，天地始交，万物并秀，南风拂日光，繁花过墙垣，春天播种的植物已经直立长大了。

并不是每一个节气都受到人们同样的关注的，但立夏是一个仪式感很强的季节，需要隆重对待。中国从周始，立夏之日，帝王便要率文武百官到京城南郊去迎夏，君臣一律得穿上朱色礼服，还得配上朱色的玉佩，顺便的连马匹、车旗都要朱红色的，那是象征着夏季的火红品相吧。不过中国文化中的真理总是相重的，永远渗透着阴阳对立，宫廷在考虑着火红时，已经同时考虑到冰白了。冰是上年冬天贮藏的，皇帝从南郊迎回了夏神，回到宫中，就吩咐打开了冰窑，“立夏日启冰，赐文武大臣”。

风雅文人永远在生活中遭遇风雅，在他们眼中，这欣欣向荣的立夏亦是一个伤感的时节，因为大好春光终究还是走了，岂非惜春，所以文人在那一天是要备足了酒食为欢，迎夏之首，末春之垂，好像送人远去。真所谓“无可奈何春去也，且将樱笋饯春归”，故这一日，人们是要借饯春之名，凑在一起撮一顿的。

立夏过后，我最热爱的小水果就上市了，杨梅，枇杷，樱桃，吃这样的水果，是一定要配上茶的，而且似乎是一定配上一些色彩感特强的绿茶，比如龙井茶，安吉白茶，雪水云绿茶等等。我一直不怎么喜欢用玻璃杯泡茶，口感不如瓷陶茶器好，但立夏时节喝茶，配小水果，是要用玻璃杯的，只为那秀色可餐也。

老实说，我的家本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中国传统文化承传，那是因为父亲少年从军，抗日打鬼子，一辈子和部队的司务长联系在一起，我小时记得六一、七一、八一这几个节日倒是年年过的，只吃一样东西：饺子。而我的母亲虽然出生江南大户人家，但革命少女投笔从戎，是喝白开水而非茶水成长起来的老同志。好在和平年代到来，我家来过几位与传统民俗生活接轨的老女性，包括我的外婆和我的保姆，是她们将立夏的习俗留给了我们这些后人。

在我的记忆中，立夏是一个和吃紧紧联系在一起的日子。小时候的这一天，要吃两种饭，乌米饭和青豌豆饭，还有，便是吃茶叶蛋了。

从前某个时代流行一句话：造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可见茶叶蛋不但有许多人吃，而且也曾给不少人带来养家糊口的钱。我并不知道茶叶蛋是哪年哪月诞生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立夏要吃茶叶蛋，但吃茶叶蛋的习惯保留到现在，不但立夏时我们吃，平时我也喜欢吃。茶叶蛋要煮得好吃，也得是一个技术活，我在台湾日月潭吃到过一次品牌茶叶蛋，但印象中依旧是小时保姆煮的茶叶蛋最好吃。

我成为主妇后，茶叶蛋成为我的所爱。立夏前一日，我与婆婆在家中煮茶叶蛋，婆婆煮蛋，是将茶叶等佐料缝进一个纱布袋中，与蛋同煮。我是将茶叶桂皮散放在水中，如果有条件，还应该放一些核桃壳汁，煮出汁来，凉了，再把已经煮熟的鸡蛋放进去，慢火煮。关于用什么茶叶，我试过种种，红茶，绿茶，乌龙茶，普洱茶，还是先要用开水泡开了，感觉红茶更入味，绿茶有点涩，乌龙茶、普洱茶还是要先洗一次的。新茶我是舍不得的，安吉白茶我从来没有用来煮过茶叶蛋。我煮茶叶蛋，是要放一点点白糖的，还要放一点点黄酒，放一点姜，我甚至还要放一点点的鸡精。听说也有地方的习俗是要在那里面放一些肉末的，那是豪华版的茶叶蛋了吧，而我的学生们在试着用武夷岩茶做茶叶蛋，非常好吃。他们说这是一种秘制法，搞得跟有知识产权一样，很有趣。我的用料就是大众的，但我知道煮茶叶蛋一定要把蛋壳敲开，我的外婆教我，务必要用锅铲的背面来轻轻地敲已经煮熟的蛋，只有这样，茶汤才能够渗入蛋中。

