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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发展观:科技理性和价值理性的统一

2013-12-20汤建龙

理论导刊 2013年1期
关键词:技术理性理性科学

汤建龙

(南京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南京210046)

在传统农业社会,科技理性与价值理性在很大程度上是原始统一的。随着科技对社会历史发展作用的不断突显,科技理性也开始片面膨胀。在市场经济和资本获利逻辑的主导下,价值理性日渐衰微。与之相对应,在发展观上也出现了科技理性和价值理性的分裂,结果是科技的作用在某种程度上被片面地夸大,甚至导致了科学技术的异化,人文精神、价值理性要么得不到彰显,要么表现为唯心主义、抽象的形式。近现代的思想家们对科技理性和价值理性的这一分裂进行了批判,并展现了对两者统一的渴望。科学发展观是在对传统发展观反思的基础上对科技理性和价值理性分裂的一个反拨,在理论和实践层面都彰显着科技理性和价值理性的统一。

一、科技理性和价值理性的历史理路

在西方思想史上,理性在古希腊有两个来源,一个是赫拉克利特的“逻各斯”,一个是阿那克萨哥拉的“努斯”。赫拉克利特认为,“逻各斯”既是规律也是人们把握事物的逻辑思维。阿那克萨哥拉认为,万物都是“努斯”所安排的,他认为心灵、思想是世界的本质,心灵能推动一切。在阿那克萨哥拉看来,“努斯”使人的理性灵魂超越有限的感性束缚,追求无限目的和自由。“逻各斯”和“努斯”的结合构成了理性逻辑规范性和自由超越性的双重意义。理性不仅是认识和把握世界的工具,同时也是对人们的行为进行约束的强大力量,它提供了人类超越有限世界的价值指向,具有认识世界和追求生存意义两项功能。这两项功能在古希腊是统一的。虽然,当时的思想家们尚未对科技理性和价值理性作出明确的界定,但是从他们的相关论述中我们可以得知两者的内在统一。柏拉图认为,万物都是理念的摹本,理念创造着万物,世界是合乎理性的存在结构,理性给予一切事物、价值和目的以最终的意义。亚里士多德也明确指出过,“一切技术、一切规划及一切实践和抉择,都以某种善为目标。”[1]3

但是到了近代,伴随着逻各斯和努斯的进一步发展,这种和谐统一的局面就被打破了。逻各斯与自然科学技术结缘产生了技术理性,努斯与人性结合产生了价值理性。由于科学技术的发展,哲学研究的重心转向了认识论,理性不断被主观化。由于科学技术最能满足人们对效率的追求,主观理性就与技术结缘,技术理性成为主观理性的最集中表现。在笛卡儿哲学中,数学模式成了最高的科学,技术成了万能普遍的中性工具系统,技术理性在理性与科学的联手中形成和发展,并且获得了极大的成功。技术理性张扬的时代开始了。洛克将人类自由理想系于新技术领域,认为人类的理性思维能力将实现自由与技术之间的联系。亚当·斯密则认为政府的一切公共干预都会阻碍财富积累和技术进步。斯图亚特·穆勒按照野蛮、文明的二分法赋予技术进步以权威性地位。这些思想家相信,人类自主的理性和先进的技术文明最终会带来国家优势的积累和民主公民社会的实现。进入19世纪以后,随着自然科学的进一步发展,逐步形成了技术工具论的进步观:它假定技术与政治、道德以及价值无涉,只是达到目的的工具或手段,技术进步标志着知识、文化和道德进步与人类文明程度。

但是,“逻各斯若不是掌握在以最高善为目的的努斯手中,就无法摆脱支离破碎和自相矛盾的困境。”[2]因而,早在工业革命之前卢梭就对科学和技术采取了批判态度,认为作为“文明”标志的科学不仅窒息了人类天生的自由情操,而且助长了闲逸、虚荣、奢侈和拜金主义。马克思曾经高度赞扬了现代科技对社会变革的革命性意义,但同时对负荷资本主义价值的技术进步进行了批判,认为技术的胜利似乎是以道德的败坏为代价换来的。马克思认为是技术的资本主义使用导致了价值理性的丧失。

