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主义视域下宫斗剧流行原因分析

朱潇娴

（江苏大学 外国语学院，江苏 镇江 212013；镇江高等职业技术学校 信息工程系，江苏 镇江 212013）

自从2004年被香港白领奉为职场求生宝典的TVB古装剧《金枝欲孽》引发全城热潮后，宫斗剧便呈井喷之势：《宫心计》、《宫》、《美人心计》、《步步惊心》、《倾世皇妃》、《武则天秘史》、《后宫》、《万凰之王》、《唐宫美人天下》，接下来还有《宫2》、《深宫谍影》、《太平公主秘史》等。这些宫斗剧的收视率一再创下新高，《金枝欲孽》、《美人心计》、《宫》、《倾世皇妃》等连番在各个卫视循环播出，但收视率依然居高不下。

一、女性观众的角色认同

李银河在《女性主义》一书中对女性主义理论的发展做了梳理，将其分为两类：宏观理论和微观理论。宏观理论是指“一些对世界和历史加以阐释的宏大叙事”［1］（P2），而微观理论实际上是指在现实社会具体的人际关系中探讨女性的角色、权力、地位等问题。其中，权力在后宫中表现为话语权。宫斗剧中的女人们都沉溺在权力的控制能力中，她们耍尽各种手段，玩弄权谋来抢夺后宫中的支配性话语权。宫女、嫔妃、皇后等联合朝中的大臣玩弄政治权术，玩弄权术的优胜者也就是女性占有了支配性的话语权。从表面看来，女性的地位得到了提高，然而，她们消耗能量抵抗的对象只是后宫的女人，并没有把抵抗对象指向真正的权威——皇帝。也就是说，与皇帝比起来，后宫中女性的话语权不仅不堪一击，而且她们的支配性话语权最终还要通过取悦皇帝来获得。在这类电视剧中，女人们要耍尽手段取悦代表着绝对权力的男人来取得话语权。电视机前的女性观众为什么会热捧这类电视剧呢？

“根据劳拉·穆尔维的观点，观众获得观赏快感时，必定与电影中的某个角色进行认同，由此推论，如果电影中的人物没有一个是觉醒的，那么观众往往也就不会觉醒。”［2］（P107）这一观点对电视剧同样适用。也就是说，广大的女性同胞喜欢这类宫斗剧，她们在剧中找自己的影子，她们对剧中的某个角色产生了一定程度的认同。她们喜欢剧中没有觉醒的女性，在某种程度上表明她们还没有觉醒。这表明现代女性不仅喜欢通过取悦有权力的男人来提高自己的话语权，而且还在某种程度上羡慕和崇拜这类女性，并视其为成功女性典范，例如，《陆贞传奇》里的陆贞，《美人心计》里的窦皇后，《宫》里的晴川，《步步惊心》里的马尔泰若曦等。虽说这些电视剧想表达的观点是女性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了所谓的成功，但她们的成功历程同时也透露出她们一直在依附着权力男性的话语权。

宫斗剧受到人们的热捧，表明观众在潜意识里否定了女性主义。以女性搞权谋为卖点的宫斗剧，从表面上看是女性地位得到了提高，实则是对男权思想控制的认同。人们对隐藏在宫斗剧背后的男权思想却全然不知，这才是值得深思的地方。除了追捧宫斗剧这一现象外，相亲节目泛滥，拜金女的出现，以及女星们争先恐后地嫁入豪门，小三层出不穷，此类现象都从本质上蕴含着女性对男权意识控制的认同。有些女性通过努力读书来提高综合素质，也是为了嫁个优质男；有些女性拼命减肥来迎合男性的审美标准；有些女性希望做全职太太，不愿意上班，安于“被看”。这体现了她们对后宫宫斗剧中角色的认同。女性的装扮趋势意味着女性主动认同了基于男性立场的价值判断和审美趣味，意味着女性曾经的被动已经转化为主动地“暴露女性情欲”。［3］虽然现代女性声称要求男女平等，要求提高自己的地位，争取话语权，但是她们的行为却透露了她们的内心希望有这种“隐性的不平等”［4］。宫斗剧的流行正是因为编剧明白“重要的是讲故事的年代，而不是故事讲述的年代。故事的原貌如何，什么年代的故事并不重要，因为讲述故事的人总会按照当代的价值观和当代人能接受的方式来讲述，文化内涵和价值取向是和当代一致的，只是换了时间和空间而已”［5］。