我小时候吃茶叶蛋，但从来不拿茶叶蛋来斗着玩，我小的时候大人们拿来斗的只有一样——人——人里面的地富反坏右，他们仿佛与生俱来就是用来斗的。好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原来人不是拿来斗的，蛋啊茶啊这些风物，才是可以拿来斗的。斗茶暂且不说，说斗蛋吧。旧时我们浙江农村的立夏，家家户户要煮好囫囵蛋，鸡蛋带壳煮，不能破损，茶汤是进不去了，用冷水浸上数分钟之后再套上早已编织好的丝网袋，挂在孩子们的颈上。孩子们便三五成群，开始进行斗蛋游戏。蛋分两端，尖者为头，圆者为尾。头头相击，尾尾相撞，破者认输，分出高下。蛋头胜者为第一，称蛋大王；蛋尾胜者为第二，称蛋小王。当时还有这样的民谚：“立夏胸挂蛋，孩子不疰夏”。见了这条谚语我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小时年年疰夏，因为未曾斗蛋之故。

立夏一边喝新茶，一边有着各种各样的活动，这些活动中，最有意思的是给女孩子们穿耳洞。这个话题让我想起我当年的打耳洞，那是在商场里直接完成的，一枪打过去，痛得我跳起来，结果耳环没戴上，直接把耳环枪给挂在耳根上了。立夏民俗中的打耳洞可不会那样直奔主题，那是要先让女孩子们变成吃货，当女孩子们注意力完全放到香喷喷的茶叶蛋上，一口咬住茶叶蛋时，这边当妈的就一针将耳洞打穿。多么新奇啊，茶叶蛋怎么会和穿耳洞联系在一起呢，越琢磨，您越会发现立夏还挺神秘的。

渐渐地，通过吃茶叶蛋，进入了立夏的餐桌，知道伴随着谷雨的新茶，尝新活动在民间广泛开展。苏州人要尝的三新为樱桃、青梅、麦子，用以祭祖。常熟人吃的更多，有九荤十三素，九荤为鲫、鲚鱼、咸蛋、螺蛳、熄鸡（放在微火上煨熟、用多种香料加工而成）、腌鲜、卤虾、樱桃肉和鲳鳊鱼；十三素包括樱桃、梅子、麦蚕（新麦揉成细条煮熟）、笋、蚕豆、茅针、豌豆、黄瓜、莴笋、草头、萝卜、玫瑰、松花。我把这些吃品写下时，眼前晃来晃去的却是京剧《沙家浜》中的那个阿庆嫂。阿庆嫂是常熟人啊，立夏时她在她的春来茶馆请新四军伤病员们吃茶叶蛋和九荤十三素吗？

杭州人立夏，却是有另一种吃法的。杭州的旧俗，立夏日烹新茶馈亲戚邻居，称七家茶。田汝成在他的《西湖游览志馀·熙朝乐事》中曾经记载说：“立夏之日，人家各烹新茶，配以诸色细果，馈送亲戚比邻，谓之七家茶。富室竞侈，果皆雕刻，饰以金箔，而香汤名目，若茉莉、林禽、蔷薇、桂蕊、丁檀、苏杏，盛以哥汝瓷瓯，仅供一啜而已。”

七家茶的传统，实际上是从宋代开始的，宋人喜欢斗茶，也有在大街小巷喝茶的习惯，我们从刘松年的《斗茶图》上可以看到当年的场景。既然大家到处可以喝茶，送茶给邻居在宋代也就不显得突兀了。但两宋的富人们做事就是容易过头，本来好好地送一送茶，意思到了便可以，但一到富人那里就成了斗富显摆的机会，茶果的精美，器具的名贵，就只为对方喝上一口茶。

我小的时候当然没有七家茶之说，你都不知道你邻居家里会不会有个反革命，你怎么敢送茶呢。不过时代发展至今，这种让大伙儿一起尝新茶的做法着实先进，是应该在今日社区中发扬的。中国各地现在不是到处有邻居节了吗？这一日让大家品新茶，是个好主意。不过今天也有今天的问题。想到一家一家去敲门，拎一壶水一杯茶站在门口，人家从猫眼里看到，会不会吓一跳，当您说要请他们喝茶时，他们会不会大吃一惊：什么意思，想装雷锋叔叔回来了吗？

