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样的青年，便会有什么样的时代

文_何象年

有什么样的青年，便会有什么样的时代

文_何象年

今年年初，一位诗人朋友从越南旅游归来，谈起他元旦前夜在西贡街头见到的景象：数十万出生于越战后的年轻人聚集在街头，面目清静地等待着新年的到来，人潮滚滚，却无喧嚣之状。朋友为之感动，并预言：不久越南社会将形成一股青年精神。今年夏天，他又打开电视，看起此前从不关注的《快乐男声》，问他缘由，回答说：“我想看一下‘90后’一代人里会不会也产生一种青年精神。”我们一起观看节目到深夜，期待落空。

昔者季札观周乐，听到《齐风》，感叹道：“美哉，泱泱乎！大风也哉！表东海者，其大公乎？国未可量也。”如今听那些花样美少年放歌，不由心虚，国境固然广阔，而少年意气局促，哪里还装得下什么精神？

不止唱歌，文学如此，电影也如此，譬如郭敬明的《最小说》、《小时代》。其狭小之势，令人不忍猝谈，故事里充斥着当代社会三大毒药：性解放、成功学、消费主义，而郭敬明依旧理直气壮地以赚钱为理由横行世上。

如果说谈论精神并不符合这个时代的精神，就谈一下这个时代所关注的身体。《大西洋月刊》对《小时代》的评论中有一段是这样的：“……这些女性从头到脚穿着名牌服装，极容易为相貌出众的男性神魂颠倒，而她们的梦中情人不是好莱坞传统类型的肌肉男，而是体格纤细，五官精致，仿佛青春永驻的亚洲花样美男。”让人不能不心生惭愧。

看中国历代人物画像，自汉至唐，男子皆身躯魁梧，富阳刚气；由宋至明，虽略显凋敝，但仍有精气。至清，却个个瘦小玲珑，元气大损。原因何在？春秋秦汉，士阶层的人生观昂扬向上，人人满怀入世之心，不能，就将情感寄托于知音，退而求其次，也依然是“人不知而不愠”；魏晋六朝，虽有曹植般超拔觉悟者，更多的却是“放浪形骸之外”；到盛唐，有李白般“大雅久不作，吾爱竟谁陈”之志，也有他般“明朝散发弄扁舟”之穷；宋明两代，理学大兴，而小楼春闱之言亦泛滥；及至清朝，精神桎梏下的汉士阶层，纵有回复本源之心，也已回天乏力。

我们有历史，我们有历史沿传下来的所有的时代精神。然而，我们的时代是个什么样的时代？我们有什么样的青年，便会有什么样的时代。而时代，亦能吞噬青年，而我们的青年，却正吞噬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