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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看《水浒传》的实际描写
——再致浦玉生先生*

2013-04-12马成生

菏泽学院学报 2013年3期
关键词:梁山泊水浒宋江

马成生

(杭州师范大学文学院,浙江杭州 310036)

且看《水浒传》的实际描写
——再致浦玉生先生*

马成生

(杭州师范大学文学院,浙江杭州 310036)

自南宋以至明代的二三百年时间中,先有众多的“街谈巷语”者与“书会才人”都在不断地说、演“水浒故事”,由于各人生活阅历所限,在地理态势与气候物象的描写方面,有正确,有谬误,这是势所难免的,《水浒传》作者就需要根据阅历决定对其是采用还是更正。而在最终形成的小说中却有如此大量的方位舛错与违反季节,这充分表露这位作者对江北地区的不熟悉。因此,无法认定《水浒传》为长期生活于江北的施彦端进士所写。

《水浒传》;施耐庵;施彦端;地理态势;气候物象

《水浒传》中对江北地区的描写,或是地理态势的方位舛错,或是气候物象的违反季节,就有数十处之多。光凭这些,我在《杭州与水浒》①中就表示:要认定《水浒传》为长期生活于江北的施彦端进士所写,实在难以令人置信。

对此,浦先生在《水浒寻根》②等著作中曾与我“争鸣”。我也曾“接招”,写了一篇《争鸣与请教》③。近,浦先生在《钱塘的施耐庵与上海的鲁迅续辩》④(以下简称“续辩”)、《所谓〈水浒传〉北方地理态势描写错误的考辨》⑤(以下简称“考辨”)、《也说关于梁山泊的气候物象之类》⑥(以下简称“物象”)等文章中,继续与我“争鸣”。我这篇文章,算是继续“接招”,但只限于地理态势与气候物象方面,其它,暂不涉及。

先讲地理态势方面。在此,浦先生提出一个问题,即如何看待《水浒传》中一些北宋以后出现的地域名称?这个问题,后面还要多次涉及,故须先“辨”一下。

我在《争鸣与请教》中,论述到淮安与长江一带的地理态势时,讲到了淮安州,是根据《宋史·地理志》:“(南宋)绍定元年升山阳县为淮安军,端平元年改军为淮安州。”就是针对我的话,浦先生在《物象》、《续辩》中强调:“水浒故事说的是北宋末年的事”,并作出如下论述:

北宋宣和三年(1121)的宋江起义(“淮南盗宋江犯淮阳军,又犯京东、河北,入楚、海州”)前后1年多,横跨3年,《水浒传》为了故事发展写成10年多,马先生引经据典说“端平元年改军为淮安州”,这南宋“端平元年”是1234年,是100多年以后的事,马先生怎能把北宋、南宋年代不分呢?这岂不是“冬瓜缠到茄子田里”,又一个“关公战秦琼”,笑话!

根据浦先生上述意思, “水浒故事说的是北宋末年的事”,即“北宋宣和三年的宋江起义”事,为此,《水浒传》中的描写就不能运用“北宋宣和三年”以后新出现的地域名称了;否则,就是“北宋、南宋年代不分”,就是“关公战秦琼”的“笑话”!

像浦先生这样的议论,暂且可以不作分辨,还是先看看《水浒传》中的实际描写:

《水浒传》第六十五回描写到建康府。据《宋史·地理志》,是宋室“南渡”后才有建康府的。《辞海》也是:“宋建炎三年(1129)改江宁府置。”

又如七十回,描写到彰德府。据《明史·地理志》:“彰德府:元,彰德路,洪武元年闰七月为府。”《辞海》也是:“彰德:府、路名,金明昌三年(1192)改相州置彰德府,治所在安阳,至元初改为路,明初复为府。”

又如五十二回,描写到高唐州。据《明史·地理志》:“高唐州,元直隶中书省,洪武初以为州。”《辞海》也是:“北魏置高唐县,明入高唐州。”

又如四十九回,描写到登州府。据《明史·地理志》:“登州府:元,登州属般阳路,六年直隶山东行省,九年五月升为府。”《辞海》也是:“登州:州、府名。武周如意元年(692)置州……明洪武九年(1376)升为府。”

又如九十九回,描写到兖州府。据《明史·地理志》:“兖州府:元,兖州属济宁路,洪武十八年升为兖州府。”《辞海》也是:“兖州:府名,明洪武十八年(1385)升兖州置。”等等。

《地理志》并非是高深难觅的志书,《辞海》更是相当普遍的工具书。其中都已写得明明白白,《水浒传》中上述地域名称,都是在“北宋宣和三年之后”,绝大多数不止“是100多年以后”,如兖州府上距“宣和三年”已是二百六十多年呢。《水浒传》中的实际描写,就是如此,不仅是“北宋、南宋年代不分”,更是北宋与明代不分了。这些实际描写,谁能否认,岂可讥笑!

