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女生》对当下大学校园问题的反衬反思

摘 要： 和《大学潜规则》《大学纪事》等大学校园小说不同，秦文君《大一女生》着力描写了大学校园的纯真、和谐、美好，以反衬现实中大学校园的不良现象，具有突出的研究价值。文章从崇尚真实，摒弃虚荣与虚伪；追求纯洁，远离世俗和低俗；权衡得失，淡化名利及名誉等方面加以探讨，以引起人们对当下大学校园诸多不良现象的反思，从而努力建构良好的校园文化。

关键词： 校园文学 《大一女生》 映照现实 反思校园现象

女作家秦文君首部描写大学校园生活的长篇小说《大一女生》，写了20世纪90年代初考取南方一座外语学院某宿舍的顾京、童无忌、罗湘湘、宁歌、筱筠、菱子“六姐妹”这群年轻姑娘的学习、生活、情感的故事，但典型凸显了菱子特殊的身世、特别的经历、特异的个性。作者把故事安置在美丽纯洁的大学校园，清雅得如江南的丝雨如诗如画，醇和得如甜润的美酒如痴如醉，亮丽得如澄净的明镜烛照现实、透视校园，她越是把文本中的大学校园描绘得清纯美好，越能够激起人们去反思当下大学校园的种种不良现象。

一、崇尚真实，摒弃虚荣与虚伪

菱子出身在浙江的水乡。“在我出生前父亲死了，在我出生的第二天，母亲也死了。”“我一直跟着祖母生活着，但她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菱子家很穷，穷到只能靠年迈的祖母卖香纸香烛维持。没有疼爱、缺少关爱的境遇，养成了她自卑但不自弃，贫穷但不贫弱，平凡但不平庸，服气但不服输的个性。她从不需要别人的同情、怜悯，以超乎常人的忍耐和韧性，甩开他人的冷漠和白眼，坚定地走自己的路，经复读她终于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南方一所外国语学院。菱子就是一位极其平凡的人物，没有让人骄傲的家庭背景，也没有漂亮的脸蛋或身材。她矮小瘦弱，性格内向，一直被别人错认为孤高凌人、孤芳自赏，倘不是她的智慧与聪明，别人也许不会在意她。但是，如此平淡的她，“求真”却是她执着的信念。小说写道：“从小至今，我都是坦坦然然磊磊落落地活，我认为这是我最令自己骄傲的；我从无计算欺骗过任何人，也从无隐瞒过什么，这种性格，小时被人称为言行诚实，大时被自己看作心灵真实，而这种求真之深之愚，又几近令人吃惊和不可相信。”而且，她袒露她最不能容忍的是人对人的欺骗——在场场的欺骗中，会把善良人们的种种希望和幻想都给活生生地掐断。作者以人性的视角透视菱子的个性层面——“求真”。如此一个“求真”的菱子展现在他人的面前，无不让人感动。这应该是作者感悟生活的触发，意在引起当代大学生特别是女性大学生们咀嚼思考：人们该如何追求一切真实的事物，做一个真实的自己？

当代大学生圈子里，有许多不真实不合理的现象，比如追求档次，崇尚名牌，经常光顾娱乐消费场所，配备高档通讯设备，外出上街常坐出租车，聚会交友大摆排场等。其所占比例虽不是很大，但其绝对数不小，对他人的负面影响非常大。在一些大学生中，盲目消费、攀比消费、赶潮消费、面子消费、超前消费、媚俗消费等高消费甚至浪费现象非常严重也非常普遍，虚荣和虚伪让他们看不清真实的自我。《大一女生》中的菱子，入学报到是独自一人带着简单的行李坐了三十来个小时的火车到校的。这一举动惊得室友们大呼小叫：“天啊！你真勇敢啊！”因为菱子是唯一没有亲友陪送的同学，她们不明白外表柔弱的姑娘哪来的“勇敢”？菱子上大学时的行李只有三个小包，除了几件破旧的衣服外，剩下的就是书籍和生活必需品，少得让人难以想象，但她从不为此感到羞耻。她会在她的裙子上补几个美丽大方的蝴蝶结，以弥补它的缺陷，却美得如此脱俗。想想现在的大学生群体中，还会有几个像菱子那样的？如今由虚荣产生的攀比心理越来越多。在大学里，除了在生活上表现得不合理外，还表现为学习上的不真实。平时睡懒觉、逃课、沉迷于虚幻的网络世界，临到考试，便毫无羞耻地作弊，为的就是得一个能够让人满意的分数，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不在别人面前丢面子。相比之下，秦文君笔下的菱子是多么真实诚恳，她小时候爱在雨中水，每次水之后裤子便脏脏的，于是回家就挨奶奶打。有小伙伴帮她出主意：“你就说在雨中跌了一跤，这样你奶奶就不会打你了。”然而回到家，告诉奶奶的仍然是“水弄脏了裤子”。这种真诚着实令人感动。

