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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政治话语审视《2条命》

2013-04-29陈如智

短篇小说(原创版) 2013年7期
关键词:春树话语作家

在80后作家群体中,春树以其特立独行的文风、惊世骇俗的人生选择成为中国当代文坛一道独特的风景。在“奋不顾身”地讲述了发生在“北京娃娃”身上的故事之后,春树在《2条命》中为读者讲述了发生在遇断和楠楠两个女孩身上的特殊的人生经历。在跳跃、零乱的讲述中,春树又一次展现了女性作家对人生的思考和对传统男权社会的反抗。当读者从社会的政治话语角度审视《2条命》时,将会发现这是一种弃置传统的女性书写方式,在娓娓道来中向世人传达着80后一代人对社会的思考。读者在审视小说后意识到80后一代人并非单纯追求自我,他们的思维中跳动着传统的价值表达。

一、 弃置传统的女性书写方式

小说《2条命》在凸显女性作家独特的人生思考的同时,为读者重新审视80后作家的创作方式提供了新的参考。春树的小说往往会令读者、评论家将她作品中的人物与作者本人联系在一起,甚至有很多读者认为《北京娃娃》中的林嘉芙的成长经历就是作者走过的道路。这种认识或许有几分合理性,因为春树的人生的确是特立独行、不合于世俗的;同时,从辍学到混迹于社会,小说的主人公身上总是带有作者本人的痕迹。对于春树而言,她在小说中描写的女性没有停留于简单的时尚元素表达和物质生活的探索,而是在更为深层的逻辑层面向读者传递着不苟于传统的书写方式。她的小说《2条命》在继续向读者展现80后一代人所经历的“残酷”青春时,将80后女性作家对于女性书写方式推向了更为宽广的意义层面。

“女性书写方式”并不是具有准确内涵与外延的概念,人们更为倾向于将作家在文本中描写的关于女性的事件以及与女性社会身份的认定存在紧密联系的文学文本纳入到女性书写方式的范围内。同时,我们也必须注意到女性书写方式的核心价值在于呈现、表达、传递女性社会地位认同的多元价值评判。因此,作者不仅可以将压抑在内心深处的关于女性社会地位的评判表达出来,也可以将自己所经历的社会生活、自我对社会的观察阐发出来。当这种表达在文学实践中得到了检验之后,它甚至能够超越传统的男权意识,占据主导地位的文学创作领域,从而构建起具有全新价值视域的女性书写世界。这一点在20世纪90年代崛起的身体写作、欲望写作思潮中得到了很好的展现,同时暴露出很多问题。

当20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女性作家们通过展示女性的身体表达女性的权利的同时,“明显会产生破坏男(父)权传统等级秩序的效果,如其中逃离公众话语控制的私语化写作,规避中心性事件的边缘化写作,针对男性话语系统的抗拒性写作,都是其中非常重要却又容易引发争议的方式”[1]。在这样一批女性作家的笔下,读者不仅看到了那个时代女性在社会上的生存状态,也展现了属于女性自己的心灵世界。随着80后作家登山当代文坛,“女性书写”的模式逐渐被弃置。以张悦然、春树等人为代表的80后女性作家们开始从全新的角度展现她们眼中的女性世界。正如莫言在评价张悦然的创作时所说:“记录了敏感而忧伤的少年们的心理成长轨迹,透射出与这个年龄的心理极为相称的真实。他们喜欢什么、厌恶什么、向往什么、抵制什么,这些都能在她的小说中找到答案。”

不同于80年代女性作家丰富的社会阅历、冷静的人生思考、大胆的肉体描写,80后女作家们相对简单的成长经历促使她们选择新的人生道路。无论是春树笔下《北京娃娃》中的林嘉芙,还是张悦然在《誓鸟》中描写的传说,都只是在表达80后作家成长经历的一种形式而已,在日趋自由的政治话语时代中,她们在借鉴前人表现女性心灵世界的同时,将关注的焦点更多地集中在80后一代人特殊的成长经历上。

二、 80后的政治话语表达

在人数众多的80后作家群体中,春树的出现并非完全是偶然因素作用的结果。当她在2002年正式出版《北京娃娃》后,残酷青春就成为了她的标签。小说的主人公经历的另类青春岁月令读者感到无限的沉重,在近乎实录式的描写中,80后作家对于主流意识话语的反抗展现得淋漓尽致。但我们也必须注意的一点是,80后的作家们似乎并不反感将自己的创作与政治话语表达联系在一起。这一点在春树的长篇小说《2条命》中得到了很好的展现,“春树以一种想象的真实取代了事实的真实,以一种虚拟的表述取代了那种纪实的表述,从而走出了自传性或半自传性的写作的桎梏,实现了她创作道路上的一次新的超越”[2]

在小说《2条命》中,春树描写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女孩。在楠楠和遇断的身上,读者看到的是两种不同的人生,或者说是人生道路的两个不同阶段。在楠楠的身上,徘徊在希望与绝望之间的痛苦令她感到了人生的困惑;在遇断的身上,读者看到的却是一个已然走过生活雾霾的女孩,她正享受着生活的阳光雨露。如果仅仅将楠楠和遇断视为截然不同的两个人物并不能帮助我们理解小说的主题,对于春树而言,她要讲述的是发生在同一人物身上的两面人生。在80后一代人的成长道路上,褪去了宏大的历史主题,消散了国家命运的宏伟蓝图,留给他们的只有困惑与迷茫的人生。

