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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台与海外新儒家学术特征比较探微
——成中英先生访谈录

2013-04-12奚刘琴成中英

关键词:儒学儒家哲学

奚刘琴, 成中英

(淮阴师范学院 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 江苏 淮安 223300)

【现当代学人研究】

港台与海外新儒家学术特征比较探微
——成中英先生访谈录

奚刘琴, 成中英

(淮阴师范学院 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 江苏 淮安 223300)

奚刘琴(以下简称“奚”):现代学者所进行的新儒家研究,对于牟宗三、唐君毅、徐复观诸先生用力甚多,对于方东美先生*方东美,当代新儒家大师,他的学术重点在于论述中国、希腊、欧洲与印度四大传统,并认为世界文化的前途在于诸种文化多途并进和浑融互洽的演进中。他吸纳中国古代的生命哲学思想,又糅合现代西方柏格森、怀特海哲学,乃至古代华严哲学,并以儒家的《易经》哲学贯通之,力主中国哲学与文化应回复先秦儒家道家健康饱满的生命精神。他的独特贡献,在于为中国哲学与文化的现代转折指点了一条新的路径。成中英,从现代新儒家发展史上看,思想尚未完成,仍在建树之中,目前仍活跃于学界,在国际、国内已拥有崇高声望和学术地位,是第三代新儒家的主要代表人物之一。成中英的主要研究领域是儒家哲学与中西哲学比较。他所创立的“本体诠释学”、“C理论”、“新新儒学”等哲学理论,在海内外产生了相当广泛的影响,为中国哲学走向世界贡献良多。作为方东美先生的亲传弟子,成中英的哲学思想,受方东美影响甚深,与方先生思想一脉相承,同时又别具一格,有所增益。却有所不足。您亲炙亲游于方先生门下,能不能首先请您谈谈方先生的学术特征?

成中英(以下简称“成”):对于方东美先生的思想,过去很少有人有清楚的认识。这也是由于方先生的资料很多都没有正式发表,他的想法没有具体地、详细地整合起来,进行系统的讨论,因此学界对他的了解很不充分。事实上,方先生的思想体系是非常值得去深刻探讨的。他的学术思想渗透的是对民族的兴亡、文化的发展,以及对于中国人生命价值认识的深切关怀。这是一种忧患意识,一种担当意识,或者说是一种期待意识,这种意识也是方先生与其他新儒家的共通之处。当然,这当中也包括对于生命的反思,对人类文明发展前景的反思、理解,或者说是一种盼望。他的学术思想最突出的方面就是能够去回视、反观人类已经发展的生活和文化形态,这是他所具有的独特的人文关怀。他所划分的文化形态,可以说是非常深刻、具体,而且内涵也非常丰富,在说明上也特别生动,这些都是他的创造性的认识。

在我看来,方东美先生的哲学是从现象到本体的本体架构哲学,首先认为太极乃“无名之指”,此“无名之指”在方那里是一个超越现实、超越现象的本体存在;接着,“情”与“理”作为太极之两仪而派生出来,便出现了现实世界与可能世界;作为本体之太极,接着发展出不同智慧之种子,因而产生三种不同的文化,即以理性为代表的希腊文化,以权利为代表的欧洲文化和以悟性为代表的中国文化。但此三种文化各有偏失,希腊哲学缺热情,欧洲哲学缺稳重,而中国哲学缺想象,因此,可以用印度哲学救治欧洲哲学,用欧洲哲学救治希腊哲学,用希腊哲学救治中国哲学,用中国哲学救治印度哲学,此即“文化四相”说。而“哲学三慧”与“文化四相”说的合而为一,就是方的“道通为一”的思想。因此,方东美先生的哲学是有完整的体系的,此体系便是以《易经》思想为经,以西方、东方思想展开为纬,最后统合在《易经》的辩证逻辑之中。

奚:您觉得方东美先生的思想对您产生了哪些方面的影响?

成:方先生对于我的影响最突出的是一种广大面、宏观面的影响。宏观面的思考对于人类文化和文明尤其重要,但是我认为方先生的哲学可以更加系统地发展,甚至基于根源对于文化发展进程的展望而形成一个逻辑的体系。多年来,我在这方面进行了一些努力或许是方先生的潜在影响所致。

奚:能不能谈谈您与方先生的学术区别?