马克思之后,马克斯·韦伯使技术理性强势起来。他主张科学家应该“为科学而科学”。[3]373他认为科学的目的是引导人们作出工具合理性的行动,人们通过服从理性而控制外在世界。因而在技术的工具主义理解下,技术理性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与地位。技术理性的片面发展从更大范围看,则是技术与人文、技术与道德的关系失调,即技术与人文和道德的分离,事实与价值之间失去了“必要的张力”,两者的分离日益严重。技术理性被看做是不受约束并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绝对原则。海德格尔清楚地看到了这一点,他认为现代技术自身的潜在本能被完全剥离而展现为服务于主观目的的控制,其总的结果是伤害自然和人。现代技术的“座架”世界从根本上说是异化的和敌意的。海德格尔担心的是现代技术对人类生活带来的普遍冲击,于是对人与现代在场的技术力量是否能够和平共处进行了追问。

在当代,技术理性在创造巨大的物质财富的同时却带来了无尽的隐忧。在技术理性的强势主导下,人的体力和智力不得不依附于越来越复杂的机器,成为机械系统的奴隶。在技术理性逻辑的支配下,人的主体性和创造性消失,价值理性被漠视和泯灭。提出要建立“健全的社会”的思想家弗洛姆认为,这个社会之所以“不健全”,根源就在于技术的非人性化;现有的技术之所以“不人性”、“不人道”,根源于其技术活动背后的技术理性,即“凡是技术能够做的事都应该做”和“最大效率与产出原则”。而对“病态”的消除,首先便是要实现技术的人性化。[4]370马尔库塞认为在当代资本主义社会,技术理性已经取代价值理性成为统治理性,这是理性工具化的结果。[5]108这样一种绝对化的技术理性既没有了古典理性中的整体和谐,也失去了近代启蒙理性中的人性关爱,科学技术成了衡量一切的尺度,技术的自由和满足构成了文明社会的发展目标,文明“本身则成了一种普遍的控制工具”。法国社会学家埃吕尔指出,在现代社会中占支配的力量就是技术理性。他认为技术社会不是也不可能是一个真正合乎人性的社会,因为它把物质事物而不是把人放在首位。后现代主义者都普遍认为技术所造成的危及生态文明和人类生存的真正原因,就在于技术理性和人文精神的分离和对立。

二、传统发展观:科技理性和价值理性分离

事实上,科技理性和价值理性是人类理性不可或缺的两个组成部分,人类实践活动中,科技理性和价值理性应该是辩证统一的,只是到了近代资本主义社会,科技理性和价值理性才出现紧张、分离和对峙。这一分离和对峙,在传统发展观中也得到了鲜明的体现。

一般来说,理性的探索更直接地指向求真的过程,而价值的关怀则较多地关联着向善的过程。科技理性是一种实践理性,是主体以人造物活动及其有效性为目的的思维活动过程及所形成的技术知识的总和。价值理性是理性和价值的交融。科技理性和价值理性应该是辩证统一、相互作用、紧密联结成一个整体的。科技理性不能离开价值理性的约束和引导,价值理性不能脱离科技理性这一基础。科技理性发展会导致人的自我实现与物化的矛盾,认知的局限性使科技理性成果的应用后果很难被精确地预料,使人的生活处于极端的不确定状况。因此,科技理性的内在本性要求给予其引导,以确保实际运用中趋利避害、趋福避祸。价值理性是人类持续发展的必要“保险”。价值理性始终是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重要调节器。用价值理性引领科技理性的发展方向,是时代的期许。但是,价值理性主要是引导主体“做什么”,而“如何做”,则必须借助科技理性解决。科技理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价值理性的基础。