二、追求纯洁，远离世俗和低俗

大学校园里的爱情应是纯真的、圣洁的，《大一女生》里的菱子就是这样敢于追求纯真爱情的人物。当她发现自己情不自禁地爱上聪明英俊的柳舫时，她给他写了一篇似信非信的文章，她的心被一种充实、喜悦、美好和充满希望的心境填得满满的。她向往着纯洁美丽的爱情，并勇敢地追求自己的爱情。她和他开始交往，从此在幽静的校园小路上时常出现他们快乐的身影，他们谈学习、谈理想、谈人生，一起吟咏诗词歌赋。尽管最后知道男友对她并不是真爱，但菱子觉得自己曾经真爱过，曾经拥有过一份纯真的感情，已经足够了。秦文君选取爱情这一特殊视窗，洞察了当今女大学生的恋爱心理、情感世界和价值理念。

如今在众多年轻人的眼里，“时尚”“前卫”“个性”等等名词已成为自己生活的意念。追求时尚、追求个性似乎已变得理所当然，包括爱情。可是当时尚男女在经历一场场轰轰烈烈的所谓爱情后，留下的也许只是一丝淡淡的伤感，然后会像泡沫一样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现今的大学校园里像菱子那样坚守纯真圣洁爱情的人变得稀罕了，更多的是玩弄“爱情”。因寂寞而恋爱；因金钱而恋爱等等现象在其他大学校园小说文本中都淋漓尽致地反映。如耿于天的《卤煮研究生院》写了年轻的学生们都轰轰烈烈地陷入到调情之中，不管是校花黎夕茜、富二代程毅还是与周围一切格格不入的冯业都在转型期的社会中都迷失了自我。陈少华的《同窗灰姑娘》写了敏感坚强的杜鹃陷入了情感误区，将自己的肉体出卖给了城市游民吴光亮，而错失了一段十分珍贵的爱情。张月寒《花若瞳》里表演系学生花羽芊在中年商人和清贫初恋间抉择着物质与精神；而童瞳则成为涉足夜总会的堕落天使。另外像《大学女生楼下的轿车》《校花》《大学那些事儿》《草样年华》等等无不透着类似的描写。在当下的大学生嘴里，“傍大款”“坐台”“同居”等名词说起来一点也不觉得别扭，更无羞涩感。时下高校的很多美女群就是傍款族，越是名牌大学越是公开，越是校花越是可能。随着商品狂潮的冲击，他们以自己的肉体作为资本，参与“傍大款”“坐台”等行业。每到周末傍晚，各种高级轿车停靠在校门口等待着，白天端正文静的美少女一到夜幕降临便浓妆艳抹地出现在灯火辉煌的歌舞厅、酒吧开始了“坐台”工作。她们注重眼前的现实，对长远的未来的生活缺乏认识，把金钱崇拜放在第一位，把个人享受放在第一位。因此在他们眼里爱情也许什么都不是，他们忽略了许多珍贵的东西，同时也失去了众多美好的事物。错误的人生观、价值观让他们毁掉了自己的人生，失去了纯真的情感，也许再也体会不到人间真情了。

三、权衡得失，淡化名利及名誉

任何人都不可能生活在真空的世界里，人们每天通过接受大量的信息来认识世界、了解社会，得出对于世界的普遍认识和一般看法，形成对社会的基本判断，这就是世界观。在世界观的支配下，人们逐渐形成了对自己人生的思考，决定做一个什么样的人，进而在多次的练习和实践中，逐步明确了影响自己一生的理想、信念。在这样的理想、信念的鼓励下，形成了影响一生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所以，有什么样的世界观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树立正确的世界观是至关重要的。

《大一女生》的精彩处在于主人公菱子失恋后所表现出来的思想冲突。她痛苦、失落、彷徨，甚至想到自杀。但最后她领悟到“失即得，得即失”的人生真谛，从失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重新开始了自己的生活。“是的，从古至今，人能得什么？这世上本无所谓得，赤条条来，赤条条去，所谓的得，不过都是过眼云烟，而失，也是如此。”“得失毕竟是稍纵即逝的，而只有心灵的感觉才是永恒的，且在自然之道中，它又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的。”菱子学会了宽容，学会了理解，又开始了崭新的生活，一切又是那么的美好。

在这个越来越复杂的社会中，很少人能够懂得得失的真谛。在大学里，许多大学生把失看得过重，而忽略了事情的整个过程，比如争地位、夺荣誉。为了这些荣耀，他们会用尽一切办法，甚至利用卑鄙的手段。一些人看上去是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但暗地里也许是个道貌岸然的无耻小人。他们在取得胜利的同时，失去了尊严，失去了做人的真谛。

有一时的得，也许有一时的失，但不会有一世的得，也绝不会有一世的失。纷纷扰扰、得得失失终将溶于静，而永远留下的只不过是心中的那份情感，只不过是对得失的一份感悟、一份回味。许多事情想得太多太远便是那么深奥，可回过头看看身边的事物，那么普通那么浅显，得失也是如此。人最大的弱点就是把得失看得太重，总是一味地因得而喜，因失而悲，却忘了回味事情最意味深长的那一部分了。

由上分析可知，《大一女生》给人们带来了一股清新的空气，流露出积极向上的精神，会帮助现实大学中众多的大学生明辨是非，在审美的过程中树立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传递这种正能量还会对社会起到警示的作用，引导人们对大学校园的种种不良现象予以反思。因为庞大的大学生群体是未来社会的中坚力量，他们的素质、修养又会对社会产生深刻的影响。而这也是有良知的作家秦文君对校园问题的担忧和责任的担当。

作 者：吴延生，江苏淮阴工学院人文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现当代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