倒不如在社区找一个公共场所，各家带来新茶，烹煮或泡成一大壶茶，再由大家欢聚一堂共饮。别忘了配上一些五花十色的鲜果，茶杯里面最好放两颗青果、橄榄或者金橘，吉祥如意的意思。如果大家热情有余，还可以再发扬我浙江农村立夏吃“七家粥”的风俗，旧时立夏日，浙江农村中农家左邻右舍间会互相赠送豆、米，和以黄糖，煮成一锅粥，叫“七家粥”，说是吃了这种粥，邻里和睦，一心去夏耕夏种。我们亦不妨各自煮点粥，一起为尝一尝啊。

别担心大人们矜持，孩子们永远是快乐活泼的，而且永远是嘴馋的。杭州从前就有一种饭，叫野米饭，说的是立夏那一天，孩子们会成群结队地到邻居家“讨”来米和肉，再在田里挖些蚕豆和竹笋，然后到野地里用石头支起锅灶，现烧现吃，这就叫吃“野夏饭”、“野米饭”或“立夏饭”。这种风俗很有意思，竟然是希望把自己比成乞丐，这样就可以避开灾祸。从前小孩子难养，大人会想出象征性的贱养这一招，比如给孩子取个贱名，寄养给穷人家等等。今天都是独生子女了，就取其积极参与和谐社会建设这一正能量活动的意思吧。

喝够了七家茶，吃饱了茶叶蛋，乌米饭，还有一项重要活动必须推出，那就是立夏“称人”。

真不知道称人这个传统是从哪里来的，民间传说与诸葛亮有关。说是诸葛亮临终把阿斗托给孟获了。结果阿斗降了魏，孟获每年立夏日去魏看阿斗，每次称一称，看瘦了没有。没瘦，说明阿斗日子还行，没受欺侮。其实，这个传说和这个称人的习俗，只能说明中国老百姓“民以食为天”的普遍真理。总之，在我们南方，从古到今，乡村一直有个习惯，人们在村口或台门里挂起一杆大木秤，秤钩悬一根凳子，大家轮流坐到凳子上面称人。司秤人一面打秤花，一面口中念念有词，必须讲着吉利话。比如称老人了，要说“秤花八十七，活到九十一”；称到姑娘了，则说“一百零五斤，员外人家找上门。勿肯勿肯偏勿肯，状元公子有缘分”。您瞧那心气高的，员外人家还看不上，非得状元公子才过得去；到称小孩子了，则说“秤花一打二十三，小官人长大会出山。七品县官勿犯难，三公九卿也好攀”。所有这一切祈祷之词，都是，延年益寿，升官发财，嫁入豪门，中国传统的低层劳动人民，这些就是他们最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生梦想了。

今天要称人，太简单了，让小区物业找个电子秤就可以了，顺便还可以搞些义诊之类，量个血压，测个血糖什么的，借着品茶，皆大欢喜一场，何乐而不为。

前一阵子，我专程去安吉山中访了一次茶。因茶树的春梢发育最快，稍一疏忽，茶叶就要老化，所以清明茶，谷雨茶，都要集中精力采摘。至于接下去的茶，就看茶农怎么样安排。有的茶是要采摘夏茶，甚至秋茶的，那就得追肥啊，锄草啊，忙乎一阵。茶到立夏一夜粗，新梢生长迅速，但很容易老化。一般来说，夏茶由于天气和茶叶内质改变，茶青本身吸收土壤物质较快，茶多酚和茶碱等物质含量非常高。茶多酚是个宝贝，对人体健康都有重要的作用，有很强的抗氧化作用，能抑制致癌物的代谢活化，抑制肿瘤的异常增生。但它的味道很苦，所以夏茶茶青做出来的成茶，往往会有浓重的苦涩味，一般喝茶者很难接受，这就是为什么人们不爱喝夏茶的原因。

不过我听说，用夏茶制红茶，还是相当不错的。从内涵看，夏茶就是一气质女性，夏茶做红茶，苦涩味近无，滋味醇厚。由于红茶是全发酵茶，这也就相当于在全发酵过程中将夏茶原料中的茶多酚完全氧化，释放出茶色素，其单体为茶红素、茶黄素和茶褐素。特别是在炎热的夏季，更有利于红茶发酵，做成滋味醇甘、汤色红亮的红茶佳品。