其实,这也是一种普通常识。“北宋宣和三年的宋江起义”,是一种历史实录,而自南宋经元代以至于明代,终于有各种“水浒故事”以至《水浒传》,有宋江招安后并以“平南都总管”身份南下“平方腊”,涉及淮安与长江一带的地理态势,这是一种艺术描写。后者固然要从前者撷取某些“因由”,如人名、地名之类,但在它二三百年的发展过程中,必然要吸收许多随着时代发展而出现的新内容,包括新出现的地域名称,不然,也就不可能有《水浒传》。也可以说,这么撷取一点历史“因由”,不断吸收新内容,正是像《水浒传》这样艺术作品发展的一种规律。如果完全否认这种规律,如在《水浒传》中运用一些“北宋宣和三年”以后出现的新地域名称,就讥为“关公战秦琼”、“可笑”,大家不妨平心静气、实事求是地思考一下,究竟“可笑”的是谁?

“可笑”问题,既已说了,底下就继续说地理态势描写问题。

根据《水浒传》九十回的描写,我认定其中所说的“本州官员”,就是“淮安州官员”,宋江被“请进城中”的“城”,就是淮安州治所在的淮安县城,其实是没有疑问的。为此,淮安官员在淮安城里说的“前面便是扬子大江”,分明是错的,因为,此处南距扬子大江(长江)还有三四百里呢!既是如此不熟悉这一带的地理态势,这自然不像长期生活在淮安的施彦端进士所写。可是,浦先生在《物象》、《续辩》、《水浒寻根》等文中认定:“‘本州官员’当然不是淮安县官员”,而要扯到“扬州官员”身上去,扯到扬州城去。为什么要这样?因为,如果是扬州官员,在扬州城中说“前面便是扬子大江”,那是不错的。这样,把上面那段描写归之于长期生活于淮安的施彦端进士,也就完全可能了。关键就在于要为施彦端进士争夺上述这段描写的著作权。这是关系到《水浒传》著作权的一个极重要例证啊!

对此,也可暂且不作分辨,还是不妨继续看一下《水浒传》的实际描写。

继上述《水浒传》九十回的描写之后,九十一回接着这样描写:(宋江)“水陆并进,船骑同行,已到淮安了,约至扬州取齐。”这分明是宋江“前军已到淮安县屯扎”,宋江被“请进城中管待”之后,重新出发,而“约至扬州取齐”的“约至”,分明是一种预期,实际尚未到扬州。接着宋江指派柴进、张顺、石秀和阮小七“先去探路”。于是,“四人辞了宋江,各带了两个伴当,扮做客人,取路先投扬州来。”作为“先投扬州”的“探路”人,此时才出发,作为“平南都先锋总管”的宋江分明不可能先到扬州。而后,四个探路人来到扬州,“在扬州城里,分别各办了些干粮”,而后,南向,奔到扬子江边。石秀和阮小七“投焦山”,柴进和张顺“奔瓜洲”,在一个老婆婆家住下。而后,张顺游到“金山脚下”,夜伏“船内”,终于收拾了“扬州城外定浦村陈将士家的干人”,获取了文书、号旗与号衣。而后,离开老婆婆家,再向北“回扬州来”。直到这个时候,宋江军马才到扬州,《水浒传》这样具体地描写:

宋先锋军马,俱屯扎在扬州城外。本州官员置宴设席,迎接宋先锋入城,馆驿内安下。(九十一回)

非常明白,这里的“本州官员”才是扬州官员,这里的“迎接宋先锋入城”,才是入的扬州城。这《水浒传》九十一回中的实际描写,再次证明,前面九十回中所描写的“本州官员”,决不是“扬州官员”,而就是淮安州官员。这也再次证明:南宋端平元年之后才出现的淮安州这个新地域名称,也与其它许多新出现的地域名称一样,确实是被运用于《水浒传》之中了。至于,浦先生要否定上面九十回中所描写的“本州官员”是“淮安州官员”,而要认作“扬州官员”,这种说法正与《水浒传》的实际描写相违背,分明上是一种不顾实际的悖论。

毫无疑问,上面九十回中,淮安州官员在淮安城里说的那话:“前面就是扬子大江。”这明显是不熟悉淮安与扬子江的有关地理态势,因而造成的错误。如果一定要把上述描写归之于长期生活在淮安的施彦端进士,如果施彦端进士泉下有知,恐怕未必会领这份情。

再看一个例子,也见之于浦先生的《续辩》中。

《水浒传》第三十六回,描写宋江“刺配江州”。先有宋太公,后有宋江都说:“正打从梁山泊过。”这自然是错的。因为,这里所说的“梁山泊”,明显不是一般地指“四下方圆八百里”的梁山泊,而是具体地指晁盖等聚义的梁山。我指出:“作者把方位搞错了。”对此,浦先生斩钉截铁:“不是宋江、宋太公等的错”,而是我把方位“搞错了”。并且还认为我:“一是没有历史地看问题,不知道历史上的梁山泊有多大;二是将梁山与梁山泊混为一谈。”于是,浦先生摘引了历史上梁山泊如何之大,多次申明“从郓城县向南确实要经过梁山泊”。

