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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骑术课》和《巨变》中动物的主体地位

2013-11-15

世界文学评论 2013年2期
关键词:巨变莎拉安妮

万 梅

论《骑术课》和《巨变》中动物的主体地位

万 梅

莎拉·格鲁恩的小说《骑术课》和《巨变》以动物为主体,共建人与动物和谐、平等关系为主题,指出在生态环境日益恶化的背景下,治愈人类精神家园空虚的途径。本文借鉴“他者”理论、后殖民动物批评理论,以人与动物关系为切入点,探讨了《骑术课》和《巨变》中通过为动物命名、建立人与动物友好关系等叙事技巧解构了动物“他者”身份,确立了动物的主体地位。其作品为后殖民动物批评时代冷静、客观处理生态危机及人类精神危机提供了一种精神指向。

《骑术课》 《巨变》 动物主体 人与动物关系 解构他者

Author: Wan Mei,

Lecturer of Foreign Languages Department, Nanjing University of Aeronautics and Astronautics (Nanjing 210016, China), specializes in American literature.

一、引 言

美国新生代作家莎拉•格鲁恩于2004年发表了其第一部作品《骑术课》,并于次年发表了其姊妹篇《巨变》。对于《骑术课》,

Forgive the moon and the opposite shore

的作者Maryanne Stahl这样说到,“莎拉•格鲁恩充满激情地精确地描写了马与人类之间以及爱的治愈力量。安妮玛丽是最佳的一类人物刻画,就像我们一样,有很多需要学习的,更有很多需要给予的。”(Sara Gruen 序)《骑术课》和《巨变》这两部姊妹篇描述了一个经历过各种精神、身体上创伤的女主人公,如何在与马为伴的生活中慢慢走出自我困境的感人故事。

“写实型动物小说开拓了动物形象塑造的新领域,开启了20世纪小说对动物在本体意义上的新的观照,启发了作家通过人与动物关系思考人的行为模式和动物的生存境遇,反思人类文化在这一关系上长期沉淀下来的偏差乃至谬误。”(朱宝荣 26)莎拉·格鲁恩的这两部作品既没有将动物拟人化、形象夸张化,也没有把动物符号化或“赋予”人类需要的象征意义。在其笔下,动物存在的意义不仅仅在于颠覆了传统动物小说中人类/动物、控制/被控制、主人/奴隶等一系列二元对立的人类中心主义思想,而且在于作为人类的朋友,如果人类能够建立和动物平等友好的关系,动物甚至可以帮助人类走向拯救自我的道路,进而解决生态危机背景下人类精神危机的困境。

二、动物主体地位确立的必要性

(一)家庭创伤与动物治愈

《骑术课》、《巨变》以小说主人公不幸的家庭生活为切入点,增加了现代人的那种孤独无助感。小说开场白都是那么的悲情,小说的主人公以及和其相关联的动物都被置于一种令人伤感的家庭背景中,为建立人与动物间平等关系、解决人类精神危机做了充分的铺垫。

女主人公安妮玛丽在一次全国性的大型马术比赛中失去心爱的骏马哈利并受伤。自此以后,她就生活在无尽的思念与痛苦中。对于她来说,她丧失的不仅是一匹马,也是她骑术生涯中永远的自豪感。不幸接二连三。二十年后,她的生活又遭到了重创:丈夫与年轻的实习生产生了感情,安妮玛丽遭到了抛弃;竞争压力对经济的冲击使得她丢了在报业的工作;雪上加霜的是,15岁的女儿因屡次逃课,被学校开除。所有的矛盾让她感觉走投无路。当莎拉·鲁恩在结束第一部作品创作时,大概就已经为她的姊妹篇《巨变》留下了伏笔。而在父亲去世后的日子里,精神上限于困顿的安妮玛丽在与母亲、与昔日恋人及女儿的日常交往中表现的无能为力让她倍感折磨。生活里一个个熟悉的身影的离去:父亲、马场驯马师、意外身亡的前夫以及关系脆弱的恋人,都让这个作为家庭顶梁柱的安妮玛丽开始反思自己的生活。

人类是有居所的生物,家就是心灵所在的地方。家庭的状态会在生理影响到一个人的行为情绪及整体的精神健康。无论是何种原因失去家庭、家园,都会在身心上导致一系列的后果。海德格尔倡导诗意地、和谐地栖居在地球上。如果栖居之所都没有了,那又何谈心灵所在?莎拉·格鲁恩善于通过塑造人物悲悯的身世背景,探索动物对于治愈人类心灵及精神创伤的重要力量,最终帮助心灵在精神家园中得到完美栖居。