成:方先生与我的学术区别体现在四个方面。首先,方先生的学说偏重于现象学的呈现。方先生对于希腊、印度、中国以及现代西方四大文明的呈现,就是现象学的方法。我自己的学说则更加注重各种文明的多元性,倾向于各文明之间动态发展关系的呈现。各种文明产生之初就有一种理想主义的倾向,只不过在后天的发展中,人类受各种具体情境影响,心智发展各有偏向,因此导致了不同的思想进路。但是人类新文明的发生都是在历史环境中、本体思想中相互沟通、彼此欣赏,在融通和创新的基础之上产生的新思想。这样产生的新文明才是相互融通、相互观摩的新的轴心时代的文明。

其次,方先生的哲学体系以《易经》思想为经,以东、西方思想展开为纬,最后统合在《易经》的辩证逻辑之中。但是,进一步挖掘《易经》思想在中国文化中的源头活水的作用,认识到《易经》哲学既是一种宇宙发生论,又是一种宇宙本体论,并在《易经》与西方文化整合的基础之上建立起了“本体诠释学”,则是由我来继续完成的。因此,方先生虽然提出了《易经》在中国文化中的作用,但我注重于探究《易经》的道德理想和社会理想,注重于儒学在中国文化之中重要性的说明,这是我对方先生思想的补充。

再次,在形上学上,我注重于本体论思想的阐述和发挥,我倾向于从西方哲学与中国哲学传统的交汇处,从《易经》出发,呈现一个相互关联的本体论思想。方先生在形上学方面虽然涉及不少重要概念,但他也是一个诗人和美学家,在美学、艺术、诗集等方面的才情使得他在气质上更接近于道家。这就决定了他更加注重现象的呈现而不是形上学的开展。

最后,我们对于伦理学的关注也不同。前面说过,方先生是一个诗人,是一个美学家,他对于伦理学的问题却谈得较少。我认为世界各大文明可以通过对话获得具有普世性的一些认识,例如基督教和儒家都普遍赞成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儒家可以为人类提供一些最具普及性的社会伦理与文化伦理,尤其是儒学中诸如仁者爱人、以人为本、诚信、中庸这些核心价值观念,具备相当的普世伦理的价值,完全可以在当代发挥提升道德、裨益人心的作用。从这一点上而言,我赞同普世伦理的提法。

奚: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以来的新一代新儒家学者被尊称为“第三代新儒家”。目前学界已经普遍将您与杜维明、刘述先、余英时诸学者尊称为第三代新儒家的杰出代表人物。尽管第三代新儒家出现的时间并不算很长,思想也还处在尚未完成的发展阶段,但是您与诸位学者在儒学的诠释与创新中做出了超越前贤的成就,代表了现代新儒学发展的新动向。与此相联系,你们的思想当中也存在差异的一面。这一点,能不能请您谈谈?

成:我与杜维明*杜维明,第三代新儒家的代表人物之一,其思想在儒学宗教性、启蒙反思、文化中国与文明对话等方面颇具特色,也产生了广泛影响。的差异首先要追溯到教育背景的不同。我们同样来自台湾且毕业于哈佛大学,但是教育背景有很大的区别。首先,从台湾的求学经历来看,杜求学于东海大学,受牟宗三、徐复观诸先生影响甚深,我却是求学于台湾大学,受方东美先生的启发和影响较多。其次,我们都曾就读于哈佛大学,都取得了哈佛大学的博士学位,但是杜毕业于哈佛大学东亚系,获得的是历史与东亚语文联合博士学位,因此他的思想当中具有明显的多样文化思考的特征。我毕业于哈佛大学哲学系,获得的是哲学博士学位。在哈佛的5年当中,我受到了西方哲学非常严格的锻炼,尤其是现代逻辑和分析哲学。这使我体会到哲学既不同于文史,也不同于科学,更重视或偏向逻辑思辨与思想分析,趋向理性思考与理论创设。

