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叛逆的海斯特——解析霍桑《红字》中的女性主义意识
2013-08-15郑金霞
郑金霞
(济源职业技术学院,河南 济源 459000)
纳撒尼尔·霍桑生于1804年,是美国文学史上最具影响力的浪漫主义作家之一,其代表作《红字》讲叙了女主人公海斯特因所谓的“通奸”罪遭受屈辱和惩罚的的故事,再现了17世纪美国清教社会制度下妇女的悲惨处境。但霍桑笔下的海斯特面对宗教道德对人性的压抑没有屈服,没有畏缩,而是勇敢的向愚昧的传统发出挑战。她以不屈的精神反抗不合理的婚姻制度,以坚韧的意志争取美好的爱情。在《红字》中霍桑勾画了一个美丽动人、敢爱敢当、勇于追求、奋起反抗社会旧俗的反叛女性人物形象。海斯特坚定的反抗意识贯穿文章的始终,奠定了她在小说中的主体地位。霍桑颠覆了男权主义社会中把女性作为客体的传统,表现了他本人的女性主义意识,他将这种意识融入到女主人公海斯特的内心世界,展现了海斯特在与命运的抗争中流露出的反抗精神[1]。
一、霍桑的女性主义意识
20世纪,女性主义文学在欧美兴起并非偶然,霍桑作为一名女性主义作家写出《红字》这样的作品也有其深刻的政治宗教背景。1620年,“五月花号”上的102名清教徒来到美国,在北美建立了第一块殖民地,从此清教主义开始了在新英格兰的长期统治。清教主义社会中,女性受到父权的统治,女性经济上不自主,依附男性生存。女性没有独立自主的人格,生活受到男性支配和限制。尽管《独立宣言》中规定“人人生而平等”,但是她们没有获得选举权,还要受到双重道德标准的约束。从19世纪开始,美国女权运动高涨,女性在全国上下开展各种形式的抗议斗争,要求获得与男子平等的权利。霍桑就生活在女权运动如火如荼的年代,这使他深受此项改革与运动的影响。霍桑十分熟悉一些女权主义者以及她们的要求,这或多或少有助于他的女性意识的形成。同时他同情女性在清教社会遭受的偏见与歧视,并且开始质疑清教主义的统治。小说《红字》就表达了他对女权斗争的支持和对清教统治的挑战。在小说中霍桑把17世纪发生在新英格兰的清教徒镇压和改造伤风败俗的通奸事件,改编成一个向传统伦理挑战,向清教统治挑战,追求美好爱情的新篇章[2]。他通过塑造海斯特这一女性新形象,挑战神权,挑战传统伦理,展示了女性对自由民主平等的追求。霍桑的女性主义意识通过海斯特的叛逆思想和勇敢的反抗行为体现出来。
二、海斯特的女性主义意识
《红字》中霍桑对监狱的描写代表当时清教统治的丑恶。文章里的监狱是阴森、丑陋、晦暗,是长满毒草的。“然而在大门的一侧,有一丛野玫瑰挺然而立”,这丛野玫瑰是仅有的色彩。在死气沉沉充满罪恶的环境下,她所散发出来的光辉却是夺目的,她正是我们勇敢坚毅、为了爱情敢于冲破世俗,勇于反抗的女主人公的最佳代表[3]。
海斯特的反叛精神和女性意识通过海斯特的个性体现出来。作者赋予海斯特多重身份——不能为丈夫守贞的妻子、犯通奸罪的清教徒、私生子的母亲、受人爱戴的牧师的情人,这让海斯特背负了宗教、社会和道德的多重压力。然而,女主人公却为我们展示了一个美丽坚强、勇敢追求美好爱情的新女性形象。
1.海斯特对爱情的执着追求
