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数学模型的留学生中国社会认同度调查及其对策研究

赵军，李子青

（1.浙江工商大学国际教育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8；2.加拿大滑铁卢大学 荣誉数学学院，加拿大 滑铁卢）

一、引言

我们以为自己的城市与21世纪的纽约距离很近，西方人却认为我们仍停留在1920年。在不到百年的时间内，中国人突然从闭关锁国，转为信奉世界是平的。“中国正在一个巨大的转型中，每一秒钟它都在前进。如果想要了解中国，就必须到这里来，感受他的每一分钟”，住在杭州世贸丽晶从事橄榄油生意的西班牙学生罗志远如是说；“在加拿大或者欧洲这些地方，每个领域里的人都满了，如果你要上位，就必须等到那些人离开。但在中国有许多机会，只要你有能力、有动力，你就能在这里做出点什么来”，杭州师范大学的加拿大外教David如是说；“又可爱，又可怕”，在中国待了33年之后，歌德学院中国总院长阿克曼的个人印象与13世纪末马可·波罗眼中“温文尔雅、道德高尚”的中国形象相距甚远：“不管是大发财狂还是小发财狂，他们的生活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挣钱。如果为了挣钱什么都可以做，会降低整个社会的道德水准。”

老外正用自己的方式进入中国的生活——热爱流浪的法国商人米歇尔虽然对任何时间里都可能敲门探访的热情邻居深恶痛绝，却让中国成为他成年后唯一一个连续待了5年以上的国家并且和妻子分别报读了浙江工商大学和浙江大学的汉语学习班；巴基斯坦医生海亚特则认为自己正享受中国生活：“10块钱可以让美女洗头，25块可以让美女洗脚，我每去一次都觉得自己赚了。”因为女朋友是中国人，他和实习的浙一医院的医患之间的交流没有任何障碍。美国出现了皮肤黄色内心白色的“香蕉人”，中国也出现了努力融入中国的西方人：“我想做一个好的、健康的鸡蛋，外面是白的里面是黄的。”找了政府工作人员的杭州女婿美国人古龙说，“但我感到要成为一个鸡蛋很困难，因为我没有壳。”

鲁迅在给《活中国的姿态》作序时写道：“尽管西方人眼里的中国人的形象变幻莫测，始终夹杂着宗教、文化与政治的沙子”，但西方人也是“第三只眼：西方人的眼睛是一面镜子，多照照西洋镜并没什么坏处。如果聪明一点，从这面镜子里，我们不仅能很好地看清自己，还能从镜子的折射中更好地看清西方人”[1]。

二、调查结果的数学分析

本次调查时间为2013年9月-2013年10月，调查对象为浙江工商大学和杭州师范大学语言生和学位生共计245人，还有在华工作外国人13人。回收问卷235份，其中美国15人，英国11人，法国8人，俄罗斯6人，加拿大5人，日本23人，韩国26人，吉尔吉斯斯坦等中亚国家26人，阿根廷等南美国家13人，意大利西班牙等南欧国家19人，刚果等非洲国家34人，芬兰等北欧国家 9人，泰国越南13人，其他东南亚国家16人，澳大利亚新西兰等大洋洲国家11人。以下是运用FORSTAT软件对于具体数据得出的结果以及分析。

（一）外国人眼中的中国人

1.中国朋友

最喜欢中国人的哪些特质：25%热情、23.8%细心、22.6%勤劳、16.7%勇敢、11.9%温柔

你最好的杭州朋友：40.3%同学、25%本国朋友、22.2%其他、12.5%同事

一般在哪儿认识中国朋友：56.5%学校、17.6%马路、16.5%酒吧、8.2%公园

选择中国朋友的标准：48.4%语言、30.8%态度、11%长相、9.9%有用

看来勤劳勇敢的中国人民还是名不虚传的，中华民族也是世界上对外国人最热情友好的民族，没有之一。不过数据显示留学生生活范围过于狭窄，周末课余宅在家里的时间比较多，所以结交朋友基本依赖课堂学校。有意思的是，有差不多10%的留学生选择中国朋友的标准只是基于有用与否，虽然这些人当中以业余打工的留学生居多，但也有初来乍到的新鲜人，说明老外们对于中国社会还是有一定程度的不安全感。

