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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蚂蚱叫光

2013-04-29李长菊

少年文艺 2013年8期
关键词:蛋卷蚂蚱辅导班

如果生活是一条河,那么阅读就是水里的一条小鱼,有它,水才能活泼快乐地流向远方。

阅读是黑夜里的一盏灯,提着它,你会走很远。没有恐惧,没有孤单,有的是甜甜的宁静和喜悦。有它陪着,一路平安。——李长菊

一只蚂蚱在草丛里练习了一个月的跳跃,终于把自己的一双腿练得像拉簧,结实,而又富有弹跳力。后腿使劲一蹬,就能飞出很远。现在,它不再害怕小孩子的追捕,真的,不再害怕,在某种意义上,它更希望碰到一个对手,一个追捕它的对手,那样,它就能很好地施展自己弹跳、飞跃、隐藏的功夫了。想想,它就觉得很激动。它在一根狗尾巴草上晒着太阳,越想越自豪。后来,它索性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就叫光吧,还有比光更快、更强大的东西吗?

可是,它的周围没有男孩子。

它还很小的时候,来了一个小男孩。那个男孩好像刚刚会走,他踉踉跄跄地走到它的身边。那时,它正在打瞌睡。可是,它能感觉到一片阴影飘了过来。睁开眼,它就看到了那张帅气稚嫩的脸。小男孩笑着,张开小手,就要捉它。它一个激灵,赶紧逃跑,因为跑得太急,它的腿都骨折了。为此,它虽然逃出了男孩的小手,但是好长时间不敢动。直到伤口痊愈。从那时起,它就有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把自己锻炼成世界上最最厉害的蚂蚱,跳得最远,飞得最高,藏得最安全,那样,它就再也不用害怕什么了。为了这个理想,它一天也不敢闲,天一亮就起来练习,天黑了有时还要练一会。如今,它终于成了世界上最最勇敢和有力的蚂蚱了。当然,这个“世界之最”不是自封的,而是和其他蚂蚱比赛得出的结果。也就是说,在蚂蚱族群里,它没有对手。这让它自豪,也让它有些落寞。于是,它开始怀念那个小男孩。

可是,小男孩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一天,光决定外出去寻找对手。

它跳过沟坎,越过山梁,飞过丛林,来到一个小院里。

院子里有一个小男孩。他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它也说不准。他头发有点长,脸有点灰黄,正趴在桌上写着什么。观察了好长时间,也不见他抬起头来。蚂蚱决定飞到他的铅笔上,虽然这个动作有些危险,但是为了展示自己天下第一的威风和实力,危险算什么?这样想着,它就飞了过去。

男孩显然很是惊讶。一时,他停止了书写,傻傻地看着。光很得意,它清晰地看到了男孩因为惊喜而不停扇动的鼻翼。哈哈,只要你一出手,我就飞。光紧张地注视着男孩的手。

男孩眼睛里弥漫开来的喜悦越来越浓。他的一只手悄悄地抬了起来。但是,就在他的手要落下时,他听到了翅膀擦动空气发出的巨大的声响——对,这声响对男孩来说是巨大的,刺耳的。

它飞到离男孩四五米远的一丛杂草上。褐色的羽翼,短肥的身子,一双腿很粗很短,是有名的外号叫蹬大山的那一种。它那双腿是很有力的,弹跳力很强。男孩高兴极了。前天,他的小伙伴蛋卷还拿了一只。不过,蛋卷把它的翅膀给扯掉了。他曾对蛋卷说你真残忍。蛋卷笑着说:“这是我的战利品,是和黄瓜比赛得来的。你不知道,黄瓜追它追了半天呢。黄瓜和我打赌说我跑不过他,结果我赢了。所以,这就是我的了。”“那你也不应该扯断它的翅膀啊。”他还是有些不满。蛋卷说:“你不懂,如果让它飞了,就很难再逮住它了。还是这样保险。”

真没有想到,自己也将要有一只那样的蚂蚱了。不过,如果逮住它,我才不把它的翅膀扯断呢。男孩这样想。

男孩小心翼翼地靠近蚂蚱。可是眼看就要捂住了,它却倏的一下飞远了。远到他无法捕捉,却又在他的视线之内。男孩失落地站起身,弓着腰,弯着腿,一步一步小心地朝它走去。

光得意地叫着:“来啊,来啊,我不会让你追上我的。”

