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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小平为什么说“文化大革命”也有一“功”*1

2014-03-03刘建武

关键词:建设

刘建武

(湖南科技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南 湘潭 411201;湖南省社会科学院,湖南 长沙 410003)

恩格斯曾说:“伟大的阶级,正如伟大的民族一样,无论从哪方面学习都不如从自己所犯错误的后果中学习来得快。”[1]432“文化大革命”是探求中国自己的社会主义道路的努力走入岐途的结果,它以极其尖锐的形式,相当充分地暴露出了我们党和国家的工作、体制等方面存在的缺陷,提供了永远不允许重犯“文化大革命”或与其类似严重错误的深刻教训。科学地总结“文化大革命”的教训,正是我们更加自觉地走出一条适合中国情况的社会主义建设道路的重要历史条件。从一定意义上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开辟,在很大程度上是以邓小平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郑重地对待“文化大革命”的错误,并从错误中吸取借鉴和科学总结的结果。对此,邓小平曾经指出:“我们根本否定‘文化大革命’,但应该说‘文化大革命’也有一‘功’,它提供了反面教训。没有‘文化大革命’的教训,就不可能制定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的思想、政治、组织路线和一系列政策。三中全会确定将工作重点由以阶级斗争为纲转到以发展生产力、建设四个现代化为中心,受到了全党和全国人民的拥护。为什么呢?就是因为有‘文化大革命’作比较,‘文化大革命’变成了我们的财富。”[2]272对此,习近平也指出,我们党之所以在上个世纪70年代作出实行改革开放的历史性决策,主要是取决于以下三点:一是取决于对“文化大革命”的深刻反思;二是取决于对中国发展落后的深刻反思;三是取决于对国际形势的深刻反思[3]。我们党正是在科学总结和深刻反思“文化大革命”的基础上,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率领全党和全国人民走出了一条崭新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

“文化大革命”提供的经验教训是极其广泛而深刻的,这些经验教训怎么变成了我们的宝贵财富,或者说它是如何由“过”而“功”的及“功”从何来。概括来看,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文化大革命”告诉我们,建设社会主义绝不能以阶级斗争为纲,而必须以经济建设为中心

马克思主义原理认为,无产阶级在夺取政权消灭剥削阶级并建立社会主义制度之后,其根本任务就是要努力发展社会生产力,不断提高人民群众的物质文化生活水平,以充分显示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而“文化大革命”正是在这个最基本和最重要的问题上发生严重失误而导致的结果。

“无产阶级专政条件下继续革命的理论”,作为当时关于社会主义社会阶级斗争问题上“左”倾观点的总概括,一度被写入党章和宪法,其影响是甚为巨大的。这一理论的要害就是要在社会主义制度建立之后,不断地进行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政治大革命。它设想通过不断的社会震荡来清理社会的阴暗面,以保持广大干部和群众旺盛的奋斗精神,以建立起一个纯而又纯的社会主义社会。以阶级斗争为纲的理论,虽有着完整的逻辑体系,但它的理论基础和前提却是完全错误的。这个理论的根本错误是两个前提没有搞清楚:即什么是社会主义?什么是资本主义?由于对这两个最基本问题认识上的不清醒,它不可能在“修正主义”、“走资派”等重大政治概念上有明确的区分,从正常的意见分歧、认识差异到不同的工作态度、生活作风再到形形色色的违法犯罪现象无不囊括其中,在哲学上存在着绝对化、简单化和极端化的特征。用这样的理论观察和分析中国的社会阶级状况,必然要人为地虚构阶级斗争,夸大和臆造敌情,得出的结论自然就严重脱离实际。“文化大革命”的发生和发动,就是建立在党内出了“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中央有个“资产阶级司令部”以及中国面临“资本主义复辟”危险的错误估计之上的。而“文化大革命”的实践又把这个理论上的错误推到了“打倒一切,全面内战”的极端。

理论上的严重错误必然导致实践中的是非混淆。在“文化大革命”中,阶级斗争被看作是社会主义社会发展的唯一动力,具有统帅一切、决定一切的强烈冲击力。它宣扬“共产党的哲学就是斗争哲学”,鼓吹“斗则进,不斗则退,不斗则垮,不斗则修”,使不断人为地制造的所谓不可调和的阶级斗争成为国家政治生活的主题。同时,还用阶级性否定人性,把人性归于“地主资产阶级”的专利品。敬老爱幼、尊师重道等伦理道德规范被“亲不亲,阶级分”所否定,社会生活中充满了火药味,从机关、工厂、学校、街坊邻里到亲友家庭,无一不是阶级斗争的战场。结果导致了历时十年的政治浩劫和社会动荡,使社会主义建设事业遭到全面破坏。