2.中国女人

你觉得杭州女孩：38.6%漂亮、20%时尚、20%娇气、17.1%娇小、4.3%凶

杭州女孩穿什么最漂亮：67.2%连衣裙、13.1%大衣、11.5%毛衣、8.2%吊带

杭州女孩穿什么最奇怪：59.1%松糕鞋、15.2%打底裤、13.6%露脐装、12.1%超短裙

东西方审美情趣一向很大，但是我们的调查表明这个鸿沟已经不复存在，科技的发展，时装业的相互借鉴，地球人觉得美才是真的美。说到中国女人的凶，那是菜场、超市、公交车上司空见惯的吵架场景引起的，可见温柔如水是世界上好女人的普世价值。

3.中国人的习惯

不喜欢中国人的哪些习惯：32.9%抽烟、29.4%不诚实、20%吐痰、12.9%插队、4.7%小气

中国男人感觉正常、中国女人感觉小事一桩的抽烟居然名列榜首，看来戒烟是世界上好男人的共同趋势。大众的不诚实不仅是老外们的感受，也是最近很多中国社会问题发生的根源。千万不要小看插队、吐痰、闯红灯等行为，虽然没有大恶，但是损坏了中国人和中国的国际形象。

（二）外国人的中国生活

1.衣

哪儿买衣服：38.3淘宝网、33.3%其它、16%杭州大厦、11.1%银泰百货、1.2%四季青

买得最多的衣服：34.2%其它、24.7%牛仔裤、12.3%连衣裙、12.3%运动服、11%毛衣、5.5%大衣

阿里巴巴和淘宝一定是中国最具世界知名度的企业，互联网是没有国界的，在网上地球就是一个村落。大家普遍感受中国衣服贵，那些榜洋名的假名牌单件衣服都是上千，真名牌更是比国外专柜柜上一倍。举例来说，一个COACH包在中国售价4千，美国只要不到两千，遇上打折1千块就够了，一瓶兰蔻面霜，法国机场只要折合人民币300，杭州大厦要680。如果奢侈品和国外同价，不仅幸福了中国人，也可以令更多老外在中国消费。

2.食

在哪儿吃饭：42.7%家里、31.7%小饭馆、20.7%其它、2.4%大饭店、2.4%农民家

最好吃的食物：35.9%其它、23.4%你的家乡菜、15.6%西餐、12.5%农家菜、9.4%杭州菜、3.1%川菜

最不好吃的食物：28.8%其它、24.7%臭豆腐、24.7%狗肉、20.5%鸡爪、1.4%鸭子

什么地方买菜：51.3%超市、35.5%菜场、9.2%其它、3.9%路边摊

全世界只有中国人什么都吃，不过这个饮食习惯也说不上好坏，只要不涉及野生动物，不是鱼翅、燕窝、熊掌、穿山甲就可以了。就像美国人爱吃火鸡，中国人吃点饲养的草狗也无可厚非，不过别让他们误会是宠物狗就好了。

3.住

住在哪儿：85.1%学生宿舍、7.5%高级公寓、6%合租、1.5%别墅

居住区域：75.8%高教园区、16.1%西湖边、4.8%市中心、3.2%郊区

选择住址时就最看重的原因：57.5%安全、20.6%文化氛围、12.3%交通、9.6%购物

你居住的区域安全情况：61.3%很安全、37.1%基本没问题、1.6%比较乱

长江三角洲地区的居住环境还是让人放心的，所以成为老外来华工作生活的首选。不过还是有几个留学生可能因为正好住在城乡结合部，于是感觉脏乱差。

4.行

每天上下班的交通工具：60.3%步行、32.1%自行车、3.8%地铁、2.6%出租车、1.3%私家车

选择交通工具的理由：31.8%方便、23.9%快捷、17.1%舒适、14.8%便宜、12.5%安全

杭州什么交通问题最突出：36.4%堵车、21.2%贵、19.7%不安全、13.6%没有路标、9.1%违章

杭州交通方面做得比较好的方面：38.7%其它、24.2%高架、19.4%限速、12.9%交警、4.8%单向通行

堵车是世界上各个大城市的通病，不过杭州现在的堵车已经有点影响人们的日常生活和工作了，周一到周五，早上6点到晚上11点，一有暴雨台风就全城水淹。另外老外吐槽最多的是杭州人的开车习惯，变线抢道超速闯红灯，马路“杀手”太多。