女主人公海斯特生活在包办婚姻的年代,婚姻和爱情都不由自己做主。她年轻貌美,心地善良,感情细腻却充满激情。无奈为父母所迫,嫁给一个年迈体衰、伪善的、变态的老学究——齐灵渥斯。齐灵渥斯的年龄可以做她的父亲了,怎么能产生真正的爱情?但是在清教意识的禁锢下,海斯特还是接受了这桩无爱的婚姻,这是她人生不幸的根源。随着齐灵渥斯在前往波士顿的途中海上失踪,海斯特开始了一个人的孤独生活。然而,命运让她和年轻英俊的牧师亚瑟·丁梅斯代尔相遇了。海斯特第一次体会到爱情的浪漫和甜蜜,她为之陶醉,她渴望拥有。但这是一份迟来的爱情,只能潜藏于地下,不能被清教社会所容忍,她对幸福爱情的追求与清教的教义格格不入。然而怀孕导致他们的隐情暴露,海斯特以通奸罪被抓进监狱。按照当时的惯例,海斯特只要交代奸夫就能获得赦免。但她选择了隐瞒,因而被罚终身配带红字“A”(英文字母 Adulteress 奸妇的缩写)。海斯特独自忍受这惩罚“我永远不会说的!”“这红字烙得太深了,你是取不下来的。但愿我能在忍受我的痛苦的同时,也忍受住他的痛苦!”言行中,表达出对情人真挚的爱。忍受示众羞辱时,海丝特回顾了短暂而不幸的一生,她发现婚姻的神圣性不过是假面罩,也认识到自己一开始就被剥夺了幸福婚姻生活的权利。女性意识开始觉醒,她开始以自己的方式表达对不公的社会制度的反抗[4]。
故事的出场是海斯特抱着刚出生才 3个月的小珠儿走向示众的绞刑台,胸前佩带着代表屈辱的红字“A”。这丛“野玫瑰”走出监狱被押到示众台时,让人们惊奇的是,海斯特不仅没有在“灾难的云雾中黯然失色”,反而是“闪现着非常美丽的光”。围观的人们对她嘲笑起哄,她没有不知所措,反而露出“高傲的微笑”,她“从容不迫地环视她的邻人和同城居民”,“表现出一种天然的威仪与性格的力量”。她穿着秀美的服饰,那个象征耻辱的红字“A”,绣得尤其的精美。她用精巧的镶边和迷人的金线环绕字母,不仅是为了展示她绝妙的手工技艺,而且是对这个字母本来社会意义的否定。清教徒把红字当成对通奸者的羞辱,海斯特却通过美化这个字母,表现出她对当时宗教制度的一种嘲弄,一种示威。这鲜活而扎眼的红字,表面上是海斯特对清教制度的屈从,是对所谓“罪行”的赎罪,然而她坦然的表情和高傲的举止,证明她内心从来没有真正屈服,这场爱情让她变得桀骜不驯,她对清教主义从内心开始排斥,她开始尊重自己的想法和感受,尽管别人看来这是离经叛道。同时,她把字母“A”绣得那样精美还另有深意——她所爱的人亚瑟·丁梅斯代尔名字的第一个字母就是“A”,海斯特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她深沉执着的爱。在清教徒看来,她的私生女小珠儿也是罪恶的象征,但是她无比珍视这一爱情的结晶。她坚持生下了小珠儿,当权的官员说保护珠儿会加重她的罪责,她依然毫不犹豫选择珠儿。当统治者的魔爪伸向她的小珠儿时,海斯特不顾一切地激烈反抗,据理力争,最终获得了珠儿的监护权。由此可见海斯特的思想中饱含着强烈的反抗与斗争精神,她的言行显示出勇敢坚强的个性,表现出反清教反世俗的鲜明立场,也显示出她的女性主义精神。
2.海斯特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海丝特勇敢地面对现实,积极地对待生活。在受到当街示众的羞辱后,她没有放弃生活,没有在清教的淫威和邻人的耻笑中萎靡。她从容不迫,在“行动上都没有一点使人厌恶的媚态,更没有一点叫人可怜的屈从[5]”。她内心中认为自己是无罪的,这种信念使她承受住巨大的痛苦和磨难,艰难地挺了过来,并逐渐开始了新生活。
