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学知识输入与输出研究述评
2014-02-12武汉大学信息管理学院湖北武汉430072
罗 博 (武汉大学信息管理学院 湖北 武汉 430072)
有效的知识流动能够促进知识扩张与积累,因此学科之间也构成了以学科为节点的知识流动网络。这一网络表现出输入与输出两个方向:输入是指在基础理论、方法论及实践方面对其他学科知识、文化的采纳,主要表现为知识的吸收,如采用借鉴、引进、移植、模仿等方法;输出表现为知识的扩散,包括对本学科知识的纵向继承,对其他学科及人类知识的发散式贡献。知识的发展轨迹与实践要求不断打破传统的学科边界与国家范围。许多研究对学科间的知识流动问题进行了探讨,如宏观层面上对学科整体知识流动的把握[1-2]。又如微观层面上分别从学科的视角阐述知识借用的合理性,包括情报学[3]、护理学[4]、理工学科[5]等;或从具体理论出发,分析它对学科发展的影响[6];或将图书情报学作为一个整体,探索其与其他知识领域的关联[7-8]等。
图书馆学的发展史表明,它移植了许多其他学科的术语、概念,并吸收了一些相关理论、技术与方法,由此获得的发展是明显的[9],同时,它也缓慢地向其他学科产生辐射作用[10]。学者对此进行了大量研究,关于知识流动的表述很多,定义不一,但本质都是吸收、扩散与创新,具体包括:学科内部,学者提出的代表性成果如何奠定了本学科基础;学科之间,图书馆学如何在知识谱系中确定自己的位置;社会层面,图书馆学对哪些实践贡献了智慧,并对哪些社会需求做出了应有的回应与反思;文化角度,我国图书馆学如何在传统文化土壤上实现与西方话语的交流。整体而言,关于知识流动的现有的知识脉络被分散了。本文旨在梳理有关图书馆学知识输入与输出的研究,回溯图书馆学的知识积累历程,厘清图书馆学的知识传播路径,为促进本学科的理论发展、构建学科认同提供参考。
1 知识输入研究
图书馆学可能吸收了不同领域的理论、命题与思潮,鉴于时间与地域上的巨大跨度,表现出跨学科、跨文化的知识流动。
1.1 图书馆学从其他学科的知识输入
美国教育部图书馆项目办公室在其发布的《反思信息时代的图书馆,1980—1989》议程中,提出了一系列图书馆与信息机构未来所要面临的包括社会、经济、技术、心理、教育、管理、文化及政策在内的许多研究选题,其幅度与广度表明借鉴其他学科理论基础以解决这些受关注问题的必要性[11]。Pierce在《美国图书馆》期刊组织的关于图书馆学基础理论与标志人物(Dead Germans)的探讨中指出,图书馆学从通讯学、教育学、语言学、管理学、心理学、社会学及许多其他学科引进了理论,尽管Holley、Wiegand、Miksa等对Dead Germans理解的视角有所不同,但他们都赞同Pierce关于“图书馆学从其他领域借鉴理论”的观点[12]。1930年芝加哥大学图书馆学院的学术活动记录,记载了图书馆学与历史学、社会学、心理学、教育学等学科开展的各种“跨系研究项目”[13]。马恒通整理截至1996年的数学、统计学、物理学等自然学科成果,哲学、经济学、管理学、心理学、语言学、教育学、美学等人文、社会学科成果,系统论、信息论、控制论等横断学科成果,列举了这些成果向理论图书馆学、应用图书馆学、专门图书馆学领域的渗透和移植的情况[14]。
