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明清时期徽州商人的民俗信仰:类型与功能

2013-08-15张莉曼

皖西学院学报 2013年4期
关键词:徽商崇拜徽州

张莉曼

(厦门大学 人类学与民族学系,福建 厦门361005)

徽州商人亦称为徽商,具体是指徽州一府六县即古徽州府管辖范围的歙县、黟县、休宁、绩溪、祁门以及婺源六县经商人士所结成的商人集团[1](P1)。徽商作为一个商帮发挥其重要影响力是在明清时期,他们的活动范围广泛,不仅遍布于中国的大江南北,甚至远至日本、东南亚和葡萄牙都曾出现他们的身影。徽商在商业上取得的巨大影响力与其自身的民俗信仰息息相关,民俗信仰又称为民间信仰,是在长期的历史发展过程中,在民众中自发产生的一套神灵崇拜观念、行为习惯和相应的仪式制度[2](P187)。其作为徽商宗教信仰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徽商的经营与生活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其在徽商的经营管理、修身处世、文化生活等各方面的活动都充当了精神支柱。本文所要探讨的就是明清时期徽商的民俗信仰及其在徽商经营与生活过程中所发挥的文化功能。

一、明清时期徽商民俗信仰的基本类型

徽州地区素有“东南邹鲁”之称,文化风气浓郁,徽商的信仰即是在中国传统信仰体系的基础上,融入徽州地区的特殊民情所形成,是传统普遍性和民俗特殊性的统一。具体说来,徽商的民俗信仰主要有以下几种类型:

(一)祖先崇拜

祖先崇拜不仅仅是徽商,而是整个徽州地区的首要信仰,具体是指相信祖先亡灵不灭,并成为超自然的一部分而加以崇拜的宗教形式,即在血缘和亲缘意识中萌生、衍化出对本族始祖先人的崇拜思想。在徽州地区,人们重视对祖先的祭祀,把祖先看成是木之本、水之源,并认为其本身就是神灵的一种。徽州的村落形成以宗族为中心,基本上呈现一村一族的格局,“徽俗士夫巨室,多处于乡,每一村落,聚族而居,不杂他姓。其间社则有屋,宗则有祠。支派有谱,源流难以混淆”①。宗祠不仅作为祭祀祖先和议事的场所,同时也是提携族内子弟,感悟祖先贤名的教悟之所。徽商即是在祖先崇拜的基础上,构建了一种同宗同源互帮互助的商人团体——商帮。

徽州本地区的宗族以宗祠为中心,而徽商在外聚集之处,逐渐形成了一种新的宗族中心——会馆。全国凡有徽商活动的城镇,几乎都有徽商会馆或徽商公所、义园、旅享堂、思恭堂之类。徽商会馆的主要宗旨就是“合志同方,营道同术”,在祖先崇拜信仰的指引下,徽商宗族乡党彼此间互相提携,互相援助,消息互通,货物互调,最终呈现出地方性和家族性集中的现象。

徽商的祖先崇拜,具有的不仅仅是宗教上的意义,还形成一种建构世俗集团的强大凝聚力;不仅仅是对祖先本身的崇拜,还关系到被祖先庇佑的所有族人的互持互助。这种崇拜不仅使得在世的人对故去的祖先心存奠念和敬仰,也使得徽商个体间相互的同源意识得到了增强,彼此间更为亲近和团结。

(二)乡土神崇拜

乡土神是一种对祖先崇拜的延伸,是对本土历史上涌现出的杰出人物的神化。徽州有许多特殊的祠庙,祭祀的多是对本地开拓和发展作出贡献的真实人物。在最初,这只是对先人乡贤的一种追悼和奠念,后来经过逐渐的演变,后人所附加的神化越来越浓,形成了各具特色的祠庙和祀典,并且得到了官府的承认和支持,被郑重地列为本地的乡土神灵。这些乡土神,不仅仅在徽州本地,在其本源之外徽商的汇聚之地,也建有会馆供奉,受到徽商们的尊敬和信奉,这种做法也反映了徽商的地域性和宗族性,加强了彼此间的凝聚力和认同力。其中,比较典型的乡土神信仰主要有汪华信仰,《徽州府志》记载:“(隋)末年天下乱,州人汪华起兵据郡,迁治于休宁之万安山,兼有宣、杭、睦、婺、饶之地,称吴王。”②汪华作为汪氏家族第四十四世子孙,后响应秦王李世民昭布,主动向唐王朝称臣,被授予歙州刺史,封上柱国、越国公,病殁后被封为“忠烈王”。汪华在徽州地区地位尊崇,被民间称为“汪公大帝”,是乡土神的代表人物。徽州地区崇祀汪华,或为报答其生前保全乡里之隆恩;或为寻求心理慰藉,希望汪王继续荫庇自己避灾远祸;或是对汪华始终以“靖民”为旨归这一价值观的认同[3]。而徽商崇拜他是因为他的忠信思想。

