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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性与川东教案

2013-04-10李重华

社科纵横 2013年2期
关键词:川东近代史教案

李重华

(重庆社会科学院文史研究所 重庆 400020)

以往大家已经注意到四川是重大教案多或反洋教最激烈的省份之一①,甚至是教案最多省份②。而笔者则注意到教案“惟川省为多”[1](P150),实以“川东一带教案甚多”[2](P321),“以重庆一属为最多”[1](P737),川东实教案高发区或曰重灾区,其所以如此,“人情浮嚣”[3](P800)的环境是一个问题。

民性之影响一个地方的教案,王树槐在考察江苏教案时就注意到这个问题。他把江苏教案的特色归结为两方面,一为苏属教案多,淮北教案晚,一为教案情节轻,结束早,原因既与传教事业有关,也与地区民性有关,他认为,江苏民性,淮北刚毅,江南柔顺,所谓刚毅,即感情用事多,逞强而不计后果,所谓柔顺,即遇事能诉诸理性,冷静而追求最大利益。[4](P240-241)陈银昆即据以认为,四川正相反,教案开始早,结束晚,案件既多又严重,“其所以如此,与地区民性有关”,在他看来,四川的民性即如白眉初所观察——狭隘,“是所谓保守的性格,易以暴力为手段,排斥新事物、新观念”。[5](P132-133)这一民性在川东尤为突出,川东有点类似于淮北。

浮嚣的民性催生川东教案,当年的四川官员,甚至一些朝廷官员和外国人的评论可以印证这一判断。1863年10月,成都将军崇实致函总理衙门,认为1863年重庆教案系官绅合谋,“川民浮动已极”,非严办“与西人有意龃龉”之川东道吴镐等地方官绅,无以服远人之心,并“无以制川东刁健之习”。[6](P1169)12月,又函称,“渝城乃八省商货云集之区,人心最易摇动”。[6](P1190)1865年12月,四川总督骆秉章致函总理衙门,要求照会法国公使勿令其汉口领事来川会办1865年酉阳教案,因为“川省民风健讼,向来讼狱甲于各省。……倘该国领事官稍涉偏袒教民,必至激成事端。川省民情强悍,一旦弹压不及,变生意外,于大局更有关碍”。[6](P1237)1875年9月,成都将军魁玉、四川总督吴棠致函总理衙门,就议结1873年黔江教案和不久前在合州以及省垣发现反教揭帖指出:“川中以边要之区,民情浮动,且传教与通商迥别,调护维持,大非易易”。[7](P1071)1879年4月,四川总督丁宝桢致函总理衙门称,川省自江涪案结后近一年,民教相安,教案甚少,“惟此地民情浮动万状,动造谣言,二月内并有粘贴打毁教堂伪示”。[3](P752)1898年11月,护理四川总督文光就议结1898年江北教案与合州复有打教情事奏折写道:“川省风俗嚣凌,民情浮动,蔑视禁令,甘蹈刑章,习与性成,相率扩浑,而川东一带较之他属尤盛”。[8](P1277)1890年7月,为奉节、巫山和云阳一带有以匿名揭帖毁谤西教者,川东道伊札开:“川东地方民情浮动,易滋事端”。[2](P328)1901年9月,江津县令叶桂年为周益三演示义和拳事禀重庆府:“川省人心浮动,最易煽惑。”[2](P688)1898年4月,给事中吴兆奎就议结1898年江北教案上书道:“川省民教相争之案,以重庆一属为最多,而民情固执百折不回,则以江北一厅为尤甚”。[1](P737)1895年9月,英国公使欧格讷为1895年万县教案照会总理衙门称:“万县民风不古,夙称难治,如现在桂令之政,岂非长匪党滋闹之风”。[9](P1726)1901年12月,重庆海关代理税务司华特森呈总税务司赫德报告把余栋臣描述为“一个热情奔放的人,一时激怒,忿不可遏,一旦忏悔,声泪俱下”。[2](P629)抛开外国人不论,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官员,在不同时间,以不同身份,异口同声,称四川特别是川东民性浮嚣,应该具有一定客观性。当然,外国人的观察也有相反的例子。明恩溥就认为,“四川地处中国西部,广袤偏僻,这里的居民平和安静,对外国人没有敌意,除非受到官员的鼓动。”[10](P73)这也许是明恩溥只看到“蜀”,而未看到“巴”的缘故。而且从官员与外国人的贬抑中不难发现,在此种浮嚣的民性后面实际上还隐藏着刚烈的一面。

