牺牲
2013-04-29曾勇
曾勇
子夜时分，白天喧嚣而又繁华的街道上不见行人，也没有汽车，只有橘黄色的路灯将疾步赶路的他的身影时而拉长、时而缩短……
行至路灯较为稀少的一条街道时，路旁阴暗处忽然传出声响。走近一看，原来是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再近，就听到其中有个女人带着哭腔喊叫：“救……救救我……”接着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哥们儿，忙你的去吧，我女朋友跟我闹着玩呢。”他收脚站在那儿，正犹豫时，那女人又喘着粗气喊出了声：“不！我……我不认识他！”随即是男人不无威胁的话语：“哥们儿，走你的路去，少管闲事！”
他立时明白了眼前的一切，于是走近两步说：“你放开她！”
那流氓不理他，继续努力控制着身下的女人，一边说：“滚蛋，要不老子对你不客气！”
他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但没退却，而是鼓起胆子喝令对方：“听到没有，你放开她！”
流氓感觉到事情再也继续不下去了，于是松开女人起身整理衣服。女人也跟着起身，抽泣着整理自己的衣服。他见状长长舒出一口气，没料想，那率先整理好衣服的流氓忽然挥拳向他打来，他本能地伸手挡开，之后两人便你一拳我一脚地对打起来，打斗中流氓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什么东西来。他估摸着可能是刀具，连忙左躲右闪地往后退去。意外的是，没退多远，他便一脚踩空跌进了路旁一个揭开了井盖的下水道里，旋即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
醒来时天已大亮。躺在两米来深、脏水四溢的井底，他发觉自己的头部剧痛无比。井口外时而传来路人的声音。他有意呼救，却因身体极度虚弱而发不出声音。恍惚中他只记得昨晚事发前他曾绕过路边一个没有盖子的下水道井口，还有落井的一瞬间，看到那个受害女人在路灯下仓皇逃离的背影……
十几个小时后，本市当日的晚报面世，报纸第二版刊出了一则消息：
昨晚，在本市厚德路西段，有人因跌入一个正在清洗的下水井身亡。据了解，死者是附近一个建筑工地的男性民工，叫张守道，今年二十七岁。其工友分析，张可能是在下大夜班后前往他租住的房子的途中遭遇不测的。
次日，晚报二版刊出了民工张守道落井身亡的后续报道：
……经查，市政施工单位在井口设有警示标志，安全措施到位，对于张守道的死亡，无任何责任。出于同情，市政管理局主动支付了两千元安葬费，以表达哀悼，安抚家属……
三天后的傍晚，有一对年轻男女从厚德路西段走过，途经早已清洗完毕铺上井盖的那个下水井时，那女人的眼眶里忽然漾出了泪水。男人见了很为诧异：“哎，你怎么了？”
“没什么，”女人揉了揉眼睛，使劲笑着说，“刚刚让灰尘迷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