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琴戏原生态的回归和时代性
2013-11-21刘敏
■刘敏
柳琴戏原生态的回归和时代性
■刘敏
一.柳琴戏的原生态
“原生态”是近年来被频频使用、炒作的新语汇,大多是指某种艺术初生时的形态,在央视举办的原生态民歌大赛中,侧重的是民歌原有的声调旋律和表演形式,而很少对某种民歌原有的生存状况作深入的探讨。我这里所谈的是柳琴戏的原生态,则是柳琴戏这一戏曲门类原有的生存状态。
柳琴戏的前身拉魂腔孕育于清朝康熙至道光年间,流行于苏、鲁、豫、皖接壤区域。它纯粹生于农村,是贫困农民上门乞讨时敲梆打板的一种说唱,俗称“唱门子”,后来逐渐衍变为柳叶琴伴奏,融进“轴鼓子”打击乐器,又发展为歌舞表演形式的“压花场”,从一人扮演多种角色的“当场变”,到家族戏班,直到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才形成柳琴戏专业戏班。这一、二百年时间,几乎全是农民创作、农村“跑坡”(即地摊演出)、农闲娱乐。直至建国之后,柳琴戏才发展为打着农村烙印的地方剧种。它所表现的内容,绝大部分是农村生活。这便是柳琴戏的原生态。
世上许多事物的发生、发展、成熟、衰亡的轨迹,似乎都在画圆,其终点往往和起点复合在一起。柳琴戏一、二百年并未从“农”字脱颖而出,至今依然在它的起点或离起点不远的地方徘徊。从创作题材到演出市场,依然和农村、农民密不可分。从一九五六年在全国获大奖的柳琴经典小戏《喝面叶》、七十年代的《大燕和小燕》以及近年来剧团演出场次多的剧目,无一例外都是农民喜闻乐见的反映农村生活题材的作品。
看到这一点,我们便可以认识到柳琴戏和一些地方剧种共同面临生存危机的根源。离开生养的一方水土,任何艺术之花都会枯萎。柳琴戏离开农村、农民,注定会过早的消亡。
“三下乡”对柳琴戏来说,决不是去“恩赐”农民,或者说是为农民服务。应该说是柳琴戏为自己的生存和发展所应有的必然回归。在市场经济的激烈竞争中,在电视等传媒强烈的冲击下,在戏曲艺术不甚景气的今天,我们注重研究柳琴戏原生态的回归,正是为了给柳琴戏作出准确的市场定位,找回适应其生存和发展的空间。
二.柳琴戏的现代性
原生态的回归和时代性,似乎二者相悖。其实,在我进入江苏省柳琴剧团近二十年的实践中,却感觉这二者能够十分和谐的交融起来。
柳琴戏的观众80%以上是农民。今天的农民观众早已不是解放前一贫如洗的农民,也不是改革开放前没有解决温饱的农民。尤其是淮海经济区比西部地区开发早,这里的农民不但物质生活水平大幅提升,而且具有了现代意识,掌握了大量的现代信息,能够接受现代的美学新潮。从剧团上演的颇受欢迎的柳琴戏剧目中,我们就不难发现农民观众的时代感。
譬如我参加排演的戏曲小品《算卦》,在农村演出的场次最多,农民的喝彩声最高。《算卦》可谓老而又老的故事,但是由于我们赋予了它强烈的时代性而倍受农民欢迎。一个“看包装好象是个有钱的富婆”和算卦先生的对白唱腔中,凡是农民观众捧腹大笑、拍手叫好的地方,都是充满了现代生活气息的地方。算卦先生夸口“蚊子从我面前过,我能算它几只母来几只公”,夸口“零八年的奥运会,我早算出比赛地点在北京,今年广西发大水,洪水冲垮了梧州城,伊拉克绞死了萨达姆,也没出我神算中……我不算,谁也别想,抓住基地头目那个拉登……”国事家事天下事,农民观众事事通晓,一经我们柳琴戏演员的演绎,顿时心领神会,其乐无穷。这出小戏运用了大量的现代语汇,如:手机、信息、包装、夜总会、桑拿……等等。引用了大量当今生活的新闻,如:刘翔拿了奥运会冠军等。农民观众也已熟知,且津津乐道。由此,我们大可不必为柳琴戏生态回归社会遭到拒绝、排斥而忧虑。
农民观众在欢迎具有时代性的柳琴戏的同时,也对传统柳琴戏表现形式的改革逐渐认同。认同原汁原味柳琴戏的,几乎都是老年观众,即使这部分的观众的审美情趣在改革开放二十年来也发生了变化。如我参加排演的表现计划生育题材的《爆炸》、新版《喝面叶》等戏,上演几百场,特别在农村演出时场场爆满。这些小戏将柳琴、小品、歌舞等有机地贯穿起来,已经不是原汁原味的传统柳琴戏,但却被农民观众快乐地承受下来。柳琴戏的唱、念、做、打中,传统注重于唱,以唱腔“拉魂”。如今,在传统唱腔的基础上又加上了优美的旋律,在戏曲舞台的基础上,又融进了现代的舞蹈。这些,农民观众都十分乐于接受。事实证明,农民观众能够接纳新鲜的玩意儿。
我们的社会,已经进入多元化的时代,并存、冲撞、融合、老化、新生,各种艺术也都必然遵循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自然法则。如果我们的柳琴戏在回归原生态、回归生养它的土地时,能够大胆借鉴现代生活美和力的新创造,吸收激光、电子音乐等新科技手段,以此表现淮海地区农民的新生活、新理念、新追求,表现他们的喜怒哀乐,那么,柳琴戏就会焕发出更强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