对浦先生的话,暂且也不必辨白,还是先看看《水浒传》的实际描写:

一行人都离了大路,来到芦苇岸边,已有船只在彼。当时载过山前大路,都把山轿教人抬了,直到断金亭上歇了。叫小喽啰四下里去报请众头领都来聚会,迎接上山,到聚义厅上相见。(三十六回)

这“一行人”,就是指在梁山不远处截住宋江的刘唐、吴用和花荣,再加宋江等。“当时载过山前大路”的“山”,分明就是晁盖“聚义厅”所在的梁山,也就是宋江所说的“山寨上有几个好汉”,“怕他下山来夺我”的梁山。所以,“当时载过山前”,就“把山轿”抬宋江到梁山上的断金亭,以至梁山“众头领都来聚会”,迎接“到聚义厅相见”。这分明就是作者让宋江等所错说的“正从梁山泊边过”的梁山。这与“历史上的梁山泊有多大”无关,也不存在“梁山与梁山泊混为一谈”的问题。

地理态势客观存在。晁盖等所聚义的梁山在郓城县北面偏东处,相距四十里左右,江州远在郓城南面。宋江“刺配江州”,自郓城向南已“行了一日”,次日五更,“约莫也走了三十里路”,看来北距晁盖聚义厅所在的梁山至少一百数十里了,怎么还能说“从郓城县向南确实要经过梁山泊”,以至宋江被“夺”而“抬”上“断金亭”!《水浒传》为什么会让宋太公、宋江等说出上述这样的错话?主要就在于作者对梁山、郓城与江州的地理态势不熟悉。

这里,还须要提出的是,自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一些坚持“施彦端进士,字耐庵,为《水浒传》作者”的学者,都认为这个施彦端在郓城做过教諭,还考察过梁山泊。就是浦先生,在《水浒寻根》中也肯定这个施彦端“曾任过郓城县‘训导’,熟悉宋江起义事迹”。试想,既然是这样一个如此熟悉梁山一带的施彦端进士,怎么会把有关地理态势描写得如此舛错。看来,这也与淮安一带的描写舛错一样,如果要把如此描写归之于这样一个施彦端进士,他同样也未必会领这份情。

再看一个例子,即宋江南下“平方腊”,其水军“从泗水入淮河”的描写,浦先生在《续辩》、《物象》等文中又提到的。

我在《杭州与水浒》中提出:“宋江征辽回来,部队驻在陈桥驿,是开封城东北面”,“应当经通济渠东段,自黄河出发,东南向杞县、商邱……”,怎么“从泗水入淮河”,“要自开封东向上行到山东省的济宁,有四百多里,这与‘平方腊’不是背道而驰吗!”对此,浦先生指我为“理解之错”。这个问题,我在《争鸣与请教》中进一步作了说明:“浦先生提出‘从沛县、徐州……’的入淮路线,那是一个古代泗水的名称,自金代开始,河床或为黄河所占,或作漕运之用,泗水之名也就渐渐淡化了。到了元代,其名再也不大用了,这是一种历史事实。”再翻一下《辞海·泗水》条,也就一目了然:“金后,自徐州以下一段为黄河所夺,元后,鲁桥徐州间一段,又为南北漕运所经,成为大运河的一部分,泗水之称从此局限于上游鲁桥以上一段。”既然如此,我认为成书于明代的《水浒传》作者,他并不知道泗水这些重大变迁,不知道元代之后,泗水只“局限于上游鲁桥以上一段”。唯此之故,宋江水军自开封南下“平方腊”,他仍会写出“从泗水入淮河”这样的错话;而这错话,实际就表示着宋江自开封南下“平方腊”的水军,就要如上所说的绕远路,“背道而驰”了,如果他知道泗水上述变迁的实际情况,那自然不会写出“从泗水入淮河”这样的错话了。分明可见,他对开封、济宁、鲁桥一带的地理态势并不熟悉。

然而,浦先生在《续辩》中又是这样一段议论:

水浒故事说的是北宋末年的事,请打开《中国历史地图集(六)·北宋时期京东西路地图》,由泗水入淮河的路线与我们所说的一致,尽管元代其名不用了,但你能否定古泗水的存在,“由泗入淮”的事实吗。施耐庵写得很准确,并没有说错。你以“今”代“古”,以“元”代“宋”就对吗?