“面条,你要干什么去?快回来写作业。”男孩的身后出现了一个妇女,矮,胖。大概是男孩的妈妈。

“快去写作业。写完就来吃饭,看,我给你做的红烧肉。再不好好吃饭,你可真要成面条了。都怪你奶奶,起的什么奶名啊,叫着叫着,就真成了一根面条。”

叫面条的男孩沮丧地走了回去。他多想跟着那只蚂蚱跑啊,他想只要妈妈同意,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他也能把它逮住。然后,让蛋卷看看,不光他有那样的蚂蚱。自己的更威武,更厉害。

男孩无精打采地走到自己的作业前。可是,一看那些阿拉伯数字,他就觉得胃里有些堵,就想吐,别说红烧肉,就是鸡腿,他也没有胃口。

唉,要是能参加黄瓜的野鹰队就好了。

男孩一放假就被妈妈“劫持”到了一个暑假辅导班里。蛋卷也进去了。虽然蛋卷没有放假的时候说今年他再也不去辅导班了。只有黄瓜,可以去辅导班,也可以不去。当然,黄瓜能有这样的待遇是因为黄瓜的爸爸妈妈都在深圳打工。黄瓜很想去深圳。可是他们不让他去,因为去了,他们没有时间陪他。所以,黄瓜就说:“不去也可以,但是我的时间我自己安排,我想去辅导班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他们只好同意。

男孩有时候就想,自己的爸爸妈妈什么时候也出去啊,那样他是不是也自由了?

光伏在那里,很是着急。它希望叫面条的男孩赶紧追过来。可是,他趴在那里,除了头偶尔朝这边扭一下外,再也没有挪动身子。

“妈,明天,我能和黄瓜一起去玩一天吗?听说他们骑着车子去爬山,那山不高,山脚下有很多银杏树,对了,蛋卷也去,他妈妈同意了。”

“不行。你根本就骑不到那里。太远了。再说,路上又热又渴,万一中暑怎么办?”

“可是我们都带着水,老师跟着呢。”男孩没有撒谎。今年辅导班的老师是一个大三学生,思想很新潮。他说男孩子就该好好玩,不能一根筋只知道学习。所以,他组织了这次爬山。黄瓜也是冲着这次活动才去的辅导班。

光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光很想认识认识那个叫黄瓜的男孩。

“面条,你吃饭了没有?”一个很清脆的声音。

“黄瓜,快进来。你和面条一起吃饭吧,看,我做的红烧肉,可香了。”

“我不吃,我吃饱了。”

黄瓜看着面条,眼睛里有很多话。

“妈,我过一会再吃。”

“快来啊,我刚刚看到了一只蚂蚱,很厉害,一下子就能飞出好远。我们去找找?”面条拉着黄瓜的手,就站在光的身后。光听了面条的话很是自豪。它悄悄地把身子俯下,躲在一丛马齿苋的底下。它相信,他们找不到它。

他们俯下身子,找着,可是根本就没有蚂蚱的影子。黄瓜说:“你一定是眼花了。”

面条急忙辩解说:“不骗你,它还飞到了我的铅笔上呢。”

“飞到铅笔上?”黄瓜瞪大了眼睛。有这样的蚂蚱吗?他的好奇心也来了。可是哪里有它的影子。

“你一定是看花眼了,”黄瓜直起身子,“我来是想问问你,明天你去爬山吗?蛋卷不去啦。他妈妈说如果他敢去,就再也不让他吃一块雪糕了。蛋卷说一个夏天不吃雪糕,那就等于在肚子里点着火炉,还不得烧死?所以,他选择放弃。你呢?”

