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文化视野下的诗性探求——简评刘荒田散文集《这个午后与历史无关》
2013-04-13彭翠
彭 翠
(广西民族师范学院 中文系,广西 崇左 532200)
刘荒田,1948年出生于广东省台山市,32 岁时移居美国,2011年回归故土。因此,他既是一位旅美作家,也是一位旅中作家。独特的双重身份使他的作品呈现出一种特殊的气质和天然的跨文化视野。由于在诸多文体中,散文是最能彰显创作主体自身形象的一种,所以二十多年来,为抒发新移民的情怀和乡土之恋,刘荒田执着于散文、小品的创作。其文感情真实、语言质朴、叙事自然。我们阅读他的文字,很容易感受到作者的乐观、幽默、睿智和深沉。这些特质,既来自刘荒田对文学的执着,也源自他移民之后对母国文化的自信。正是原乡与异乡文化土壤的双重滋养,孕育了这位享誉美华文学界且位居“旅美四大家”的诗人兼散文家。
一 《这个午后与历史无关》,信笔所至无检束
刘荒田作为一个多产的作家,在《听雨密西西比》、《旧金山浮世绘》、《美国笔记》、《美国闲话》和《美国小品》等一系列广受海内外关注的散文集之后,《这个午后与历史无关——刘荒田自选集》又进入了读者的视野。作者凭借散文、杂文和小品文三种体裁,再现了旧金山一幅幅为生计奔波忙碌而又笔耕不辍的生活图景。这位来自底层,“呼吸过灵秀之气,再经西化打磨加工”的广东才子(王鼎钧先生语),用一颗慧心和一支妙笔回顾了旅美的风雨30年。
在刘荒田的笔下,旧金山的一切日常生活、闲话、情思,具体到亲情、友情、爱情、文化、政治、经济、种族、信仰、人性等世俗常态均成为其关注的对象。作者的诗人眼光和艺术家情怀随物赋形,摇曳多姿。用王鼎钧先生的话来说,“把这个现代大都会的无常定格,把许多小人物上升到台面,他对客居地付出的爱心和耐心如此之多,他使旧金山不仅在中国移民史上名称响亮,在中国文学史上也有重要的意义……旧金山什么地方应该有他一座铜像。”①见刘荒田:《这个午后与历史无关》,九州出版社,2012年版。各国移民为旧金山打造了多元文化的光环,旧金山赋予刘荒田以文学的沃土。在这方异乡的滨海都会,刘荒田凭着他普通小百姓的身份、怀抱着原乡的作家梦,在时间之维和空间之维的交接处,梳理、展现了漂泊中的精神世界和日常人生。
散文式的生活方式和诗性的历史记忆,已成为刘荒田此生必不可少的独特元素。从生活到书写的转化,不仅包含着他的真性情,而且体现着他作为草根作家应对生活、把握未来的从容与淡定。在刘荒田看来,庸常日子“就是描写小人物生存状态的关键词”,因为“我们只和琐事周旋。而人生的韵味,都从琐事透出。唯有在琐事的露珠中,心找到它的清晨而获涤清”。[1]自选集《这个午后与历史无关》给读者最直观的感受,便是这位“老金山”始终以底层经验为根基,用中西融合的广角镜扫描美国的海风、堤岸、街道、店铺、邻里、同事,乃至异域的文化和民族风情;持知人论世的显微镜记录移民命途心迹,镂刻世间百态、感情天地,议论文化冲突、角色调整。
通读刘荒田这本新作,不论是第一辑“日常人生——散文之部”,第二辑“咖啡馆闲话——杂文之部”,还是第三辑“倏忽情思——小品文之部”,均能够触摸到舒卷自如的潇洒和静美。如读者所知:“美不完全在外物,也不完全在人心,它是心物婚媾后所产生的婴儿。”评判一种意蕴的美,“重要的不在于批评家关于美应有一个正确的抽象定义,而在于一种气质,一种被美的事物感动的能力。”这不仅是王尔德的观点,还是诸多美学家的共识,同时也是刘荒田散文创作的一大特色。