这段论述,与本文开头引用过的浦先生那段论述,基本精神一致。宋江起义是“北宋末年的事”,是历史,而南宋以下的众多“水浒故事”以至明代成书的《水浒传》,是艺术。后者,是否就不能运用北宋以后种种新出现的内容,而只能运用北宋现成的内容;否则,就是以“今”代“古”,就不免是“关公战秦琼”之类?前已指出,这种论述是无视于《水浒传》中的实际描写,无视于《水浒传》这样的艺术作品的发展规律。至于浦先生反问:“你能否定古泗水的存在,‘由泗入淮’的事实吗?”这未免有点无的放矢。因为,北宋历史上有此“事实”与“存在”,并不能否定元代之后泗水已是“局限于上游鲁桥一段”的事实,并不能否定明代人还说自开封出发南下要“从泗水入淮河”的错话,并不能否定《水浒传》作者对开封、济宁、鲁桥一带地理态势的不熟悉。

在此,还须再说几句。自开封南下,先由通济渠东南向经杞县入淮,这比先东向经沛县而后东南向“自泗水入淮”,距离要更近些;而且,实际情况,也未必会让水军先经沛县而后“自泗水入淮”,以至走远路。

浦先生在《考辨》中还总括道:“《水浒传》北方地理态势描写错误的结论是不能成立的。”

我在《杭州与水浒》中指出:《水浒传》江北部分的地理态势描写舛错有二十六处之多(《水浒传》中还不止此数),而浦先生在数篇文章中提出与我“考辨”的只不过十余处。因多处重复合并为十处。假设浦先生所“考辨”的全是对的,也不能否定“《水浒传》江北部分地理态势描写舛错”这一结论啊!这是数字中最简单的加减法,不须“辨”的。底下,且看浦先生与我“考辨”的实例。

1.萧让、金大坚上梁山路线,见于《水浒传》第三十九回。先,萧、金两人从济州出发,是去泰州岳庙写字、刻碑的。早上,他俩走过“十多里路”,“到未牌时分,约莫也走过七、八十里路”,突然,王英出来打斗了一阵,接着宋万、杜迁与郑天寿三人把萧、金“捉投树林里”,“当时都到旱地忽律朱贵酒店里”。我认为,这描写也是错误的。为何会错误?还是在于《水浒传》作者对济州、梁山与泰山岳庙的地理态势不熟悉。

浦先生否定我的看法。认为:“从历史地理的角度来看待这一问题很好理解,梁山泊是一个方圆八百里的大湖。”再“查看《中国历史地图集(六)·北宋时期京东西路地图》(中华地图学社1975年版)就行了,他们行进的路线,首先是从济州城沿梁山泊向北偏东行进的,这样到梁山泊的朱贵酒店正合适。”

浦先生搬出“历史地图”来,似乎很有“求实”精神,那么,就先看浦先生所根据的这张地图:梁山是在“方圆八百里的大湖”西边水中近岸处,朱贵酒店距梁山“只数里”;济州,在这大湖南边;泰山岳庙在济州东北面。萧、金两人不是坐船,而是步行。他们自济州出发,自然要先向东走若干里,姑且算是“十多里”吧,自然要走到北边没有湖水处,而后向东北行。姑且算是“七八十里”吧,他俩是在梁山泊东边,“沿梁山泊向北偏东行进”,这时,与这梁山泊东边就该有相当距离了,更何况梁山是在 “方圆八百里的大湖”西边近岸处呢,怎么会可能一下子走到梁山“只数里”的朱贵酒店!如果梁山是在“方圆八百里的大湖”东边,浦先生“正合适”之论也许勉强可通;但,实际存在的事实是,它确实是在“大湖”的西边近岸处啊!如果不是浦先生把地图的东西方向看反了,那恐怕是一种不“求实”的假话!

用《水浒传》的实际描写与梁山泊的实际地图来对照,浦先生所“考辨”的“正合适”,恰恰是正“不合适”,无法抹煞《水浒传》作者对有关地理态势不熟悉的事实。

2.卢俊义上梁山的路线,见于《水浒传》六十一回。作者先通过燕青之口:自大名府到泰山岳庙,“正打梁山泊边过”。对照实际的地理态势,泰山岳庙在河北大名府正东,直线距离约三百五十里;梁山泊(指宋江聚义处的梁山)在大名府东南,直线距离约二百里。泰山岳庙在梁山泊东北,相距更要远些。照燕青的话,自大名府出发,就要东南向去梁山泊,而后转向东北去泰山岳庙,这不是大转弯,绕远路吗?我认为,这又是《水浒传》作者“对这一带地理态势的错认”。所以错认,自然又是不熟悉之故。

然而,浦先生认为:“从大名府到泰安州,确实是‘正打从梁山泊边过’。据《中国历史地图集(六)·北宋时期京东西路地图》上标注,梁山泊北部边沿已抵达东阿(即东平湖北部),所以,从大名府向东正好是经过梁山泊北部边沿,施耐庵写得很准确!”

