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务危机背景下德国政党生态的新演进
2014-02-05赵刚印
赵刚印
近年来,欧债危机持续发酵,欧元区大多数国家经济衰退、失业率居高不下、民众生活水平下降,面对困境,许多国家的执政党束手无策,深陷其中。在债务危机的冲击下,诸多欧洲国家内部的政党生态都在发生着变化,不同政党间力量消长的态势在不断深化,甚或导致政党轮替迭次发生。在这些国家当中,德国政党生态的变化是其中较有代表性一个。当前德国政党生态正在发生着怎么的变化?促成这些变化的原因何在?对未来德国政治生活会带来哪些影响?对上述问题做初步探讨。
一、当前德国政党生态呈现出的新特征及其原因透视
众所周知,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德国政党体制呈现出一种较为稳定的二元格局(这种“二元格局”也被称为“准两党制”)。①马敏:《德国选举制度对政党政治的影响分析》,《德国研究》,2002年第1期。这种体制可以简单的用“左”与“右”两个维度来描述,即以基民盟/基社盟(CDU/CSU)为主体的右翼政治力量和以社会民主党(SPD)为主体的左翼政治力量,相当长一段时间里,两大政党(政党联盟)控制着联邦议院大约90%左右的选票和席位,被认为是一种典型的“极化政治”。但长期以来,德国政党这种“极化”又保持在一定限度之内,即各大政党在政治纲领层面区别明显的同时,实际上也存在着一定的交叉关系,存在着相互妥协以组建大联合政府的可能性。从地域结构上看,德国政党的一体化特征比较明显,除了少数政党(比如基社盟作为巴伐利亚的地区性政党长期存在)在特定地区活动外,大多数政党都是全国性政党,各政党达成全国范围内一致行动的能力比较强。
但近年来,在全球化以及欧洲一体化不断深化的大背景下,尤其是伴随着欧洲债务危机的不断蔓延,德国政党生态正在发生着一些新的变化,“纵向均质且一体化”的政党体制正在被逐步打破,一种不同于以往的“横向异质地区化”特征开始显现。这一新体制的主要特征在于:
1.从稳定的“两元”到不稳定的“多元”。近年来,无论是在全国层面还是在地方层面,能够进入德国政治舞台并发挥作用的政党数量越来越多,除了传统的主流大党如社会民主党、基民盟/基社盟以及自民党之外,左翼党、绿党、海盗党等新生力量也纷纷跃入人们的视野,相比较之下,传统大党的影响力呈现持续萎缩态势。过去两个传统大党二分天下的政治格局持续遭受冲击,目前来看,绿党、左翼党都有可能扮演关键少数的角色,执政联盟组合的选择性空前扩大,多元主义的政治格局在德国隐隐若现。据此,有学者认为,德国政党体制正在迈向“极化的多元主义”。当然,从2013年德国大选的结果来看,这种“多元主义”格局还处在肇始阶段,新兴政党要对传统的两大党构成直接威胁,尚需时日。①2013年德国大选中,基民盟得票为41.5%,社民党为25.5%;基民盟的执政伙伴自民党由于得票不足5%,被挤出议会,一直被外界视为不确定因素、新近成立的反欧元党“德国选择党”得票率近5%,崇尚“数字革命”、以争取更多公民权和网络自由为宗旨,反对国家网络监控、拒绝政府部门对网络屏蔽过滤的德国海盗党在本次大选中成长迅速,获得2.2%的得票率,比上届大选增长了10倍。
