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毒鼠强中毒案的法医现场检验

陈雪松 冯治雯

论毒鼠强中毒案的法医现场检验

陈雪松 冯治雯

法医现场检验对于毒鼠强中毒案件的侦破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总结12例毒鼠强中毒案件的法医现场检验经验，毒鼠强中毒案件的法医现场检验应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了解案件概况；重视中毒后症状；现场勘查收集证据；注意提取检材的科学性和送检的及时性以及做好尸体检验。

毒鼠强；法医现场检验

毒鼠强又名“没鼠命”“424”“三步倒”“闻到死”，化学名“四亚甲基二砷四氨”。前西德拜尔公司于1949年合成的杀鼠剂，其分子式为C4H8N4O4S2，化学名称为“四次甲基二砜四胺”；呈白色轻质粉末状，微溶于水，无色无味，在毒饵中难于识别，属神经性毒，可经消化道和呼吸道吸收，不易经完整的皮肤吸收。毒鼠强是r一氨基丁酸（GABA）的拮抗剂，对脊髓有高度选择性兴奋作用，能阻断抑制性递质对神经元的抑制作用，使兴奋在脊髓内传播，并引起脊髓运动反射性亢进，使中毒者四肢强直性痉挛，最终引发延髓呼吸及血管运动中枢麻痹及呼吸肌痉挛而导致窒息死亡。

利用毒鼠强投毒使他人死亡或进行自杀的案件近年来呈逐年增加趋势。尤其在我国西北一些近郊农村，毒鼠强没有得到有效的控制，很多家庭中都存有该毒物。利用毒鼠强投毒具有作案手段简单、毒物易于携带和隐藏等特点，且毒鼠强毒性大，发作快。而毒鼠强中毒案的法医现场检验对于案件的迅速侦破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但在实践中，有些法医人员对毒鼠强现场勘验的意义认识不足，错误地认为现场勘验只是痕迹勘验人员的职责，而法医只对尸体检验鉴定负责，只要搞好尸检、查明死因就算完成了任务。本文通过对毒鼠强中毒案的现场勘验案例的分析，总结现场勘验的经验以更好发挥其作用。

一、调查资料概述

（一）案例简介

在调查的12例案件中，共死亡17人。其中，3例死亡2人，1例死亡3人，其余均为1人；男性13人，女性4人；成年人14人，儿童3人。

（二）案例详情

1.中毒途径。

12例全部经口服中毒。其中，9例投毒案件的投毒者趁被害人外出或不注意时，将毒鼠强投入被害人食物或饮水中，由其自行进餐而引起中毒；2例自杀者也是毒鼠强经口服；1例系误食死亡。

2.中毒症状。

17人的死亡特征表现为：全身僵直，眼睑、球结膜下点状出血。

3.尸表检验。

尸僵形成早，尸斑均呈紫红色。死亡17人两侧瞳孔均等大等圆，其中散大的7例，无变化的10例，牙齿脱落的1例，舌尖咬伤的1例。部分尸体的前额部、鼻背部、肘部、膝前和胫前等突出部位可见程度不等的表皮剥脱及皮下出血；有的可见颈前、胸前皮肤表浅的抓伤痕等生前损伤。

4.解剖所见。

12例中对9例14人进行了尸体解剖检验：打开胸腹腔，17人的心血均呈暗红色流动状；其中心脏表面见出血点的8例，肺底及肺叶间见出血点的8例，心、肺表面同时出现出血点的5例，胸腺出血的1例，脾脏、胰腺见广泛出血的1例；胃内均未闻及特殊气味，胃内见成形的食物，胃黏膜见明显的点、片状出血11例，胃黏膜出血不明显3例且其黏膜颜色分别呈暗褐色、暗绿色及灰白色改变；胸腹腔中肺、肝、脾、双肾等脏器大多见淤血水肿。

5.毒物检验。

17具尸体均提取胃组织、胃内容物、部分肝组织及心血等检材，均检出毒鼠强。

二、法医现场检验分析

（一）了解案件概况

应重点了解中毒发生的经过，包括被害人最后一次进餐的时间、地点，食物的性质，共餐情况，发病的经过；还应了解食物的来源及烹调情况、中毒者的思想情况及情绪有无异常情况。

（二）重视中毒后症状

毒鼠强大剂量中毒致人即时死时,毒性大多是在中毒后半小时内迅速发作。据有关研究报道，死亡距中毒时间最短的为30分钟。[1]毒鼠强中毒后的主要症状，为头晕、头痛、呕吐和口吐白沫；继而发生癫痫大发作样抽搐，角弓反张，约十几秒至几十秒后抽搐停止，接着又是下一次抽搐，间隔时间几十秒至几分钟不等；中毒者面色青紫，口吐白沫，神智不清，但少数现场未见呕吐物和血痕；尸体突出部位无明显碰撞伤痕,死者表现很文静，这可能与毒鼠强剂量太大，中毒反应迅速、强烈,死亡太快有关。

抽搐是毒鼠强中毒的典型症状，在短时间内迅速死亡亦是其显著特点。当遇到此类非正常死亡的尸体，应首先考虑毒鼠强中毒的可能性。尸体窒息征象较明显，胃黏膜出血不明显。不管胃黏膜出血是否明显，应常规提取胃及内容物、肝脏、心血等检材作毒物检验分析。如果胃内见成形食物，一般投毒的可能性大。

（三）现场勘查收集证据

毒鼠强投毒案件，罪犯投毒与中毒者服毒并发生死亡常在同一场所，且中毒多发生于饮食后，一人或多人突然死亡。接到报案后，应尽早保护现场，必要时需扩大现场保护的范围。现场一般在室内，以厨房最为多见，这也是最可能遗留犯罪证据的地方。