对浦先生这样的说法,也不须要辨白,也还是先看看《水浒传》的实际描写:

(卢俊义等)在路夜宿晓行,已经数日,来到一个客店里宿食。天明要行,只见店小二哥对卢俊义说道:“好教官人得知,离小人店不得二十里路,正从梁山泊边口子前过去,山上宋公明大王,虽然不害来往客人,官人须是悄悄过去,休的大惊小怪。”(六十一回)

写得明白如画,卢俊义在此所走过的绝对不是浦先生所说的“梁山泊北部边沿”,不是什么东阿,而是宋江聚义处的梁山泊。再看下去,但当卢俊义被诱到梁山脚下时,还有更具体的描写:

(卢俊义)只听得山顶上鼓板吹箫。仰面看时,风刮起那面杏黄旗来,上面绣着“替天行道”四字。转过来打一望,望见红罗销金伞下盖着宋江,左有吴用,右有公孙胜。……卢俊义大骂:“无端草寇,怎敢赚我!”宋江背后转过小李广花荣,拈弓取箭,看着卢俊义喝道:“卢员外休要逞能,先教你看花荣神箭!”说犹未了,飕地一箭,正中卢俊义头上毡笠儿的红缨。(六十一回)

《水浒传》中这些实实在在的描写,谁都一看便知,如果是在“梁山泊北部边沿”,如东阿之地,卢俊义的眼力最好,也绝对不可能看到相距约八十来里的梁山泊顶上的宋江,花荣的神箭最神,也绝对射不到相距八十来里“卢俊义头上毡笠儿的红缨。”毫无疑问,《水浒传》中所说的,自大名府去泰山岳庙“正打梁山泊边过”,就是指宋江聚义处的梁山边过。《水浒传》为了艺术情节发展的需要,这么描写可以理解;但,用这一带的地理态势来对照,恰恰不是浦先生所说的“写得很准确”,而确实是很不“准确”。所以如此,自然也是在于不熟悉这一带的地理态势。浦先生要把“正打梁山泊边过”,说成是“梁山泊北部边沿”过,如东阿之地,要以此证明“写得很准确”,证明《水浒传》作者对这一带的地理态势不是不熟悉。无奈,这首先也是违背了《水浒传》的实际描写啊!

3.宋江在东平、寿张的军事行动路线,见于《水浒传》六十九回。宋江乘夜攻打东平,佯败,退到寿张县界,诱使东平守将董平来追;而后捉了董平,说降董平,随之,回军攻下东平。对此,我说:“一夜之间,两次渡过黄河,这怎么可能。”作者这么描写,也是对这一带地理态势不熟悉之故。

对我的看法,浦先生指出:“北宋时期的寿张在黄河以南”,“至于说明清时期寿张县搬迁至阳谷县王陵店一带,但那可不是《水浒传》中寿张县的位置啊!”对浦先生的观点,我采取保留态度,因为《水浒传》中已有多处是运用明代新出现的地域名称了。我之所以把寿张县认为在黄河之北,是据《中国历史地图集(六)·北宋时期京东西路地图》,寿张县址在黄河以北的王陵店,《辞海》也是:“寿张在黄河北。”近,看到今年六月出版的《水浒研究》第六期,有王志军先生给我的《信》,说:“明永乐十三年,‘城圯于水’,县治北迁。”据此,寿张县治迁到黄河北,当在此年(公元1415年)之后。到目前为止,《水浒传》最后成书究竟是在此年之前还是之后,学术界尚未定论。本人认为,当在洪武十八年(1385)之后若干年。如果将来论定《水浒传》成书究竟在何时,那么,它所描写的寿张县究竟在黄河之南或之北,可能更便于辨析,目前,暂作悬案,姑且留存待考吧。但是,尽管如此,这并不能掩盖《水浒传》作者并不熟悉这一带地理态势的事实。

且看《中国历史地图集》(中华地图学社1975年版),不论是北宋的还是南宋的或是元代、明代的,东平位于梁山泊之东,寿张位于梁山泊之西,这是非常分明的。这个巨大的梁山泊,既有广阔的水域,更有广阔的沼泽地,这是明摆着的客观实际,而宋江与董平都不是水军,而是马军,一夜之间,既西又东,两次越过梁山泊,这怎么可能?如果《水浒传》真是这个施彦端进士所写,那么,前已提及,他不是曾经考察过梁山泊吗,自当熟悉这一带的地理态势,会这样描写吗?

4.宋江征辽的路线,见于《水浒传》八十三回。宋江先问“北路甚熟”的段景住:前面“近的是甚么州县?”段答:“前面便是檀州”,还有条“潞水直逼渭河”。根据这一带的实际情况,宋江自开封陈桥驿出发,最近的州县是辽国的霸州。当时宋辽边界上著名的“三关”中,其淤口关和益津关就靠近霸州境,至于檀州却是最远,其治所在密云,是辽国的后方了。至于“潞水直通渭河”一说,潞水在山西,渭河在陕西,怎么“直通”。据此,我认为:这种描写也正表露出作者对这一带的不熟悉,以至地理方位那么错乱。

浦先生在《考辨》中,对檀州与当时宋边的远近问题一字未“辨”,至于潞水是否“直通渭河”也未有正面作“辨”,只是“王顾左右而言他”。这样该“辨”而不“辨”,难道是忘记了写作《考辨》的目的?却要扯上“《三国演义》是三种盐的战争”之类,与本题毫无关系,还要反过来把我上面的话归之于“方位错乱”,这样,就能掩盖《水浒传》作者对这一带的不熟悉以至地理方位如此的错乱?