2.从左右“两维”格局到“多维”格局的出现。当前欧洲整个的政治生态,总体上看,已经从“主义政治”时代过渡到了“问题政治”时代,过去政党主要是聚焦“主义”,现在的很多政党更象是一种“问题政党”而非“阶级政党”,围绕某些有代表性的具体问题,政党间进行着排列整合。这一趋势有一定的客观性,其背后的原因在于:经过一个多世纪的政治博弈,某些根本性的政治分歧已经不复存在,“主义”的分立开始让位于具体政策层面的争论。德国政治生活也是如此,如果说过去德国政党的政治格局是典型的“左”与“右”两维格局的话,当前德国政党体制越来越呈现出一种多维格局,除了传统的“左”与“右”横向分野外,还衍生出一种新的纵向维度:主张“后物质主义”(Post Materialismus)价值观的绿党与突出“物质主义”(Materialismus)倾向的“海盗党”等。过去的政党是典型的“主义政党”,现在包括绿党、海盗党在内的一些新兴政党很难用“主义”去划分,它们更多的是一种所谓“问题政党”,这些政党不再如传统政党般以“左”与“右”作为政治议题的主轴,而是围绕与后工业社会、后物质主义相关联的新价值观,围绕某些具体社会问题展开讨论。
3.从“一体化”到日益突出的“地区化”趋势。近年来,德国政党体制呈现出的地域维度值得关注,过去德国政党体制相对来说还是“一体化”的,那么,近年来,这种“一体化”特征正在被逐步打破,“地区化”趋势有所抬头。德国是联邦制国家,地方各联邦州以至乡镇层面,都具有很强的自治性,不同地区、市镇民众的政治诉求不尽相同,为了赢得各地民众支持,一些政党的地区性组织越来越具有地方色彩,政党内部在同一问题上的立场不尽相同,增加政党政策调整的难度。这种地区异质性在德国绿党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
德国政党生态的上述变化,受到各种内外因素的影响,主要有:
第一,后物质主义价值观的出现。在基本的物质需求得到满足后,人们就会开始关注和追求一些更高层次的价值观,这些新观念既涉及政治层面的内容,也涉及一些具体的社会问题,比如生态问题、女权问题等等。这种价值观强调个人主义化、多元化、分散化和解构化。许多人把直接民主手段放在了优先考虑的地位,从原来的接受别人领导、履行义务责任的价值观念转变为自我发展的价值观。②张世鹏:《从德国看欧洲政党政治制度的危机与改革前景》,《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02年第2期。受后物质主义价值观的影响,人们的价值选择开始超越传统“左”与“右”的政治分野,这表现为,在政治选举中选民的政治倾向性越来越不明显,他们不愿与主流政党结盟,也不再作为社会阶级而结盟。作为后物质主义政治代表的德国绿党崛起并迅速发展成一个成熟政党,在德国政坛逐渐站稳脚跟,绿党发展契合了德国社会注重环境、生态以及后物质生活方式的时代精神,给德国社会未来发展指出了一条可选之路。在向“后物质主义”转型的德国社会中,民众对传统政党表现出了倦怠和失望的情绪,而对象征着新生活方式的绿党寄予了一定的期望,“绿色资本主义”和所谓的“绿色新政”(Green New Deal)也不断为绿党理念发展提供新机遇。日本核危机后,德国绿党的声势更为浩大,在民调中支持率不断攀升,有专家认为,绿党从一个崛起的新锐党派逐渐成熟,它长期以来所秉持的能源、交通、环保、两性平等、提倡非僵化的教育等政治议题,越来越靠近整个政治舞台的中心,有些政治主张实际上也已经为德国执政党所接纳。在刚刚结束的2013年大选中,绿党以“绿色转变的时代”为竞选纲领标题,以8.4%的得票率再次进入联邦议会。
第二,福利国家的分配冲突。债务危机在欧洲各国的频次发生,使得曾经被社会民主党人、左派人士津津乐道的福利国家制度不得不开始收缩。传统的福利社会必须变革,在这一点上德国各政党看法大体是一致的,但在如何变革的问题上,比如处理个人福利与他人福利、个人福利与国家和社会的关系以及不同群体间的利益分配等等问题上,分歧巨大。即使是在左翼阵营内部同样如此,比如,德国左翼党关于遏止贫富差距扩大、社会阶层两极分化,保护雇员利益和待遇,限制金融资本主义发展等主张,虽然在当下的德国社会具有现实意义,但左翼政党间的分歧明显。从本次大选的选举纲领来看,德国社会民主党在经济政策领域继续延续其“向右转”战略。