学者还分别从具体学科的视角进行了论述。信息科学作为新兴的横断学科,许多观点都对图书馆学产生了重要启示,Galvin[15]、吴慰慈等[16]肯定了信息科学对于图书馆学理论与实践的发展的重要性。哲学也被引入图书馆学中[17],张秀岭认为,图书馆学是一门比较简单的理论制式的学科,其理论深度的培养主要依靠哲学理论的扶植与支撑,许多理论的结果来源于哲学解释,图书馆学本身所具有的原始性并不强[18]。20世纪60年代初,图书馆学开始构思应用计算机科学,编目是最早引入计算机科学的图书馆领域。除MARC(Machine Readable Catalogue,机器可读目录)外,二次文献、数据库、光盘技术、联机目录、集成化的管理系统等,也改变着图书馆学的实践方式[19]141。此外,自然科学的一些理论与方法也不断渗透到图书馆学中。钟守真认为,亚里士多德对理论哲学、实践哲学和创造哲学的划分影响了培根对历史、艺术与哲学的区分,这些知识分类观念最终间接融入了杜威的图书分类构思中,而莱布尼茨、阮冈纳赞则通过直接途径影响了图书馆学[20]。例如,莱布尼茨将科学知识与图书馆学联系起来,提出十大分类的体系,成为杜威十进分类法的先导;阮冈纳赞将生物学关于有机体的原理应用于图书馆法则,运用数学知识创立了“图书馆学五定律”等[20]。此外,以信息论、系统论、控制论、耗散结构理论、熵等为代表的理念,对图书馆学的影响也较突出[20]。
为寻找理论上的依据,学者还采用了定量分析。赵春旻通过采样统计发现,图书馆学范畴中,被研究者涉猎的学科近300门,仅心理学在图书馆学的移植、渗透、嫁接、组拼就有几十种[21]。程三国对1980—1981年我国图书馆学论文研究方法的抽样统计显示,移植与渗透方法占17.39%,对1979—1983年黑龙江省图书馆学论文研究方法的统计显示,移植与渗透方法占14.08%[22]。在捕捉学术交流的细节,把握学科间知识流动的方法中,引文分析是一种被广泛应用的方法。陈传夫、王云娣以具有影响力的中美图书馆学学术期刊中的参考文献为参照系,考察了图书馆学的知识借用情况[23]。结果显示,图书馆学理论广泛借用了其他学科知识,其中,美国图书馆学借用了27个学科,我国借用了32个[23]。从学科分布来看,美国的借用学科集中在社会学、教育学等生命系统领域,而我国的借用主要在非生命系统领域,如计算机科学等[23]。
1.2 我国图书馆学从其他国家的知识输入
一批具有巨大影响的理论,如以韦普尔的研究为代表的阅读理论、以威尔逊等的研究为代表的用户行为理论、以怀特等的研究为代表的管理理论、以兰卡斯特的研究为代表的情报检索理论、以麦德斯的研究为代表的科学交流理论[19]135-136,在很大程度上奠定了主流图书馆学的知识输入地位。我国图书馆学的许多观点与国外学说具有直接或间接的继承关系。
20世纪二三十年代,沈祖荣与胡庆生编制了《仿杜威书目十进法》(1917年),随后出现了数十种“仿杜”、“改杜”、“补杜”的图书分类法;刘国钧则根据英、美编目理论,拟写了《中文图书编目条例草案》(1931年)。一些影响较大的专著〔如杜定友的《图书馆通论》(1925年)、刘国钧的《图书馆要旨》(1934年)、俞爽迷的《图书馆学通论》(1936年)〕,都“带有明显的西方图书馆学思想的色彩”[24]。20世纪50—70年代,我国借鉴了前苏联“社会主义图书馆学”的概念。列宁图书馆学的“党性原则”及安巴祖勉、杰斯林科等人的图书分类思想,初步构建了以马克思主义方法论为基础,以列宁“图书馆为人民群众服务的组织纲要”为依据的图书馆学基本框架。我国这一时期的分类法在大类体系、类表结构和标记制度等编制技术方面,都类似于前苏联,如将马克思主义、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单独列类,置于各大类之首,并在有关学科做互见等[25-27]。20世纪70年代末到80年代,我国图书馆学出现的一些学派,也吸收了国外图书馆学的思想。例如,周文骏首倡的“文献交流说”是在前苏联米哈依洛夫的“交流系统论”的基础上发展来的;彭修义提出的“知识说”有着英国布鲁克斯的“知识基础论”的痕迹;宓浩的“知识交流说”则建立在诸种理论基础上,包括谢拉的“社会认识论”、波普尔的“客观知识世界”和米哈依诺夫的“科学交流”等[27]。20世纪90年代,我国许多研究吸纳了美国率先提出的“数字图书馆”理论,指出数字图书馆是图书馆的发展方向,当英国学者提出“复合型图书馆”理论后,又转而称,复合型图书馆是图书馆的发展方向[19]145。此外,从MARC到DC(Dublin Core,都柏林核心),从OPAC(Online Public Access Catalogue,联机公共目录查询系统)到图书馆联盟,我国对国外图书馆学思想的引进,不断向数字化、多样化方向发展。