实践表明,在剥削阶级作为阶级消灭以后,再强调以阶级斗争为纲,势必把大量不属于阶级斗争性质的社会矛盾错误地视为阶级斗争的表现,人为地激化矛盾,以致酝成了“文化大革命”这样的灾难。当然,由于国际国内复杂的原因,阶级斗争还将在一定范围内长期存在,在某种条件下还有可能激化。但是,阶级斗争已经不是主要矛盾了,存在于我国社会的大量的矛盾是不属于阶级斗争范围的各种人民内部矛盾,对这些矛盾应该采取不同于阶级斗争的方法正确地加以解决。对于一定范围内的阶级斗争,应该严格限制在它所发生的范围内,依靠政权的力量,运用法律的手段予以解决。而不能像“文化大革命”那样,将阶级斗争置于高于一切、统帅一切的地位上,并且以大规模的急风暴雨式的群众政治运动的方式来开展。更为重要的是,既然阶级斗争仅存在于一定的范围内,那么就不能因此而影响了经济建设这个中心和发展生产力这个根本任务。因为,社会主义制度的巩固和完善最终将取决于高度发达的社会生产力和极其雄厚的物质技术基础。

建设社会主义绝不能搞以阶级斗争为纲,而必须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这是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在付出了沉重代价以后得出的历史教训。对此,邓小平曾深刻地指出:“多少年来我们吃了一个大亏,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了,还是‘以阶级斗争为纲’,忽视发展生产力。‘文化大革命’更走到了极端。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全党把工作重点转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来,在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基础上,集中力量发展社会生产力。这是最根本的拨乱反正。不彻底纠正‘左’的错误,坚决转移工作重点,就不会有今天的好形势。”[2]141

二、“文化大革命”告诉我们,建设社会主义绝不能搞任何形式的个人崇拜,而必须坚持民主集中制和集体领导原则

民主集中制是无产阶级政党的根本组织原则,集体领导则是这一原则在党的领导工作中的具体体现。中国共产党正是依靠这些原则而作出了一个又一个保证中国革命和建设胜利发展的重大战略决策。然而,从20世纪50年代中后期开始,民主集中制原则和集体领导原则受到了越来越严重的损害。从某种程度上说,“文化大革命”的发动过程,就是以个人权威取代中央集体领导的过程。“文化大革命”期间,在林彪、“四人帮”蛊惑下,把个人迷信推到了极点,领袖的一句话,一个想法,几乎都要作为“最高指示”、“最新指示”被宣传到社会的每个角落,谁要提出疑问或表示反对,则要“全党共讨之,全民共诛之”。对领袖个人的态度问题成为了划分“左”与“右”、“革命”与“反革命”的最高标准,从而把个人崇拜推到了极端,也把我国政治体制中一直存在的权力高度集中的弊端推到了极端。从政治高层到普通民众,从城市到乡村,从军人到老百姓,从老人到儿童,全国上下无不弥漫着个人崇拜的浓厚空气。这种空气又通过各种仪式的渲染——早请示、晚汇报、表忠心、唱语录歌、跳忠字舞、建忠字台忠字门忠字榜、佩带领袖像章等,加上“三忠于”、“四无限”、“万岁万岁万万岁”等固定用语的强化,使之蒙上了一层神秘的宗教色彩或者说封建迷信色彩,从而使民主集中制原则和集体领导原则遭到严重破坏。

个人崇拜现象的出现与发展,原因虽然是多方面的。但从领导体制上讲,与新中国成立以后权力高度集中的体制是密切相关的。在“一元化”领导的体制下,党把一切社会权力集于一身,管了许多管不了,也管不好的社会性事务。同时,党内民主集中制的问题一直没有妥善解决好,党的权力集中于党委,决定权又集中于一二把手身上,从而使个人的意见很容易变成集体的决议,而一旦变为集体的决议,就使得少数仍坚持自己意见的人更难反对。这就为一些个人野心家、阴谋家提供了可乘之机,林彪、江青两个反党集团就是依靠大肆鼓吹个人崇拜而掌握了相当大权力的。党和国家权力的严重个人化现象形成了这样的政治逻辑:反对林彪、江青等人就是反对“无产阶级司令部”,就是“现行反革命”。这样,林彪、江青一伙人就结党营私,为祸百端。