可以说,目前德国的左翼是分裂的,未来有呈三足鼎立之势。①在2013年德国大选中,社民党(SPD)获得25.7%的选票,绿党得票率为8.4%,左翼党以8.6%的得票率成为议会第三大党。其中尤以左翼党对社会民主党的冲击为最,造成该党选票与支持者的大量流失。在围绕社会福利等一系列政治理念无法达成一致的前提下,左翼的这种分裂还将持续下去,左翼政党间的政治联盟在本次选举中不太可能实现,在2013年德国大选中,社民党领袖施泰因布吕克即多次明确表示,社民党不会选择与左翼党联盟,绿党亦是如此。大选的结果表明,目前德国中左派似乎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同时,默克尔带领的联盟党近年来提出的最低工资标准、母亲养老金、刹住房租高企趋势等主张,也侵蚀了社民党的选民基础。虽然在2012年5月13日举行的德国北威州议会选举中,德国社会民主党成为最大赢家,以39%的得票率成为该州第一大党(北威州选举一向被看作是德国政治选情的“晴雨表”,颇具风向标意义)。②赵刚印:《债务危机背景下的欧洲左翼政党:现实困境与发展前景》,《中共天津市委党校学报》,2013年第2期。但在2013年德国大选中,作为左翼老大的德国社会民主党却遭遇了有史以来第二糟糕的选举结果,仅仅赢得了略高于25%的选票。③在2009年的德国选举中,德国社会民主党仅获得23%的选票,被认为是“历史性的失败”。究其原因,恐怕还在于社民党的“向右转”战略使党内出现严重分歧:社民党左派和社民党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工会,认为社民党背离了传统理念,公开反对这场改革。最终社民党左派于2005年退出,并于2007年与民主社会主义党(简称民社党,PDS)共组左翼党。改革导致的分裂极大地削弱了社民党的力量,大量的左派选民流失:1998年大选时社民党尚能获得高达43.8%的选票,之后支持度一路下滑,2005年之后的历次民调及选举结果显示,其支持度长期在20-30%之间震荡,目前来看,尚无法与联盟党抗衡,本次大选便是此种趋势的反映。
德国左翼政党当前所面临着的,是不亚于20世纪80年代新自由主义浪潮带来的理论冲击与政治挑战,从本质上看,这是一种信任危机、信仰危机。
第三,政治生活的个体化趋势明显。政党产生于大工业时代,它的产生和发展同工业化进程紧密关联,但当前西方发达国家已经从工业社会过渡到了后工业社会,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方式同过去相比发生了巨大变化,直接交往关系正在取得相对于间接交往关系的优势。新的人际交往方式与新型社会组织的出现,使得政党原有的许多传统职能现在基本上都可以被剥离、转移出去,不论是传统的非政府组织(NGO),还是后工业社会公民自助性的“第三类社团”,事实上都可以部分甚至全部取代政党达成组织目的。交往方式革命带来的直接结果是:在社会不存在严重的政治冲突与文化分歧的情况下,人们没有理由选择再加入政党这一组织形式,选民与政党之间的政治联结日益减少,民众完全可以撇开传统的政党组织,依靠个体或小团体实现自己的利益。如果说“昨天的政治”主要表现为“委托代议”,“今天的政治”则主要是“直接参与”。这正如法国巴黎政治学院布鲁诺·考特雷斯教授所说的:在政治上,“他们不喜欢让某个组织为他们代言了,他们要自己为自己代言”。①转引自史志钦:《西欧政党竞争呈现新特征》,《人民论坛》,2012年4月(上)。在德国政治生活中,社团对政党资源的侵蚀近年来日益明显。
