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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域文化对乡村文化的引导作用探析
——以文化建设人才为视角

2014-02-06柳素平

中原工学院学报 2014年5期
关键词:县域人才建设

柳素平

(中原工学院,郑州 450007)

我国乡村文化建设是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在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中具有重要作用。近几年来,我国乡村文化建设研究成果颇多,但论者目光多限于农村阵地,就事论事。实际上,我国乡村文化建设的主要问题是乡村文化过于离散,缺乏有效的引导和带动,而与之关系密切的县域文化,如果利用好,将会起到很好的引导作用。缘于历史的影响,我国县域文化在生成过程中极具乡村色彩,县域与乡村一脉相连,二者在文化价值观方面也相互影响、互为濡染。借助于相对先进的县域文化的带动和影响,乡村文化必将获得新的生机。因此,从县域文化方面关注乡村文化建设,是一个值得期待的视角。

如何在县域文化与乡村文化发展之间构架起一座桥梁?起关键作用的就是文化建设者,即文化建设人才。文化人才既是文化建设的主体,也是县域文化和乡村文化的沟通者。本文从乡村文化建设人才的缺位与不足分析着手,探讨县域文化对乡村文化引领的依据和可能性,并试图寻找县域文化建设者对乡村文化进行引导的方法与途径,以期为乡村文化建设打开一个新的思路和视角。

1 乡村文化建设人才的缺位与不足

乡村文化是指扎根于农村乡土,反映乡村居民思想风貌、价值观念、风俗习惯、认知方式的一种精神文化。而县域文化,是指在县的行政区划内经过长期积淀而形成的独特的文化。它以县城文化为中心,以城镇文化为依托,以乡村文化为背景[1],其主体就是县城文化和城镇文化。在我国,占据着广袤土地和众多人口的县域和乡村,文化建设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但由于历史原因,我国乡村文化建设远远落后于城市文化建设,其最重要的表现就是文化建设人才的缺位与不足。由于乡村财政的不足,我国文化建设人才多流向大城市,无论是在总量上还是在整体素质上,乡村文化人才都缺失严重,远远落后省、市两级行政单位,也落后于县域文化人才,与乡村所拥有的人口与面积在整个国家中所占的比例相比,极度失衡。

按照我国人才强国战略,社会主义建设需要构筑拔尖创新人才、专门人才、高素质劳动者人才梯队。以此思路,本文将我国目前文化建设人才分为四类:高层次拔尖人才、专业技术人才、特色人才和基础人才。高层次拔尖人才主要指具有较高理论水平、从事文化研究的高级知识分子,或在所属领域有一定知名度的专家学者,能够从学术理论上把握县域价值观念、思维方式;专业技术人才是指有一般的技术职称、专门从事文化管理、策划、创作、演出的人员,是文化部门和文化团体的骨干力量;特色人才是指从事某一特殊领域、有着独特文化技能、身怀绝技的民间艺人;基础人才是指活跃在民间各个地区、各个领域以生产生活为主,兼职从事各类群众喜闻乐见的文化活动的艺人,如民间的唢呐队、歌舞团、戏曲剧团等[2]。

从这四类人才来透视我国乡村文化人才的现状,其存在问题主要表现有:

1.1 总量不足

我国乡村文化建设从业人才总量不足,基数小。据文化部部长蔡武介绍,2010年,“全国……基层文化队伍总计约391万人。专职人员共24万余人,其中在县级文化馆、图书馆、剧团约16万人,占总数的67%。在乡镇街道文化站8万人,占总数的33%。兼职人员约367万人,主要是村文化室(社区文化活动室)工作人员及业余文化团队等。”[3]从总量上看,在一个具有13亿人口的大国,从事乡村文化建设的专职人员仅8万人(即使在两年后的2012年,这种状况也没有较大的改观,这一年在全国乡镇综合文化站从业人员有83 676人,两年间仅增加了3 000多人),占93.8%的基层文化人员(仅有367万)是兼职,分布在社区及业余文化团队中,既没有时间保证,也没有精力、财力保证,相对于约有8亿的乡镇总人口,少之又少。这种状况,极大地阻碍了乡村文化的发展步伐。