这一切只能说明在女权主义与女强人早已不鲜见的当今社会，这种男权的意识控制更具有隐蔽性。虽然笔者不赞同激进女性主义，但是，如果目前这类实则是反映现代女性对男权意识霸权的认同，但却让女性同胞误认为是女性权力和地位的提高的后宫宫斗剧再这么流行下去的话，女性主义会回到最初的状态再重新来过吗？这很值得一些内心推崇女性主义，但其行为却在反女性主义的现代女性反思，最为关键的一点是她们还全然不知。

二、男性观众的窥视欲和角色认同

（一）窥视欲

后宫宫斗剧中的女性年轻、美貌、性感，有的还有少许的聪明，这些女性形象的设计明显符合男性的审美趣味。“美国女权主义理论家劳拉·穆尔维从性别意识的形成这一角度，将‘被看的女人’一说进行了发挥。她认为男性主体是媒介文本的观者，而女性则是被观看的客体。”［6］虽然宫斗剧的观众有很多是女性，但是女性以关注剧情为主，而男性关注的焦点则是剧中的女性。“女人的外貌被编码成强烈的视觉和色情感染力，从而能够把她们说成是具有被看性的内涵。”［7］（P440）后宫宫斗剧是由众美女组成的性格迥异的MM团，美女越多，越能吸引男性的眼球。劳拉·穆尔维在《视觉快乐与叙事电影》中指出，观众被“凝视经济”所控制，宫斗剧中的女性形象多了，那么，男性关注的焦点即男性能够凝视的对象也就多了。因此，不管后宫宫斗剧的剧情是否符合历史事实，不管剧中的美女如何不择手段，它都能在男性观众中拥有一定的收视率。后宫宫斗剧中看似被赋予话语权的女性形象，实则是为迎合男性观众的欣赏习惯及心理需求而设计的，剧中的女性明显被置于对象位置，而在其他类型的电视剧中几乎不会同时出现如此多的年轻美女争权夺势，此类现象只有在后宫中才显得合情合理，这在一定程度上让男性观众拥有了窥视的宰制权力。

（二）角色认同

宫斗剧中的男性角色很少，除了代表着绝对权力的皇帝，还有救赎这些深宫女子的极品男，这些有能力救赎女性的男性也都有着一定的权力，否则，他们就没有充分的话语权来拯救这些看似强势，但在特定的男性面前却处于弱势的女子。例如，在《金枝欲孽》中，当福雅失宠时，御医孙白飏对其悉心照顾。他还在暗地里为尔淳治病。在《美人心计》中，当窦皇后遇到难题，不再具有皇帝身份、假死的刘盈冒充窦皇后的弟弟（当然这纯属虚构），无怨无悔地为其排忧解难。这些男性的戏份并不多，这些男性角色会得到电视机前的男性观众的身份认同，使之产生共鸣，他们会在后宫宫斗剧中找寻需要自己救赎的女性的影子，“只要有‘影’，就能产生或多或少的快感”［2］（P105）。

［1］ 李银河.女性主义［M］.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2005.

［2］ 王小鲁.电影与时代病——独立电影文化评价与见证［M］.广州：花城出版社，2009.

［3］ 赵稀方.中国女性主义的困境［J］.文艺争鸣，2001（4）.

［4］ 郑晓敏.从女性主义视角浅析电影《律政俏佳人》［J］.电影评介，2011（7）.

［5］ 胡玲.TVB“女人戏”中女性形象的建构和取向［D］.华中师范大学，2010.

［6］ 燕道成.电视剧的女性主义、消费主义及后现代主义——《绝望主妇》的多维解析［J］.中国石油大学胜利学院学报，2008（4）.

［7］ （英）奥利弗·博伊德－巴雷特，克里斯·纽博尔德.媒介研究的进路：经典文献读本［M］.汪凯，刘晓红，译.北京：新华出版社，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