“文化大革命”能够发动并持续十年之久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个人崇拜与个人专断的交互作用,使党失去了通过民主集中制和集体领导制度纠正自己领袖错误的手段。为了避免历史错误的重演,邓小平从健全党和国家领导制度方面进行了深刻的总结,他说:“我们过去发生的各种错误,固然与某些领导人的思想、作风有关,但是组织制度、工作制度方面的问题更重要。这些方面的制度好可以使坏人无法任意横行,制度不好可以使好人无法充分做好事,甚至会走向反面。即使像毛泽东同志这样伟大的人物,也受到一些不好的制度的严重影响,以至对党对国家对他个人都造成了很大的不幸。……这个教训是极其深刻的。不是说个人没有责任,而是说领导制度、组织制度问题更带有根本性、全局性、稳定性和长期性。这种制度问题,关系到党和国家是否改变颜色,必须引起全党的高度重视。”[4]333

三、“文化大革命”告诉我们,建设社会主义绝不能提倡“造反有理”、“无法无天”的政治运动,而必须建立和健全社会主义的民主和法治

新中国成立以后,党就习惯于用政治运动的方式领导国家建设,对民主法治建设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致使国家的政治、经济、文化生活一直处于起伏不定的非正常状态。“文化大革命”又进一步把政治运动的危害发挥到了极限。“文化大革命”是在“群众自己解放自己”的口号中自下而上的一场“革命造反”运动。在“踢开党委闹革命”、“造反有理”、“无法无天”、“天下大乱”、“全面夺权”的鼓噪声中,本来就十分脆弱的民主制度便荡然无存。从中央到地方的各级党政机关被砸烂,公安、检察、法院等机关陷于瘫痪,一大批党、政、军领导干部被打倒。结果,无政府主义恶性泛滥,派系争斗遍及城乡,全国陷入“全面内战”的混乱之中。强烈的社会动荡,连具有最高权威的毛泽东也难以收场,使他在推进运动和运动失控的两难权衡中举步维艰,从而充分暴露了政治运动的巨大破坏作用。

从表面上看,“文化大革命”中倡导的“大鸣、大放、大字报、大辩论”,似乎是绝对的“大民主”。实际上,根本不是什么民主,而是搞所谓“大批判”的工具,围攻所谓“走资派”和“牛鬼蛇神”的工具。在这种“大民主”下,人民群众只有盲从的权力和搞“左”的自由。剧烈的政治运动几乎把所有的人都卷入其中,所有的人都饱尝了动乱的痛苦。从国家主席到平民百姓,无数的人被纷纷冠以“工贼”、“内奸”、“反动学术权威”、“臭老九”、“牛鬼蛇神”等荒唐罪名,被任意揪斗、殴打、抄家和关押。“文化大革命”变成了名副其实的“武化大革命”,轰轰烈烈的“大民主”成了“打倒一切”的混战。公民连自身的自由和安全都失去了保证,还谈什么民主呢?

正是从“文化大革命”的这场灾难中,人们更深切地认识到了民主与法治对于社会主义建设的极端重要性。为此,邓小平指出:那些搞资产阶级自由化的人总想搞所谓的“大鸣、大放、大字报、大辩论”,但是,“文化大革命的经验已经证明,动乱不能前进,只能后退,要有秩序才能前进。在我国目前的情况下,可以说,没有安定团结,就没有一切,包括民主、‘双百’方针等等,统统谈不上。过去我们已经吃了十来年的苦头,再乱,人民吃不消,人民也不答应”。[4]252“中国经过十年‘文化大革命’的沉痛教训,再不能那样干了。中国要坚持社会主义制度,要发展社会主义经济,要实现四个现代化,没有理想是不行的,没有纪律也是不行的。”“中国的主要目标是发展,是摆脱落后,使国家的力量增强起来,人民的生活逐步得到改善。要做这样的事,必须有安定的政治环境。没有安定的政治环境,什么事情都干不成。”[2]124,244他还说:“在民主的实践方面,我们过去作得不够,并且犯过错误。林彪、‘四人帮’宣传什么‘全面专政’,对人民实行封建法西斯专政,我们已彻底粉碎了这个专政。这与无产阶级专政毫无共同之点,而且完全相反。现在我们已经坚决纠正了过去的错误,并且采取各种措施继续努力扩大党内民主和人民民主。没有民主就没有社会主义,就没有社会主义的现代化。”“为了保障人民民主,必须加强法制。必须使民主制度化、法律化,使这种制度和法律不因领导人的改变而改变,不因领导人的看法和注意力的改变而改变。”[4]168,146这些认识成果,正是对“文化大革命”沉痛教训所做出的积极反思。对此,习近平说:“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总结我国民主法制建设正反两方面经验,特别是吸取‘文化大革命’中法制遭到严重破坏的深刻教训,提出了发展社会主义民主、健全社会主义法制的重大方针。”[5]