5.宋江指引花荣等上梁山的路线,见于《水浒传》第三十五回。宋江说:“自这南方有个去处,地名唤做梁山泊。”我认为,花荣等所在的清风山,是青州“管辖地面”,而梁山泊是济州“管辖地面”,“梁山泊应当在清风山西方,而不是南方。”这里,也同样表露《水浒传》作者对这样地理态势的不熟悉。

对此,浦先生指我“方位错乱”,这有一些道理,我很感激。确实,梁山泊实际是在青州的西方偏南处,而我说是“西方”确实不准确。不过,却并不能因此而否定宋江所说方位的错乱。如果花荣等照着宋江所指的方向,向南前进到与梁山泊相应的纬度,而后西行,恐怕要走四百来里冤枉路呢!《水浒传》作者让宋江说出如此错乱的话,不就是他自己对青州、梁山一带的不熟悉以至如此错乱!然而,对宋江所指路线的错误,这本是要“辨”的关键,浦先生却也是一字未提。

6.吴用等所说的贩枣子路线,见于《水浒传》第十六回。吴用等在黄泥冈上与杨志相遇,杨志问:“你等且说那里来的人?”吴用等答:“我等弟兄七人,是濠州人,贩枣子上东京去,路途打从这里经过。”我认为:这是方位错乱,照实际地理态势看,濠州在开封东南,治所在钟离,相距开封约八百里,黄泥冈在开封东北面的山东境内,相距开封约三百五十里,从濠州西北向去开封,难道先要北上黄泥冈而后又南下开封?这自然又是作者不熟悉濠州、开封、黄泥冈之间的地理态势而造成的错乱!

对此,浦先生的“考辨”是:“这可以掩人耳目”,“这叫‘兵不厌诈’。”这话,可谓乱贴标签。因为吴用等的话,实际已经暴露其“诈”,如何还能“掩人耳目”?如果说是从濠州贩枣子到黄泥冈以北的某一城市去,这才能“掩人耳目”,才算是“兵不厌诈”呀。浦先生如此的“考辨”,不禁联想起另一类似事例,即宋江攻打苏州,在寒山寺附近下寨之时,李俊对宋江说:“此城正南上相近太湖,兄弟欲得备舟一只,投宜兴小港,私入太湖里去,出吴江,探听南边消息。”这分明也是错误的,且不说太湖主要水域在苏州西边而不是南边,光看宜兴小港,分明在寒山寺西偏北面,中间相隔一个二千多平方公里水域的太湖;而吴江在寒山寺南边,这不是走毫无意义的“之”字路?而浦先生在《续辩》中竟列举“兵家”与“秀才”的打牌方式,还用毛主席“四渡赤水”战例来“续辩”,也说李俊这话是“兵不厌诈”。看其实际,李俊这话是对自己的统帅宋江说的,并非在什么公开场合,更非对外宣布,有什么“诈”不“诈”的问题。用这些无关的话,绕来绕去,就能掩饰作者对有关地理态势的不熟悉?

7.梁山与东平、东昌的地理态势,见于《水浒传》六十九回。宋江说:“梁山泊东有两个州府,……一处是东平府,一处是东昌府。”根据实际的地理态势:东平府,府治在东平,在梁山东北面,不是东面;东昌府,府治在聊城,不是在梁山东面,而是正北面。宋江是郓城人,距这两府都不远,作者居然也让宋江搞错方位。可见,《水浒传》作者对这一带也真太不熟悉!

对此,浦先生说:我的话“看起来有道理,实际又是经不起推敲”。其根据是“东昌府的茌平等就在东北方向”。对浦先生的话,还是且看《水浒传》的实际描写,宋江要“借粮”,其所攻打的目标就是东平府,丝毫没有提到茌平,怎么扯到茌平去,而且东北的茌平与宋江说的东边也不能混淆呀!浦先生这么“辩”了一阵,同样也掩盖不了《水浒传》作者对梁山、东平与东昌地理态势的无知。

8.解珍、解宝上梁山路线,见于《水浒传》四十九回。解珍解宝是“登州山下”猎户,被毛太公陷害入牢,差点送命。终于在顾大嫂、孙立等的救援下,打出牢门,“星夜奔上梁山泊去。不一二日,来到石勇酒店里?”根据实际的地理态势:登州在山东半岛东北端,相距梁山约千里;石勇酒店,就在梁山大寨不远处,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来到了石勇酒店里”?所以,我说:“几乎让人怀疑是运用了机械化的交通工具。”就是说:这样的描写,又是表露《水浒传》作者对这一带的地理态势不熟悉。

对此,浦先生指责我是对作者“栽赃”,使用了“三个一点”,即“加一点”、“减一点”、“联一点”的手法。

所谓“减一点”,指我“减”去了解珍等在路上“夺得三、五匹好马”一句。据浦先生的说法,大约是既“夺马”,就能够更快上梁山了。既然如此,根据《水浒传》的实际描写,我不妨再补上两点:一,解珍等还在毛太公家“搜检得十数包金银财宝”;二,孙立的老婆乐大娘子是坐人力推的车。试想,即使“夺得三五匹好马”,就快得起来吗?