面条低了头。

“去不去?”黄瓜说,“你有话就说。老师让我落实一下人数,明天准时集合,不去就算了,不等。”

“我想去,可是我妈妈不让去。”

“嗨,你就说不去不就完了,我走了。”

面条说:“你等等。”

黄瓜就站住了。

面条沉默着。在面条看来,自己不去和妈妈不让去那是两个概念,虽然结果都是一样。他想告诉黄瓜这个道理,但是看着黄瓜失落和揶揄混杂在一起的眼神,他只好选择沉默。

“老师说了,就是剩下我们两个,我们也要去。”黄瓜说完就想走。

“哎,你不逮蚂蚱了吗?”面条很想黄瓜能留下来,和自己一起逮住那只蚂蚱。

“真有飞到铅笔上的蚂蚱?”黄瓜问道。

面条说:“我骗你是小狗,是王八蛋,真的。”

但是黄瓜笑了一下,还是走了。

光再也沉不住气了,它蹭的一下从草丛里飞了起来,身子擦过黄瓜的头发,俯冲到离他们几米远的一个柴垛上。

“大蚂蚱。”黄瓜叫了起来。

“就是它,就是它。”面条的脸蛋因为兴奋泛起了红晕。

黄瓜撒腿就追。但是光飞得很快,它的腿像发射的弹壳一样有力,连飞两个回合,他们就不知所措了,根本就摸不清它去了哪里。

“嗨,要是蛋卷在就好了。”黄瓜很是无奈地说。

光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话,对蛋卷充满了好奇。

“你说蛋卷能不能追得上兔子?”面条问道。

“不能吧。他如果能追得上兔子,那还不比刘翔跑得快?”

“刘翔能追得上兔子吗?”面条问。

“我不知道,大概能吧。”黄瓜说,“等开了学,我就不骑车了,天天跑着去学校,那样我就会比蛋卷跑得快了。”黄瓜对自己输给蛋卷很是耿耿于怀,虽然输掉的只是一只蚂蚱。

“你的那只蚂蚱,叫蛋卷把翅膀给扯断了,他太残忍了。”

“那是他的,他有权那么做。”黄瓜很淡然地说。

面条的心里于是就有了别样的滋味。那滋味很不好受。他多么希望黄瓜说蛋卷是一个虐待狂,或者说他就是一个疯子。那样,面条觉得自己的心里会好受很多。可是,黄瓜偏偏不那样说,他真的对那只蚂蚱一点也不在乎了吗?

“面条,快点回来,吃饭了。”家里传来喊声。

“你回去吧,我走了。”黄瓜说着,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们的谈话,光都听进了耳朵里。蛋卷,那是一个怎样的男孩啊,会残忍地拔掉蚂蚱的翅膀,难道他不觉得飞翔是一种力量,一种美吗?太可怕了。这样的人,还是不见为好。光眼睁睁地看着黄瓜走开了。它不想再去引起他的注意,因为它觉得他对断翅蚂蚱的冷漠,让它心生畏惧。

面条只好回家。不知为什么,面条的心里忽然对黄瓜有些怨恨,这怨恨来源于什么他一时还说不清,但是,这怨恨却实实在在地存在着。他很想此时就能见到蛋卷,告诉蛋卷他看到了一只敢飞到铅笔上的蚂蚱,他相信蛋卷能逮住,然后,让黄瓜看看。只是,如果蛋卷再去扯它的翅膀怎么办?这样一想,面条决定放弃这个决定。他喜欢飞翔着的蚂蚱,即使自己永远逮不着。

面条百感交集地吃完那碗红烧肉,赢得了妈妈一连声的夸奖。妈妈说:“就是啊,多吃点肉,总会多长点肉的。好好在家里待着,学点知识,长长身体,别跟着黄瓜疯。你看人家蛋卷,什么都吃,长得多结实啊。听说他一顿能吃下五十多只蚂蚱呢。”

面条眼前一下就出现了那只断了翅膀的蚂蚱。心里一阵作呕,他哇的一声,把刚刚吃下去的红烧肉都给吐了出来。

妈妈瞪大了眼睛,浓浓的乌云从四面八方滚上了眉梢。

“面条,我们去玩吧。”

面条刚刚喝了一口水,漱漱口,蛋卷就走了进来。

“我们去逮蚂蚱好吗?”蛋卷的脸颊有些红润,好像他才是刚刚吃了红烧肉。

“逮了吃?你跑那么快是不是就是因为你吃了太多蚂蚱?”面条冷冷地问。

“我不知道。可能吧。”

“你怎么不去爬山?骑车爬山不是更能锻炼肺活量吗?”