四、“文化大革命”告诉我们,建设社会主义绝不能通过“突出政治”的“抓革命”和批“唯生产力论”的“促生产”来进行,而必须从具体的国情和国力出发,按照客观经济规律办事

“文化大革命”以“抓革命,促生产”作为经济工作的方针,所谓“抓革命”是抓所谓“无产阶级专政下的继续革命”,所谓“促生产”是在大批“唯生产力论”基础上的生产。经济活动中最突出的特点就是:以“突出政治”为中心,以“大批促大干”为动力,以政治运动方式为经济活动的主要方式,以片面的“以粮为纲”、“以钢为纲”为指针。实践证明,这种经济建设的指导方针是无法推动社会主义建设事业顺利向前发展的,它严重违背了社会主义建设的客观经济规律,必然导致经济建设的无序和混乱。

“文化大革命”给我们带来的教训是十分广泛和深刻的。从经济方面来说,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只有尊重客观经济规律,从具体的国情国力出发,才能推进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的健康发展。

“文化大革命”期间,由于受“左”倾思想的影响,给国民经济的发展造成了严重的破坏。在所有制关系上,离开我国生产力水平低和发展不平衡的实际搞“穷过渡”,认为公有制的规模越大就越具有社会主义的纯洁性,盲目地取消城市个体商业、服务业。认为商品生产、商品交换和旧社会差不多,必须加以限制,把农村的自留地、家庭副业、集市贸易作为应及早割掉的“资本主义尾巴”,从而使所有制形式和经营方式日益单一化,在很大程度上窒息了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在经济建设上,认为价值规律是社会主义的异己力量,背离价值规律的要求,把经济核算、利润指标当作“修正主义”、“资本主义”来批判,把重视价值规律的作用、提倡用经济办法管理经济、努力提高经济效益,污蔑为“利润挂帅”,是什么“只算经济帐,不算政治帐”。削弱了税收、信贷等经济杠杆的作用,使经济效益越来越低。还认为按劳分配是“资产阶级权利”,是产生新的资产阶级分子的经济基础,把贯彻按劳分配原则和发奖金,污蔑为“物质刺激”、“奖金挂帅”,是“对工人阶级的腐蚀”和“产生阶级分化的经济根源”。否定了物质利益原则,大搞平均主义的“大锅饭”,从而极大地挫伤了人民群众的积极性。

“文化大革命”中这一切背离经济建设客观规律的做法,不仅严重束缚了生产力的发展,造成了极大的经济损失,而且使我们丧失了许多宝贵的时间,拉大了与世界发达国家之间的差距。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只有从本国的实际出发,按客观经济规律办事,才能使社会主义经济建设事业健康地向前发展。

其次,只有对国际形势做出正确的估计和判断,才能作出符合时代潮流的和正确的经济社会发展的战略决策。

由于对整个国际形势的估计过于严重,中央改变了关于发展国民经济第三个五年(1966~1970年)计划的最初设想,决定首先集中力量进行“三线”建设。“三线”建设计划立足于战争,从准备大打、早打出发,积极备战,把国防建设放在第一位,试图通过三线建设,逐步改变工业布局,以搞好全国的战略后方。事实证明,这种以备战为中心的大规模改变过去的生产力布局的决策,具有很大的片面性和盲目性。主要表现为:片面加强国防和与之相关的重工业,忽视了农业、轻工业、文教卫生、生活服务和社会福利等方面的建设;片面强调加快内地建设,未能兼顾沿海地区的经济发展;片面强调要把内地建设成为自成体系的“大三线”,又在各省搞“小三线”,没有注意发挥各自的资源优势和各地区间的协作关系。同时,许多建设项目又因执行了“靠山、分散、进洞”和“边勘测、边设计、边施工”的方针,造成了很大的浪费。其结果不仅导致经济效益差、经济比例失调,而且出现了不少的遗留问题,主要是许多重要企业和生产基地不配套,布局不合理,生产力不能得到充分的发挥。

事实证明,进行社会主义建设必须准确地判断和把握时代潮流和国际形势。战争的危险虽严重存在,但和平的力量也在不断壮大,只要做好工作,大规模的世界战争是可以推迟甚至制止的。正如习近平所说:“改革开放是怎么搞起来的?很关键的一条是我们党正确判断世界大势。……由于对世界大势作出了准确判断,我们党确立了和平与发展是时代主题的认识,才有了党和国家工作中心的转移,才有了改革开放历史新时期的开启。”[6]