第四,新媒体手段的广泛运用。媒体的发展同政党流变之间存在着密切关系,近年来,网络新媒体对政治生活的影响日益深化,新技术改变着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社会呈现去结构化趋势,彼此间的沟通更加便捷。与之相对应的,一种不同于传统政党组织网络的新型政党模式——“网络党”开始出现,在德国的典型代表即“海盗党”,它采用网友聚会的形式建立党的基层组织,其成员构成、活动形式和内容是公民自然交往和自助选择的结果,在2013年德国大选中,海盗党甚至创造了“常设全党大会”(standing general meeting),所有党员都可在网上投票决定党内重大问题。就目前而言,这类政党已经不仅是一种“概念党”,极有可能是未来新型政党的雏形,比如,在2011年9月的德国柏林州议会选举中,海盗党获得了将近9%的选票,首次进入州议会。当然,它能否在传统政党组织和与其相类似的其它社团组织夹缝中保持独立并逐渐发展和壮大,我们还要继续观察。正如社会民主党领袖Sigmar Gabriel在本次德国大选中所说的:选举中最关键的技术工具将是“门铃”。“政治”首先是人的政治。人和人之间,最好的交往方式,是面对面,网络技术在其中可能会扮演重要角色,甚至决定选举成败,但是技术解决不了所有问题。在2013年德国大选中,一些德国学者也注意到,传统媒体仍然是主要的意见领袖,网络对投票行为影响甚微,在刚刚结束的德国大选中,德国海盗党也并没有太好的表现,这进一步增加了其未来的不确定性。
此外,在德国政党生态变迁中,制度因素也发挥了助推作用。比如德国联邦制对政党“地区化”发展的影响,除基社盟外,德国原来并没有典型意义的地区性政党,但现在德国政党内部地区化趋势越来越明显,同一政党的不同层面间(尤其是州与联邦层面)差异在不断增加,政党内部的异质性在增大。各联邦州形成了有自身特点的有效政党体制,有些州出现了多政党体系(即州议会中存在4到5个不同政党)。德国统一也是影响政党生态的一个因素,统一后,源自东部地区的左翼党迅速发展成为一个全国性政党,并且从左翼政治的角度同社会民主党展开有竞争。
二、德国政党生态变迁带来的政治影响
德国政党生态目前正在发生着的新变化,无论对各政党本身,还是对德国未来的政治模式,都将带来许多潜在影响。
1.不同政党组合联合执政的可能性增加。伴随着德国传统大党力量的相对削弱和新兴政党的相继崛起,力量此消彼长,包括左翼党在内的许多过去所谓边缘性政党的作用开始凸显并产生一定的影响力,上升为具备联合执政或“敲诈潜力”的政党。复杂的局面使得在当前的德国政坛,要想获取执政地位,依靠单一政党越来越力不从心,联合执政成为必然选择。而要在不同政党间达成联合执政,就必须相互妥协,寻找利益共同点,这要求各政党必须开放自己,相互接纳,才能合作共赢。而近年来各政党内部异质性的提高,被认为反而有利于找到各自的合作伙伴,原来没有可能达成执政联盟的政党,未来或许有了找到共同语言的可能性,过去一些特定政党间的排斥态度已经出现松动迹象。比如,就绿党而言,从目前党员和支持者的社会结构来看,绿党早已不是建党之初那个代表反市民阶层、反资本主义的政党,绿党原本已经开始形成可能与基民盟/基社盟联手的社会基础,但这种基础在本次选举中被绿党放弃了,如果绿党真的想成为执政党,需要保持更开放的态度,或许四年以后,随着基民盟/基社盟进一步缩减保守立场,而绿党从更多的选举经验中也学会了妥协,未来两党联合组阁的可能性将增大。再比如,近年来即频频传出社民党与左翼党联合的传闻,目前,在德国联邦、联邦州和地方层面,已经出现了不同政治组合的尝试。当然,就本次德国大选来看,如前所述,德国目前的左翼力量仍然处于严重分裂状态,如果合计社会民主党、左翼党和绿党的选票,左翼力量几达半数,但长期以来,德国社会民主党一直把包含前东德共产党残余的左翼党视为异端,拒绝合作。德国左翼政治联盟的稳定性是当前一个重大的政治问题,促成大左翼的政治合作,是未来德国左翼政党能否扩大政治空间的关键之一。另一个值得关注的大选结果是:正如2013年大选前调查所显示的那样,目前德国联合政府中的德国自由民主党(FDP)从2009年起便出现政治颓势,这次大选没有获得5%的议会准入门槛,这进一步增加了未来联合执政的想象空间。①德国自民党在本次大选中仅获得4.8%的选票,与2009年的14.6%相距甚远。