“我妈妈不让去,但是同意我去逮一下午蚂蚱,你去吗?爬山的人很少,刚开始有五十个人报名,现在只剩下三十个了。刚刚我碰到了黄瓜,他又挨个落实呢,据他说,到出发的时候,连十个也保不住。家长都不放心呢。”

“可是,我想去。我不想去逮蚂蚱。”

面条眼前又浮现出那只飞到铅笔上的蚂蚱。但是,他会把它作为心里的秘密,再也不去告诉别人。对于蛋卷,就更不能说了。这样残忍的蚂蚱杀手,还是不知道的好。

“那我走了。”说着,蛋卷就走了出去。面条看着他有些发胖的背影,看到他的手里拿着一根又粗又长的狗尾巴草,那一定是用来穿蚂蚱的。

“蛋卷,再来玩啊。”妈妈望着他说。

光看着蛋卷从它的眼前走过。这就是那个残忍的家伙?光决定报复一下。它快速飞到蛋卷的身上,在他的后背上使劲蹬了一下,然后猛地俯冲下来,躲在杂草里。

“什么?”蛋卷赶紧回头。

“好像是一只蚂蚱。”妈妈说。

“是吗?真有劲,一定是一只很大的蚂蚱。它去了哪里?”蛋卷停下来,找寻着。

“没有,什么也没有,我什么也没看见。”面条赶紧走到蛋卷跟前,急匆匆地说。

“可是,我感觉到背上被什么东西狠狠地蹬了一下,很有劲呢。”蛋卷看看草丛,又看看面条,很是疑惑。

“真的什么也没有。”面条赶紧说。

蛋卷很是迷惑地迟疑了一下,走了。

“你为什么撒谎?”妈妈问道。

“有吗?我真的什么也没看到。”

他决定了,这是一个秘密。他不会再去告诉别人。即使黄瓜知道了也没关系,他知道,以黄瓜的速度和力量,是追不上它的。它的敌人是蛋卷。这就够了。

夕阳给杂草们点腮红的时候,蛋卷又来了。蛋卷来的时候手里提了一串蚂蚱。它们都被穿在那根又粗又硬的狗尾巴草上。它们是从颈部穿进去的,大都已经死亡,也有极个别的还能动。

“面条,你说怪不怪,我又遭到了袭击。我刚刚从你家出去不久,就有一个东西飞到了我的眼皮上,狠狠地抓了我一下,嗯,你看,是不是破了?”

蛋卷低下头,凑到面条的跟前。

他的眼皮上有两道细细的抓痕,红红的,似乎还渗出了血。

“我觉得一定是一只蹬大山干的。我要是找到它,一定把它的翅膀和腿都给扯断,然后把它放进油锅里,炸酥了吃。”

“可能是草划的。”面条说。

“不可能。哪有那么厉害的草?”

“也可能是你自己抓的。”面条看着墙角一只找虫子的公鸡说。

“不,就是一只蚂蚱,不管你信不信。”蛋卷很是决断地说。

光就在门外的草丛里卧着。它心里充满了胜利的喜悦。它终于找到了真正的对手。今天,它已经见识了蛋卷的机敏和速度,也可以说它已经做到了知己知彼。以后,他休想逮到自己了。

“明天我一定去逮住它,你去吗?”

“不去,面条在家里学习。”妈妈微笑着说,“蛋卷,玩一下午就行了,要不,你明天来我家和面条一起学习?”

“不,我一定要逮住那只袭击我的蚂蚱。”

蛋卷走了出去。这次,面条没有出去送他。

第二天下午,黄瓜来了。

黄瓜说他们爬到山顶的一共就五个,算上老师。老师给他们一人发了一顶太阳帽,还领着他们去了餐馆。菜很丰盛。黄瓜说:“我的肚子到现在还是滚圆的。老师说我们几个将来一定是国家的栋梁。”

面条听得一脸遗憾。他真后悔自己没有去。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妈妈听完后一脸不屑,扬着眉毛说:“不就是一顿饭嘛,你们就是一些小孩子,容易打发。栋梁?那可不是你们老师说了就算的。要国家说了算!国家以什么算?还不是成绩?成绩不好,能成栋梁?”