（三）外国人眼中的中国文化

1.城市和建筑

你去过哪些地方：35.5%上海、21.5%北京、20.6%其它、13.1%广州、5.6%西安、1.9%云南、1.9%丽江

对中国文化哪部分感兴趣：25.3%文化遗产、24.2%建筑、21.2%其它、17.2%艺术、12.1%哲学

中国有很多景点和历史古迹的宣传是很欠缺的，以至于很多留学生在杭州学习两年，只去过上海。另外有很多老外对于中国哲学感兴趣，令人大跌眼镜，其实真正的中国文化和思想都可以在中国传统哲学中找到。

2.饮食文化

最好吃的食物：35.9%其它、23.4%你的家乡菜、15.6%西餐、12.5%农家菜、9.4%杭州菜、3.1%川菜

最不好吃的食物：28.8%其它、24.7%臭豆腐、24.7%狗肉、20.5%鸡爪、1.4%鸭子

中国菜一定是世界上最丰富多彩的菜系，于是很多学生吃了美味却说不出美味的名字。总结起来，除了家乡菜，大部分学生喜欢川菜的辣，西北面食的多样，以及乡野小菜的新鲜。

（四）外国人眼中的中国问题

1.关于中国的资讯

来中国以前对中国印象：38.2%美丽、20.2%遥远、15.7%古老、15.7%脏、4.5%穷

现在对中国的印象：40%人多、17%安全、14%干净、13%广大、8%古老、8%时尚

从哪里得到中国新闻：45%电视、31.3%朋友、12.5%老师、8.8%报纸、1.3%广播、1.3%出租车

古老而美丽的中国已经有了时尚和现代化的感觉，只可惜所有的美好敌不过人多。但是人多是一个不可改变的既成事实，如何让社会和生活变得有序才是中国政府亟待解决的问题。

2.中国问题

中国目前最大的问题：50.6%贫富悬殊、18.2%腐败、11.7%交通、11.7%医疗、7.8%教育

中国未来十年将会面临的问题：51.7%房价、36.2%金融、8.6%养老、3.4%腐败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无论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只要是在中国生活一年以上，就会对中国现实社会问题和未来的社会问题有所感受。他们一针见血指出中国的高房价已经阻碍了中国经济的持续发展。虽然东京首尔新加坡房价也高，但是新加坡有租屋制度，东京遍布小户型公寓，首尔周围卫星城密布。虽然中国机会多，但是考虑到房价和教育，一半以上留学生都选择在中国待几年后回国。

从以上调查数据不难发现，外国留学生总体上对中国社会有较大的认同感，说明这些年来经过改革开放的迅猛发展，中国的经济、社会、文化等方面已经得到国际社会的充分认可。他们比较不满的或者说主要关注的问题集中在以下几点。

（1）对外宣传欠缺

调查显示，35.5%的外国留学生去过上海，21.5%去过北京，20.6%去过其它地方，13.1%去过广州，5.6%去过西安，1.9%去过云南，1.9%去过丽江。这说明我们的对外宣传还需要进一步加强。留学生好像只知道北京、上海、广州，其实像南京、苏州、杭州、天津、宁波等地方不仅经济发达，而且也具有丰富的历史文化旅游资源，应该成为对外宣传的一个窗口。

（2）个人形象欠佳

调查显示，32.9%的留学生认为中国人不好的习惯为抽烟，29.4%的留学生则选择了不诚实，同时还有20%认为吐痰也是中国人不好的习惯之一，12.9%的留学生则认为插队也是国人不好的习惯之一。虽然这些坏习惯早就存在，近年来也改善了不少，但是一个个人的行为足以毁掉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形象，所以日常生活还是出国旅游都要慎独啊。

（3）公共交通欠发达

随着中国城市的快速发展，如今的城市交通已经越来越受到很多的诟病，主要表现为交通拥堵和交通污染。如36.4%的外国留学生认为堵车为交通最突出的问题。该问题的解决需要政府下大力气，可以积极在城市内发展公共交通，诸如地铁和公共汽车，而且进一步降低票价，通过廉价而高效的公共交通来分流和缓解城市交通压力。

（4）贫富悬殊过大

调查显示，50.6%的外国留学生认为贫富悬殊是中国目前最大的问题。随着中国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一批人先富了起来，现在的重要问题是怎么能让这些先富起来的小部分人带动大部分人富裕起来。这是一个相当重要的课题。因为只有大部分人都富裕起来，中国社会才能更加稳定。