事实确实如此,本书各篇,不论长短,不论取材,尺幅之内,方寸之间,皆可谓“落笔时一点击发,四围共鸣,触机成文,诉诸悟性。无因果,有纵深;无和声,有高音;无全景,有特写;无枝叶,有年轮”[2]。这既是刘荒田文本上的亮点,也是他在平凡生活中不平凡人生追求的投影。正如加谬在面对世界的荒诞与无意义时,建议用创造和激情赋予人生以应有的意义,以便“确立一种思想的方式”;借用尼采的话,就是确立某种“值得为之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东西,例如美德、艺术、音乐、舞蹈、理性、精神、某种使事物改观的东西、某种文雅的、疯狂的或神圣的东西”[3];马克斯·韦伯也认为,当面对日益自动化、惯常化的平凡生活时,“人们唯有用艺术的审美,才能得以救赎。”①转引自周宪《审美现代性批判》,商务印书馆,2005年版,第157 页。
也惟有艺术的眼光才能够使司空见惯的寻常生活摆脱刻板和陈旧,变得鲜活与陌生。换言之,人生若想活出价值,就必须用审美的心情观照每天每时的行程、日程。刘荒田作为一位将美的创造视为文学信仰的散文家,作为一个将山川草木、天地日月信手拈来的诗人,品读其作品,自然能感觉到“不涸干,无压力,多潇洒,有生机,海生潮,云生霞,花生蝶,熟生巧,美连连,意绵绵”[2]的美学追求。
这种追求,加上字里行间所浸透的幽默与睿智,一起造就了这位“金山客”公认的“纵笔所至无检束”的自由写作状态。《纽约闻笛》、《雨行唐人街上》、《一起老去是如此美妙》、《看女人》、《荷的沉默》、《身体是灵魂的“囚窗”》、《太太属何种“体裁”》、《叩问篝火》、《书卷故人》、《目送,目迎》、《家的灯光》、《约》、《一只糯米鸡》等篇章,即是明证。
二 时间之思:历史与时间
刘荒田先生32 岁时移居美国,2011年退休后,长期定居在著名的岭南古镇——佛山。因此,他既是旅美作家,也是旅中作家。这种独特的双重身份使他的作品呈现出天然的跨文化视野和特殊的气质。单单看他给自选集的命名——《这个午后与历史无关》便可明白,在时间之流中,他始终围绕着“离别、归来、梦圆”这一圆形轨迹,对“时间”进行他两脚分踏东西文化的独特探寻和跨文化思考。
“时间”是个永恒的哲学命题。从亚里士多德到奥古斯丁,经柏格森再到海德格尔以及当代的法国思想家保罗·利科,哲学家们从未终止过对时间的审视和追问。“它难就难在种种思路都只能拂开时间迷雾之一角而释其一端,且愈是阐释,疑难愈出;历久弥新是因为,不断的阐释总是开启了新的思考路径,洞开、敞亮了新的视角与问题。从而使哲人们于时间的冥顽不语中,于迭出的疑难中,体悟到人之在世的力量与虚弱,领略到时间或隐或现、或专制或宽容的微妙”。[4]笔者认为,面对这个古老的难题,我们完全可以把它从哲学的殿堂拉到市井之间,从一个普通人的视角探究其永恒的奥秘。
刘荒田身兼双重身份,端过盘子,爬过格子,来自底层,是“普通人的生活与历史无关”这一信念的践行者。“历史”作为时间的一个尺度,既可以指涉物理时间(即宇宙时间),也可以代指心理时间(即非客观时间)。在他看来,“好日子只幸存于历史的空白处”。因为形诸文字的历史,连篇累牍是惊心动魄的事情,老百姓的小日子自然不被纳入其中。然而,和庞大、悠久的日常人生相比,“历史不过是附属物”,唯象征宗教超越的钟声永恒。这就是时间的物理性和非客观性。此语看似悖论,然而,在刘荒田笔下,却成为存在于每个小人物生命中的张力场。卑微而又广大的草根阶层在宏大叙事面前注定无能为力,但可以掌控属于自己的小小天地。小日子既然属于他们自己,自然没有必要与历史挂钩。