我国图书馆学逐步形成的“三层次论”、“四层次论”等方法体系,也受益于西方国家与前苏联图书馆学的启迪。研究人员指出,“三层次说”明显是受克氏体系〔《图书馆学研究的科学基础》(苏)克列伊坚科著〕启发产生的,而“四层次说”从科学研究一般过程的4个方面归纳了图书馆学研究方法,带有布沙体系〔《图书馆学研究方法——技术阐述》(美)布沙等编著〕平行列举的意义[27]。
1.3 对图书馆学知识输入的争论
图书馆学的知识输入是客观存在的,争论的落脚点在于知识输入的合理性(程度)与局限性(影响)上。
在学科层面上,一方面,学者认为图书馆学与其他学科的渗透、融合似乎表明了一种学科发展的必然趋势。彭斐章、刘荣认为,图书馆学的基础知识主要来源于文、理、工诸学科及图书馆实践,如果游离于这些学科之外,研究的深度与广度将受到明显的局限[9]。黄纯元表示,“图书馆学本身的理论是单薄的,如果不学习和引入现代社会科学的一些理论和方法,就不能进行有效的说明、解释和批判,而停留在牵强附会、似是而非、表面化等低水平上。一味强调‘独立性’,尽管可能丰富和扩展图书馆学的研究规模,却无法提高图书馆学的研究质量。这对提高图书馆学社会地位的初衷而言,将起到反作用。”[28]另一方面,学者也批判,“没有多少学科会接受基于其他领域的知识传统,图书馆学正处于知识的低地(intellectual ghetto)”[12]。吴建中表示,每一门学科都有自身的边界,无论如何发展、延伸,都不能偏离学科的核心,实际上,图书馆学向其他学科过度倾斜、过度融合的问题是相当严重的[29]。王晓路提出,虽然图书馆学涉及许多学科领域,许多理论与方法都对它有直接或间接的启示和作用,但必要性并不必然导致现实性,这些知识在实践中很少能够解决实际问题,考虑到图书馆学本身的发展,过早、过多地引进其他学科知识是徒劳无益的[30]。邱五芳指出,将“图书馆学理论+其他某学科理论”冠以“图书馆XX学”之名,或者把“一些相对独立的学科包括在图书馆学范围内”,这种无目的的全方位膨胀是一种恶意的扩张,将导致图书馆学的理论赘疣[31]。
在国家层面上,学者对我国图书馆学“根在中国,源在西方”的认识基本达成了一致,然而,在如何看待我国图书馆学的“国际化”与“本土化”上却存在争议。吴尉慈指出,在借鉴和吸收西方图书馆学理论、方法与研究成果的过程中,我国必须立足于本土化的实际,盲目追随西方的学术传统与规范,无法实现真正的创新与突破[32]。王子舟表示,过去那些有效的、可以称之为理论基础的思想观点,大多是西方为顺应时代发展而提出的新学说,应积极引入、借鉴、消化,但这是一种被动的学术创获方式,它使理论基础的建设受到外力、时间等因素的制约,丧失了自创性与自主性[33]。李满花指出,我国学者一味“拿来”,使图书馆学成为一种集科技、信息、哲学、社会学、心理学、经济学、文化学等于一身的“大酱缸”,无谓争论的表面文章总是太多,探索本质的学术论文总是太少[34]。张同梅认为,外来观点与中国结合难以产生深入而持久的生命力,缺乏本土化的力量,使这些理论难以在我国本土上生根、发芽乃至茁壮成长,也难以被大多数人认同[35]。
2 知识输出研究
在学科发展初期,知识输入可能表现得更为明显,当发展到一定阶段时,特色理论、方法、实践必然向外输出与渗透。图书馆学不仅吸纳了其他学科知识,还对本学科、其他学科及社会文化具有反哺作用。
2.1 我国图书馆学对传统知识的继承
