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逻辑范式视域下哥萨克女性的生命与爱情逻辑

2013-04-29刘纯

语文建设·下半月 2013年6期
关键词:哥萨克

刘纯

摘要:本文试用逻辑学范式浅析《静静的顿河》中阿克西妮亚、娜塔丽亚、伊莉尼奇娜这三位女性的形象,来展示她们别样的美,表现她们无怨无悔充满献身精神的心灵,并揭示此间蕴含的寓意深邃、浑然天成的生命与爱情逻辑。

关键词:哥萨克 生命逻辑 爱情逻辑

一、《静静的顿河》的文学解读

《静静的顿河》详细描述了阿克西妮亚、娜塔丽亚和伊莉尼奇娜这三位女性形象的故事,她们的身份分别是葛利高里的情人、妻子和母亲,而她们最终的结局都是死亡。

文学即“人学”。文学作品中进行描写的共同的目的就是塑造人物形象。在《静静的顿河》中,作者使用特色的语言和如诗如画的景色描写,使生命逻辑得以巧妙升华。

文字语言是作家思想、情感和人格的具有感受性的物质载体。小说中运用了多重话语来承载不同的情感,但在本文中笔者认为最吸引人、最具魅力的还是它的“乡土”话语。在这一套话语中,历史叙事的价值标准被悬置,美丑的审美价值体系被搁浅,充盈其间的是哥萨克原生态的生活及其生命的激情。阿克西尼亚那张“放荡、贪婪、丰满”的嘴唇,那痛饮生命之杯时“如癫似狂”的情感,重重地敲击着读者的心扉。

如果说语言是情感的载体,那么景物就是情感的寄托。这种寄托情思的景物在小说中可以找到三种不同的出現形式。

其一,景中见情,即“移情”。朱光潜先生在他的《文艺心理学》中说:“大地山河以及风云星斗原来都是死板的东西,我们往往觉得它们有感情、有生命、有动作,这都是移情作用的结果。”[1]在丈夫坦白相告后,娜塔丽亚了解了葛利高里无法对自己产生感情,因为他心里想着阿克西尼亚。此时娜塔丽亚的内心是非常迷茫、悲哀的,而传达这一讯息的语句是“娜塔丽亚抬起眼睛,向上望着那高不可攀的星空,星空被在他们头上飘动的云片遮住,变成了一片透明的阴影,她什么也没有说。落在后面的飞鹤,从深蓝色的高空中发出了银铃似的叫声。”[2]

其二,触景生情。“忽然闻到了银兰花醉人的甜蜜香味,她用手拨开,找到了这朵花,看见花梗上还留着枯萎的、雪白的小花朵……树叶子正在死去,就连小花朵也接近死亡的边缘了。”[4]从散发的香味到即将凋谢的花朵,阿克西尼娅的表情也从心旷神怡转到了感伤落泪,一下子使人物丰富的内心世界呈现了出来。

其三,人景交流。在娜塔丽亚得知丈夫又回到旧情人怀中之后与天空、风雨的那段对白淋漓尽致地展现了这个一向温顺的人的爆发,带给读者极大的震撼,用伊利尼奇娜的感受来说就是“她觉得儿媳妇在这种半天空涌现的、蕴藏着暴风雨的黑云的背景上,好像变得非常陌生和非常可怕了。”[5]

二、哥萨克女性的生命逻辑

生命的真谛在于走过的历程,人生的宝藏永在那个坚实走好每一步的人的前方。哥萨克的男儿们纵马疆场,他们的女人守望在顿河草原,心中永远期盼那个他。她们的生命逻辑很简单,用内心的坚守为男子们捍卫他们心中宁静的港湾。生命有坎坷、残缺,亦如路有崎岖、迂回,生命的精彩只在磨砺的背后。这个逻辑就是:人生走过,其色彩由生命中的快乐、幸福与美丽和悲伤、不幸与残缺来装点。