在刘荒田的文字世界里,平凡人的人生虽“和历史无关,却和活着时必须对付的‘日子’有关”。小人物从不奢求惊天动地的轰轰烈烈,也不会幻想“立德、立功、立言”的三不朽。因为在岁月的长河中,草根阶层生活的点点滴滴和过程的分分秒秒,均已刻入每一个卑微的生命个体。《一只糯米鸡》、《“发”妻》、《一起老去是如此美妙》以及《太太属何种体裁》等篇章,表露的是与妻子的患难与共、相濡以沫之情,可谓刘荒田的半部情感史;《梦回荒田》、《老屋檐下》、《炊烟》、《马蹄铁》以及《江流石不转》等篇,则算得上是他与故乡的渊源史;《雨思》、《相见时难》等可看作是刘荒田的友情记载;《落花的坐姿》、《秋之三色》、《紫葡萄》、《第一时间》,又是他关于生命意识思考的结晶……以上的几条主线,交织起来,便是一代移民的纵剖面,是一部由自我导演、自我演绎的小日子铺排的活历史。
这样的“历史”尽管没有战争、动乱和政治运动,但却同样庄重,无可替代;与被称为“相斫书”的“历史”无关,却是刘荒田对时间的本真诠释。他认为,身处底层的小人物自身的历史是琐屑的、多元的。既不是帝王将相的指点江山、翻云覆雨,也不是才子佳人的千古缠绵,只是波澜不惊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儿孙绕膝、灯下晚餐。为糊口而劳作、安享天伦之乐,既是小百姓亲切的体验,也是他们灵魂的归属。他们是社会的多数、生活的主体,人间的支撑。他们始终注重生命的价值尺度和精神追求。流淌在《这个午后与历史无关》的所有情感,都在诉说对这种人生的体验:“对生命的诚恳感戴与欣赏,哪怕仅仅是刹那,也是极好的,有过就是永恒。但凡至美都是短命的,惟短命才有珍惜的必要。”[5]225这就是普通百姓活着的价值以及时间之于个体生命的包容性和多元性的彰显。
刘荒田钟爱的美国经典作家梭罗认为,“生命并没有价值,除非你选择并赋予它价值;没有哪个地方有幸福,除非你为自己带来幸福。”栖居在绵延的时间中,看四季的花开花落,一天天酿造着简单而朴实的情趣,这不正是“晨星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的生活态度吗?而灌注于这种态度的,是刘荒田发轫于16 岁的文学梦。从家乡台山到旧金山,旅居30年后,又告别了“深蓝的海湾,朱红的金门大桥和园圃里的郁金香”,回到了佛山,继续他挚爱的写作事业。至此,他画了一个马蹄铁形的美丽的圆。月圆月缺,这个“圆”上的点点滴滴都融进了绵密的汉字,化入灵动而潇洒的篇什。且看刘荒田对“时间”的哲学化审视和创造性运思:“人生,预约和失约组合的人生,预约是期许,失约是歉仄。预约的是未来,失约时是返顾。预约是沙上的城堡,被光阴的潮水淹没了、摧毁了一座又一座。死去的预约没有尸骸,你只看到一片被岁月浸漫的茫茫。”[5]213
“光阴”作为宇宙之中物理时间的一种客观表征和抽象存在,无处不在,处处永恒;“城堡”坐落在沙上,不再固若金汤,只因光阴无坚不摧。不论是娇美的容颜还是坚韧的躯体,在时间面前,都是注定的失败者。然而,“被岁月浸漫的茫茫”,也是生命的无涯。可以预设,可以期许,却不可以承诺,这就是时间的残酷和温柔。面对时间的一视同仁,向来才华横溢、宅心仁厚的刘荒田只能感叹——“为落花垂泪,是幸运的,闲愁在,人生的诗情就在,浪漫情怀就没死光。”[6]