但是在实践过程中,特别是近现代,科技理性和价值理性较明显地处于分离和对峙状态。这主要是由以下几个方面的原因造成的:首先是对理性的狭隘理解导致了科技理性的不断彰显和膨胀。在古希腊,虽然逻各斯和努斯处于原始的统一阶段,但是已经有对逻各斯和努斯的划分:逻各斯代表着理性客观制约的规范,具有确定性;努斯代表着理性本原性主观能动的冲动,具有不确定性。这为两者的分离提供了可能性。尼采就曾指出:“从苏格拉底开始,概念、判断和推理的逻辑程序就被尊崇为其他一切能力之上的最高级的活动和最堪赞叹的天赋。”[6]65到了近代西方,哲学突出人的主体性地位和以理性为根基的自我意识,正如海德格尔所言,这是一种反思性思维,它必将导致对人自身存在的遗忘。其次,近代自然科学的胜利导致了人文精神学科的实证化。近代自然科学的发展在解决科学问题和社会问题中大放异彩,由此科技理性也逐渐成为人们认识世界的有效途径,甚至成为决定人类行动的尺度。培根认为,科技理性能使人们走出神话,打败迷信,控制自然,获得自由,增进幸福,期待一个科学主宰一切社会生活领域的理想社会。笛卡儿认为,只要按照数学和几何学的原则就可以掌握人类社会的所有领域。就这样,随着自然科学的发展和向哲学的渗透,哲学日益趋向与科学联姻,理性在人们的一路高扬中偏离了原有的方向,近代哲学技术理性和价值理性的分裂,使逻各斯声名鹊起,代表人类心灵需求的努斯却渐行渐远。再次,科技理性对人生活世界的关照给人类造成的盲目信仰,人性的光辉在对技术理性的盲目崇拜里,在科技理性之光的照射下逐渐暗淡。于是在尼采“上帝之死”的隐喻中人们以比崇拜上帝更疯狂的程度崇拜技术理性这样一个能给人类带来真正福祉的替身。价值理性却因难以给人们带来触手可及的幸福感而渐渐地被人遗忘。

科技理性和价值理性的分离对峙反映在发展观上,体现为传统发展理论中物本主义发展观与人本主义发展观的分歧。科技理性强调科学精神,认为人们可以用科学来解释乃至解决一切问题,偏重的是求“真”,即追求合规律性或科学合理性;价值理性强调人文精神,主张关心人的精神追求,偏重的是求“美”和“善”,即追求合目的性或社会合意性。物本主义发展观是以科技理性为主导的发展观,它片面强调物质财富的增长,把经济增长视为惟一目标,认为经济增长必然带来社会财富的增长和人民福祉的增多;人本主义发展观是以价值理性为主导的发展观,它片面强调对人的终极关怀,以牺牲经济增长为代价延缓社会发展极限的到来。

物本主义发展观是科技理性的,其实质是近代自然科学体系确立之后,科学理性和科学方法的普适性被极端化的产物。科技理性认为自然科学是人类知识的典范,它不仅必然是正确的,而且可以推广用以解决人类面临的所有问题。科学主义把世界绝对客观化、自然化、数学化,即消除了世界的多样性和质性的差异,把世界看作是一个纯粹量的机械系统;把科学知识绝对化,认为科学知识是唯一正确的知识;把科学方法万能化,认为科学方法是普遍有效和无所不能的。正如普特南所言,“在我们愿意称之为科学的东西之外,根本无法设想知识和理性的可能性。”[7]196在科学主义的影响下,尤其是近代以来发生的几次科技革命对于经济社会产生的巨大影响,人们的心底逐渐萌生出物本主义的发展观念:科学技术是推动经济发展的第一动力,而社会的发展即等同于经济的高速增长。早在亚当·斯密那里,他就把社会发展简单地归结为经济的增长过程,归结为人类不断地征服自然、获取物质财富的过程。而现代发展经济学和早期的现代化理论,都把社会发展等同于经济增长,将社会的现代化等同于工业化,以国民生产总值、人均国民收入的增长作为评判社会发展的唯一标准。这一物本主义的发展观的实质是把“发展”等于“经济增长”。在20世纪70年代以前,这一物本主义的发展观在西方工业化国家的社会发展中一直占据支配地位。

人本主义发展观是对价值理性片面追求的产物。价值理性强调人的价值,认为人应该生活得更有意义,要实现人的精神追求,即实现所谓的对人的“终极关怀”。它认为科技理性给人带来的仅仅是工具理性,对提高人的精神境界没有任何帮助。价值理性在发展观问题上的诉求是极端重视科学技术对经济、社会及环境发展的负面影响,并认为现代社会的一切问题均是由此引发的。20世纪60、70年代,随着唯增长理论带来的人口、环境、资源等问题的日渐突出,人们开始对西方传统物本主义发展观进行反思,人本主义发展观应运而生,《寂静的春天》和《增长的极限》是这一发展观的典型。人本主义发展观的核心是“零增长”理论。