2013年德国大选的最终结局,是社民党以全体党员投票决定的形式,76%的党员支持与基民盟联合执政,复制了2005-2009年默克尔第一届总理任期时候的“大联合政府”。
2.政党内部有效决策的难度加大。新的政治生态冲击着政党内部固有的决策机制,同过去相比,现在政党内部决策变得越来越困难。这种困难来自于两个方面的压力:其一,政党内部异质性的扩大增加了党内决策的难度。在决策过程中,政党必须充分考虑到联邦内部不同地区间的差异,政党在政策领域形成共识和达成全党一致行动较过去更为困难。其二,政策出发点究竟是以党员为导向还是以选民为导向的两难。这一问题的实质是:政党要成为争取选票最大化组织还是努力谋求特定纲领目标的实现?面对政治竞选,政党的实用主义色彩越来越浓厚,有时以“全民党”面目出现,有时又以“纲领性政党”出现,“纲领性政党”聚焦于某一主题,“全民党”则将赢得选举置于第一位置,这种两难境地对德国政党、尤其是传统上更多地以纲领性政党面目出现的左翼社会民主党来说,充满着矛盾与困惑。近年来,德国社会民主党一直处于两种类型政党(“纲领党”与“全民党”)的张力之间,处境艰难:一方面,社会民主党有其作为“纲领党”的历史传统,需要保持原有的形象和政治特征,但政治竞争的现实压力又要求其必须对所有人开放。这种张力使得社会民主党在过去10年间处于左右为难、进退失据的艰难境地,这次德国大选社会民主党历史第二低的得票率说明,它还没有为自己的未来做好充分的理论准备,大选后,其党内的争论将更趋激烈。
3.党员的争取与维系变得更加困难。当前德国各政党普遍面临的一个突出问题,是党员的争取和维系较过去变得更加困难。在经历了几十年的社会转型后,传统上联系个人与政党的机构组织日益衰落,在德国,无论是左翼政党还是右翼政党,都面临着党员萎缩的问题。比如,面对来自左翼党的巨大压力,德国社会民主党正在经历着党员大量丧失的危险,许多青年宁可参加NGO组织也不愿意受到党内各种规范的限制。如,德国社民党的党员平均年龄是58岁。只有10%的党员年龄低于36岁。今后几年,德国社会民主党的规模将有可能会进一步萎缩,其选民基础仍集中在公务员、受教育程度不高的中产阶级以及移民群体。对此,社会民主党必须做出选择,是明确将自己定位为中间政党以划清自己同左翼党的区隔?还是重新回到左翼,把左翼党作为未来可能的联合执政伙伴?同时,政党现在不仅要同其他政党竞争,还要和各种社会团体竞争。伴随着新的社会主题和社会矛盾的不断出现,新兴的社会运动导致年轻一代不再对政党政治像原先一样着迷,或者说,已经不再是他们的唯一和第一的选项。政党能否赢得支持者,取决于政党能否不断扩大所提供社会服务的内容和范围,尤其是针对不同需求提供个性化服务,例如一些政党致力于为民众提供各种信息以及教育培训机会,利用各种政治基金会为青年人提供就学与奖学金等等。
当前德国政党生态正在经历着的变化,实际上也是欧洲诸多国家政党面临的共性问题。一种成熟的政党生态的形成,是建立在稳定的外部环境、稳定的社会结构以及价值认同基础之上的,在当前全球化、信息化不断深化,欧洲债务危机不断蔓延的大背景下,无论是执政党还是在野党,无论是传统的主流大党还是边缘化的小党,都在经历着一场巨变,传统的政党政治正处于转型之中。2013年的德国大选尘埃落定,但是它所给出的也只能是阶段性的答案,至于未来德国政党生态究竟将呈现出何种面貌,目前还未有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