最后,只有发展国际经济技术合作,实行对外开放政策,才能加快本国的经济建设。

在当代世界,国际间的交往和合作日趋频繁和密切。要建设社会主义,坚持独立自主的政策无疑是十分正确的,但绝不能因此把自己孤立于世界之外。特别是经济建设,更无法离开国际间的交往,只有实行开放政策,积极发展国际经济技术合作,才能为本国经济的腾飞准备必需的条件,从而加快本国经济的发展。“文化大革命”中,我们虽然与美国、日本建立了外交关系,并引进了一些国外先进的成套设备。但总的说来,这方面的工作做得不好。由于“四人帮”一伙把学习引进西方的先进技术和经验,当作“崇洋媚外”和“发展资本主义”来批判,诬蔑为“卖国主义”、“爬行主义”,结果严重阻碍了我国与世界各国正常国际经济交往的发展。

而正是在这一时期,世界范围的科技革命带动了一批新兴产业的发展,一些国家和地区抓住时机,跻身国际市场参与国际竞争,使经济迅速崛起。与之相比,中国被远远地摔在了后面。总结这一历史教训,邓小平明确指出:“我们过去固守成规,关起门来搞建设,搞了好多年,导致的结果不好。……这才迫使我们重新考虑问题。……鉴于过去的教训,必须改变闭关自守的状态,必须调动人民的积极性,这样才制定了开放和改革的政策。”[2]223-224

五、“文化大革命”告诉我们,建设社会主义绝不能把知识分子视为异己力量,而必须尊重知识,尊重人才

“文化大革命”是以批《海瑞罢官》为导火线,首先在文化、教育、学术领域发动起来的。“文革”中,知识分子被普遍诬蔑为“臭老九”,许多科学家、学者被扣上“反动学术权威”的帽子而遭批斗,科研机构大批撤销,仪器设备损坏,科研资料流失,正常的科研活动无法进行,使我国科学技术的发展受到极大的干扰和破坏。教育战线受到的打击也十分惨重,在“停课闹革命”的旗号下,教师被批斗,校舍、教具、图书被毁坏。提出了对“文革”前17年教育的“两个估计”(资产阶级专了无产阶级的政,知识分子的大多数世界观基本上是资产阶级的),推行“开门办学”的“教育革命”,否定知识的学习与积累,鼓吹“宁要没有文化的劳动者”,树立“交白卷”、反对正常课堂教育的“反潮流”典型,“读书无用论”盛行。

“文化大革命”造成了知识的荒芜和科学的灾难,整整耽误了一代人。使我国的科技队伍组成出现了一个长达十年以上的空白,在人才队伍的接续上造成了很大的困难。为此,邓小平在粉辟“四人帮”后不久就大声疾呼:“一定要在党内造成一种空气:尊重知识,尊重人才。要反对不尊重知识分子的错误思想。”[4]41他还说:“没有人才不行,没有知识不行,‘文化大革命’的一个大错误是耽误了十年人才的培养。”[2]9

习近平在讲到这段历史时说:“由于对国际国内形势的认识逐步发生偏差,指导思想也发生了偏差,最后发生了‘文化大革命’这样的全局性的长时间的严重错误,可以说没有找到一条完全符合中国实际的建设社会主义的道路。当然,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的道路探索,为我们继续探索新路打下了重要基础、提供了重要启示。”[6]确实,“文化大革命”把社会主义建设中“左”的危害全面地暴露了出来,从而使我们在深刻的历史反省中获得了许多启示,使我们党对社会主义建设规律的认识更加清醒,正是在总结“文化大革命”经验教训的基础上,我们在实践探索中找到了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道路。邓小平曾说:“‘文化大革命’那件事,看起来是坏事,但归根到底也是好事,促使人们思考,促使人们认识我们的弊端在哪里。毛主席经常讲坏事转化为好事。善于总结‘文化大革命’的经验,提出一些改革措施,从政治上、经济上改变我们的面貌,这样坏事就变成了好事。为什么我们能在七十年代末和八十年代提出了现行的一系列政策,就是总结了‘文化大革命’的经验和教训。”[2]234,235,172这就是“文化大革命”的“功”之所在。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M].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2]邓小平文选(第三卷)[M].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3]习近平.在中央政治局第二次集体学习时的讲话[N].2012-12-31.

[4]邓小平文选(第二卷)[M].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

[5]习近平.在中央政治局第四次集体学习时的讲话[N].2013-02-23.

[6]习近平.在中央政治局第七次集体学习时的讲话[N].2013-0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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