物本主义发展观和人本主义发展观都是科技理性和价值理性分离对峙的产物,都存在着明显的问题。科技本质上是手段,是人和社会借以发展的手段,而科技理性却把这种手段目的化了,人反而成了实现这一目的的手段。人在手段的目的化过程中完全丧失了自我。在科技理性看来,人类认识和实践的中心全部聚焦到自然物身上,“物本主义”成了一统天下的支配观念,人的自身发展得不到重视,甚至完全被忽略,人类与自然的关系被扭曲,人也因此被完全自然化和物化。这就埋下了人的全面异化、人与自然的彻底分离、生态资源走向危机的种子。而“零增长”的人本主义理论过重的悲观色彩以及明显消极的思想,脱离了实际,因而有悖于价值理性自身所倡导的对人的“终极关怀”宗旨。

传统发展观在科技理性和价值理性上的分歧在实践过程中得到了理论和实践层面的反思,这为科技理性和价值理性辩证统一的科学发展观奠定了基础。

三、科学发展观:科技理性和价值理性的统一

以科技理性为主导的物本主义发展观存在问题,但是我们也不能全盘否定科技理性而主张“零增长”,物本主义和零增长都不能现实地解决问题。我们既不能因噎废食不要科技理性,也不能只顾价值理性而主张“零增长”。科学发展观是对物本主义和人本主义发展观的辩证的扬弃和超越,它主张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以人为本,公平和效率兼顾,在经济发展的同时实现人的全面平衡发展,它是科技理性和价值理性的统一。

科技理性和价值理性融合是科学发展观的世界观基础。科技理性与价值理性的交融,是当代社会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科学文化以其追求“理性”(合规律性)的显著特点而成为“立世之基”,一切违背客观实际及其本质与规律的认识与活动必然走向失败与覆灭。然而,科学理性本身无法判明科技发展的方向是否正确,能否造福于人、有利于社会,而决定这一发展方向的是价值理性。价值理性以其追求“人”性(合目的性)的显著特点而成为“为人之本”,一切危害人与社会的认识与活动必须制止与消除。然而,价值理性本身也不能保证其发展的基础是否正确、能否造福于人、有利于社会,保证这一基础正确的是科学文化。此即价值理性为科技理性导向,科技理性为价值理性奠基。科技理性和价值理性应该交融,也可以交融,而且必须交融。交融不仅利于两者的发展,而且有利于科技与价值的统一,这是科学发展观建立的世界观基础。

科学发展观在方法论层面上也体现着科技理性和价值理性的统一。科技理性在方法论上以其客观性、普遍性、规律性、实证、严谨等特点为人称道。价值理性方法是我向的、感悟的、形象的、宽松而活泼的。两者之间存在着有机联系,因为“科学的本质是人文的”、“人文的本质是科学的”:价值理性方法可以为科技理性引导方向;科技理性方法为价值理性的发展奠定基础,提供正确的思维,开辟创造的实践源头。科技理性方法与价值理性方法的互通互用,有利于形成有效的工作方法,既是科技理性和价值理性发展的需要,也是科学发展观在方法论上的理性选择。科技理性方法与价值理性方法并用是科学发展观的内在要求。首先,科学发展观必须讲科学、科技理性。“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科学发展观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必须尊重科学,掌握科学方法。其次,科学发展观必须重视价值理性。科学发展观的实质不是不要发展,而是要实现经济社会又好又快的发展,为此必须坚持以人为本,做到物质文明、政治文明和精神文明协调发展,人、社会和自然和谐发展。

科技理性和价值理性并重是践行科学发展观的现实支撑。“求真”和“务实”是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一以贯之的科学精神,是党的思想路线的核心内容,也是党的优良传统和共产党人应该具有的政治品格。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必须坚持求真务实的精神。“求真”就是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认识世界,着力揭示世界的真相和本质,发现世界的客观规律,特别是人类历史发展的规律。“求真”是科学精神、科技理性的深度体现。“务实”是在正确认识世界的基础上,采取实际行动,按照人民群众的愿望和要求改造世界,使世界变得更加和谐、美好。“务实”是载荷价值理性追求的人文精神的生动体现。科学发展观在实践过程中必须要把求真和务实统一起来,把“求真”当作“务实”的前提,把真理、规律当作实现人民群众利益的手段工具,把人民群众的利益当作目的,当作“实”的核心内容,实现科学性和价值性的统一。