三、对策：基于社会功能的教师角色和教学原则

调查显示，外国留学生最好的朋友中没有老师。这就对我们的对外汉语教师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既要作知识的传授人，也要作友谊的播种者。王晓华提出了对外汉语教师独特的角色定位：东西方价值的传递者，中国社会众生相的解读者，校内外生活的被咨询者，以及实践教学的指导者[2]。对外汉语教师首先应该成为信息监测者，对于学生在课堂内外传达出的各种信息要善于收集并能作出正确分析，从而为高校和政府的决策提供有效的信息资源；其次应该成为社会协调员，作为朋友帮助留学生解决学习上、生活上的实际困难，留学生刚刚来到中国，对中国社会的理解肯定还有不少偏差，这就需要我们对外汉语教师能够起到协调作用，使留学生能够知华、亲华、爱华。更重要的，对外汉语教师应该成为文化传递者。对外汉语教师不仅教授学生汉语知识，还要将源远流长、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介绍给学生。中国文化才是中国社会的精髓。外国留学生吸收了中国文化的滋养，才能够对中国社会有一个更新更全面的认识[3]。

叶澜在《教育概论》中明确指出：教育具有影响社会发展和影响个体发展两大基本功能，对于对外汉语教学而言，汉语语言知识和技能的教学是完成个体影响的本体功能，各国政治、经济、文化的交流和中国价值观的传播是对外汉语教学的社会功能[4]。查啸虎的《教育概论》也说，世界各民族的文化兴衰证明：一种文化的生命力是由其源泉和自身内容的丰富性、与外界交往的机会与频度，对外界文化吸收力的强弱、文化依存的社会活力以及文化传播活动的路径和范围等因素所决定的，不同文化之间的传播与交流是世界文化发展的主要动力[5]。文化传播和交流都是横向的流动过程，是两种或者两种以上文化相互扩散的过程，具有多向性的特点。不要让外国人以为中国人见面就说：吃了吗？以为中国人都会中国功夫，都精通三十六计。也不要让中国人误以为美国人数学超烂，狂妄自大不懂礼节，法国人全都是浪漫情种而俄国人则固执勤劳嗜酒如命。留学生学习汉语和中国文化的目的，不仅是要求掌握语言结构形式，更要了解语言的实际应用，也就是了解文化语境的奥秘。因此学习者不仅要获得听说读写的能力，还要具有所学语言的社会文化背景知识，懂得成文和不成文的社会规范和交际规则，使自己尽可能社会化。因此，彰显对外汉语教学的社会功能不仅是传播中国文化、传递中国价值观、向世界发出东方声音的需要，也符合留学生自身学好汉语、顺利在华生活以及获得高薪工作和发展机遇的实际需求。在具体教学设计中可以遵循以下几个原则：

1.与时俱进原则，摈弃教材中不合时宜的、过时的、过于说教的内容；

2.由博返约原则，强调教学内容的深度和广度；

3.学思并重原则，大量、充分利用光盘、网络、微信等高科技手段；

4.启发诱导原则，重视引进课堂提问和演讲环节；

5.学会生存原则，积极参与社会活动和实践活动；

“学会生存”创业教育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亚太区办事处革新服务计划APEID的活动，强调通过教育的21世纪劳动者应该是最全面发展的人，是对新思想和新机遇最开放的人，将创业教育称为“第三本护照”[6]。来华学习汉语的留学生中，特别是来自亚洲地区的留学生中70%以上表示将汉语作为增加就业竞争力的砝码，其中一半学生明确将在华或者回国创业，因此在教学过程中鼓励学生将所学知识和文化理念直接运用于交际实践，形成创业思维培养创业能力是让留学生真正认同中国的重大举措。

[1]鲁迅.且介亭杂文二集[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76.

[2]王晓华.国际型师生关系与独特的对外汉语教师角色[J].西安电子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3):102-107.

[3]王晓华.对外汉语教师专业发展初探[J].浙江工商大学学报,2006(4):49-51.

[4]叶澜.教育概论[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6:310.

[5]查啸虎.教育概论[M].合肥: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出版社,1995:98.

[6]联合国科教文组织国际教育发展委员会.学会生存——教育世界的今天和明天[M].华东师范大学比较教育研究所,译.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199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