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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三毛现象

2013-12-12肖芳

安徽文学·下半月 2013年12期
关键词:三毛

肖芳

浅析三毛现象

肖芳

本文分析“三毛现象”形成的社会背景、社会效应及读者的阅读心理和审美期待,进一步解析“三毛现象”的缘起和消减。

三毛 时代 语境 接受 期待

对20世纪80年代上过大学的女性来说,三毛几乎是她们共有的“精神闺蜜”,有哪一个不曾靠在宿舍狭仄的单人学生铺,手捧一本三毛文集静静地度过一个悠长的夏日午后或滴雨的黄昏;哪一个怀春的少女不曾幻想过和一个“大胡子荷西”隐居在渺无人烟的撒哈拉大沙漠,躲起来过“世外桃源”的两人世界;哪一个正处花季的女孩不曾动心向往过无拘无束、天马行空的周游异国他乡……三毛本人及其她的作品曾在大陆女青年中刮起了一阵强烈的“旋风”。

的确,三毛在中国大陆中曾有过的“火”和“红”,足可媲美现在任何一位娱乐天王级巨星,这么对比或许并不恰当,但是,却说明三毛在文坛作为一名别具一格的女作家受欢迎程度的极致。从当时同期进入大陆市场的台湾作家来看,如柏杨、席慕蓉、琼瑶、洛夫、白先勇、聂华苓……三毛以其充满异域风情的作品魅力,毫无疑问在读者中是极其受欢迎和影响热烈的,尤其在她刚刚结束尘缘之时,所有与她相关的作品、歌曲、影片、磁带、画报、相册等都成了热门商品被抢购一空,一时间“洛阳纸贵”,人人争看三毛,唱三毛,写三毛……真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这沸沸扬扬的“盛宴”倒颇和了三毛的性情,她本就是“游于艺”的写作心态,看到身后事这样收梢,想必正称了她的心意。

一、时代语境

三毛在读者中的概念,其实不单纯是作者这么简单而已,认真品味,三毛的文字,许多的女性都会写,但为什么独独她成为了一种“现象”,刮起过不止一股的旋风,可见所谓“现象”,必然是她具有某种能够反映时代共同需求的特性。

20世纪70年代中后期,中国结束了长达十年的“文化大革命”,这场浩劫带给中国人民的灾难不仅仅在政治上、经济上,同样也体现在文化艺术生活上。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之前,整个文学领域一片死寂,只有政治上纲上线的严肃文学占据了绝大版块,除此之外的文学形式或多或少地受到了压制和摧残,尤其是通俗文学,那更是被视为洪水猛兽,喻为文化的毒草,是资本主义流毒思想,一直处于被封杀的境地,“四人帮”强势压境的中国社会,人人最多对此“道路以目”,谁敢谈及?人民的阅读空间被恶意挤压,毫无文学趣味可言。

改革开放初期,人民虽然对通俗文化不再是谈虎色变,但苦于“无虎可谈”,一是因为“文革”才刚刚结束,但其不良影响却仍还深远,所以作家们痛定思痛,反思和讨伐文革的 “伤痕文学”、“反思文学”井喷涌起;二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方针促进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兴起和发展,描写当时中国重中之重的“改革小说”风头一时无两。所以,文坛的新气象不是一朝一夕一蹴而就,还需要精心培养,但是,随着开放政策的逐步实施,多年来在政治、经济、文化上的钳制开始松动,直至剥落,人们的生活也跟着起了相应的变化,他们既需要“阳春白雪”,也愿意接受“下里巴人”;既喜欢高贵的,也热爱朴素的;既继承传统,也推陈出新。

“三毛现象”就是在这样的时代社会阅读背景下产生的。处于文化饥荒的大陆读者形成了一股“读书热”,尤其对于三毛等来自于大陆音信隔绝了20世纪30年之久宝岛台湾的文字作品,更是狂热,犹如久旱逢甘霖,所以“三毛现象”不是偶然的,而是有着深层的文化心理原因。

三毛对大陆读者的巨大影响力特别要从她的代表作《撒哈拉的故事》说起,不是所有的花都代表爱情,但是,玫瑰做到了;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诗化撒哈拉,但是,三毛做到了。三毛作品出版于中国国门开放之际,那个时期能够出国、能够留学对绝大部分中国人来说是一个缥缈虚幻得不可企及的梦,三毛好比《一千零一夜》中讲故事的山德佐鲁,以自己特质的身份、旅居的经历、异域的奇遇、丰富的见识满足了大陆读者强烈而好奇的求知欲。

二、读者接受期待

三毛认为 “写作的技巧不重要”,“心才是重要的”。三毛一生著作不少,而且文本几乎都是以第一人称书写,只写自己的故事,可称得上是“传记式文学”,丰富和提高了读者的审美需求与审美能力。