此类案件，现场遗留的有关痕迹、物证一般不会遭到变动或破坏。现场勘察时，应注意现场遗留的呕吐物、排泄物等的位置、数量和气味，并经拍照固定后再分别提取。应重点提取未吃完的饭菜、药物及盛装器皿、被隐藏的纸片和药瓶等物品；同时，不但要注重中心现场的勘查，还要注重外围现场的勘查，有时往往在外围现场能发现有价值的痕迹物证。

毒鼠强投毒案件多发生于农村，当地交通条件不好，赶赴现场需花不少时间，现场勘查条件差；而对毒鼠强的检验需要高灵敏度的仪器，检材提取烦琐，操作严格；死者亲属急于处理后事，造成现场和尸体受到破坏；领导急于听汇报，常常要求法医在短时间内或一次性勘验就完成全部工作。这些因素在客观上都限制了快速检验的开展。因此，为避免因送检材及检验结果时间较长而延误案件侦破，现场发现可疑毒饵或中毒者的呕吐物时，在提取了足够量的检材后，可根据实际情况及时进行动物试验——如用家养的鸡、小狗等；如果受试动物很快死亡，死亡时出现尖叫、畏光、抽搐和流涎等情况时，应重点考虑毒鼠强中毒。

对在医院经抢救而仍死亡者，应及时了解其病情，查阅其病历等资料；并应从医院直接提取中毒者的呕吐物、死亡者胃组织及胃内容物和其他相关检材。

对同一中毒案件中的所有共餐人员均应提取指甲、甲缝内遗留物等痕迹物证。对于调查中发现的嫌疑对象的相关检材，应利用毒鼠强难溶于水的特性，尽早进行检验。调查中有2例就是因及时提取了指甲、衣服，最终认定了嫌疑人。

另外，有些犯罪分子把鼠药包装物等扔到水中或将案发时所穿衣物进行洗涤。但根据报道：涤棉口袋中添加小剂量（1ug）和中剂量（100ug）粉状毒鼠强，经试验检测，虽经多次机洗，如添加毒鼠强1ug经4次洗涤后仍能检出极微量毒鼠强，添加100ug经7次洗涤后仍能检出极微量毒鼠强。[2]因此，对现场或外围水中的毒鼠强包装物以及嫌疑对象已经洗涤过的衣物，更需足够的重视并及时提取送检。

（四）注意提取检材的科学性和送检的及时性

根据每件检材的检验结果，可以迅速地定性案件，分析毒源、投毒渠道及地点，并且进一步确定作案时间、划定作案范围、刻画犯罪分子投毒过程。因此，在侦查投毒案件时，及时提取和送检检材极其关键，而提取检材的要点则要遵循科学的提取方式。但有的法医往往将几件同类检材混杂一块，以致于检验时分辨不清。所以，每件检材应单独密封，并清楚地标注提取人、地点和日期及检材名称。

（五）做好尸体检验

中毒后，中毒者由于毒物的兴奋作用而躁动，往往会与现场物品发生碰撞,故现场勘查时可发现物品突出部位留有死者接触状血迹，尸体头、面等处有碰撞伤痕。但有3个案例，由于投毒者使用了大剂量的毒鼠强投毒，这些现象并不明显。

尸僵出现早且显著，其原因可能与中毒抽搐时，人体ATP、糖原消耗大有关。瞳孔改变不大，部分尸表检验出现口唇、指甲紫绀，窒息征象表现明显，符合毒鼠强中毒机理，即延髓呼吸及血管运动中枢麻痹及呼吸肌痉挛，导致血液中还原血红蛋白含量增高。部分中毒者在抽搐时，与地面或其他物体发生磕、碰，在尸表形成擦伤或皮下出血。同时由于缺氧，中毒者感到呼吸困难，表现烦躁，会双手在颈前、胸前乱抓，从而形成皮肤抓痕。

尸体剖验主要是检验是否存在各脏器淤血水肿，如脑淤血、肺淤血水肿、胃黏膜见点、片状出血、一部分心肺外膜散在点状出血等情况。

尸体解剖时基本上只取胃内容物或部分血样，但其他如尿液、心、肝、肺、肾也应提取送检。

如果未到形成尸僵时间而尸体已经僵直，而现场有呕吐物，尸检呈窒息征象时，应首先考虑毒鼠强中毒死的可能性；并应及时进行系统尸体解剖检验，提取相关检材进行毒物检验。

[1]孟庆仁.31例毒鼠强中毒案例分析[C]//湖北省第三届理化检验学术交流论文集，2000:10.

[2]顾月保,左跃先,赵武生.衣服口袋中毒鼠强残留规律的研究[J].刑事技术,2006,4:43.

（责任编辑：刘世彧）

On Forensic Scene Inspection of Tetramine Poisoning

Chen Xuesong Feng Zhiwen

Forensic scene inspection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to the detection of tetramine poisoning.Based on forensic scene inspection experiences of 12 tetramine poisoning cases,the author argues that forensic scene inspection of tetramine poisoning should be conducted from the following aspects:to understand the brief situation of the case;to attach great importance to the poisoning symptoms;to collect evidence while investigating the crime scene;to pay attention to scientific extraction for examination and timely inspection;and to do the autopsy well,etc..

tetramine;forensic scene inspection

陈雪松，甘肃省兰州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副主任法医师，主要研究方向为法医临床学。冯治雯，甘肃省兰州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法医师，主要研究方向为法医病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