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英文字母或偏旁互换效应研究
2013-08-15王晓芸
王晓芸
无论是在像英语一样的表音式语言(alphabetic),还是在以汉字为代表的语标式语言(logographic)中,由于词具有形、音、义三种基本属性,词语识别是一个极其复杂的过程,也一直是研究者们争论的话题。
在英语这种表音式语言中,过去几年是研究单词内字母身份和字母位置对词汇识别的影响,尤其是运用字母互换的刺激词来做此研究,比如互换非词“jugde”就是由单词“judge”通过第二个和第三个字母互换形成的。研究者们在采用不同的实验任务的实验中,像词汇判断、词汇命名、语义分类、快速识别等发现了字母互换效应,也就是说字母互换后的词,在认知上与原来的词产生了相似效应。而在汉语这种语标式语言中,汉字是由偏旁构成的,但是汉字偏旁数远少于英语单词中的字母数。研究者在有限的偏旁研究中,发现只有多偏旁汉字(如,捌)中有偏旁互换效应。
一、英语词汇字形识别的研究
理论上来说,读者的阅读水平是从逐个字母阅读到词汇整体摄入这个过程转变的,也就是说对于初始读者来说,词汇是通过对每个字母的识别而获取的。而对于成熟读者,可以直接通过单词形音匹配而获取对词汇的识别。但是在字母阅读识别中,字母是如何被激活的,它的身份和位置是怎样影响词汇识别的呢?
为了探究这一问题,Perea和Lupker(2003)设计了四个掩蔽语义启动实验。在实验1中,启动词为正确词(e.g.judge),字母互换词(e.g.jugde),字母替代词(e.g.judpe),目标词为语义相关或无关词(e.g.court),被试者需判断启动词与目标词是否语义相关。结果显示,在后两组启动词中,只有字母互换词有明显的语义启动效应,比正确词的语义启动效应只弱一点。在实验2中,他们用词尾字母互换词(e.g.judeg)作为启动词代替实验1的字母互换词(e.g.jugde)。结果表明只有正确词有语义启动效应,词尾字母互换词和字母替代词均没有语义启动。实验3在实验2的基础上加入了字母互换词,发现正确词和字母互换词都有语义启动,词尾字母互换词和字母替代词仍然没有。最后一个实验只采用尾字母互换词作为实验材料,分语义相关情况和语义不相关情况,结果仍然没有显示出语义启动效应。四个实验结果均表明字母互换词比尾字母互换词与原词更相似,可以证明字母身份比字母位置编码得更快。尽管以上是采用相邻字母互换词为材料的实验能有效证明字母互换词相似效应,质疑了认为字母位置是特定信息编码的模型,但并不能充分证明字母身份的作用大于字母位置。Perea和Lupker(2004)另外设计了三个以非毗邻互换字母词(e.g.caniso-CASINO)为材料的掩蔽实验,以词汇判断为实验任务,进一步探索互换字母词的相似效应。实验1的材料均选用辅音字母互换词(e.g.caniso-CASINO),实验2的材料选用元音字母互换词(e.g.anamil-ANIMAL),实验3的材料则是兼顾前两个实验的辅音字母互换词和元音字母互换词。三个实验结果显示只有辅音字母互换词有启动效应,再次推翻了认为字母位置是特定信息编码的模型。
Perea和Fraga(2006)也探究了非毗邻字母互换词是否能产生相似效应,并与单字母替换词做对比。此外,他们设计了两个词汇判断实验来探究互换字母相似效应在大脑左右半球是否有差异。在第一个实验中,他们设计了两组非词:非毗邻字母互换词(e.g.TRADEGIA),双字母替换词(e.g.TRATEPIA)。在第二个实验中,控制词由双字母替换词变成单字母替换词(e.g.TRAGEPIA)。实验结果显示字母互换词比单字母替换词及双字母替换词与原词更相似,且字母互换词相似效应在脑右半球更加明显。此结果与分裂凹模型一致,即大脑左右半球形成不同的字母表征。实验结果同时推翻了太阳模型和依序模型,因为按照这两个模型来说,单字母替换词与原词的相似度要高于字母互换词。
尽管大量实验结果证实了字母互换词的相似效应,但是大多实验材料的字母互换词为非词。用正确词为材料的实验比较缺乏。Acha和Perea(2008)以字母互换相邻词(e.g.,silver,sliver)为实验材料,并检测在正常句子阅读中字母互换相邻词的频率对句子阅读的影响,进而判断字母互换词是否有相似效应。他们创造了两组低频词,并嵌入到句子中。第一组词有高频率的互换相邻词,第二组词则没有。结果发现,在第一组词的句子阅读中词汇判断要慢,说明高频率的互换相邻词有阻碍效应。也就是说,在正常的句子阅读中,互换相邻词被激活并影响句子阅读。此实验结果支持字母互换相似效应。
二、汉字识别的研究
与表音式语言不同,汉字具有结构性和整体性。汉字有简单词和复合词。简单词只有一个偏旁;而复合词有两个或以上的偏旁。在复合词中,汉字偏旁关系包括水平关系 (如“打”中两个偏旁之间的关系)和垂直关系(如“思”中两偏旁之间的关系)。
有研究者认为,偏旁作为汉字最小的语义单位应该有特定的位置属性。支持这一观点的是关于错觉效应研究(Li&Chen,1997)。该研究发现当读者阅读两个复合词,而这两个复合词之间交换偏旁后仍是词的时候,那么读者很容易将这两个复合词的偏旁位置交换而看成另外的词。比如说,看到“阳”和“期”就比较容易看成“阴”。
