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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妮·莫里森《宠儿》的多重叙述视角

2013-10-13

关键词:塞丝丹佛宠儿

颜 研

(湖北工业大学 外国语学院,湖北 武汉 430068)

一、零聚焦叙述视角

零聚焦(Zero Focalization)叙述视角也被称作“全知全能的叙述视角”。零聚焦叙事者的观察位置处于故事之外,不但知道人物的现在和过去,还知道人物的想法和内心感受。[1]莫里森在小说每一段的开头都使用这种零聚焦的全知视角来交代背景,例如,“124号充斥着一个婴儿的怨毒”,“124号喧嚣不堪”,“124号冥寂无声”,虽然并未交代婴儿的来历,但是这些描写为故事的发展奠定了基础。小说的结尾部分也从零聚焦的全知视角关注被社区黑人群体赶出124号房间的宠儿。

二、内聚焦叙述视角

固定式内聚焦。从字面意义上理解,读者所获取的每一个信息,都来源于一个固定的叙事者,而这个叙事者往往就是小说中的一个角色,这就是固定式内聚焦(Fixed Internal Focalization)。例如,当保罗·D和塞丝住在一起后,塞丝的意识被唤醒,她开始意识到屋子里的色彩。“跪在她经常去交谈的起居室里,她开始清楚为什么婴儿是如此渴望颜色……暗淡、破旧的被子上两块醒目的橙黄色补丁,房间的墙壁是石板色,地板是土褐色,木质碗柜是它本身的颜色,窗帘是白色。而装饰的特点是,弹簧床上的棉被,是由那些破旧的蓝色粗布毛边,黑色、褐色和灰色羊毛所组成。”124号房间色彩的缺少,反映了塞丝的贫穷,揭示了奴隶制废除后黑人仍旧没有改变的社会地位和生活条件。塞丝之前对色彩的麻木暴露了她的心理伤疤。固定式内聚焦叙述视角的运用,凸显了保罗·D对于塞丝的重要性。

转换式内聚焦。转换式内聚焦(Variable Internal Focalization)指事件是由不同人物的不同视角所呈现出来的。例如,小说第三章的第一部分,三个动作最终聚合为一个焦点:由Ella带领的30名青石女性前往124号房间,从还魂的恶魔手中解救塞丝;Bodwin先生前往124号房间;124号房间内塞丝正在用破冰铁凿打碎一些冰,帮助正在流汗的宠儿。叙述者描述了30名青石女性的喃喃合唱,然后叙述停顿,叙述视角切换到Bodwin先生身上,他正驾驶一辆马车赶到124号房间,叙述再次停顿,回到塞丝和宠儿站着的124号房间。这三个动作通过叙述视角的变化、转换,重新聚合为一个焦点。《宠儿》中不断转换的叙述视角,犹如不断移位的摄影镜头,随着镜头的移位,读者所看到的场景也在不断变化。然而,对于镜头变换的重新认知,读者只能根据自己的内心来判断,不同的读者会有不同的审视角度,因此,读者总是无法认知到事件的整体,永远挣扎在真相的碎片中。[2]

多重式内聚焦。小说中最令人震惊的“塞丝弑婴”情节,就是由多重式内聚焦(Multiple Internal Focalization)视角叙述出来的。首先,弑婴场面是从追捕逃亡黑奴的白人的视角展开叙述的,但作者并未交代塞丝的杀婴动机,也没有站在白人的立场,而是通过不断变换的视角为读者提供思考塞丝杀婴动机的机会。例如,对于主人公背部伤疤的描述,小说分别从保罗·D、艾米·丹佛以及婴儿Suggs的视角展开叙述。第一,保罗·D的视角,“他看见她的背上的雕塑已经俨然成为,像一个从事装饰工作的铁匠过于热情的表达。”[3](P64)第二,艾米·丹佛的视角,“这是一个逃脱了白人魔掌的契约佣工,这是一棵树,一棵野樱树。”[3](P79)第三,婴儿 Suggs的视角,它们是“血色的玫瑰花朵在毛毯上开放出来的杰作”。[3](P93)叙述者以不同人物的视角描述了主人公背部伤疤的形态,留给读者印象最深刻的意象莫过于“一棵树”。这棵树在衣服的遮掩下是确实存在的,但不易被外人所看到,这象征着人物受凌辱的历史,也象征着她心中的信念和内心负担的折磨。

三、外聚焦叙述视角

通过外聚焦(External Focalization)视角,读者不能知道事件和情节的真实性,但是能够感知和推测结果。这是叙事者的巧妙设计,通过其他的暗示和线索,为读者提供想象的空间。例如,当保罗·D赶走萦绕在房子里的幽灵,和塞丝一同去卧室,“丹佛在寂静中漫步到炉子旁边,坐在火旁烤火,把饼干从烤箱里拿出来……她拿出一个罐子,然后四处寻找,发现门口有一个半边的盘子。她拿着这些东西,来到了门廊,在那里她坐下来……她从顶部撬开了罐子,然后盖上。她在这些东西下面铺着布,摆放了薄薄的一块蜡。她清理干净布面,将几块果冻移到那个半边的盘子里。她拿了一块饼干,拉了一下自己的黑色上衣。”作者通过外部的叙述和旁白不直接告诉读者丹佛的感觉,但明显是在邀请读者参与小说创作。通过外聚焦叙述视角描述丹佛的行动,充分展现了她当时所受到的伤害以及内心的绝望和无助。

四、结语

莫里森在废除奴隶制几百年后重述这段历史,其目的是让被压抑的黑人妇女重拾话语权,重新参与到对历史的建构中,重新审视黑人女性遭受双重歧视的历史。多重视角的运用,对彰显这一主题起到了积极的作用。最后,笔者对《宠儿》一文的叙述视角做了全面总结,见表1。

表1 托妮·莫里森《宠儿》的叙述视角

[1]陈红.论《宠儿》的多重叙事聚焦[J].山东外语教学,2006(2).

[2]胡亚敏.叙事学[M].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

[3](美)托妮·莫里森.宠儿[M].王友轩,译.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19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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