所谓“联一点”,是指前面一句“奔上梁山去”与后面开头的“不一、二日”句,联在一起。且看《水浒传》行文脉络:“不一、二日”句前,是讲解珍等在登州杀毛太公、“搜检”财宝,路上“夺马”等事;“不一、二日”句后,是讲“来到石勇酒店”后询问杨林、邓飞以及宋江打祝家庄情事。这“不一、二日”四字,正是承上(总结奔走途中情事与时日)启下(开始解珍等新的情事)的作用。在浦先生看来,也许在“奔上梁山泊去”之后,还有许多尚未写出的时日;如果真是这样,就该写作“若干时日”之类,而不会写作“不一、二日”了。

所谓“加一点”,浦先生认为是:“石勇酒店在不在梁山泊,《水浒传》上未交代,是马先生加上去的。”笔者作文不多,但是从未在什么原著或一些重要资料中自行“加”上什么内容,企图以此来证明自己的观点的。在此,也不必说太多的话,也还是让《水浒传》中的实际描写来作证吧:

这酒店却是梁山泊新添设做眼的酒店,正是石勇掌管……(石勇)推开后面水亭上窗子,拽起弓,放了一枚响箭。只见对岸芦苇丛中,早有小喽啰摇过船来,石勇便邀二位上船,直送到鸭嘴滩上岸。(四十七回)

这石勇酒店,《水浒传》中“交代”得非常具体,就在距梁山大寨不远处。其性质、格局与朱贵酒店差不多。怎能说它“未交代”。这段引文,来自容与堂百回本。其它,七十回本与百二十回本也都有。就是《水浒志传评林》中也有,自然文字要简得多。以上版本,除《水浒志传评林》较少,其余都是十分普通易见的。可是,浦先生硬要说“《水浒传》上未交代”,是我“加上去”。浦先生这种完全不顾《水浒传》实际描写的话,真有点让人难以与之“争鸣”;这还不足,浦先生还要抛给我这么一段:

马先生是不是发现了新的《水浒传》版本,应当撰写专论,及时披露中国文学史上这一“重大发现”啊!

浦先生不妨扪心自问:这是否也是给我“栽赃”?犹感不足,还要加一点讽刺挖苦?这里,再提一事,我在《争鸣与请教》中已明白写着“两千多平方公里面积的太湖”,而浦先生在《续辩》中指责我“又说4000多平方公里面积的太湖”,这“是你马家的‘大湖’。”这么指有为无,指无为有,随心所欲,可谓痛快之至;但是,这对辨析、研讨问题,有何积极意义?这么做,是否就能掩饰《水浒传》作者对上述有关地理态势的不熟悉?

以上“辨”的是地理态势,以下提一下气候物象。

在《杭州与水浒》中指出:“林冲雪夜上梁山”,是大雪纷飞、寒凝大地的“最冷时日”,“就是滔滔黄河也常常要坚冰封锁”,可是,梁山泊边的“芦苇泊里”居然不会结冰,照常行船,而“梁山泊里居然是‘山排巨浪,水接遥天’。”据此,我认为:“《水浒传》作者根本不知道北方严冬的特点,至少他没有亲身的感受。”

针对我的看法,浦先生在《续辩》中要为我“辨证”,认为:梁山泊“‘山排巨浪,水接遥天’也是有可能的。”林冲“雪夜上梁山”与“仲夏夜泛舟”“却是统一的。”这有什么根据呢,他说自己在山东半岛东端“烟台海滨”的严冬曾“看到内海一渔民正驾着一扁舟顶风逆浪而行。”浦先生讲的“烟台海滨”,属黄海海域。试想:黄海严冬不结冰,能够证明梁山泊的不结冰?海与湖可以这样等同起来?浦先生还提出:“到今天的东平湖去也会感受到梁山泊的微缩景观。”

“今天的东平湖”,正是当年“四下方圆八百里”梁山水泊的一部分。据《辞海》介绍:原是一百五十余平方公里,而1958年修了水库,目前是六百余平方公里的水域,也不太“微缩”了。今天去看看,对梁山泊冬日的景观,会有一些实感。这自然使我想起2009年1月5日,正好去看过东平湖,同行有山东电视台的孙玉平原总编导、山东梁山县政协岳宗周原副主席、梁山水浒酒厂孟宪同厂长等。那日,并不像林冲上梁山那样“纷纷扬扬下着满天大雪”,而是万里无云,红日高照,码头边七、八只大船,却全都冻结得严严实实。有好些人在冰上戏耍,自己也去走了一大段,感到脚下很稳实,如同水泥路。自然又想到,现在地球变暖了,尚且如此情境,何况林冲当年。这使我更加感到《水浒传》中林冲上梁山的那一段描写太不真实,也感到浦先生那一段“雪夜上梁山”与“仲夏夜泛舟”“却是统一”的太不真实。《水浒传》作者如此描写冬日的物象,真是违反季节太突出了。

其实,《水浒传》描写冬日梁山物象的违反季节,还有多处。如呼延灼攻打梁山,也正是“败苇折芦”、“枯草荒林”的冰冻季节,然而,大批战士却可以自如无阻地“跳下水里去”,把呼延灼的炮手凌振“合下水里去”(五十五回)。另如描写河北冬日的翠屏山与二仙山,竟有“兰靛”“翠屏”的山峰,还有“野花映日”、“漫漫青草”,更有“飞泉”“瀑布”、“新果子”,甚至“一溪流水泛春红”(分别见于四十六回、五十三回)。等等。如此颠倒季节的描写,充分表明:《水浒传》作者对江北有关物象的季节特点太缺乏知识,他就是不熟悉如上地域啊!

