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老城的旧貌新生

本刊记者 王哲

6月18日，施工人员正在西藏拉萨市大昭寺广场上安装具有民族特色的景观灯。景观灯运用藏式吉祥八宝图为底座点缀，灯柱上装饰有藏语扎西德勒，寓意吉祥如意，顶部造型借鉴了藏式建筑结构特点，具有浓厚的民族气息。

6月20日，随着拉萨老城区保护工程的加快推进，大昭寺前的景观灯已经点亮。黄昏转经时分，分外美丽安详。

为期半年的拉萨老城区保护工程已进入道路、线路、管道铺设收尾阶段，穿行于干净整洁的古巷间，八廓街上市声喧嚷、电线纵横的时代已一去不返。地干净了，天也干净了，标识牌规范美观、环卫设施完善便捷，居民们对此多拍手相庆，但对于一些生于斯长于斯的老市民来说，多少还有些淡淡的难以割舍的情怀……

古城保护修缮任重道远

作为国务院首批公布的24座历史文化名城之一，拉萨老城区有闻名遐迩的世界文化遗产大昭寺，围绕大昭寺的是长约1公里的八廓街历史街区。拉萨的老城以这里为中心呈放射状展开，总面积约1.33平方公里，常住人口达8万人，除了大昭寺之外，还拥有小昭寺等大小寺院27座，古建大院56座。形成于1300多年前大昭寺初建时期的拉萨老城是拉萨城市的起源地，虽历经沧桑，如今依然较完整地保留着藏族传统城市聚居地区的历史风貌，是目前拉萨市中心保存状况最好的历史文化保护区。

从世界范围来看，每一座历史文化名城要想屹立于世界之林，都不能任由其风化老去，而是需要不断注入新鲜的血液，才能焕发新的生机。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古城的保护和修缮任重道远。这次拉萨市老城区保护工程总投资约15亿元，于2012年12月正式开工建设，今年6月底竣工。对老城区内的文物古建大院始终按照“整旧如旧，不要整饰一新；延年益寿，不要返老还童”的原则推进。

改造其实从未间断过

记者采访获悉，从20世纪70年代末至今，拉萨的老城区修缮改造工作从未间断过。早期的修缮改造，使得当地居民逐渐告别了喝井水、用旱厕、点蜡烛的历史。近十年来，政府又陆续投入大量资金进行拉萨老城的维修和改造，使得这里居民的居住条件得到明显改善。但随着外来人口增多，宗教和商贸活动日趋频繁，老城区街巷愈发狭窄拥挤、标识牌杂乱无章，电力线路私拉乱接和线路老化严重，消防设施落后，一旦发生火患等险情，后果不堪设想。另外，给排水系统、环卫设施等市政基础设施严重滞后，经常出现水压不足、下水管道堵塞、污水横流的状况，已经远远不能满足当地居民日益提高的生活需求，客观上非常需要这次老城区保护工程。

拉萨市城关区副区长其美次仁表示，多年来，老城的每次改造都会触动个别人的神经。有一种观点认为，改造后的拉萨老城会失去“古老”的味道。但事实上，经过30多年来的历次改造，拉萨老城内依然较完整地保留着鲜明的藏族风貌，承载藏文化历史文脉的传统也没有丢，此次拉萨老城区保护工程也同样如此。而对于这次老城区保护工程，参与者比以往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和实践，这同样也是他们光荣的责任与使命。

更深层次上的修旧如旧

八廓街历史文化街区保护规划、拉萨古城特色风貌保护规划以及市政、电力改造工程的规划设计工作是由中国城市规划设计院、天津市房屋鉴定建筑设计院共同完成的，“修旧如旧不只是一句口号，我们的责任就是尽可能地保留八廓的古老、迷人旧貌。”天津市房屋鉴定建筑设计院首席建筑师王健本人就是个“西藏迷”，他表示，老城区改造工程对文物采取最严格的保护措施，设计部门搜集了大量藏式建筑的一手资料，同时邀请藏族建筑专家全程指导。“我们先后多次开会听取文物、历史、宗教、古建、文化等方面专家学者和社会各界代表的意见，严格遵循西藏传统历史文化选择材质、色调和风格，尽最大可能保护建筑原貌，能小修的绝不大修，能用原构件的绝不更换新构件，能不迁建的尽量避免移动。施工单位严格按照藏式建筑的特点，采用传统工艺对裂缝灌浆、对房顶打阿嘎土……”王健说。

从小在拉萨长大的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的副研究员扎洛在国外出差时就听说“大昭寺门前的千盏灯殿被拆掉了”的传言，非常担心和不安，刚从英国回来就立即赶回了拉萨，当他看到改扩建的千盏灯殿比以前的更宽敞便利，更重要的是消除了安全隐患，这才放下心来，“这几天实地调研，小时候每次一下雨巷子里就泥泞不堪的情况再也见不到了，居民们既享受到了更现代化的生活，而且老城整体的风貌没有改变，原来被围墙阻隔的唐蕃会盟碑也现出了真容，藏式的窗户、彩绘的屋檐，为了体现原汁原味的旧貌，连青石板路的石材都是从山南浪卡子县专门找来的……‘修旧如旧’体现在每一个细节上，我非常感动，对付出辛勤汗水的工程施工人员表示感谢。”

藏族人民也要享受现代文明

如今走在拉萨的老城区，空中蛛网似的电线消失了，规范的标识牌焕然一新，随外可见施工人员安装路灯、铸铁井盖、商店店面招牌的忙碌身影，古建大院、文物古迹依然散发着古色古香的味道。老城区内主干道、各小巷内的路面已铺设完成，通过给排水和路灯改造，以往老城区路面脏水外溢、晚上出行不方便等问题已成了过去。居民每天都可以感受到家的变化和古城焕发出来的新活力，每个人都希望拉萨老城区保护工程全面竣工之后给大家带来更大的实惠。

老城保护工程前期的问卷调查显示，96%的居民支持实施老城区保护工程，摊位搬迁虽然给业户造成了暂时的不便，但有91%的摊主表示支持和理解搬迁工作，2956个摊位的临时搬迁工作仅用时一天就告完成。

作为土生土长的拉萨人，国家一级美术师、班禅画师尼玛泽仁告诉记者：“这次保护工程彻底解决了火患、积水可能对大昭寺壁画等文物造成的影响，我感到很欣慰。西方社会看待西藏应该以一种更加开放的态度，想把西藏变成‘活化石’，这是一种自私的表现。藏族人民有权享受人类文明发展的一切成果，我们藏族人也要享受现代文明，也有权提高自己的生活质量，全世界人民需要的也是藏族人民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