正如“一千个读者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样,有的人喜欢她不拘一格的大性情;有的人羡慕她“万水千山走遍”的经历;有的人赞叹她真善美的博爱精神;有的人佩服她踏破滚滚红尘的无畏气质;有的人仰慕她“我手写我心”的创作姿态;有的人悲叹她异乡人孤独的背影;有的人……三毛的作品形成了自己“三毛式”的文风,带领读者进入一个从未体验但又迫切想了解的全新世界,满足继而提高了读者对于期待视野的审美水平,具有永久的价值和意义。

文本具备多重阅读层面,是三毛的作品获得成功的原因之一,她曾自豪地说过,她写的书,店员、女工、小学生都可以看,她的姨侄女写道:“因为阿姨写了好多首歌和诗之间的东西,都放着不发表,到了晚上就在电话里念给我听,叫我做试验品,每次都问懂不懂?懂不懂?如果我懂了,她就不改字,如果不懂,她就改成浅的字。我是阿姨密藏文章的听众。她也有调子唱给我听。”正是因为三毛在写时重视读者的阅读层面,所以将文章中难点的字,或是拗口的句子换掉,以一种较浅近的方法表达出来,由于三毛的作品本身具备了各个不同文化阶层从中得到自己所需求的东西,并在阅读的过程中通过各自的“接受”对原作进行想象、感受、模拟等“二度创造”,所以才能得到读者的肯定与欢迎,三毛自己也再三强调文学是一种再创造。

读者们的期望和审美心理,影响着作者的创作,作者不可能脱离读者的要求独世而立,所以三毛的作品顺应着读者的期待在读者的簇拥下面世。

三毛的作品,体现了她对人生的多种尝试,勇于挑战,不落俗套的追求,让读者对她近乎完美的理想的爱情、亲情、友情充满了迷恋和向往,由于心态的接近,令读者感到亲切异常,三毛犹如邻家姐妹一般可观可感,由于三毛散文不带一丝说教的成分,文词很平实,虽没有高深的理论,却有思想的空间,才让读者敞开心扉接纳她的散文,享受着她的坦诚,在喜欢它的读者的心中留下它应有的芬芳,心灵的接近使三毛的创作获得进入读者选择范围的优先权,它较易于使双方心灵得以沟通,从而令读者感到如觅知音,于阅读之际自然而然地实现情思宣泄,这也是三毛赢得读者的信任、深得读者喜爱的重要原因,三毛在台湾、大陆以及整个华人世界都有着广大的支持者和拥护者,不论在她生前还是逝后,有的读者甚至是在三毛离开后才接触她文字的,他们用自己的阅读行为证明了三毛作品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多年来不改初衷,在20世纪末“你最喜爱的作家”测评排行榜上,除鲁迅、冰心、余秋雨等大家,三毛的名字也赫然在榜。

三毛的人生,在大部分按部就班、固守成规或有心想改变但无力实现的人们看来,是可观可感但不可及的,且不论三毛的传奇中掺杂了多少作者善意的粉饰和媒介为博眼球的故意为之,有一点清清楚楚地摆在了那儿,三毛生活经历、爱情、人生阅历明明白白地造就了一个“传奇梦”,一个普通常人都曾做过的长翅膀的天马行空梦,大量的读者就是直奔三毛的这份传奇性而去的,去感受一个由别人代为实现了的梦想:从一个小小的逼仄空间出发,到完全陌生的地域,体会全新的民情风俗、地理景致,一个可遇不可求的知己红尘结伴,踏遍万水千山,是何等的逍遥自在,何等的快意江湖,这份潇洒不羁,怕是皇帝来了也不换。正是三毛的传奇在读者的心灵深处碰撞出了巨大的反响与回音,“现象效应”才得到空前的传播,在社会上掀起了“三毛旋风”。

持续了十多年的“三毛现象”如今已不复拥有当时的盛况,随着主人公的谢幕完毕,这颗曾熠熠生辉,发出过璀璨光芒的“超新星”渐渐地黯淡了下来,似流星般滑落,但光芒却足以照亮夜行人的心。从三毛的作品第一次传入大陆到她戏剧般的辞世,读者对她及她作品的喜爱从未衰退过,引领了数十年的阅读浪潮,如影随形的是理论界对其不离不弃的阐释,从感性到理性,从欣赏到剖析,从文本到作者,从形式到语言,从个人到圈子,或褒或贬,或赞或抑,或喜或恶……慢慢都渐行渐远了,三毛作为一个曾经的时代标志性文艺符号也在历史的天空里若隐若现了,但每当人们在现如今充斥钢筋水泥、车水马龙,远离清新空气、静谧森林的文明都市里倍感焦虑压力、迷茫无助、失去自我时,三毛这颗“流星”犹如玉色的百合漂浮在澄净的湖面上,能唤起他们遗落许久的童真,找回本应天然的赤子之心。

(作者单位:长沙职业技术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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