科学是在继承既有成果的基础上向前推进的。梁启超早在论及对“中国的图书馆学”的设想时提出要吸收“互见”、“裁篇别出”等优秀方法;深入研究、重新改造“中国古代整理图书之方法”;继承、研究“编纂大型类书之文化传统”等[36]。沈祖荣也强调,数千年来对文献收藏、保护、汇集、处理、传布、应用等一切遗规旧范,都曾在历史上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应予以分析、批判地继承……对历史上的通儒大师、校书郎、艺文志作者、经籍志作者及目录学家等,应予尊重,对他们的创作成果,应一代一代流传下去[37]。王子舟则以“文献整理编纂家”、“经营服务拓展家”、“学科理论创建家”、“专业人才教育家”的划分,叙述了我国图书馆学人对图书馆学的贡献,“以示中国图书馆学的内涵精深和源远流长,不致今人数典忘祖”[38]。
但是,无论是我国还是国外的图书馆学研究,在探究和发现图书馆学原理和逻辑的过程中,往往容易忽视与历史的联系[39],在纵向继承关系上甚至不如其他学科,很多研究都没有参阅前人的成果[40]。Pierce试图定义图书馆学对知识的贡献,他确信,图书馆学文献中可以发现许多对知识的贡献,然而,他也指出,图书馆学缺乏塑造本学科知识传统的理论共同体[12]。李刚、倪波认为,我国传统学术中文献整理的学问,如目录、版本、考据之学,在学术层次上较现代西方图书馆学要高,而我们恰恰未能继承这种传统,放弃了对文献内容的研究,满足于对文献载体的管理[41]。
2.2 图书馆学对其他学科的知识输出
对于图书馆学对其他学科的知识贡献,学者间存在不同的见解。支持一方认为,图书馆学通过多途径、多方式对其他学科产生了促进作用。钟守真认为,在一定程度上,情报学是对图书馆学“模仿的创新”与“移植的发展”[20]。于良芝在论及20世纪90年代后的西方图书馆学时写到,图书馆学开始向计算机科学输送知识,很多大型的网络搜索引擎便是计算机技术与图书馆学结合的产物[19]1。对此,司莉进一步阐述到,图书馆学的有关理论与方法,已经自觉或不自觉地渗透到网络资源的组织方式中,如“搜索引擎、指引库等秉承了人工书目情报服务的原理、方法和程序……元数据继承并吸收了文献揭示理论”[42]。王子舟认为,“图书馆学中的采集法、著录法、分类法、主题法、文摘法、索引法、检索法、编纂法、校雠法、导读法、参考法等”,可移植于其他学科,转换为其他学科的研究辅助工具,同时指出,西方历史学中重要的辅助学科——古文书学,即是早期图书馆学“侵入”历史学而产生的[43]。
反对一方则认为,图书馆学与其他学科间的交流表现出不平衡的一面,除与情报学、目录学[20]、文献学[44]等同族学科的相互认同及对计算机技术的应用外,图书馆学几乎不对其他学科产生大的影响。Meyer和Spencer对美国1972—1994年非图书馆学期刊引用的24种主要图书馆学期刊的论文进行了统计,发现相较于图书馆学的总引文量(14 378篇),其他学科仅引用了2 326篇图书馆学论文;在17个非图书馆学领域中,计算机科学对图书馆学论文的引用率较高,达15.5%,其次是社会科学(11.6%),接着是医学(10.2%),心理学和综合性科学的引用率在9.9%左右[45]。他们认为,图书馆学是一门对其他学科影响甚微的孤立学科[45]。Grover、Glasier和Tsai等也观察发现,图书馆学研究的视野非常实用主义且狭窄,很少试图归纳本学科的研究成果,并推广到更广阔的理论环境中[46]。我国研究人员也表达了类似的观点。彭斐章、刘荣谈到,图书馆学过度将文化力挤压在“具体操作”上,导致“文化弹性”不足,缺乏凝聚力与张力,文化力量不够强大,则难以对其他学科产生影响[9]。在国家文化整体建设中,图书馆学的影响力与声音都很微弱[9]。郑全太认为,像自然科学及经济学等被认为具有硬性“科学形态”的社会科学中的专业人士,并不承认图书馆学的科学性[47]。