科学发展观是科学精神和人文精神的统一。科学发展观突破了“科学技术工具论”的桎梏,克服了人类对科学技术的盲目崇拜和功利性运用,客观地对待科学技术在经济社会发展中的作用。把科学技术作为促进经济社会发展的有效手段的同时,认识到科学技术本质上是一把“双刃剑”。这既肯定科学精神在人类社会发展中的积极作用,又强调不应滥用科学技术,从而把科学技术的发展融入经济社会发展的全局,在实现科学技术科学发展的同时,使社会主体更加明确自己对自然界和人类社会的责任,更加尊重自然界和社会发展的权利。科学发展观高扬人文精神的大旗,主张“以人为本”,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凸显了发展的人文内涵。科学发展观克服了传统发展观过于崇尚科学而忽视人、不尊重人的倾向。科学发展观就是要实现人类社会代内平等和代际公平,维护同代人和后代人发展的能力和需要,关注人类的生存环境,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把充分就业、公平分配、消除贫困、节约资源、保护环境,促进人口、环境、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等作为发展的目标,实现经济社会的全面进步。科学发展观高扬人的主体意识,为社会发展注入科学精神,为科技发展注入人文精神,从而融科学精神与人文精神、科技发展与社会发展于一体,确保人类社会的全面协调发展。

科学发展观是科技理性和价值理性的辩证统一。科学技术对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具有巨大的推动作用。在科学发展观终极目标实现的过程中科学技术具有不可替代的促进作用。科学技术所具有的强大认知功能为人的全面发展提供有效的手段。科技理性在促进生产力发展过程中具有重要的作用,科学技术是提升劳动者素质、提高生产力的重要载体。科学技术是推进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因素。要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实施可持续发展,必须高度重视科学技术在可持续发展中的地位和作用。科学发展观的“以人为本”就是指以人为价值的核心和社会的本位,把人的生存和发展作为最高的价值目标,一切为了人,一切服务于人。科学发展观实现了科技的人文化、人性化、人道化,从而克服科技的无人与无视人的状态,把科技完全建立在人的基础上,始终围绕人的个性自由、现实生存、未来发展进行,使科技复归于人的生活世界,并真正成为为人的科技。

科学发展观在科技理性和价值理性上做到了内在尺度和外在尺度的统一。内在尺度是指主体从自己内在的需要、愿望出发来进行价值判断的标准或规范;外在尺度是按照外在事物的属性、本质和规律性来进行裁定的尺度和标准。内在尺度是靠价值理性予以把握的尺度,外在尺度则是技术理性要把握的对象。两种尺度的对立统一本质上反映的是技术理性与价值理性的融合统一。正如马克思所言,“动物只是按照它所属的那个种的尺度和需要来构造,而人懂得按照任何一个种的尺度来进行生产,并且懂得处处都把内在的尺度运用于对象。”[8]47科学发展观以人为本,实现人的全面自由发展,实现代际、代内的公平协调发展,实现地区之间的平衡发展,实现城乡的平衡发展,这一理念体现的是人类实践的内在尺度。而科学发展观要求实现经济、社会、环境的协调、可持续发展则是按照事物本身发展尺度即外在的尺度来发展。

科学发展观在科技理性和价值理性上做到了合规律性和合目的性的统一。技术理性指的是合规律性,价值理性指的是合目的性。合规律性就是说人类的实践活动必须遵循客观规律,按客观规律办事,它考察的是工具、手段和方法是否合理的问题。合目的性则是指实践必须符合实践主体的目的性,它主要关注的是动机和目的是否正当、是否合理的问题。合规律性是求真,体现的是科技理性;合目的性是求善,体现的是价值理性。科学发展观在求真基础上的求善,实现了技术理性为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服务。

[1]亚里士多德全集(第7卷)[M].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3.

[2]邓晓芒.论古希腊精神哲学的矛盾进展[J].华中师范大学学报,2001,(5).

[3]马克斯·韦伯.学术与政治[M].北京三联书店,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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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马尔库塞.爱欲与文明[M].上海译文出版社,1987.

[6]尼采.悲剧的诞生——尼采美学文选[M].北京三联书店,1986.

[7]普特南.理性、真理与历史[M].童世骏,李光程,译.上海译文出版社,1997.

[8]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人民出版社,1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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