在茫茫顿河草原上,肖洛霍夫用他的女性人物将生命的逻辑为我们进行了生动的演绎。

阿克西妮亚是顿河草原上一朵耀眼的花,但在美貌背后是一把辛酸的童年之泪的“滋养”,以及当下苦闷的生活状态的环绕。她必须要取舍,是选择继续像她先前那样终老一生还是选择摆脱周遭的樊篱,让生命之花在阳光下耀眼地绽放。终于,年轻的小伙子的青睐让她深埋在心底的对生命的激情重新爆发,冲破世俗的偏见与残忍的打骂,她抱着自己对爱情的无限热情开始了新生命的演绎。虽然最后她年轻的生命陨落在逃亡的路上,但她得到的却是心爱的人的温暖的怀抱。生命之中有那么多的憾与无憾,要看人们如何理解。至于阿克西妮亚,她憾在美貌被遮蔽,憾在当真爱随身时生命的逝去,可她又无憾对真爱的甜美的品尝,无憾在生命最后一刻心爱的人的温暖的怀抱。

假如说这种轰轰烈烈的人生带给了我们太多太多的震动,那么默默守候的生命对我们的灵魂将是那样一种义无反顾地冲击。

娜塔丽亚用她娇弱的身躯保护了她生命中珍视的纯洁的爱情。她不会强烈地去索取什么或者去争夺什么,生命中仅有的那么一次也还是对对方的恳求。娜塔丽亚擅长的就是永远准备好的等待,她为那个她爱的人赡养年迈的父母、照顾年少的妹妹,还为他生儿育女,组建唯一缺少那个他的幸福的家庭……这些完全是为了他,那个犯了错而她又很爱很爱的人。她缺失了为人妻所应该有的宠爱,得到的却是对美好的爱情的无限的期待。也许会有人不屑地说,期待算什么得到?那不过是一种想要得到却得不到的心理安慰。可是,反观我们自身,又有多少人是从没有体验过这种美好的期许而每天碌碌地过生活的?生命的价值其实不仅仅是指对那些实在之物的拥有,而更重要的是对精神上那片自己天空的守候。娜塔丽娅在意外中辞世了,她失去了生命,却可以让儿女以自己的另一种形式来延续她的那份爱。

爱是伟大的,又是无私的。爱在世间以一种神奇的力量而存在,它神奇到足以让人的生命延续很久很久……

伊利尼奇娜,一位苍老的母亲,一位重担在身的妻子,她用一生来守护的那个家庭在她的眼前一点一点地逐渐消失——丈夫在逃亡路上不幸合目,大儿子在战场上不幸中枪,大儿媳义无反顾地沉入水底,小儿媳可怜地与她永别,即使那还在世的小儿子也并没有因母亲的声声呼唤而前来探望她一眼……坎坷的生命、崎岖的人生。有太多的磨砺是我们所不愿去经历的真实,但是,在这一切一切的背后,隐藏的却是无人可知的巨大的财富,生命的财富。试问,有多少人能在短暂的生命中经历如此之多的磨难,品味如此之复杂的生命味道?也许有人轻视这种厚重,又敢问:谁愿意单薄地终其一生?

人之不同于动物,除肉体欲求外,还有信仰,有追求形而上神圣价值的渴望与冲动,这是生命逻辑的本质体现。生为偶然,死为必然,在迎接必然的途中,我们真的要心怀对神圣价值的渴望与冲动。就好比三位女性,她们用心中的爱恰如其分地诠释了她们的生命逻辑。

三、肖洛霍夫笔下的爱情逻辑

玄妙的爱情和严谨的逻辑,也许正是哥萨克女性爱情的绝佳体现。肖洛霍夫笔下的爱情逻辑是超乎常理的:独特别致的美→深沉执著的爱→凄美感人的死。为了一份人生最美的追求,发生了无限执着的爱情;为了这份深沉执著的爱情,至死不渝,奉献出一切。

女性的美貌往往会给其带来一段意想不到的爱情。如果这爱情是梦寐以求的,她便想一直拥有,直至生命的终结。然而造物弄人,越是你奢望得到的东西,一旦得到了,生命却即将走到终点。阿克西妮亚、娜塔丽亚、伊莉尼奇娜这三位女性的生命中都有一条挥之不去的爱情之路。然而,最具代表性的却是阿克西妮亚和娜塔丽亚,因为她们同时爱着一个人,却是一个争取一个守望,分别演绎了不同的逻辑行程。狭义逻辑的实质是必然性的得出,——“必然性”,一个多么冰冷的语词,而它也正是阿克西妮亚和娜塔丽亚的爱情的最終注脚。