在他们看来,把这些学科的研究观点与方法应用到图书馆学中,就可以解决相关问题,图书馆学的理论整体只是各类相关学科应用研究结果的集合,并没有真正的图书馆学理论[47]。一些学者对此表示赞同,他们认为,“专业以外的学者基本不重视图书馆学,图书馆学较少在《光明日报》、《人民日报》理论版、‘光明网’的《学术频道》、《中国社会科学》、CCTV的《百家讲坛》上发表成果,显得相当封闭”[48],“在成果上,图书馆学没有自然科学的‘硬成就’,也不像其他社会科学对社会政策作出令人信服的阐述,各研究、各阶段所取得的成就,至多是教科书的出版”[49],“虽然许多研究人员都在寻求解决宏观现实问题的突破口,以增强本学科的影响力,但是,国家‘七五’、‘八五’科研规划中,相关项目太少,如何证实图书馆学的存在和功能?”[50]
2.3 我国图书馆学对世界图书馆学的知识输出
图书馆学知识的跨文化流动也表现出一种非平等的单向传播。相对居于世界图书馆学主流的欧美图书馆学,处于附庸的非欧美国家图书馆学长期处于一种机械地模仿状态,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东西”,无法成为知识的输出者[51]。据Uzun统计,1980—1999年,发展中国家及前东欧国家在21种SSCI(Social Sciences Citation Index,社会科学引文索引)收录的图书馆学期刊上共发表论文826篇,仅占同期论文发表总数的7.94%(共10 400篇),同时这些期刊影响因子较低[52]。可见,西方研究人员并不重视从发展中国家吸收研究成果,这些成果在世界范围产生的影响仍然有限[53]。
一方面,就我国图书馆学而言,其对世界图书馆学具有特殊的贡献。杜定友称,“我国固有的校雠学、目录学、提要学等,都于世界学术有极大之贡献。”[54]黄宗忠表示,以“要素说”为代表的图书馆学理论,在理论上超越了19世纪和20世纪初的大多数西方国家,可与当时美国巴特勒的理论并列,是我国图书馆学对世界图书馆学的一大贡献[55]。他还进一步将20世纪前50年国内外图书馆学人的思想进行了比较,指出杜定友关于图书馆学基础理论的许多看法与阮冈纳赞、巴特勒近似,且稍早于他们[55];刘国钧对于图书馆性质、职能、作用等问题的许多观点,近似于列宁;程伯群编著的《比较图书馆学》是比较图书馆学领域最早出版的专著,欧美相关的研究至少比中国晚20年[56]。徐引篪、霍国庆也表达了类似观点,他们写到,“我国一些研究人员常常忽视了本国图书馆学家在世界图书馆学发展过程中的地位,其实,无论就认识深度还是认识时间,杜定友等都不逊色于同代其他各国的图书馆学家”[57]。杨文祥、刘兹恒也认为,我国图书馆学对世界图书馆学的直接贡献始于西方近代图书馆学思想传入中国以后,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一批有较大社会影响且具有一定原创意义的学术成果,为丰富世界图书馆学思想做出了贡献[58]。
另一方面,也有学者对这种乐观提出了商榷,指出我国图书馆学成果并未推向世界。郑全太等指出,在西方图书馆学传入中国的过程中,尽管有识之士做过一些民族化的努力和尝试,同时也有过国粹派和本位文化建设的喧嚣,然而,从学日本到学美国,始终是引进、模仿的多,借鉴、融合的少,创新、转化的更少,主要倾向即模仿[59]。李兴山回顾了20世纪后期我国图书馆学理论研究的实绩,指出“规律说”、“文献交流说”、“知识交流说”、“文献信息交流说”、“信息管理说”、“中介说”、“新技术说”等先后出现,但不论哪种学说都未形成气候,应充实、完善各自的理论体系,融入世界图书情报体系[60]。程焕文发现,在当代,我国图书馆学者在国外图书馆学期刊上发表论文者仍然很少,相反,国外专业期刊上发表的有关中国图书馆学的论文大多是外国人所写,且不乏优良之作[61]。成骥指出,我国图书馆学者在探讨图书馆学所遇到的问题与疑惑时,总是自觉、不自觉地旁征侧引阮冈纳赞、谢拉等国外图书馆学家的经典言语,似乎只有这些大师的言语才具有说服力,他对我国图书馆学的思想、我国图书馆学对世界的奉献提出了反思[24]。
