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生存境遇的自我书写——梅根·特里作品研究*

郑 凌， 郭志艳

(1. 长春大学外国语学院，吉林长春 130000; 2.大连外国语学院公共外语教研部，辽宁大连 116044)

女性生存境遇的自我书写
——梅根·特里作品研究*

郑 凌1， 郭志艳2

(1. 长春大学外国语学院，吉林长春 130000; 2.大连外国语学院公共外语教研部，辽宁大连 116044)

梅根·特里的戏剧创作一直聚焦于美国战后的女性在自我身份上的各种焦虑和困惑，为了更好地探讨新时代的女性话题和社会问题，她以自己独特的转换剧创作以及强烈的社会意识对传统戏剧形式，特别是女性戏剧形式进行了大胆的革新与超越。

梅根·特里； 女性生存境遇；自我书写

一、 引言

被称为“美国女权主义戏剧之母”的梅根·特里是一位密切关注女性命运的剧作家，在美国当代戏剧舞台上取得了卓越的斐然成就。梅根·特里的戏剧创作一直聚焦于美国战后的女性在自我身份上的各种焦虑和困惑。成长于历史文化更迭时期的美国女性，在受制于传统价值观的同时，还遇到了新女性主义思想的双重冲击，女性主义问题一直是梅根·特里作品的重要主题。目前，西方学术界的梅根·特里研究多为主题研究,试图在作品内容中厘清作家的女性主义立场；然而主题先行的研究范式并不能完全挖掘梅根·特里的作品深度，因为它往往忽略了梅根·特里创作的文类特征，即转换剧。本文从转换剧的视角考察了梅根·特里各阶段的戏剧创作，力求能够诠释两个核心问题：她如何利用转换剧在当代戏剧舞台上呈现女性问题?转换剧戏剧本身蕴涵的文学功能是如何体现剧作家对女性主义的理解和批判的? 本文认为梅根·特里的戏剧创作主要有几大贡献：首先，为了更好地探讨新时代的女性话题，她对传统戏剧形式，特别是女性戏剧形式进行了大胆的革新与超越；其次，针对激进的女性主义戏剧在舞台上蔓延的女性中心主义(某些文学评论家认为是对男性霸权主义的过度修正、挪移、颠覆和反抗)，梅根·特里以自己独特的转换剧创作以及强烈的社会意识对这种趋势进行了修正和反拨。

二、开放剧场中的梅根·特里

才华横溢的梅根·特里作为一位多产作家不断进行着戏剧创新，已上演和出版了60多部剧作，可谓对方兴未艾的美国女性主义戏剧的影响弥足深远。20世纪60年代初期，特里在开放剧院开始了她真正的戏剧创作活动。当时盛极一时的开放剧院的宗旨是开放地对待戏剧发现以及这种发现所激生的变化，即便这些变化会使整个剧场解散，剧作家们也坦然接受。同时“开放”是一种属于1960年代的极端特质，也可以说是延续了“生活剧场”当初所标榜的无政府主义主张。开放剧场里奉为圭臬的无政府主义在特里早期的戏剧创作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作为开放剧院的创始人之一，特里非常重视戏剧创作与演出的政治关系。特里一直认同约瑟夫·察金给开放剧院定下的创作基调：“剧团应当有一个充分反映政治抗议的宣言。”在她早期的剧作《温室》中，剧作家近乎白描似地塑造了一个家庭三代女性的人生历程。在这个没有男人的家庭里，三个女人一方面纵情于性而难以自拔，另一方面又为这种畸形的家庭生活而感到苦恼。这种赤裸裸的揭示正是二战后美国社会里各种解体家庭的真实写照。《温室》一剧固然采用了现实主义手法来描述细节和对话，但是语言风格和贝克特的荒诞戏剧剧风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语言的动作性强，唯有表演才能体现出剧本的深刻含义。在女性主义的道德准则中，这不仅仅是特里对不幸女性人物的一种同情，更重要的是这种疯狂而荒唐的生活方式是女性自我力量的体现。因为许多女性主义者一直在为改变大众预想中的女性性行为而摇旗呐喊，把女性的“性解放” 作为“女性解放”的目标之一，以此来争取女性的自由和平等，旨在达到以下目标：“建立一种宽容的、允许性自由的单一标准，一种未被传统的性联姻带来的粗俗而有剥削性质的经济基础腐坏的标准。”《越南摇滚乐》是特里在开放剧院里上演的一部摇滚乐音乐剧。尽管剧作风格令观众和评论家们望而却步，但是这部作品的主题却十分明确，它毫不掩饰地反映了美国人眼里的越南战争。越南战争导致了美国国内一系列的政治、经济和社会危机。美国自身的国力也受到极大的削弱，整个国家都为越南战争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特里也深深感到战争的不人道和无意义，加入了滥觞于20世纪60年代中期的美国越南战争文学的创作大军中。1966年，《越南摇滚乐》在纽约拉玛玛咖啡馆剧场由开放剧院剧团首演。当时，美国日益陷入越南战争的泥沼，无法脱离，特里在剧中强烈抗议了越战，认为这场残酷的战争加剧了美国国内的种族问题、民权问题，使国家处于极度的分裂状态，不仅让越南人民和士兵深陷水火之中，也给美国人民造成巨大的精神创伤。特里在剧中熟练地使用了当时流行的即兴演出方式和自己开创的角色转换技巧：男演员可以瞬间转换成男婴，转瞬又扮演美国士兵；女演员则身兼数角，一会扮演悉心照顾孩子的母亲，一会又成为弱势的越南士兵。通过先后让演员扮演10种不同的角色，特里让观众展示了美国人卷入越南战争的全过程，成功地塑造了战争抗议者的整体形象。