妈妈这样一说,黄瓜就蔫了。因为妈妈知道,黄瓜的成绩在班里那是倒数。黄瓜这个绰号就是因为叉号太多,老师说你们家种黄瓜不用买架杆而得的名。

面条本来还很遗憾的。听妈妈这样说,好像事情远不是黄瓜说的那样。可是,黄瓜能说谎吗?老师能说谎吗?一时间,面条不知谁对谁错。他看看妈妈,又看看黄瓜,什么也说不上来。

“我们去看蛋卷吧,听说他的腿摔断了。”黄瓜忽然转了话题。

“什么?摔断了腿?我就说嘛,还是老老实实在家里学习好,既长了知识,还没有危险。出事了吧?”妈妈一副未卜先知的英明。

“怎么断的?昨天还好好的。”面条的脑海里一下子闪现出那只蹬大山,该不会和它有关系吧?

“走吧,看看就知道了。”

面条的腿上缠了纱布,很厚的一层。他躺在床上,他现在也只能躺着。他们去的时候,他正拿着手机,玩游戏。

“你们相信吗?有一只蚂蚱,像有法术一样,很厉害。它会袭击人,特别是在你出其不意的时候。面条,我在你家里被袭击,可能就是它。本来我是一直追着它的,可是追着追着,就不见了它的踪影。我很纳闷,正在我出神的时候,我的后背上又挨了一下。我转过身,可是什么也没有。奇怪吧?于是,我就站住了,我身体不动,只转脖子,这叫以静制动。你别说还真灵。这次我看到它了,说什么我也不能让它跑了。于是,我就冲了过去,可是我忘了我们以前挖过的那个逮兔子的坑,我就跌进去了。也许它真的不是一只蚂蚱。”蛋卷思考着,不知如何去定义那只有着神奇功力的蚂蚱。

“嗨,会不会是飞到你铅笔上的那一只?”黄瓜看着面条。

“是吗?有飞到铅笔上的蚂蚱?”蛋卷很惊讶地问。现在,蛋卷对自己逮不住那只蚂蚱已经不那么耿耿于怀了,他现在就是想证明,那是一只奇异的蚂蚱。对于一只奇异的蚂蚱,逮不着是正常的,为它摔断腿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面条点了点头。他已经不害怕蛋卷会伤害到它了。看到蛋卷躺在床上,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做得有些过分了。毕竟,蛋卷和他是从小一起玩大的伙伴,而那只蚂蚱,也许只是这一个夏季的记忆。

“这么说,它可能真的是一只神奇的蚂蚱。它会不会是来自另一个星球,比如火星?”黄瓜说。

面条说:“那要多远啊,它要飞多长时间啊。”

蛋卷说:“你们两个想得太远了,也许它就是一只蚂蚱,就是会点法术呢?它怎么会有法术的呢?因为它来自一个古墓。那个古墓,终年阴森,里面有……”

“啊,你不要说了。你再说我可走了。”黄瓜变了脸色。他最害怕去墓地了。

蛋卷笑了起来,“不过,一切皆有可能。”

这时,蛋卷的妈妈走了过来。她说:“蛋卷,这下你老实了吧。你们两个以后就不要来找他玩了,来了他也出不去。让他收收心,想想学习的事,如果在家里好好看书,能出这样的事?”

面条和黄瓜面面相觑。他们临出门时,蛋卷说:“妈,他们两个不来,我会闷死的。”但妈妈只是给了他一个背影。

面条和黄瓜走了出去。黄瓜说:“以后我也不去找你了。我觉得你们的妈妈都不喜欢我。也许她们会觉得我把你们带坏了。谁让我学习那么差呢。”黄瓜扯了一根草,在手上缠绕着。说完,他自顾自地走了。

面条站在那里,一时不知去哪里。

那只叫光的蚂蚱就埋伏在蛋卷家的草丛里。那是一处很浓密的草丛,里面长了一颗南瓜,有蛋卷的脑袋那么大,他妈妈舍不得拔掉,于是野草就和南瓜争抢地盘似的疯长。

光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它觉得很好笑,来自火星,那是哪里?古墓?真是笑话!不过,它现在有些难过了。它的目的是战胜蛋卷,而不是让蛋卷躺在床上。以后,它又没有了对手。它有些落寞,更有些寂寥。没有了男孩子的追捕,它的腿再有力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它站在那个南瓜上,不由得发出几声感慨——

为什么人喜欢在梦里寻找真实?

在死鸟的翅膀里寻找飞翔?

在流着血的伤口里寻找善良?

南辕北辙,真是怪哉。它知道,这样的感慨也许和这三个男孩没有多大关系,但是,这却是它很久以来的体验。

发稿/田俊 tian17@hot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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