安吉白茶是不摘夏秋茶的，以往也从不做红茶，所以有不少茶农家就不让春茶那么浪费地生长了。在安吉茶山，我看到不少茶蓬已然全被斫过了，被斫过的茶园总是不好看的，灰扑扑的一片，露出了底下去年冬天枯黑的老叶，看上去和垄上长的杂草一般高，像个缩成一团的老人。不过您别担心，长一个夏季，茶树的新胳膊腿儿就全长出来了，到明年春天，你来看看吧，毛茸茸的白晶晶的一片，焕然一新，那可又是凤凰涅槃的茶了。

就像同样是人，命运不同一般，同样是茶，境遇也是不一般的。回到婆家，不曾忘了到后山去转了一番，记得有几株无人问津的野茶，长在没有名字的涧水边，很有些唐人意境，不知道今年如何？乡间之人有时暴殄天物起来，也很恐怖的。记得十数年前有一株大樟树长在溪边，因为遮了人家田里作物的荫，竟然被暗暗地毒死了，至今想起来都心痛得不行。

好在野茶到处都是，也不侵害任何人，所以自生自灭。我想念的那几株野茶全在，且都干劲十足的自顾自生长着，一声不吭地积聚着，管它有没有人来采，照杭人的俚语，叫“闷声不响大发财”。这让我想起了王维的诗：“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其实没有哪一种植物是喜欢别人来采摘它的嫩芽的。比如稻米，苹果，李子，那是果实，你要不采，它掉地上，或者繁衍后代，或者腐烂成泥，再育后代。但茶不是这样的，茶芽其实就是茶树的婴儿，我们就拿来吃了。这算什么呢？想到这里，我被自己突然悟到的现实吓得一激灵，立夏之际，背上出了一层冷汗。

早上起来，吃了自己煮的茶叶蛋，还泡了野茶。野茶是我自己采的，婆婆炒的，公公制的，现在我再来喝它，怀一颗感恩之心。

听说乡村广场上有炒面条比赛，是为立夏举办的，就赶去了，离家中不过数里，很方便的。公公忧心心忡忡地说：广场已经升火了，热闹了，要炒面条呢。这样下去，政府会不会失败呢？我公公以为，如果政府给老百姓组织吃面条，这样吃下去，就会坐吃山空，政府就会失败。公公婆婆是经历过1958年的大跃进食堂饭的，小小的山村也饿死过人，他们对后来的三年自然灾害记忆犹新。

多么好的老百姓啊，有这样的老百姓，政府是不会失败的。实际上，真没听说，仅仅吃面条就能把政府吃失败的。别忘了，我们已经改革开放三十年了。

而且我相信，政府如果常常这样组织一些活动，包括在广场上给老乡们吃面条，政府就会吃成功的。

广场上好热闹啊，村民们早早地来了，妇女们脸上涂脂抹粉，身穿各色戏衣，特别自信地走着台。好像资深演员。她们一个个过来和我主动招呼，化了妆我感觉她们成了另一个人，非常自信的人。而且她们真的跳得很好，很美，身材也好，人也长得漂亮，村里的女人，越来越和城里女人不可区分了。

赶紧给同事们发了这样一个信：

今日立夏，各位老师吃茶叶蛋了吗？立夏一是要吃茶叶蛋，二是要喝七家茶，三是要称人体重，不妨一试。还有就是从今天开始喝姜茶，姜茶中泡红枣，除湿气，每天喝，一直喝到伏天开始。另乡村有各种节日。我今日在婆家，参加了一个乡村广场活动，就是看各种乡村妇女的演出，然后就是大吃炒面条，今天是炒面条大赛。明天是百姓日。对人类学民俗学感兴趣的老师们，不妨对自己家乡节气的活动做些考评或者追忆啊。

同时，我又收到了一条短信，也是关于立夏的，是朋友谭永奇发来的：

今日立夏，天渐暖热，物渐成熟，大快朵颐的日子到了。祝：吃得香，睡得甜，腰儿壮，腿脚健！

夏饼江鱼乌饭糕，

酸梅蚕豆与樱桃；

腊肉烧鹅咸鸭蛋，

螺蛳苋菜酒酿糟。

为什么没有茶呢？一定要有茶的，我欲再加上一句：“青盏白茶山泉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