这正是:落花垂泪闲愁在,浪漫诗情油然生。人生若无情怀伴,犹恐时间难留影。如此优美的意境,如此深刻的体悟,大概也是刘荒田先生在追求语言“陌生化”的同时,对时间的诗性认知吧?语言作为民族文化的主要载体,它既容纳着丰富而独特的文化密码,也蕴含着个体的记忆和依托。用刘荒田自己的话说:“汉字是我赖以安身立命的,我必须离开英语横行的异国,在汉字的母土,安放我的心灵和百年后的肉身。”[5]202只有稳妥地安置了心灵和肉身,对生命意识的追问或者说对时间的个性化思考才成为可能——
时间是等人的,不要担心。时间等你,也等我,等全世界的生灵。时间等在你之前,等在你之后;等在显意识,等在无意识;等在有限,等在无限。学校里的老式挂钟,钟摆就是你的脚步;家里的电子表,即使你在沉睡,液晶数字也显示你梦里的呼吸。一如古老的沙漏,每一颗细沙都是当时活泼的生命。时间不能离开你,你就是它,它就是你。你“被”时间长大,时间被你证明。没有了你,何来“你的”时间?[5]183
杨传珍教授的评论指出:“刘荒田的文字可以作为散文诗来欣赏,许多篇章具有《野草》的犀利却不含鲁迅的偏激;具有《巴黎的忧郁》的深邃,却没有波德莱尔的颓废;具有《爱之路》的诗化意蕴,却比屠格涅夫多了沉甸甸的哲思。”读了刘荒田对“时间是等人的”精彩阐释,我们不得不承认,这不是溢美,而是恰如其分。
三 文学性吁求:执著与坚守
美国的旧金山,向来是世界公认的繁华大都市。然而生活在那里的众多华人移民,却未必能过上想象中的幸福生活。他们不仅要面临文化的冲突和语言的障碍,还要承担生活的困顿和家庭的责任。在这样的境遇下,几十年如一日地写作的人实在是凤毛麟角。一些人出国前已颇具知名度的作家或诗人,移民之后逐渐沉寂。而刘荒田不然,抱着16 岁的梦,一写就是三十多年。
在下班之后回家的公交车上,周末熙熙攘攘的超市里,家门面对的花旗松,肤色各异的同事,午夜梦回的故乡和旅居半生的异国……他无不出以多情的目光。细致而深入的观察后,诉诸汉字,独抒性灵。无限的思考空间,困窘的写作环境,要周旋于二者之间,需要具备怎样的定力?二十多本丰硕的成果,要他忍受怎样的孤独和辛苦才可以完成?笔者认为,恰恰是艰苦的人生阅历和复杂的生存背景,成全了他的文学梦。此外,汉语也始终以她恒久的魅力感召着他未曾荒芜的内心,终使“荒田”喜获丰收。
试问文学的魅力在哪里?自然当属文学性的吁求。文学之所以是唯美的,且成为启人心智、荡涤灵魂的元素,就是因为文学性的支配和外化。俄苏形式主义思潮的著名代表雅各布森曾说:“文学性就是使文学成为文学的那种东西。”“那种东西”既可以是说得清的语言、韵律、节奏、修辞和意蕴等因子,也可以是无法言说的本雅明心中的那个“光晕”。刘荒田的成功,源于他对文学性的坚守。文学的精魂是文学性。没有文学性的文学,最多算一种伪文学。即使一时流行,最终依然不会拥有真正的读者。而《这个午后与历史无关》的所有篇章,无不让读者亲切地感受到文学性的流动。