她从监禁中被释放了出来,可是那个大写的红字“A”根本没有完成它的任务——羞辱海丝特,使其向传统认罪。相反,它使海丝特昂首傲立,并对妇女的社会地位及处境作出了冷静的、理性的思考。她与女儿被放逐到远离镇上的荒野,这是清教社会对她的惩罚。不过作者这样安排海斯特母女的生活似乎另有深意。作者让女主人公居住的荒野是一个女性自我地带的隐喻。放逐荒野不仅没有使父权制权威惩罚海斯特的目的得逞,反而为海斯特实现自我价值提供了独立而广阔的空间。她心灵手巧,能做出精美的针线活,这种技能使她和珠儿得以生存下去。她的针线活非常畅销,从普通人到军人,从牧师直至总督,他们的衣饰上都出现了她的手艺。针线成为连接海斯特和主流社会的纽带,也为她的日常生活奠定了一定的经济基础,成为其实现自我价值的一个手段。通过针线活,海斯特实现了经济上的独立,这是她获得人格独立的前提。海斯特用辛勤的劳动获得了社会的谅解和尊重。通过把“生活记录在布上”,她创作出了让各个阶层都喜爱的刺绣作品,于是“她的针线活出现在总督的皱领上,军人的绶带上,牧师的领结上,装饰在婴儿的小帽上”。在这块自由的荒野上,海斯特凭借精湛的技艺和辛勤的劳作,养活了自己和珠儿,取得了经济上和精神上的独立,粉碎了父权制妄图消磨其意志的幻想,显示了她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表明了她反抗清教社会压制的坚定决心。
海斯特的本性非常善良,“只要她一遇到可以给人恩惠的时候,她立刻承认她是人类的同胞姊妹,对于穷人的每一种要求,谁也没有她那样慷慨就拿出她那微弱的援助。”孤儿寡母本来就是弱势群体,而且被主流社会所抛弃,孤立无援,但是她却没有抛弃那些需要救助的人。她拿出食物和衣服送给穷人,在别人遇到灾难时她会第一个提供帮助;当瘟疫发生后,她如天使般救助,带给人温暖和舒适。她以助人济困和辛勤劳动打动了人们,在人们眼中,她成了“慈善的修女”。红字“A”也让人们看起来如温暖的烛光那么亲切。她的善行将她的“通奸Adulteress”标志转变成了“能干Able”甚至“天使Angle”的象征。日复一日这种偏见也开始被转化,海斯特成功地改变了社区众人为清教统治所禁锢的思想体系。 这是一种最聪明智慧的做法,这是一种最有利的反抗武器,海斯特通过她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和与人为善的品行去改变字母“A”的含义,去获取众人的认可与尊重,显示出她对清教社会不合理统治制度无声的反抗。
三、结语
在作者笔下,女主人公既有独立的思想和人格,又有新女性独特的天性和气质。她勤劳勇敢且意志坚定,她与清教主义顽强抗争,勇于追求自己的幸福,表现出鲜明的反清教反世俗的女性主义意识。海斯特命运多舛而又不屈不挠的的人生经历启示所有的女性:爱你所爱!人生的幸福要靠自己去勇敢追求,自由和独立是女性本该拥有的权利。海斯特不畏传统敢于斗争的形象和反抗命运的精神鼓舞着成千上万的女性为实现这一理想而努力奋斗。
[1] [美]霍桑. 红字[M]. 北京:中国致公出版社,2003.
[2] [美] 霍桑. 红字[M]. 姚乃强,译. 南京:译林出版社,1996.
[3] 李秀艳. 《红字》的一种解读[J]. 廷边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1,(1).
[4] 黄盛. 霍桑的女性主义思想在《红字》中的体现[J]. 电影文学,2008,(24).
[5] 程树华. 霍桑的女权主义思想在海斯特·白兰个性上的体现[J].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