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寒论》原文第26 条之我见
2013-04-16刘春香于洁天津市武清区中医医院武清301700
★ 刘春香 于洁 (天津市武清区中医医院 武清301700)
《伤寒论》原文第26 条曰:“服桂枝汤,大汗出后,大烦渴不解,脉洪大者,白虎加人参汤主之。”对于本条的认识,众多先贤及当代学者均认为:太阳伤寒经误治等各种原因导致病邪不解转入阳明。而笔者认为,此证并非太阳伤寒引起,而是感受热邪。笔者就以下几点的不成立,做简要阐述。
1 过汗伤阴
服桂枝汤,并未按服法用药,导致过汗伤阴,病入阳明。如清·张锡驹[1]认为:“服桂枝汤当微似有汗者佳,今大汗出亡其阳明之津液也。胃络上通于心,故大烦,阳明之上燥气主之,故大渴。烦渴不解脉洪大者,阳气盛也,故宜白虎加人参渴主之。”他如清·郑寿全[1],清·吴谦[2]等均持此类观点。笔者认为这种认识并不成立。首先仲景此处“服桂枝汤”若存在过汗,则原文第25 条亦应为过汗,而第25 条原文曰:“服桂枝汤,大汗出后,脉洪大者,与桂枝汤,如前法。”从原文提出继续给予桂枝汤则知桂枝汤过汗之可能并不存在;除此之外,按照过汗伤阴的理解,伤阴是病机关键,于是本证的治疗也应以养阴为第一要务,而仲景却以白虎加人参汤“主之”,“石膏一斤”着眼于清热,辅以养阴;同时,“主之”一词强调了本治法无可替代性,于病机不合。故不存在桂枝汤过汗、病机与治法的不一致,这两点决定如此理解本证,具有明显不合理性。
2入里化热
服用桂枝汤后,病邪未解,入阳明之里化为热邪,热邪伤阴,故用此方。此即入里化热之说,却对于如何“化热”的关键问题,避而不谈。寒邪是如何入阳明,不伤阳明阳气,自身却化为“热”邪,伤及阳明阴液呢?有“从化”即从阳化热理论解释此问题,而本理论却也回避如何“从化”的问题,因此,笔者认为“入里化热”之说,是附会理解,并不能阐述病机。
3 素体阳盛
某些学者如李培生先生[3],看到“转阳明”寒热之邪转变,存在不合理之处,认为此证患者“素体阳盛”,“阳热素盛,或挟有里热,最易转入阳明。”如此理解个案尚可,而仲景将本证以“主之”论述,说明本方在治疗此类病证时,有一定的广泛性,不单单适用于个案,因此,这样解释本证,也不具备普遍意义,难合仲景本意。
4 原文互参
互参第25 条原文。如清·尤在泾[4]认为“服桂枝汤后,大汗出,脉洪大,与上条同,而大烦渴不解,则其邪去表而之里,不在太阳之经,而入阳明之府矣。”而原文第25 条,寒中太阳,不存在异议;本条多“大烦渴不解”一症,而此症是阳明气分热盛的典型症状,从而认为此证是由寒中太阳转化而来,其本质是承认“服桂枝汤后,大汗出,脉洪大”在两条中病机完全相同,从《伤寒论》原文字字珠玑的文风看,仲景大可以将两条合并以减少重复,可见仲景对于本证的重视,也可推测意义相同不尽合理。因此,从上下文互参看,本条必有深意,而非单纯的重复,并非上条病情的进一步发展。上面几种对原文认识的依据,归结起来有一关键:热伤阴。而关键的问题是热与阴伤到底是因何而来。由上面几点的不成立,可知由太阳伤寒转变,是不成立的。清·张璐[5]提出:“此本温热病,误认寒疫,而服桂枝汤也。若是寒疫,则服汤后汗出必解矣。不知此本温热,误服桂枝,遂至脉洪大,大汗,烦渴不解。”认为本证乃感受温热之邪,伤太阳、阳明津液,而非过汗伤阴,更非入里化热,也并非素有阳盛,笔者认为此观点更为合理。与原文第25 条互参,本条多“大烦渴不解”,为热邪伤阴之典型症状,仲景将第25、26 两条内容相似的原文放置一处,目的在于强调两者之间的本质区别,防止出现临证混淆。原文第25 条,继续应用桂枝汤,而本条原文补充完善应该为:“服桂枝汤,大汗出后,大烦渴不解,脉洪大者,(此为热邪,不可与桂枝汤),白虎加人参汤主之。”结合原文第6 条曰:“太阳病,发热而渴,不恶寒者,为温病。”而本证符合此诊断标准,因此,本证应为热邪侵袭所致,而并非寒邪导致,病位在太阳、阳明,故治疗以清热邪为关键,辅以养阴,即“白虎加人参汤主之。”
[1]聂惠民,王庆国,高飞. 伤寒论集解[M]. 北京:学苑出版社,2001:240.
[2]清·吴谦.医宗金鉴[M].第2 版,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95:22.
[3]李培生.柯氏伤寒论注疏正[M]. 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96:225.
[4]清·尤在泾. 伤寒贯珠集[M]. 新1 版. 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1978:31.
[5]张民庆,王兴华,刘华东. 张璐医学全书[M]. 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1999:6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