(二)人性弊病与动物光辉

“西方文化建立在动物的压迫之上,动物是缺席的所指。”(Lisa Kemmerer forword Ⅹ)自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以来,哲学家和科学家们都认为人类和动物之间存在着清晰的界限。他们认为只有人类才有精神,这种精神是存在于大脑之中。亚里士多德甚至认为人类男性处于社会等级的上端,而女人、儿童、奴隶处于下端,至于动物的存在与否,完全取决于人类的行为,他们可以感到愉悦和痛苦,但是没有情感、不会推理。笛卡尔甚至说过“我思故我在”,认为只有会思考的头脑才有权力声称自己的存在。无论是黑格尔,还是萨特,都强调了“他者”对于主体“自我意识”形成的重要的本体论的意义。并且,两者都认为主体与“他者”之间的基本关系是冲突。对待“他者”的态度是冲突而不是对话或是其他。

伊恩,《骑术课》里曾经与安妮玛丽在竞技场上势均力敌的对手,为了获得高额意外保险,而不惜在比赛后对自己的战马痛下毒手,欲置其于死地。甘地曾说,“区分任何其他可感知动物之间的区别并不大:我们都能感受疼痛、快乐,我们都渴望活着、自由地活着,我们共享着这个地球。”(Allen M. Schoen 13)大象身上的“人性”与伊恩身上的“兽性”,将人与动物之间的二元对立关系变得模糊。在西方父权社会阶层中,动物被边缘化、被物化、被人类所利用。

现代人精神病症的产生,究其人性根源,在于人性的贪婪和以自我为中心的劣根性。人类应该重新思考“存在”问题的本质以期获得“重新栖居”的可能,达成“诗意栖居”的生存理想。(李应雪 26)

三、 动物主体地位确立的方式

(一)动物命名、动物性别

早在《圣经·创世纪》里就提到,尽管上帝创造动物早于创造人类,但只是到人类被创造之后,上帝才将动物带到亚当面前,让其为动物命名。人类与动物的关系自然就变成了控制/被控制、主人/奴隶的关系,人类的地位高于动物地位,人是掌管自然的主人。尊重动物,创建人与动物间的平等关系,首先是要确立动物的主体地位,而命名则能达到这一目的。耐尔森·富特认为身份认同是一个过程,是通过命名(naming)来进行的。“认同的概念是有关自我的产物。认同特别强调对立面,也就是重要‘他者’的认可。”(王莹 50)

《骑术课》和《巨变》中动物角色丰富而灵活。无论是在比赛中失事的战马哈利,还是后来意外得到的哈利的兄弟哈拉,甚至根据死去的哈利而命名的狗狗哈里特,马厩中后来产下小马的Flicka,所有这些“有身份”的动物都是安妮玛丽生命中的重要的家庭成员。在西方父权社会中,“父权是男性至高无上的一种系统化组织”(Lisa Kemmerer 11),因此男性可以拥有权利,是家庭生活中的主要角色。然而对于安妮玛丽来说,父亲的辞世、丈夫的背叛以及马厩驯马师的离职这一切告诉她传统男权社会时代的终结。从小说中,人们看到的是一个相继失去了男性亲人的家庭,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不断壮大的动物王国。

女性历来在男权社会中被认为是“取悦男人”的生产工具。然而莎拉•格鲁恩认为女性可以不再是生产工具,可以不再是“无法避免的腐败社会的错误要求”(Rosalind Hursthouse 197)的牺牲品。女性的生殖能力在莎拉•格鲁恩的作品中同时得到了弱化。安妮玛丽因为在第一次生育中子宫拉伤,为了保全性命,不得不将子宫切除,永远丧失了女性的生育能力。然而马厩中的Flicka、之后收养的猫猫Fredie及产下的猫仔等一系列事件都在彰显“动物王国”的壮大。动物的这种旺盛繁殖能力和人类的无力孕育毫无疑问意味着动物主体地位的逐渐建立,而这种主体地位的建立注定意味着人类中心主义的隐退。