从局部看,那些作为文化建设骨干力量的专业技术人才,数量也远远不够。在2011年底之前,全国群众文化机构从业人员147 732人,专业技术人才仅有55 722人,占总人数的33%,而正高职称者1 406人,副高职称者4 802人,加在一起,不过6 008人[4]。专业技术人才作为骨干力量,不足6万人的队伍,很难支撑得起拥有2 000多个县域单位的县级文化建设,更勿论乡村文化建设。

1.2 高层次拔尖人才、高级职称文化建设人才严重缺位

在文化领域的高层次拔尖人才中,高级知识分子,尤其是有一定知名度的专家学者,多集中高校、省市级社科研究机构,尽管县域、乡镇拥有大量的可研究资源,但由于受制于乡村经济实力和研究环境,很少人愿意留在基层工作。所以,在全国各类县域文化机构、单位、团体中,高层次拔尖人才奇少,乡村几乎没有。这使得乡村文化缺乏理论指导,很难上升到一定的层次。

拥有高级职称的文化建设人才也少,在乡村文化人才中的比例十分低。从全国来看,文化建设人才中高级职称拥有者的基数本来就少。以公共图书馆为例,2011年,我国公共图书馆高级职称人员(包括副高职称人员)仅有4 710人,占总从业人员54 475人的8.6%[5]。这使得平均分配到县级、乡级的高级职称人员比例就更少。再以文化建设的骨干力量——专业技术人员为例,根据2012年文化统计年鉴,截止2011年底,全国各类群众文化从业人员有147 732人,其中具有正高、副高职称的专业人才共6 208人,而乡镇的文化单位中,群众文化从业人员有78 148人,正高、副高职称人员共951人,占总高级职称人数的15%,总从业人员人数的0.6%[4]。从这些数字分析来看,同全国相比,乡村文化建设人才中高级人才所占比例微乎其微。

1.3 特色人才、基础人才断层

从事某一特殊领域、有着独特文化技能、身怀绝技的特色人才,多是地方特色传统文化的继承者,对于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和建设做着特殊的贡献。如河南省很多民间文化艺术,如朱仙镇木版年画、宝丰魔术、马街书会、温县太极拳、汴绣、钧瓷、浚县泥咕咕等,是由特色人才手口相传下来的,其艺术绝活乃至在全国都有影响。但是,这部分人正面临着断层,其手艺也濒临失传。掌握这些绝活绝技的老艺人大多故去,现存艺人多为高龄,一些需多人参与的民间艺术连表演人员都很难凑齐。如浚县泥咕咕被民俗学家称为历史的活化石,但现在传承人仅剩下王学峰、王安田、宋学海等人,由于是手工制品,工序繁多,经济效益低下,政府资助微薄,年轻人不愿意再继续学这门手艺,使得此传统手艺后继乏人,亟需拯救。

活跃在民间各地的基础人才也渐次萎缩。基础人才多是兼职的,凭兴趣来从事文化创作活动,收入没有正常保证,由于住房、教育、婚丧嫁娶等生活压力,他们中的多数人随农民工一起流入大城市,靠打工养家,人数也在减少,渐成萎缩趋势。

一般来说,文化建设人才是知识和文化的代表,其素养高于普通民众,这部分人越多,越能体现乡村人口的文化素质。目前来看,虽然全国各地乡村文化发展层次不同,但却普遍存在人才流失、素质偏低、后继力量不强等问题。

2 县域文化引领乡村文化的依据

如何实现乡村文化的快速发展及建设人才素质的快速提升?县域文化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在我国历史悠久的传统社会,无论在乡村还是在城镇,农业长时期占绝对优势,加之城市化进程起步晚,县域文化自产生之日起,就与乡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对乡村文化的影响也一直存在。无论从历史看还是从现实看,县域文化和乡村文化之间的密切联系,都成为县域文化引导乡村文化的有效依据。县域文化以其高于乡村文化的特点,必然能对乡村文化建设起到良好的示范作用。这一过程中,县域文化人才起着关键作用,可以通过提升需求层次、文化输入、示范引领、文化互动等,达到建设乡村文化的目的。