阿克西妮亚的美是无可争议的。单是她那放荡、贪婪、丰满的嘴唇就是很好的证明。顿河清晨,哥萨克村庄,阿克西妮亚那美丽的身姿,成熟的风韵,凹下去的脊梁骨以及诱惑的眼神,都深深地吸引了年轻的小伙子——葛利高里,使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再也无法去看别的姑娘。美貌吸引了爱慕的目光,这是爱情的信号?然而,无论怎样,饱尝人生苦难的阿克西妮亚都决定义无反顾地接受这她认为是真爱的、葛利高里的追求。承受丈夫的毒打,面对村里人的非议,“她依然能够骄傲地和高高地扬着幸福的而且一点也不觉得害羞的脑袋”。[6]的确是义无反顾,当葛利高里的父亲去质问阿克西妮亚的时候,她毫不害羞地、瞪着两只火焰般的黑眼,发疯似地喊道:“为了我过去受的那些罪,我要爱个够……哪怕将来你们把我打死也罢!葛利什卡是我的!我的!”[7]这是一种积压心底的情感的释放,是无畏的宣言。这种勇气也正是阿克西妮亚这一人物的魅力所在。“它渗透到人物性格的全部心情,融为他的血肉的一部分,放射出普遍情感的声响。”[8]勇敢地去争取和维护属于自己的爱情,这就是阿克西妮亚的爱情逻辑。

与之不同,娜塔丽亚的爱情逻辑却是守望。“娜塔丽亚……娜塔丽亚是个漂亮姑娘,漂亮得很……好吧,娶她吧……前天我在教堂里还看到她……打扮得很漂亮。”[9]娜塔丽亚的美貌确实是她与葛利高里相识并结婚的关键性因素。也可以这样说,娜塔丽亚因为自己的美貌结识了自己一生所爱。然而,这段爱情却是单方的,葛利高里的心全都给了情人阿克西妮亚。但是,娜塔丽亚没有放弃,她用自己的方式守望爱情的回归。辛勤劳动,孝敬公婆,严守妇道。她的逻辑很单纯,认为只要自己是真心地爱着,总有一天葛利高里会回来。

逻辑的终点呢?阿克西妮亚终于得到了葛利高里义无反顾地爱,却不幸身中流弹倒在了葛利高里的怀中。她似乎无缘去品尝这份苦尽甘来的爱。娜塔丽亚呢?黑格尔说:“爱情在女子身上特别显得最美,因为女子把全部精神生活和现实生活都集中在爱情里和推广成为爱情。她只有在爱情里才找到生命的支持力;如果她在爱情方面遭遇不幸,她就会像一道光焰被第一阵狂风吹熄掉。”[10]遭受爱情打击的娜塔丽亚打掉了腹中的胎儿想向葛利高里示怨,却不幸送掉了生命。尽管没有阿克西妮亚那样拥有爱人怀抱的温暖,但娜塔丽亚却有与丈夫爱的延续。一生逻辑的较量换来的是大致等同的结果,两人都得失参半。概括来讲,可以说阿克西妮亚和娜塔丽亚的爱情逻辑都是:终其一生的盼,其实就是一生深沉的爱,直至死亡。

哥萨克女性的爱情逻辑是一个必然性命题:如果某类事物必然如此,那么,它不仅是“全部如此”,并且是“永远如此”。

参考文献:

[1][3]朱光潜.美学[M].湖南人民出版社,1982.

[2][4][5][6][7][9](苏联)肖洛霍夫,金人译.静静的顿河[M].人民文学出版社,1988.

[8]张秉真,章安祺,杨慧林.西方文艺理论史[M].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4.

[10](德)黑格尔,朱光潜译.美学(第一卷)[M].商务印书馆,1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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