(三)儒学崇拜

徽州地区受儒学的影响较深,从自然到人文,处处都有儒家思想的烙印。徽商崇儒的观念深入人心,以“左儒右贾”著称,儒学崇拜亦是徽商的重要信仰之一。徽商儒学崇拜的典型对象是朱熹,元明清皇朝把朱熹的思想定为正统,由此程朱理学成为中华文化发展的主流。朱熹作为理学的集大成者,其学术思想对徽地人民乃至徽商影响深刻。朱熹制定的家典、族规,都被徽商奉为经典而遵循,其思想和言论,都被徽商作为自己思想和行动的准则。

徽商的儒学崇拜有多个层面的含义,涉及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在政治方面,徽商深受儒学入世就仕观念的影响,“学而优则仕”,形成儒、官、商三位一体的思想。在经济方面,徽商是贾与儒的结合,以儒学思想来规范自己的经营活动,“以义取利,以德治商”,他们讲究诚信商德,以“真不二价”作为经营的准则。清乾嘉时婺源商人洪辑五,“其为人也,轻财货,重然诺,义所当为,毅然为之,不挠于俗论,有古君子风。”③在文化方面,徽商是文与商的交融,以文学艺术来提升自己的修养素质。有的徽商同时拥有几重身份,既是商人,又是诗人、画家、文学家等。在社会方面,徽商以仁心济世,施爱于社会,热心社会公益事业。

在教育方面,徽商重学,“子孙自六岁入小学,十岁出就外傅,加冠入大学。当聘致明师,训饬以孝悌忠信为主,期底于道。若资性愚蒙,业无所就,令习治生理财。”④徽商在重学思想的推进下大力兴学,推动文教事业的发展,并取得了显著的成就:清代单是歙县一县(包括寄籍)取科第者“计大学士4人、尚书7人、侍郎21人、都察院都御使7人、内阁学士15人、状元5人、榜眼2人、武榜眼1人、探花8人……举人近千人⑤。所以由“贾而好儒”进入“官商互济”的阶段。

(四)财神崇拜

财神即中国民间供奉的招财进宝之神。商人经商定要谋利,徽商亦不例外,所以财神崇拜是徽商信仰的重要表现。历史上,财神并不是只有一个,因时因地,人们所祭祀的财神有所区别,主要有正财神、文财神、武财神之分,而徽州商人信奉的是武财神关羽。由于关羽长于数理之算,讲信用、重义气,并且不为金银财宝所动。世人尤其是商贾们都敬佩关羽的忠诚和信义,将关羽作为他们发财致富的守护神,此外,关公还是正义的代表,人们希望商人能以诚信进行交易,把关公奉为公正人,来规范经商的道德秩序。

徽商崇拜关公,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推崇他的讲信重义。在徽商的观念中,商家与顾客的关系,并不是盘剥对立的关系,而是互惠互利,相互依存的关系。“不二价”成为徽商诚信的一杆秤,体现了关公思想的“讲信”。商人以赚取利润为目的,是为利,而社会道义则需无私奉献,是为义,徽商把此二者有机结合,打出“以义为利,利缘义取”的旗号,并以此作为自己的商业道德。此外,徽商还看重关公惩恶扬善、佑民护民的万能神格。关羽一直以来都是民间信仰的重要对象,有着多方面的庇佑作用。在徽商心目中,关公不仅是财神,还是保护商贾之神。徽商经商路上,风险重重,有自然方面的天灾,有交通方面的不便,有经济方面的制约,敲诈勒索、苛捐杂税亦是相伴,由于这种种的不安定,他们非常希望关公能保护他们的身家性命和财产安全。

(五)行业神崇拜

行业神是对行业的特殊贡献之人或物的神化,是指各行各业信奉的行业祖神和保护神,其来源于生产的发展,也与各行业首创者之神话传说有关,也有因景仰某神之崇高德行,或因某神与该行业有殊胜之因缘等,而尊奉其为该行业之守护神。

在徽商中流行着信仰五猖神,尤其是木商更是崇拜这一民间神。“徽宁凡祈福百神,辄祭五猖。大概徽宁人行商远贾者,五猖之祭以资捍卫,亦尤军行冀无往不利耳。”[4]由此看来,五猖神也是徽商信仰的对象。具体说来,“五猖”是一种民间口头的称谓方式,在史料中多以“五通”称之,是江南地区民间信仰中重要的神灵之一,起源于民间的鬼信仰,定型于唐代。婺源地区的木商信仰着五猖神,将其作为自己的行业保护神。这与当地的地理环境有很大关系。婺源地区多山林,林木之间易产木石精怪,五猖神即匿于其中。五猖神的崇拜出于正反两层目的。正面说法是商人行走于林木间,如遇五猖神,可以招来钱财、迅速致福,作用与财神类似。反面说法中五猖是淫邪之神,商人在外,存在着对家庭的忧思,是故讨好五猖神以防范其侵害家庭。