2.1 县域文化的历史考察

县域文化的形成缘于区域文化的确立。县域和区域相比,前者以一个县为中心,是中国的行政单位,后者是个相对的地理概念,有着不确定性和模糊性。区域文化的形成早于县域文化。战国时代,周王室的统治近乎崩溃,之前通过分封制形成的各诸侯国,基本上都摆脱了周王室的统治各自为政。天子失官,学在四野,主流文化让位,非主流的地方文化凸显出来。交流交往条件的局限、地域环境的差异,各诸侯国在语言文字、风俗习惯、政治方式、经济措施、价值取向等方面的差异性日益凸显,各自沉淀,形成了根植于不同历史渊源和地理环境的各具特色的区域文化。中国早期形成的区域文化有七个,即中原文化、齐鲁文化、燕赵文化、秦文化、楚文化、巴蜀文化和吴越文化。这几个区域文化又包括不同的小型子文化区域。秦时,就以这七大文化圈内的小型区域为依托,建立县制,县域文化在这些区域文化的基础上,在家国同构、宗法世袭的社会管理模式下发展而成。

秦建立的县制虽然在行政权力上统一于中央,文字、政令、道路、度量衡取得了统一,但在社会管理上,实行家国一体的统治方式且影响久远。所谓家国一体,即家是小国,国是大家,在家内,家长权力至大,统治家族一切,在国内,君王地位至尊,御宇郡国四方。君父同伦,家国同构。家国一体的统治方式靠宗法制得以推行,无论是皇室贵族的权利继承,还是地方社会的管理,基本依赖于宗法制。宗法制按照血亲远近,将若干大家庭凝聚成家族,以族长、祠堂为核心,以世系、家谱为纽带,家长、族长利用延续下来的法权管理着家族,在基层,成为社会机体生生不息的细胞,长久维护着社会的稳定,形成稳固的社会实体。家国同构、宗法制的统治模式下的郡县深深受着区域文化的影响,中国县域内众多宗法制下的家族世代繁衍,就地居住几十代甚至上百代,除非大的战争,很少迁徙,使县级区划成为最稳定的行政单位,长期延续。人们长期定居在一个县域内,其地方性特征越来越浓厚,生产方式、风俗习惯、娱乐手段、价值观念,甚至古树、老井、庙宇、祖屋、名人都内化为文化传统沉淀下来,形成特色各异的县域文化。

2.2 乡村文化背景下的县域文化

县域文化以县城文化为中心,以城镇文化为依托,以乡村文化为背景,在其形成过程中,打上了浓厚的乡村色彩。我国农业社会历史久远,城市化进程发展极慢,长期以农立国,社会成员的主体是农民,输出人口的地方是农村。人口流动的总趋势是逐渐由农业向非农业领域转移,由农村流向城镇,即使商业和手工业比较集中的城镇也多受农业影响。县城、城镇中,一部分人是从农民中分离出来的士官,占大多数的是小商小贩或手工业经营者,其渊源也多为失去土地或者以手艺谋生的农民,还有一部分富有人家,他们资本积累起来后,也很少投入工商业生产、市场,而是依然投资到农业中去,用于置田买地,因此,县城、城镇内的生产、生活内容多与乡村农业有关,其文化也打上了乡村文化的烙印。中国县域文化从产生那天起,耕读意识、乡土情怀、男耕女织、勤勉忍耐、朴实执着、本分保守等富于乡村色彩的文化就成为其背景。与城市文化相比,县域文化更接近乡村文化。县城、城镇是城市和农村的中间体,是最初级的城市或者小城市的雏形,但在空间和情感上更靠近农村。县域文化的组成部分——县城文化、城镇文化都以乡村文化为背景,城镇与乡村息息相通,密切相连,乡村文化经过提炼、深加工,雅化、细腻化,成就城镇文化,其核心精华部分成为县城文化,二者共同构成县域文化的主体。

鉴于历史与现实的多种契合,我国县域文化与乡村文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这,正是实现县域文化建设人才引领乡村文化建设的重要基础。

3 县域文化建设人才对乡村文化建设的引领途径

正因为历史上县域文化与乡村文化联系密切,所以在现实社会中县域文化对乡村文化的建设也产生着较大影响。乡村文化是县域文化的母体和土壤,县域文化从乡村文化中来,却高于乡村文化,尤其是县域文化的核心——县城文化,先进于乡村文化。按照高态势文化向低态势辐射、传播的规律,文化较高的一方对文化较低的一方有着更多的影响,从文化建设人才方面讲,县域文化对乡村文化自然起到一定的导引作用。其主要途径有:

3.1 适当引导乡村文化的吸纳需求

乡村文化主动地、有意识地输入县域文化,可提升自己的审美观念和价值标准的需求。在中国农民眼中,县城是进步、时尚的象征,具有强烈的吸引魅力。“人们通常所说的‘进城’,是进县城,而不是进省城,更不是到镇里。‘进城’去,是为了从事政治、经济、文化等诸多方面的活动,是办事,是开拓眼界,是沟通交流,是购物休闲,等等。县城里的种种活动、事物、现象、人物,都可能深刻地影响四乡八镇的人们。城里人都如何如何,城里都怎样怎样了,成为各个乡镇的下意识的价值标准。”[1]

在这一过程中,具有较高理论修养的县域文化建设者可以根据乡村人的需求,在娱乐、审美、时尚等方面,在更高层次上给予引导,将健康的、积极的文化呈现出来,使来往于县城与乡村之间的村民,不自觉地将县城进步文化带到乡间,悄然改变自己和家乡的精神风貌和娱乐时尚。

3.2 通过文化输出主动将先进文化辐射到乡村

县域文化人才也可以通过文化输出,将县域先进的文明向乡村辐射。近年来,家电下乡、医疗服务下乡、文艺演出下农村等等活动,其主力军多为县域文化建设人才。每逢元旦、春节、“五一”、“十一”等重大节日,县城中总定期不定期地通过各类文化建设人才将不同层次的文化节目推向农村,宣传城市新人、新事物、新风尚,感染和启发着农村文化;乡村中一些婚丧嫁娶、寿辰、满月酒宴、贸易大会等诸多节日活动,也会从县城请来剧团、乐队、歌舞团、唢呐班等基层人才来参与庆典。这样通过县域文化的输入与输出,将富于时代性的文化信息,流行的、时尚的关键词汇,带进乡村,使乡村人从文化节目中不断感受到城里的新气息、新的风貌精神。

3.3 通过示范引领将城市文化引入乡村

县域文化作为先进于乡村文化的一种高态势文化,起点高,信息传播快。县域文化人才比较容易快速接纳更高一级的城市文化,而后将之传播给乡村,担负着城市文明向乡村辐射、传递的重任,起着示范作用。我国的城市化将大量的农村、城镇变成了大都市,当城市化的进程逼近之际,乡土文化依然在乡土生长,县域文化建设者就可以将新的城市文化在本土原生态文化的老枝上嫁接,来形成更高层次的城市文化,然后再向周围乡镇辐射,将先进的、高态势的文明播进乡村,从而也使乡村文化迈向新层次。

3.4 通过文化互动实现县域文化与乡村文化的双赢

文化的融合是双向的,低态势文化具备有机能动性,需要并能够足以承受时才能吸纳汲取新文化,同时也给新文化以影响,此即逆向文化转向。适应农村文化需求,乡村各地也涌现了不少地方特色浓厚的民间文艺社团,其中不乏各类民间文化人才,如太极拳、腰鼓队、秧歌舞、舞狮、杂技、说唱等等自发团队,也在重要节日中参与到周边县市的庆典活动,和县域文化形成互动,彼此吸纳、影响,互相补充,达到文化共融的效果。

4 结 语

县域文化是城市文化和乡村文化的桥梁,文化人才不仅是县域文化发展的必要保障,也是县域文化向乡村文化辐射、提高乡村文化的队伍保证。中国乡村城市化进程中,城市的“文明”和“非文明”同时影响或侵蚀农村原有的文化根基,过去基于血缘和自然经济而建立起来的的农村伦理逐渐失去它的权威性,村庄本身的向心力消失。通过不断派遣、鼓励文化人才深入基层,丰富城乡人民文化生活,积极引导健康文化价值观,重建乡村价值体系,县域文化一定能促进我国广大乡村文化的发展。

参考文献:

[1] 李宗桂.文化精神烛照下的广东:广东文化发展30年[M].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2008:341.

[2] 柳素平.破解县域文化建设人才困局之思[J].经济与社会,2010 (2):113-115.

[3] 蔡武.加强地方县级和城乡基层宣传文化队伍建设[N].光明日报,2010-07-23(10).

[4] 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部.中国文化文物统计年鉴(2011)[Z].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11:123,130.

[5] 秦小燕,韦宇宁,贾莹,等.广西县级以上公共图书馆发展状况与分析调研报告(一)[J].图书馆界,2009(4):107-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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