本文,主要是根据浦先生在《物象》、《续辩》、《考辨》等文中提出的十余处(有几处,因为重复合并了)进一步探讨《水浒传》江北部分地理态势描写的方位舛错与气候物象描写的违反季节问题。对照《水浒传》中的实际描写,浦先生提出的“续辩”、“考辨”,并未能确证任何一处地理态势描写不是方位舛错,未能确证气候物象描写不是违反季节。然而,浦先生在《续辩》中却抛出这么一句:

先贤有言:“说伪容易认真难”,你可以“虚晃一枪”,而我却要“箭箭中靶”,字字落实的啊。

这话,相当充分地表露出浦先生的气魄,表露出对自己以及对别人的估价。此刻,回过头去,细细思考上面的实例,不正是把别人的“真”反指为“伪”,而把自己的“伪”反当成“真”?所谓“箭箭中靶”、“字字落实”,究竟“中”在何处,“实”在何方?

阅读《水浒传》,谁都不难看出,其江北部分的地理态势与气候物象描写,大量的方位舛错与违反季节,是很突出的,作者对江北地区的不熟悉是很明显的。要以几篇文章,几许辨、析之类,改变这种看法,实在是难以做到的;因为,这是《水浒传》中的实际描写,人们的看法是从实际描写得出来的。

当然,《水浒传》中上述的方位舛错与违反季节,不能全部归于作者,因为,自南宋以至明代的二三百年时间中,先有众多的“街谈巷语”者与“书会才人”都在不断地说、演“水浒故事”,由于各人生活阅历所限,在地理态势与气候物象的描写方面,有正确,有谬误,这是势所难免的。但是,关键还在于作者,当你集中前人种种“水浒故事”,进行撰写《水浒传》的时候,是否熟悉“水浒故事”所“落实”的有关地区:如果是熟悉的,那么,遇到正确的,自然采取,遇到谬误的,自然就改正;如果是不熟悉的,那么,正确与谬误难分,这样,遇到正确的,固然会采取,遇到谬误的,也难免要采取了。

施彦端进士,长期生活在江北,既有丰富的书本知识,更有自己长期的亲身体验:他熟悉江北是理所当然的。然而,在《水浒传》江北部分的地理态势与气候物象描写中,却有如此大量的方位舛错与违反季节,这确是充分表露这位作者对江北地区的不熟悉。试想,要把这样的《水浒传》作者,确认为这样的施彦端,这不是很难很难的吗?

我们研究《水浒传》,首先不得忽视《水浒传》的实际描写,辨析问题总得顾及所辨析问题的中心,而随心所欲,东拉西扯,言不及义,再加一些讽刺、挖苦之类,这对真正辨清问题有何好处?这,愿与浦先生共勉。

注释:

①马成生: 《杭州与水浒》,中央文献出版社2009年10月出版。

②浦玉生:《水浒寻根》,江苏文艺出版社2011年3月出版。

③马成生:《争鸣与请教》,2012年2月《菏泽学院学报》。

④见于盐城市水浒学会主办《水浒杂志》第二期增刊。

⑤同上。

⑥此文是2012年春收到的复印件。

(责任编辑:王建)

TextualResearchontheRealDescripitioninShuihuzhuan——A Second Response to Mr. Pu Yusheng

MA Cheng-sheng

(Humanities College, Hangzhou Normal University, Hangzhou Zhejiang 310036,China)

At the two thousand three hundred years from the Southern Song Dynasty to Ming Dynasty, many speakers on the street and story talents will constantly tell and act Shuihu story, due to the limitation of each life experience, in the description of geographical situation and climate object, existing correctness and error, it is hard to avoid, the author ofShuihuzhuanneed to determine adopting or correcting it according to the experience. And in the final form of the novel has such a large number of direction errors and in violation of the season, which fully shows the author is not familiar with the North Area of Yangzi River, therefore, we cannot considerShuihuzhuanis written by Scholar Shi Yanduan who has a long-term living in the North Area of Yangzi River.

Shuihuzhuan;Shi Naian;Shi Yanduan; geographical situation; climate object

1673-2103(2013)03-0008-08

2012-11-23

马成生(1931-),男,浙江缙云人,杭州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浙江《水浒》研究会会长,研究方向:中国古典文论,水浒文化。

I207.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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