当春树将两种人生模式以近乎对照的方式呈现在读者面前时,我们对于80后的政治话语表达有了更为深刻的理解。青春和人性是所有人都无法规避的生命主题,从“温室”中逃离出来的80后面对着“残酷”的社会生活有了更多的人生思考。春树正是借助于对比两种不同的人生模式,为读者呈现了略带悲壮的故事。對于小说主人公之一的楠楠而言,生活的挫折始终与她如影随形,多次的失恋经历更是严重打击着她的自信心。在她追求自由、幸福和爱情的道路上,看似偶然、实则必然的人生磨炼逐渐蚕食着她脆弱的心灵防线。最终,她的人生彻底滑入了无边的困惑中。对于80后一代人而言,传统的爱情伦理观以及主流意识形态所认可的人生成长模式在他们的身上越来越难以在实践中完成。于是,他们开始反思按照既定的模式去成长是否是他们内心最真实的意愿,当他们在遭遇了一次又一次的人生打击之后,终于意识到按照自己的意愿不断前行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对于小说的作者春树而言,她的人生道路正是在反抗传统中不断探索、前行的。这是80后一代人表现自我内心意愿的尝试,是真正属于他们的政治话语表达。

在多元价值并存的时代,80后作家们中并不存在统一的价值观,对人生、对社会的多元思考源自他们走过的道路。因此,我们不仅会看到楠楠的痛苦,也会看到遇断的困惑。当楠楠试图走出“生活的一半是梦境”的人生状态时,遇断也在反复追问“爱情是什么”的人生道路中不断前行。在遇断的身上,春树呈现给读者的是不同于楠楠的人生选择。

透过小说《2条命》,我们看到了不同于《北京娃娃》的春树,同时也真切地感受到了80后作家对人生的另类思考。以春树为代表的80后作家们正在借助自己的作品向世人展现这一代人的“褊狭”:他们总是对爱情和人生抱有过于单纯、过于理想化的憧憬,在遭遇了社会给予他们的一次又一次砥砺之后,他们才意识到人生的严峻与残酷。正是由于对自己的未来带有或多或少的迷茫、失望,他们才选择了逃避。

三、 传统与现代的融合

春树的小说创作从《北京娃娃》到《长达半天的快乐》始终坚守在青春人生阴暗面中,《2条命》同样是如此。但80后作家们并未将自己与中国社会的传统彻底决裂,他们用自己的方式为世人展现自己的特殊思考,他们的文学创作也是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努力实现传统与现代的融合。即便是在他们的作品中流露出明显的反传统表达,我们也能够感受到深层次的价值回归。因此,政治话语表达依旧是小说《2条命》重要的文本表达模式,他们试图在历史的境遇中展现全然不同的人生状态。

在融合传统与表现自我价值观的努力中,春树无疑是我们分析的对象。80后作家群体中很多人都接受了较为完整的现代教育,主流意识形态话语对他们的影响是不可能彻底磨灭的。中国传统文化的价值观体系在他们的身上并没有被彻底抛弃,比如《北京娃娃》中的林嘉芙虽然是频繁地更换着自己的男性伴侣,甚至是见面一次就发生了男女关系,但她的心中始终坚持着对完美、忠贞爱情的追求,不羁的外表下跳动着传统的心。这一点在小说《2条命》中也未曾改变,遇断和楠楠在遭遇了情感的挫折之后,虽然对不能忠诚于爱情的男人有诸多怨言,但她们并未放弃找寻男性的努力。她们在继承“身体写作”“欲望写作”反抗男性的模式下,依旧保留着对男性伟岸形象的诉求。很多读者和评论人士对春树作品中极度大胆的性描写多有诟病,却忽视了“春树”们对于开放的性行为设定的基本前提——在爱情的催动之下。

对于80后作家群体来说,他们所面临的时代语境就是消费主义在中国社会的流行。“她们的写作同样也会受到市场化的影响,存在开放的一面,表现在更为平和地对待两性关系,在对待性上,确切地说是对待婚前性的态度上,她们几乎都是持接受至少不是排斥的态度。”[3]“叛逆”几乎成为80后作家留给读者无法改变的既定认识,在“叛逆”的容貌之下,我们发现80后作家呈现了两种不同的价值选择。其一是以郭敬明为代表主动回归主流、回归传统,其二是以反叛主流价值选择来凸显自己。就后者而言,韩寒、孙睿的反叛是以反叛教育制度为标志,春树的反叛则是以开放的性姿态为主要“载体”。

所谓传统与现代的融合,在春树的《2条命》中最终是以死亡的方式来完成的,当遇断杀死楠楠时,春树的“叛逆”实际被自己否定了。她认识到单纯的女性是不可能在这个社会生存下去的,“活不下去”的状态告诫所有的人必须回归到传统中。

[参考文献]

[1] 王雯捷.从春树《2条命》看“80后”女性写作[J].小说评论,2012(01).

[2] 白桦.新的超越——读春树的长篇新作《2条命》[J].读书,2005(11).

[3] 蒙玲芳. “80后”女作家的女性意识[D].兰州:西北师范大学,2012.

[作者简介]

陈如智(1979— ),女,河北阜城人,衡水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思想政治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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