3 对图书馆学知识输入与输出现象的思考
3.1 图书馆学逐渐从一门封闭性较强的学科,发展为一门开放学科。
早期的图书馆学表现出种种“封闭”的特性。So利用JCR(Journal Citation Reports,期刊引证报告)中的数据,考察11门社会学科对其他领域的影响发现,图书馆学对其他学科的影响力系数(affinity factor)①最低,仅为0.08,而较发达学科对其他学科的影响力系数大约在0.25以上,即他们所采用的25%的引文来自其他领域[62]。Gatten对社会学和图书馆学中跨学科研究方式的研究也显示,图书馆学学者不善于借鉴其他学科的研究成果,更倾向自引[63]。类似地,在20世纪80年代,黄纯元、宓浩在探讨我国图书馆学理论研究的进展时指出,鉴于“就图书馆而论图书馆”的研究范式,图书馆学历来是门封闭性较强的学科[64]。彭斐章、刘荣也表示,图书馆学由于“文化重心”不稳、“文化弹性”不足等缺欠,与其他学科沟通能力不强[9]。
学科多样性反映了对不同学科观点的依赖程度,多样性愈强,本学科研究更注重参考来源于不同学科的文献[65]。经过数十年的开放式研究,图书馆学的“学科多样性”愈来愈强。愈来愈多的研究显示,图书馆学正在成为一门输入大于输出的学科,当代图书馆学基本处于“入超”状态[27-66]。开放性也反映了一门学科受其他学科的影响程度。开放性愈大,重点相关学科不确定,表明这门学科传统公认的核心知识已面临质疑,其知识内核正在发生迁移或重组,学科发展已无法依靠自身逻辑[67]。虽然所有学科都一定程度地借用了其他学科的理论,但是在图书馆学领域,我们需要更好地理解,或者说更批判地对待借用学科的内容和方式。
3.2 图书馆学缺乏对自身知识渊源深化、细化的梳理
研究显示,国外学者更加关注追溯图书馆学知识的根源,而我国学者对“国际化”与“本土化”的探讨更多,在论及学科间的知识流动时,倾向于以社会学、心理学等上位学科概念带过,缺乏细化的研究。
深入分析图书馆学吸收了哪些知识,具体内容是什么,这些知识对图书馆学起到了什么作用,随后又将得到怎样的发展,是扩散到其他领域,还是逐渐失去影响,这些对于梳理图书馆学的知识脉络具有现实意义。事实上,许多既有观点的提出,并非源于理论的推敲与实践的检验,很大一部分是参考了其他学科和文化的知识,直接从一种原理过渡到另一种原理,这是一种理想化的过程。如“系统论”与“系统方法”很新颖,许多文章宣称采用了它,“但什么是系统论的主要内容、基本概念和原理、系统方法由什么构成、应如何应用等问题却仍存在混乱认识”[49]。泛化的吸收方式并不能产生预期效果。此外,知识流动总是以一定的思想或理论为媒介,学者对Dead Germans的图书馆学理论进行分析,可以更好地把握人物的思想嬗变。以谢拉为例,20世纪四五十年代,谢拉认为是情报学与科技奠定了图书馆学的理论基础,他将图书馆作为社会交流系统的组成部分,即吸收了情报学的成果[68]。随后,他又指出,“20年前,我认为是所谓的情报学提供了图书馆学的知识与理论基础,但现在我确信我错了,”[69]他开始认为,图书馆学是一种人文现象,它涉及人际交流、知识与思想,情报学虽然能够提供有用的工具并改进流程,但无法为一种主要处理人类交流思想的领域提供理论基础[69]。他最后提出,“符号互动论”应是提供图书馆学的理论基础(借自G. H.Mead的理论)[69]。
3.3 图书馆学需要在知识传承的基础上进行创新