文章出苦心,谁以苦心为?俯看物欲横流的现代社会,很多人都沦为欲望的机器或奴隶。文学也正在从高雅的神坛走向世俗的泥淖。太多作家在金钱的诱惑和驱使下,骨气消遁。取文学性而代之的,是对消费型读者的趣味的逢迎。难能可贵的是,来自底层的刘荒田,出污泥而不染,成为了真正的捍卫者和吟唱者。“他试图用充满诗性的笔调去讴歌那些早已被边缘化的美。他的文字所带给人的亲切温婉和哲理情趣完全能够激发和表现人类的共同情感,即便是那些逻各斯原则很强的人也难免为作家所精心营造的情感美而醉倒!哪怕只是锅碗瓢盆的单调奏鸣曲,他也一样能从中听出天籁之音。他始终用含情脉脉的双眸,审察世界万象;对琐碎的俗物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无声的世界幻化出无穷的温柔。”[6]这段话同样适用于注重营造“含情脉脉之美”的刘荒田。
……这种红,乃是大起大落,雷霆闪电,呼天抢地和斗酒诗百篇,长歌当哭和狂欢达旦。人生的顶峰体验,虽然短暂,但它往往能标出生命所伸展的极限。而枫叶的血红,该是情的极致。未经泣血,不曾断腕,爱的平稳诚然可喜;但你只能枯守老生常谈的绿。[5]216
普通的颜色“红”,在一般人眼里只是单一的色彩,并无生命力可言。但在刘荒田眼中,颜色有血有肉且富于变化。在他富于审美激情的视角中,“红”具备了人的七情六欲。“呼天抢地”即歇斯底里,是人在极端情景下的一种本能;“长歌当哭、狂欢达旦”,是上天赋予正常人的酣畅淋漓,经过作者的慧心颖悟,“红”一下子鲜活、流动起来。“血红”原本是说颜色的深度,并不含人的喜怒哀乐,但作者偏要移情给它!于是“红”也会泣血、也能割腕,一个大义凛然、率性任情的“烈女”形象跃然纸上。再看作者笔下的“绿”,它本是万物生机勃勃的象征,但作者偏要逆向而写,让它黯然失色,让它空守岁月、枯等离魂,沦落为老生常谈的“俗”。
正如歌德所言:“不要说现实生活没有诗意,诗人的本领正在于他有足够的智慧,能从惯常的平凡事物中见出引人入胜的一个侧面。”[7]能否洞见这个侧面,成为艺术家是否睿智、深刻的标尺之一。刘荒田先生的诸多佳作说明,他有能力用充满诗情画意的文字把客观凡俗的语象经营成审美对象,让琐碎蜕变为典雅,让平凡折射出深刻。执著地讴歌身边百姓的至真和至情。坚守创作的文学性,正是他的文本的最终旨归。
四 结语
美学大家朱光潜先生曾说:“一首诗的生命不是作者一个人所能维持住的,也要读者帮忙才行。读者的想象和情感是生生不息的,一首诗的生命也是生生不息的,它并非是一成不变的。”[8]刘荒田先生的散文及小品的创作亦是如此。悲欢离合的情调,山川风云的姿态,哲学宗教的蕴藉,都流转于字里行间。过去是一片漆黑的天空,我们所以能行走其下,是靠了思想家和艺术家所布置的幽微星光。愿刘先生归来后,清醒地活在自己的梦中,凭借着对黎明的无限期望,“把晚年写光就是”,那才是他“回家”后的文学盛年!
[1]〔美〕刘荒田.刘荒田美国小品[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09:9.
[2]王鼎钧.细品刘荒田——读刘荒田美国小品[J],华文文学,2009(6).
[3]〔美〕加谬.加谬文集[M].郭宏安,等译.南京:译林出版社,1999:667.
[4]彭翠.保罗·利科的叙事理论研究[D].河南大学,2012:21.
[5]刘荒田.这个午后与历史无关[M].北京:九州出版社,2012.
[6]彭翠.走进诗情画意的人生[J].文艺生活,2011(7).
[7]〔德〕爱克曼.歌德谈话录[M].朱光潜,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78:4-9.
[8]朱光潜.谈美[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