其次,在对待儒学宗教性问题上,杜先生注重儒学宗教性问题的阐述,他的最大的特点正在于他对儒学宗教性精神的阐述与发扬。他从宗教精神的角度,将儒学置于与基督教的比较当中论述儒学相关的宗教性,可说为儒学持续开辟了与西方宗教文化平等对话的平台。我的出发点在认识儒家的本体的求知与笃行精神,不只在从信仰上肯定人的终极关怀。我认为,儒学超越性特征不是单纯的外在的或单纯的内在的超越,而是一种既外在又内在的超越,承认儒学的宗教性,必须同时考虑到儒学外在超越的内在性以及内在超越的外在性,以及两者互通的认知基础。只有这样的超越,才能代表儒学宗教性的以知为信的圆融性特征,而与西方宗教的以信为知形成一个对比。

再次,在文明对话方面,我们都赞同在全球化时代,不同宗教、不同文明之间的交流、互动、碰撞、冲突和对话,这已成为不可逆转的时代潮流。文明对话不仅是各种文明自身存在和发展的前提,也是不同文明之间相互理解、相互融合的方式。杜先生的文明对话建立在对世界各大文明分判、比较的基础之上,各大文明在他的理论之中各自独立、相互吸收。我所提倡的文明对话是一个生生不息、循环往复的各大文明之间理论的交流与融汇。这样的对话需要更加开阔的视野、博大的胸襟和全人类休戚与共的意向。

奚:您与刘述先*刘述先,第三代新儒家的代表人物之一,其新儒学思想在以“两行之理”释儒学的宗教性、“理一分殊”方法论的贯穿以及“生生而和谐”的整体观的建立诸方面具有特色。成中英与刘述先同为方东美先生的学生。同为方东美先生门下高足,您在回忆录里曾经描述道:“我和述先的性向及环境有所不同,但在文学和哲学感受上,往往有相契合之处。尤其是我们两人对方东美先生的哲学思想都有比较深入的了解。”从您的文字中可见您与刘述先先生的深厚情谊,但是我们更想知道您对于你们两位学术思想差异的分析。

成:述先与我同师方东美先生,他是一个极为用功刻苦的人,非常擅长批判性的思考。他的思想和气质首先受到方东美先生的影响较深,这从他一系列评论性的杂文和随感可以明显看出。另外,他的学术研究又受牟宗三先生影响至深,特别是他的宋明理学和朱子研究,走的仍然是牟先生的路子,这从他的《朱子哲学思想的发展及其完成》等著作中清晰可见。我对牟宗三先生当然怀有敬意,但是并不同意他对宋明理学的划分以及对于朱子的评判,对于他“只存有不活动”的提法、“别子为宗”的划分,我认为是错误解读。他的“良知的坎陷说”的提法,我也不敢苟同。

此外,述先和我所采取的哲学路向有所差异。他的学术研究走的是宗教的路子,跳过了西学的传统。他以既“内在”又“超越”的“两行之理”解释儒学的宗教性,认为每一个宗教或精神传统都必须照顾到内在与超越两个层面,而儒学,无疑是这一伟大传统。这是他研究儒学采用的方法和主要内容。我采取的则是知识论的传统,采取分析哲学的方法,在儒家哲学本体论的层面对知识理性的独立地位进行了认定,把客观精神的挺立提升到了决定儒学命运的本体论的高度,并在此基础之上建立起了综合知识与价值的“本体诠释学”。

奚:与您注重显发儒学知识论的思想相近,余英时*余英时,当代华人世界著名历史学家,曾师从钱穆、杨联升。余英时治学自史学起,后达至中西、古今贯通,致力于儒家价值系统与知识系统之重建,其对儒家思想及中国道统文化的现代诠释自成一体。虽然余本人一再强调自己只是一个历史学者、思想史研究者,但部分学界人士仍视之为第三代新儒家的代表人物之一。先生也一直致力于儒学价值系统与知识系统之现代重建。除了思想上的相通性,您觉得您与余英时先生存在哪些方面的差异?