(二)人与动物平等、和谐的关系

“在现代城市化社会中,大多数人和动物的接触最主要的就是吃饭时间。动物作为食物可能是最古老、也最普及的使用动物的形式。”(Rosalind Hursthouse 1175)《骑术课》中当就餐时间祖母递给伊娃餐盘而伊娃却说“我不吃肉……我是个素食主义者”(Sara Gruen 47)时祖母感觉很生气,认为吃肉可以帮助青少年获得蛋白质。然而,“工业社会公民可以不消耗动物而获得其他适当的营养来源。大量的医学研究显示,动物制品不是健康或者长寿的必要品。”“消耗肉制品是一种奢侈,人们食用它仅是出于喜爱它的味道。”(Rosalind Hursthouse 174)而在小说《巨变》中,伊娃对于食肉的态度更加明确:“我不再吃奶酪了……我是个严格的素食主义者。”(Sara Gruen 187) 她还说在她训练的马术学校里,还有四个女孩跟她一样,也是严格的素食主义者,而其他大部分也都是素食主义者。只有停止追逐商业利益,才能意识到人类对动物的残忍。接受一种素食的生活方式或许更能体现人与动物之间平等的物种关系。

在《骑术课》的扉页上作者这样解释“马力”:除了指马的力量外,“马力”还指马能够提高人的精神状态的能力。比赛中的意外、失败的婚姻和失败的母亲角色、令人担忧的叛逆女儿、一手毁掉的家庭产业,所有这一切,让安妮玛丽觉得自己是个失败者。《圣经》中说过,忠诚的朋友是生活疗伤之药。然而“由于治疗方案来源于外界,因此我们必须要努力寻找它。但康复与否却源于内部,我们自身内在的机制”(Allen M. Schoen 228)。正是在与动物友好相处,与马儿在马厩独自交流过程中,安妮玛丽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所在,也重新找到了自我救赎的良药。

三、结 论

科技发展日新月异,却让人们心灵没有了栖息之所。《骑术课》和《巨变》将触角触及人类神经最敏感的部位:动物在人类社会中到底扮演什么角色;人类与动物如何相处才能不仅维持生态系统的自然平衡,同时帮助人类走出自身的精神困境。

深入思考人与动物之间的平等关系,探讨动物从病理上和精神上治愈人类创伤的力量以及人类对动物的依恋大概是成就莎拉•格鲁恩作品的一个根本性的因素。动物触摸到人类灵魂,分享人们的生活,是人们成为上帝更好子民的纽带。考虑到人与这个地球上其他生物间这种微妙的平衡关系,善待动物大概就可以看作是人类照顾自己的一种更好的方式了。

注解【Notes】

[1]引自Sara Gruen.

Riding lessons

. Harper Collins Publishers,2004.译文由笔者自译。[2]引自Sara Gruen.

Flying changes.

Harper Collins Publishers,2005.译文由笔者自译。Allen M. Schoen.

Kindred Spirits: How the remarkable bond between humans and animals can change the way we live.

Broadway Books, 2001.Lisa Kemmerer.

Sister Species: women, animals and social justice.

University of Illinois Press,2011.Rosalind Hursthouse.

Ethics, Humans and Other animals.

Routledge, 2000.

李应雪:《栖居的困顿和“家园意识”的重建—析弗洛斯特“家园”诗歌的主题》, 载《吉林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1年第5期,第26—28页。

王莹:《身份认同与身份建构研究评析》,载《河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08年第1期,第50—53页。

朱宝荣:《20世纪欧美小说动物形象新变》,载《外国文学评论》,2003年第4期第25—32页。

Taking non-human animals as the subject and the building up of human -animal relations as the theme, Sara Gruen's novels,

riding lessons

and

flying changes

,point out various ways to heal the human spiritual emptiness, which is caused by the degeneration of ecology and human mind. By making use of "The Other"theory, postcolonial zoologist theory and human-animal relations, this paper discusses on ways of naming to non-human animals and maintaining good relations with them,

riding lessons

and

f l ying changes

have deconstructed animal status as "the Other" and set them as the Subject. Her novels provide spiritual guidance in order to deal with the eco-crisis and human spiritual crisis in a post- colonial zoologist time.

Riding lessons Flying changes

Animal Subject Human-Animal relations deconstruction of the Other

万梅,硕士学位,南京航空航天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研究领域为美国文学。

作品【works cited】

Titie:

On the theme of animal subject in

Riding lessons

and

Flying chang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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