(六)自然神崇拜

自然神崇拜是一种非常古老的信仰,在民间广泛流传,动物植物、山川河流、雷雪雨电等,都可作为人们信仰的对象。徽商的兴起,就是出于一份对自然的屈服和无奈:“七山一水一分田,一分道路和庄园。”这里不仅可耕土地非常稀少,洪涝灾害也异常频繁,人们对自然界有着一种天然的畏惧与崇敬心理。再加上,徽州地区山气风水的神奇多变,人们将其与日常的生产生活相联系,即形成了对多种自然神的崇拜。与此相关的祠庙,如风雨雷电山川祠、土地庙、龙王庙等,徽州一府六县皆有设立,并会定期举行以驱邪纳吉、祈年报恩为主要内容的各种大型表演活动。徽商虽行走四方,亦会祈祷家乡自然神灵的庇佑,事业有所成后,更会捐助资金,修建祠庙,以保佑家乡风调雨顺,祈求族中亲友健康和顺。

二、徽商民俗信仰的文化功能分析

民间信仰作为民间文化的重要内容之一,作为民间习俗的重要内容之一,其一旦形成就会对个体、对社会发挥应有的功能和作用。“结构功能论”的创立者拉德克利夫—布朗认为,一切社会制度或习俗、信仰等等的存在,都是由于它们对整个社会有其独特的功能,也就是说,对外起着适应环境、抵抗外力,对内起着调适个人与个人、个人与集体或之间关系的作用[5](P3)。而作为习俗重要组成内容的民间信仰,也必然会发挥应有的功能,在徽商个体、群体的生活以及徽州社会中发挥重要作用。

(一)民俗信仰对于徽商的心理调适与慰藉功能

徽商的民俗信仰即是徽商这个群体在处理自身与自然,与社会之间复杂关系的过程中形成的一套应对体系。徽商民俗信仰的应对功能涉及个人与群体等范畴,道德与文化等领域,对于个体而言,其发挥着心理调适的正向功能,引领着徽商向良性方向发展,使徽商在面对自然偶发性事故时能够保持内心的安全感。

徽州一带素有民谣:“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十三四岁,往外一丢。”这反映了徽州民众在懵懂之年纪就要为生活所迫出外经商,而经商之路是一条艰辛之途,有很多不可知的因素和凶险在等待着他们。徽商背井离乡,跋山涉水,或者行走于山岭间,或者泅渡于险滩中,还会深入人迹罕至之地,可能还会有来自社会的人祸。正是因为种种风险因素的存在,徽商会产生不安定感和焦虑感,而信仰能够让人们对自然力和神灵力加以求助和利用,有助于他们消除恐惧,减轻焦虑,稳定情绪,提供精神庇护和寄托,达到心理调适与心理慰藉的作用。

(二)民俗信仰有利于强化传统道德规范

在我国影响较为深远的思想莫过于“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儒家学说。徽商是践行儒家伦理道德学说的典范,他们的思想观念和行为方式深受儒学、程朱理学的影响。儒学信仰对徽商来说有着很强的道德指导作用。徽商对父母尽孝,对社会施仁,经商中行义,这些均与其受到民间信仰的影响有关。徽州商业道德的最大特色是以儒道经商,即按儒家的道德规范来行事,形成“以诚待人”,“以信接物”,“以义为利”的经营观念,和儒家思想中的“五常”观念相符合。“五常”之“仁”对徽商道德规范的完善有着启示作用。《论语》有云:“仁者,爱人也。”这样仁爱的观念亦为徽商所实行,他们在财富的使用方面,有着仁义之心,国有灾难,民有灾荒,以及社会公益事业活动时,常可以看到他们的身影。“五常”之“义”亦对徽商影响深刻。孔子要求人们“见利思义”,徽商在商业交往或人际交往过程亦是从道义角度出发,追求正当的商业利润,在商业竞争中遵纪守法,趁人之危为他们所不齿。“五常”之“信”更是徽商经商道德的标准。徽商以“诚信”为商德,不仅注重质量,力求杜绝伪劣商品流入市场,以确保信誉,而且价格公道,童叟无欺,把“真不二价”作为经营的杆秤和准则。