成:我与余英时先生的学术背景比较相似,我们同在美国高校,生活与学术交流频繁,从中西文化比较的方面来进行学术研究也是我们不约而同选择的学术路径;然而,在关于自身学术定位上,我与余英时先生有所差异。余先生视新儒家为熊、牟一系,坚决否认自己的新儒家身份,但是我对此倒是持一种开放的态度。我不十分强调但也并不否认方师及我自己为新儒家的可能性,是否属于第三代新儒家阵营、是否具有新儒家学者的身份,我并不看重,我注意的只是能否在当下之时,为儒学寻找到一套整合过去、回应现在、启示未来的途径与方法。名分上的无谓之争远不如现实的努力重要。

其次,对于余先生所认为的中国具有“反知识主义的传统”,我有不同的看法。余先生用的是西方的说法,以西方的知识论来衡量中国传统,我不认同中国有反知识论的传统,中国传统文化对于知识是相当重视和尊重的,原始儒家已经提供了一个兼顾知识与价值的学习模型。《易经》代表了对知识与价值的整体直观,孔子也主张“仁智双彰”的观念,孔子对“知”的看法与朱子对“理”的认识均体现了传统文化的知识论传统。

再次,余英时先生将中国的商人精神与马克斯·韦伯的观点并列而论,我觉得这一点也可以商榷。按照韦伯的观点,早期的资本家和企业家们赚钱不是为了个人享受,也非满足其他世俗的愿望,而是为了荣耀上帝,因此从外在的角度促进了资本主义的兴起。但是具体到中国,中国有没有资本主义?进一步言,中国有没有一种精神,能够促使人们去追求企业的发展?余先生受马克斯·韦伯的刺激与启发,以分析新禅宗、新道教和新儒教的入世为着眼点,研究宗教和道德观念对于中国商人的影响,他引用了很多明清时代的档案,主要研究“徽商”,他们勤恳耐劳,节俭持家,创造财富,然后就开始学习四书五经,甚至寻求功名,希望能够摆脱“铜臭味”,获得较高的诗书礼义之家的地位。这一商人精神并不等于西方的资本家传统,余先生是不是在这一点上还可进一步分析?

此外,所谓的第三代新儒家是寥寥可数的,虽然除了我和刘述先走的是纯哲学的专业之路,其他人都非哲学专业,但并不妨碍各人哲学思想的发挥。余先生作为著名的中国思想史专家,致力于在中国传统思想史中挖掘传统知识分子在社会与政治上扮演的角色与成就的智慧,他的努力促进了学者对传统知识分子心态的多方面了解,这也正是我与他在学术上重大区别之所在。我所进行的中国文化研究,走的是哲学的路线,采用的是分析哲学、逻辑学等的方法,余先生的学术研究,走的是历史学的路线,考据的方法是他用得比较多的。当然,这并不妨碍我与他之间的互学互证。

奚:还想请您谈一谈“新新儒学”与“儒学三期发展论”的区别?

成:所谓儒家三期发展说,是由牟宗三先生首先提出来的,先秦儒学为第一期,宋明儒学为第二期,当代新儒家为第三期,杜维明对此作了进一步发挥,但大旨相当。我所提出的儒学发展五阶段论包括:古典儒学阶段、汉代儒学阶段、宋明新儒学阶段、清代实学与经学阶段、现代新儒学阶段。作为第五阶段重要发展目标之“新新儒学”,应该掌握中国历史发展的教训,吸取新知、开拓资源,面对政经文三大领域进行持续的整合与创造。我认为,儒学发展五阶段的划分应更能表达儒学发展的丰富内涵与曲折过程,为儒学的当今与未来发展提供更深刻与广阔的远景。至于具体到“第三期儒家”,杜维明先生将之定义为“从五四迄今,新儒家学者进行的对传统的反思与重建”,可称得上是“去除渣子后的新儒家”。我认为这一看法可待补充。鉴于此,新新儒学提出在古典儒学、宋明儒学、现代理性、科学精神及东西方文化比较的基础之上,建立天人合一的本体宇宙观和人类生命发展观,建立充分完备的知识论系统,发展出明体致用的方法论、决策论及现代管理哲学。不仅如此,我认为“新新儒学”可以通过“德知并建”的方式来实现,道德与知识并行发展,不分先后,而不是儒学第三期发展所强调的“由内圣开出外王”的实现途径。

奚:不知道您对于“后新儒学”了解如何?“后新儒学”就是指后牟宗三时代的儒学,以林安梧先生为代表的,又叫做“批判的儒学”,林安梧先生也被认为是“第四代新儒家”的杰出代表。“后新儒学”在未来儒学的发展方向上,主张由牟宗三回到熊十力最后再回到王夫之这样的一个路径;主张由新儒家的“心性学”向后新儒家的“哲学人类学”的转变;他们还有一个主张,即提倡“儒家型马克思主义”,认为儒家传统所强调的道德的内省必须接受马克思主义的考验。不知道您怎样看待这些观点?

