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舞会
2013-04-29晓音
晓音
尽管我觉得这个假面舞会有些搞笑——完全不符合中国传统,又缺乏专业人士指导,所以我敢断定,那一定是个不伦不类的大杂烩——但我是专门报道花边新闻的记者,只有进入上流社会的社交圈,才能为我的版面增光添彩。
穿什么衣服参加这个舞会,我着实动了一番脑筋,最后决定,就穿我平时上班的衣服。为什么?因为参加舞会的都是名流,他们有大把的银子,把自己打扮成阿凡达都轻而易举。这方面我可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且在这个光怪陆离的舞会上,大概所有人都是一副稀奇古怪的打扮,我穿成正常人的样子,反而会显得与众不同。
不出所料,舞会上到处是蝙蝠侠、蜘蛛侠、钢铁侠、吸血鬼、狼人和僵尸。让我犯愁的是,这些人不是戴着面具,就是把脸上涂得乱七八糟,根本看不出本来面目。如果我今晚采访的主要目标之一——珍得拍卖行的郭老板——也是这副打扮,那就有点儿麻烦了。
之所以想采访郭老板,是因为最近社会上的传言。两个月前,郭老板还债台高筑,濒临破产边缘。可转眼间,他的拍卖行又起死回生了。据说是祖传的几幅压箱底的字画救了他,债主们听说他是这几幅字画的主人,无一例外放宽了还债期限。我在人群中四处搜索,心中不免有些担忧。我只见过郭老板的照片,从没直接打过交道,而且我听说他女儿在一家电影厂负责化装和道具,天知道她会把自己老爸打扮成什么样。
发现郭老板的时候,我终于松了口气。他是这个舞会上仅有的几个显得比较正常的人之一,穿着得体的燕尾服,几乎没化妆,也没戴面具什么的,只是剃了个光头。我凑上去和郭老板搭讪,一个戴着面具的服务生走过来,低声对郭老板说请他去休息室接电话。郭老板对我说了声抱歉,跟服务生走向走廊尽头的房间。
这个电话打的时间有点儿长。一刻钟过去了,郭老板还没回来。也许郭老板遇到了什么麻烦事?“麻烦”两个字立刻让我的狗仔思维活跃起来——这些人的麻烦就是我的版面。兴致勃勃的客人们都聚集在大厅里,服务员端着托盘在他们之中穿梭,通往休息室的走廊空荡荡的。没有人注意我,于是我溜溜达达向休息室的方向走去。来到休息室门前,我屏住呼吸,想听听里面在说些什么,但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什么也听不见。我正在考虑是不是应该找个借口推门而入,后背突然被人猛地推了一把,于是跌跌撞撞地进了屋。
郭老板被绑在一把靠背椅上,抹布堵嘴。很快,我也被照此办理。两个手里拿着枪的家伙——其中一个就是刚才叫郭老板接电话的服务生——搬了两把椅子坐在我们对面。一个家伙开口了:“小姐,你来得可真不是时候。要是再来一个你这样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然后他转向郭老板,“我们不想伤害任何人,只要你告诉我拍卖行保险柜的密码。如果你舍命不舍财的话,”他扳开了枪机,“你今晚就不能活着走出这间屋子,还连累了这位女士。”
我立刻意识到,他们一定是为郭老板那几幅字画来的。但我有点儿不明白,即便郭老板告诉他们密码,他们怎么进拍卖行呢?那里有警卫,有防盗系统,不是那么容易得手的。不过,接下来我就明白了——他们给郭老板松了绑,郭老板颤颤巍巍写下了密码。然后他们告诉郭老板,让他开上自己的车,堂而皇之地进入拍卖行,他俩则躲在后座。
“这女人怎么办?”其中一个绑匪问。
“一起带上。可能有用。”
我们在两个“服务生”的挟持下出了舞会大厅。郭老板开车,我坐在副驾,两个绑匪藏在后座,枪口隔着椅背对准我们。一路上我都在想,我到底有什么用,他们为什么一定要带上我?
拍卖行的警卫见是郭老板开车,果然没有盘查。有郭老板带路,一路绿灯,很快,绑匪们就拿到了他们梦寐以求的字画。一个绑匪掏出了绳子,准备把我们绑上。另一个摇摇头:“一起出去。”这时候我明白绑匪的意图了——他们不打算让我们活了。警卫看到郭老板带着我进了拍卖行,又和我一起出来。第二天,郭老板失踪,几幅字画不翼而飞。谁都会以为是郭老板带着字画和一个女人私奔了,这样一来,他欠的那些债就一笔勾销了。等警察找到我们的尸体——或许永远也找不到,绑匪早就远走高飞了。
但是明白了绑匪的意图也没用。在枪口的胁迫下,我什么都做不了。让我没想到的是,我们出去的时候,门口那几个警卫已经换成了警察,我认出了其中一个,刑警队长秋生。制伏绑匪之后,我问秋生:“你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那么,读者朋友,您知道警方是怎么得到消息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