(三)民俗信仰的存在客观上推动了文化教育

儒家圣人孔子是我国伟大的教育家,他首次提出“有教无类”、“学而优则仕”等教育理念。受儒家思想影响的徽商,意识到士高于商,入仕才能带来最大收益,受祖先信仰的影响,徽商注重宗族实力的发展,对族内子弟的教育问题异常关注。故而徽商崇尚礼俗教育,对教育的投资不遗余力。在他们成功经营后,积极投资教育,兴办塾学、广请名师,以培养宗族内的子弟,望其能入仕途,以光耀门楣。有的徽商设立义学,为贫寒的子弟提供上学读书的机会,有的徽商收藏或刻印儒家书籍供子弟阅读,此外,各地的徽州会馆还无偿招待赶考的族内子弟。徽商从各个方面支持家乡的礼俗教育,在他们的资助下,徽州书院众多,社学遍及城镇乡村。经商致富后,徽商还热衷于文化建设,在家乡建祠、立坊、修桥、建戏班、办文会,等等。在徽商资金的扶持下,徽州文风兴盛,形成新安理学、新安医学、新安建筑、新安朴学、新安画派等等一批流派。很多人认为,徽商是徽州文化形成和发展过程中的“酵母”,是原动力和催化剂。

(四)民俗信仰维系了徽商的团结以及社会的整合

著名宗教人类学家杨庆堃先生认为,宗教的基本功能就是提供一个可以超越经济利益、阶级地位和社会背景的集体象征,以便为形成民众对社区的凝聚力创造条件[6](P86)。也就是说,宗教信仰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起到凝聚人心、强化社会团结与群体协作的功能。民间信仰作为宗教的一种重要内容,其在某种层面上亦可发挥类似功能。受种种民间信仰的影响,徽商的宗族和乡土观念十分浓厚,以宗族乡里为纽带就是其重要特点,而徽州商邦亦是以同族或同乡为纽带组织发展起来的。

徽商追求着和谐的人际关系,依托着宗族的势力共进退。建立于各地的会馆就是将具有血缘、地缘关系的徽商拢聚在一起的纽带。作为联合宗族和乡帮势力的地域组织,会馆不仅涉及经营管理事务,还举办社会公益事业,救济同族乡党,提携族内子弟,不仅帮助了徽商的经营事业,更联络了同乡宗族之间的感情。徽商之间这样的群体协作能使族人在他乡异地的商业竞争中站稳脚跟,并且加强了自身的竞争能力,共同抵制外邦商人,还建立了同族的商业性垄断行业,形成人力、物力和财力上的优势。这些相同的信仰导致了整个徽州社会高度整合,群体之间的凝聚力极强,成为一个有机团结的整体。

三、简单的结论

在今日我们倡导保护人类文化多样性的时代背景下,中国的民间信仰文化有了可供其生长的土壤,徽商的祖先之灵、自然之灵、乡土神灵、行业神灵、财神信仰和儒学崇拜等各个方面,是中国多神崇拜文化的一个缩影,也是中国民间文化多样性的体现。传统与现代并不是截然对立,现代是生活在传统中的人们的现代,所以现代社会中的人们身上仍有较浓厚的传统色彩,而民间信仰即是其中较浓厚的一笔。认为民间宗教信仰是落后的、非理性的观点在今日看来具有明显的民族中心主义倾向。就徽商这个群体而言,徽商无论是从官位、学术,亦或财富、德行等方面,都赢得了极高的历史声望。而保持和赢得声望是很困难的,道家学说一般不赞成这种追求,但徽商在历史上维持了历经几百年的繁盛,可见徽商的可敬可佩之处。我们也不可小觑徽商的民俗信仰在其发展过程中发挥的极其重要的正向功能。徽州世家世系族谱记载着祖先的成就与荣耀,后人从中承继的不仅仅是被徽商深深影响的徽州古村落以及徽州文化地理样貌,同时也有促使先人有所建树的精神与行动力量——民俗信仰文化。

注释:

① 《歙事闲谭》第8册录程且硕《春帆记程》。

② (明)弘治《徽州府志》卷11。

③ 婺源《敦煌洪氏统宗谱》卷59《辑五先生传》。

④ 雍正《茗洲吴氏家典》卷一《家规》。

⑤ 《歙事闲谭》第11册。

[1]王启敏.天上徽州—徽州文化十大流派[M].北京:中国文联出版社,2006.

[2]钟敬文.民俗学概论[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8.

[3]王昌宜.明清徽州的汪氏宗族与汪王信仰[J].宗教学研究,2012,(2):265-269.

[4]唐力行.明清以来苏州、徽州的区域互动与江南社会的变迁[J].史林,2004,(2):1-12.

[5]夏建中.文化人类学理论学派[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7.

[6]杨庆堃.中国社会中的宗教[M].范丽珠,等,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

猜你喜欢

徽商崇拜徽州
高山仰止处 幽密跌宕地——徽州大峡谷
徽州春雪
论“新徽商”的定义
徽州绿荫
古蜀国的宗教崇拜
我崇拜的那条“龙”
西夏天崇拜研究
我最崇拜的人
徽商回归
竹枝词视野下的徽商妇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