在这里，不得不提的是，美国的戏剧文化能够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全球最先进的百老汇艺术当然功不可没，但是那些徘徊在百老汇之外的反抗百老汇大众商业剧的小剧场作家群才是让美国戏剧在20世纪保持常青藤状态的主要因素，其中，梅根·特里就是突出的一个代表。特里承担起了知识分子的职责，敢于挑战权威和抗议社会黑暗，敢于发出自己独立的声音。

三、转换剧——崭新的戏剧范式

先锋派戏剧具有现代性的一种内在特质。先锋派戏剧是对当代文明的反抗和社会的另类抗议，具有三个表现特征：表演性、仪式性和狂欢性。特里深受先锋派戏剧影响，在结合传统的现实主义风格之外，一直对戏剧性进行了丰富多彩的探索。特里经过一系列的戏剧尝试，最终在探讨女性人生和女性所在的社会时，对“转换”技巧的运用娴熟自如。特里“转换剧”的创作理念是“转换向我们展示了一个有效的宇宙空间。什么都没有丧失——发生的只是转换。” 独幕剧《原来的科柏·奎因小姐》是特里的戏剧创作向转换结构模式过渡的重要标志，剧作通过角色转换讲述了三位街头妇女的人生经历。主人公奎因小姐因为吸食毒品，使自己处在了精神失常、谵妄和幻想的状态下，她一会儿变成10年前纯洁、美丽的少女，转瞬又变成邋遢的街头流浪者，向马路清洁工喋喋不休地述说自己人生的跌宕起伏。在独幕剧《密封好，放在风凉干燥的地方》中，转换剧的技巧运用得更加娴熟，三名男演员从一架机器转换成监牢里的三个杀人犯，从三个士兵转换成两个士兵和去营救他们的上尉。围绕着杀人展开的多轮角色转换，展现了这个令人迷茫困顿的社会，探索了同性恋和犯罪根源的严肃社会问题。同时，剧中也借鉴了流行文化、游戏甚至也调和了美国历史因素，特里以她特有的诙谐方式引发人们思考当今的社会状态——残酷的竞争、在社会中弥漫的厌女症和同性恋恐慌症、情感和性压抑的焦虑。特里让人们意识到现实让人们的梦想逐渐消退，面对社会众人只是一种本能的反应。特里在剧中体现的这些鲜明、滑稽甚至让人觉得可笑愚蠢的想法确实渗透在社会的各个角落。特里通过灵活地运用转换剧，深刻地展示了严酷的社会现状。