复合词中有一类双偏旁词,当偏旁互换时,仍然能构成字。如“杏”中偏旁“木”和偏旁“口”互换位置后仍是汉字“呆”。Taft,Zhu和Peng(1999)利用这类双偏旁汉字,采用词汇判断任务来探究偏旁的位置特征是否能被自动激活。如果偏旁属性与位置特征直接相关,那么当读者看到“杏”时,由于“木”只出现在上方,而“口”只出现在下方,因此不会有“呆”产生干扰,反之亦然。结果并未发现互换效应,即可互换词(如“杏”)并没有受到互换词(如“呆”)的干扰。研究者认为,没有发现互换效应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偏旁数太少。在英文词中,即使我们置换SHORT中O与R的位置,其他三个字母的位置也没有发生改变。如果我们在汉字中也能保持1-2个偏旁不变,是否就能观察到偏旁互换效应呢?他们选用3-4个偏旁汉字,如“船”、“捌”,然后互换其中的两个偏旁,构成非词。实验任务则是判断这些非词是否是词。如果位置信息固定于汉字信息中,那么这些非词的识别不会受到“船”、“捌”等正确词的影响。结果显示,在四个偏旁汉字中,存在偏旁互换效应,即汉字的位置信息没有固定于汉字信息中。
那么汉字部件及其位置随着阅读水平增长怎么发展呢?彭聃龄、郭瑞芳和Perry(2006)选取小学二年级、五年级学生和大学生对汉字部件及其位置的发展进行了研究。实验材料包括假字、非字 1和非字 2各 30个。假字由真字变来,它符合汉字正字法规则,其部件的位置与真字里部件的位置一致。非字也由字变来,其中非字1的右侧是一个部件,但它的位置不符合汉字的造字规则,也就是说位置不适当;非字 2的右侧不是一个部件,而是在非字 1的基础上,增加或减少个别笔画得到的。要求被试判断目标刺激词是真词还是假词。研究结果表明,大学生组和小学五年级组加工假字的错误率高于两种非字,小学二年级组加工假字的错误率高于非字 1,与非字2相当。因此汉字部件的发展在三个年级表现出一致的趋势。部件位置的发展趋势不一致,它在小学五年级阶段表现出更加重要的作用。
三、结论
无论是在像英语一样的表音式语言(alphabetic),还是在以汉字为代表的语标式语言(logographic)中,字形的认知过程都是一个争议的话题。在英语词汇识别的研究中,大多研究者更倾向于认为字母身份比字母位置编码得更快,在汉字字形识别中,多偏旁词同样能观察到偏旁互换效应,并且随着阅读水平增加发展不同的识别路径。然而正如英语阅读一样,汉语阅读应该是以词为单位,而不是单个汉字。应该在汉字识别时考虑语境的影响,并以双字词为单位进行研究。
[1]彭聃龄,郭瑞芳,Perry.汉字部件及其位置的发展研究[J].心理与行为研究,2006,(1)
[2]Acha,J.,&Perea,M.(2008).The effect of neighborhood frequency in reading:Evidence with transposed-letter neighbors.Cognition,108,290-300
[3]Li,H.,&Chen,H.,C.(1997).Processing of radicals in Chinese character recognition.In H.C.Chen (Ed).The cognitive processing of Chinese and related Asian languages (pp.141-160).Hong Kong:Chinese Univ.Press
[4]Perea,M.,&Fraga,I.(2006).Trasnposed-letter and laterality effects in lexical decision.Brain and Language,97,102-109
[5]Perea,M.,&Lupker,S.J. (2003).Does jugde activate COURT?Transposed-letter confusability effects in masked associative priming.Memory and Cognition,31,829-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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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Taft,M.,Zhu,X.,Peng,D.(1999)Positional Specificity of Radicals in Chinese Character Recognition.Journal of Memory and Language.40,498-5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