我国图书馆学注重知识的吸收,却忽视积累。传统图书馆学思想渊源悠久,其始终与其他学术思想交织,分散在各个领域。然而,由于前辈们仅仅满足于在分类、编目技术的框架内构建中国古代图书馆学,使得除此之外的其他学术思想逸出了学者的视野,造成先贤智慧的大量流失[66]。20世纪90年代院系名称、学科名称乃至专业术语的嬗变热潮,也使图书馆学知识体系一度出现混乱,几乎中断了图书馆学的继承。但图书馆学的知识创新不可回避这一历史前提。对此,许多学者提出学术传承对于图书馆学创新的重要性。程焕文表示,如果不对历史研究采取鄙薄的态度,试图抛开中国图书馆学的悠久历史及其成果,中国将无力在世界图书馆舞台上挺直腰板[61]。于鸣镝也指出,图书馆学新理论体系必须具有历史继承性,新理论必须以原有图书馆学理论为逻辑起点,并进行科学、合理的“扬弃”,既继承又批判,在批判中继承,同时将原有理论作为特例或极限形式经过加工、浓缩后包含在新理论体系中[70]。
通过其他学科、文化的“他者镜像”②,有助于反思我国的图书馆学传统。从民族性上看,我国图书馆学必须拥有自身的核心知识体系,具有一些特定的内容与概念。无论从文化渊源还是认识程度上,无论是对科学图书馆学还是人文图书馆学,基于先贤智慧的我国图书馆学完全有可能产生更具原创性的成果,并较西方更加深刻[34]。如果没有一个不可颠覆的理论核心作为支撑点(对图书馆学发展规律强有力的诠释)和一个公认的理论体系架构,图书馆学就存在着被融合的可能,成为由众多技术和众多理论构成的一盘散沙,成为集“计算机科学”、“管理科学”及“社会学”等学科为一体的“大杂烩”,永远徘徊在前科学状态中[71]。
3.4 我国图书馆学应建立自己的话语体系
“话语体系”是指特定领域所采用的词汇、句子及表达意义的风格,它传递着实在、明确、具体、透明的意义[19]1。一门学科所掌握的“话语”多少,决定着其所拥有的学术话语权的大小。我国近现代图书馆学研究,要么是讨论西方语境下产生的图书馆学问题,这与西方图书馆学的思维方式和话语体系趋同;要么是讨论相关学科的问题,我们缺少“中国语境下产生的图书馆学科的问题”[59]。我们所使用的元理论、元概念、元方法等多为舶来品,研究运作处于“除法模式”中:“被除数”是舶来的某一理论,“除数”是中国的某些经验事例,两者相除所得的“商”则属此除法的理论研究成果[43]。李满花认为,在200年世界图书馆学的发展历程中,很难听到中国的声音,缺乏占有一席之地的中国概念、理论、学者或学派,我国的图书馆学研究,动辄以西方文本与话语标准言说,缺乏中国身份立场,这是中国声音在世界图书馆学中日渐孱弱的根源所在,还导致了无序话语的空前膨胀,学者自我言说能力的下降[34]。
学科的发展是多元、互动的,知识的传播是平行的,即基于对话的生态理念。图书馆学的知识建构应有助于本学科未来广阔的发展前景。我国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提出为图书馆学提升学术话语权、扩大社会影响力提供了契机,但学科自身仍应注重话语体系意义表达上的清晰、明确、透明与客观,避免泡沫成分,通过延续知识的生命力,达到对其他学科、文化的指导与补充,体现出专业强势的力量。
注 释:
①影响力系数反映了对某一学科观点的依赖程度,值愈高,表明参考文献愈易于引用这一学科。
②“他者”与“主体”是一组相对的概念。“他者”是与“主体”既有区别又有联系的参照。通过选择和确立“他者”,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更好地确定和认识“主体”。国外图书馆学思想是了解我国图书馆学思想的“他者”,检视国外图书馆学思想对我国图书馆学思想的影响,即是一种“他者镜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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