四、女性戏剧之母

特里的女性主义戏剧中，不仅仅聚焦女性人生，也试图诠释男人的经历，以及二者的联系和沟通。她的戏剧中蕴含、具有和体现出女性独立自主、自强自重的精神气质。 《让母亲安静下来》、《来来去去》、《走进西蒙娜》、《狱中的姑娘：一部关于女子监狱生活的文献音乐幻想曲》、《皇后用的美国国王英语》和《家庭谈话》等都在反映着女权主义者关注的社会问题，让世人警醒要尊重女性，尊重女性的正面力量。《狱中的姑娘：一部关于女子监狱生活的文献音乐幻想曲》用音乐和讲故事来展示女犯人们的内心活动。《皇后用的美国国王英语》通过康奈尔家庭，指出了英语语言中存在着严重的“阳性化”问题，试图找到消除语言对女性的歧视问题的良方。独幕剧《让母亲镇定下来》被盛赞为美国“真正的第一部女权主义剧作”， 试图剖析压抑生活状态下的母女关系。剧本中只有三个女演员，但是演员在不同的场景轮换着扮演各种不同的角色。这部戏的舞台布景的布置方式类同于波兰戏剧家格洛托夫斯基提出来的贫困戏剧，也就是说逐渐地把并非为戏剧艺术所必须的戏剧“附加物”排除掉，把大家关注的目光完全集中于演员与观众身上。演员对戏剧艺术必须具有献身精神；演员必须进行刻苦的形体训练，这一点在特里的转换剧中也被运用得淋漓尽致。不分男女演员，他们都必须随时准备好扮演相反性别的角色，这一点恰恰就是女权主义戏剧舞台艺术的一个必不可少的因素。

五、结语

作为美国女权主义戏剧运动的领军人物，梅根·特里为戏剧艺术的发展留下了一笔丰盛的遗产——对旧的戏剧惯例的突破和对新的戏剧范式的建设，即开创了转换剧。她客观地反映了特定时期女性特有的生活和心理状态，描绘了女性的迷惘，深刻地揭示美国社会问题，抨击性别歧视，帮助男性和社会认识女人眼中的自我。她的剧作生动地诠释了女性的生存境遇，书写女性精神的迷惘、心灵的异化及自我的追寻，表现出强烈的女性自我意识，从而妇女问题被真实地展示在大众面前，引起人们的思考。

[1]王卫华. 西方女性主义戏剧批评研究——女性主义视野下戏剧中的“蛇蝎美人”[J]. 福建论坛：社科教育版, 2010,(2).

[2]郭继德.当代美国戏剧发展趋势[M]. 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2009.

[3]卡洛·马丁，虞又铭. 失乐园——开放剧场的《灵蛇》、《终点》与《变异秀》[J].戏剧艺术，2010,(5).

[4]郭继德.美国戏剧史[M].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1993.

[5]胡晓红. 女性之“性解放”与“女性解放”[J]. 社会, 2004,(5).

[6]Kolin P. American Playwrights Since 1945[M]. New York: Greenwood Press, 1989.

[7]Keysar H. Feminist Theatre[M]. New York: Grove Press, 1985.

(责任编辑：王建)

Self-writingofWomen'sExistingCondition——A Study of Megan Terry's Plays

ZHENG Ling, GUO Zhi-yan

(Foreign Languages Department of Changchun University, Changchun Jilin 130000,China; Second Languages Department of Dalian Univeristy of Foreign Languages, Dalian Liaoning 116044,China)

Terry's dramatic creation has been focusing on the women who were obsessed with a diverse variety of anxiety and hassles after the Second World War. In order to better discuss the social problems and women issues in the new era, Terry boldly innovates and transcends the traditional drama style with the perspective of her intense social consciousness, and meanwhile she developed an actor-training and character-creation technique known as "transfomation".

Megan Terry; female's existing condition; self-writing

1673-2103(2013)03-0047-03

2013-03-06

2012年度辽宁省社会科学规划基金项目“女性生存境遇的自我书写——二战后美国女剧作家研究(1945-2010)(W2012155)”；辽宁省教育厅2012年度人文科学研究项目“礼崩乐坏的黑铁五代——20世纪下半叶美国戏剧研究”(L12DWW009)；辽宁省2012年度教育科学“十二五”规划研究项目“大学英语教学中的文化传承问题研究”(JG12DB258)。

1.郑凌(1977-)，女，吉林长春人，长春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硕士，研究方向:英语语言文学。

2.郭志艳(1977-)，女，辽宁大连人，大连外国语学院公共外语教研部讲师，硕士，研究方向：西方戏剧，英语教学。

I71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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