成:我并不反对当代新儒家已经有了第四代与第五代的发展,而这第四代与第五代的新儒家更是以大陆和港台地区新生代的中青年学者为主。但我不认为第四代与第五代的新儒学已完全脱离了第三代与第二代新儒学的影响。事实上,第四代的新儒学在内容上更受第二代新儒学的影响,而在方法上则不自觉地或潜在地接受了第三代新儒家的影响。

林安梧先生提出儒学应该回归王夫之,我认为还可进一步反溯,回到先秦《易》学的本体论。事实上,王夫之自己也回到了《易》学的本体论,他主要是通过《周易内传》和《周易外传》来谈论宇宙创化论的问题,他所建立的理论基础,一个来源于张载,一个就是《易》学。其实张载的哲学体系也是在对《周易》进行深入研究的基础之上建立起来的。

“哲学人类学”的英文是“Philosophical Anthropology”,我很少愿意谈这个理论。“哲学人类学”主体和客体的关系不清楚,“人类学”是把“人”当做对象来研究,而“哲学人类学”就是说把人当做对象来进行哲学思考。从这一层面来理解,其余的那些人类内在性的问题,比如善恶的问题、人的命运的问题、人的宗教信仰的问题、道德的问题,等等,这些方面,都无法去关注,所以我对于“哲学人类学”持批评态度。我主张用Humanology来替代Anthropology,把人当成具有主体性、内在性、自觉性的存在的人来理解,因此应该用“人学”来指称这个单词。

我也提出“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哲学化”与“中国哲学的马克思主义化”两个方向,这应该可以与“儒家型马克思主义”在某些方面相配合、相呼应。“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哲学化”就是说马克思主义需要更加重视对于中国传统道德哲学的关注,对人的道德和伦理的关注,对人生修养的关注,因为马克思哲学是政治经济哲学,是政策决策哲学,也是管理哲学与国家发展哲学,它的发展必须建筑在对国情的理解与对中华族群的发展目的的正确认识上面。况且,对于建立一个情理法兼顾的法治国家而言,中国哲学的重要性不可忽视;“中国哲学的马克思主义化”则是指中国哲学尤其是儒家哲学需要以更加开放的心态去讨论现代政治结构、政治体制或政治长远的发展,或者更进一步对于政治经济学、经济学、管理学这些方面有所考虑,当然这涉及公共群体、公共团体、公共空间建立推广的问题,还有公司之间的关系的问题,法律学的建立的问题,等等。这是我认为在中国现在至少已经逐渐在发生的事情,所以可以注意到,在一定意义之上,马克思主义也越来越涉及以儒家为主的中国传统文化所注重的修养论,或者是道德哲学、伦理哲学方面的内容。同样的,现代儒学更加关注现实问题。

奚:谢谢您接受我的访问。

“科学技术哲学”专栏稿约

本栏目以科学技术哲学为选题范围,包括自然哲学、科学哲学、技术哲学、科学技术与社会、科学技术史(科学思想史)研究等。来稿既可是单篇文章,也可是一组文章(对论题作不同视角和层面的讨论)。文章篇幅在10 000字以内,关键词3—8个,摘要200字左右,提供打印件及电子文档(E-mail:wrj6363@163.com)。本刊热诚欢迎各地学人和作者不吝赐稿。

本 刊 编 辑 部

编者按:本篇访谈录涉及成中英先生与方东美先生、杜维明先生、刘述先先生、余英时先生学术特征之差异,以及成先生对于后新儒家一些观点的评论。本文所进行的学术比较,既有助于厘清由方东美等前辈学者而来,为成中英、刘述先等学者所承继的当代新儒学发展之学思路向,又有助于分判方、成二者学术思想之异同,亦有助于辨明第三代新儒家阵营内部各学者思想特征之异同,同时,又可实现对于当代主要儒学思潮的清晰认识。文章经过成先生的多次过目与亲自修订,以飨读者。

B26

A

1007-8444(2013)03-0466-05

2013-03-20

江苏省教育厅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项目“当代海外与港台新儒学研究”(2012SJB720015)。

奚刘琴(1979-),哲学博士,副教授,主要从事第三代新儒家与当代儒学海外发展研究。

责任编辑:王荣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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