浮嚣中带有刚烈的民性首先可能与巴人遗风有关。《洛书》有所谓人皇出,分九州,为九囿,而“华阳之壤,梁岷之域,是其一囿;囿中之国,则巴蜀矣”。[11](P4)巴都江州,“或治垫江,或治平都。后治阆中。其先王陵墓多在枳”。[11](P27)江州即今重庆市区,垫江即今重庆合川,平都即今重庆丰都,枳在今重庆涪陵,阆中在今四川,巴人活动的中心就在川东。“其民质直好义”[11](P5),多獽蜑,“县邑阿党,斗讼必死。少文学”[11](P41)。武王伐纣,巴师“歌舞以凌殷人”[11](P4)。战国时期,巴有乱,蔓子求救于楚,许以三座城,乱平,楚索城,蔓子仅以头谢楚,楚王叹曰,如果有巴蔓子这样的臣子,要城何为,遂礼葬其首,巴亦礼葬其身。[11](P11)巴寡妇清,“用财自卫,不见侵犯”,秦始皇以为贞妇,筑怀清台。[12]卷一百二十九汉末,张飞破巴郡,生擒太守严颜,呵斥为何不降?严颜答道,此处只有断头将军,没有降将,张飞大怒,命推出去杀掉,严颜讥道,杀便杀,怒什么,张飞壮而释之。[13]卷三十六“宋祚奄奄一线长”[14](P61),“上帝之鞭”折断钓鱼城。明崇祯帝赞秦良玉“蜀锦征袍手制成,桃花马上请长缨。世间不少奇男子,谁肯沙场万里行”。[15](P145)“革命军中马前卒”[16](P5)“青年之神”邹容,少年时候便“非尧舜,薄周孔”,也有“狂徒邹二”之浑名,父亲为他更名为容,就是为了匡正其“目中无人”的性格,希望他能“有容乃大”[17](P9,7,3)。而相比之下,蜀人“君子精敏,小人鬼黠”[11](P113)。在《说文解字》中,“巴”即“虫也,或曰食象蛇”[18](P309),“蜀”即“葵中蚕也”[18](P279)。在晋以前,就有所谓“巴有将,蜀有相”之论[11](P45)。这就是说,浮嚣的背后,其实是刚烈以至忠勇的民性,在遭遇陌生的、有时可能还是不当的传教活动时便不免做出或多或少具有爱国爱乡成分的反应,这已经是传统了。

四川也是移民大省。“湖广填四川”的说法在今四川、重庆广为人知,重庆湖广会馆是国内现存规模最大的古会馆建筑群。据周启志考察,《石砫厅乡土志》载,陈氏与马氏在南宋高宗时即由湖北迁来。另据《文献通考》载,1223年,四川共有2,590,092 户人家,而到 1359 年,仅余 120,000户。蒙古人南下时大行“元法”——屠城,是主要原因。所以,移民大量涌入四川,是在元末明初和明末清初。其中,明玉珍据蜀,以重庆为中心,尽有川东之地,其军人、家属以及所招募的移民约400,000,接近或有可能超过四川土著居民。[19]张献忠入川,见川人心恋故主,即下令剿灭川人,还美其名曰:“吾杀若辈,实救若辈于世上诸苦。虽杀之,而实爱之也”。[20](P19,24)以致1640年,四川有4,000,000 人口,40 年后降至一半左右,18 世纪末,川陕交界80%以上居民是移民③。据张国雄考察,两湖向外移民呈多向性,四川为其主要迁移方向。从元到晚清,重庆、云阳、合川、垫江、广安、井研、安岳、南溪、简阳和绵竹10府州县共接收两湖移民627族,其中重庆10族,云阳120族,合川82族,垫江6族。此外,同治《璧山县志》卷一风俗载,璧山“土著几空”,光绪《巫山县志》卷十五风俗载,巫山“商贾半多客籍”,光绪《大宁县志》卷一风俗载,宁邑“客籍多两湖人”,光绪《铜梁县志》卷一风俗载,铜梁“土著者百之一”,民国《丰都乡土志》第三食货载,丰都“先民田宅,悉外省人移补”。[21](P3,21,23,50)费孝通认为,“血缘是稳定的力量。在稳定的社会中,地缘不过是血缘的投影”。[22](P72)而大量移民,显然打破此种稳定,使人们的“二分的本能”特别敏感,“即便与仇恨无关,‘我们’——‘他们’的二元划分仍具有一种关闭同情心的巨大能力”。[23](P38-40)这样,就出现了两个问题,一是在清雍正年间,移民与土著居民之间、移民与移民之间有关地产的争讼大量出现,雍正四年到六年,清丈土地,以杜绝欺骗隐瞒行为,并解决土地纠纷问题成为四川官员上书朝廷的重要内容。所谓“川省民风健讼,向来讼狱甲于各省”,可能即与此有关。一是使四川成为仅次于闽、粤、赣、桂的客家聚居地之一,正如罗香林所言:“四川一省,亦没有纯客住县,惟非纯客住县则较湖南为多,计有涪陵、巴县、荣昌、隆昌、泸县、内江、资中、新都、广汉、成都等十县,……这些地方的客人,都是清初自粤赣二省迁去的,亦与湘赣系人杂居。”④据池文庆调查,目前,仅荣昌盘龙镇就有30,000多客家人。⑤而客家人历经变乱,辗转流徙,为求生存,既勤劳,又强悍,客家土匪械斗,动辄万人参与[5](P134),土客械斗更是惊心动魄,并深深影响太平天国运动。所以,在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毛泽东也注意到“土籍的本地人和数百年前从北方移来的客籍人之间存在着很大的界限,历史上的仇怨非常深,有时发生很激烈的斗争”[24](P74)。而陈银昆认为,四川教案最多,117起,广东71起,居第四位,假定严重度仅次于四川,就与广东人部分是客家人和广东民性激烈有关。[5](P134)

川东也有一块苗蛮之地。今重庆酉阳县、秀山县仍是土家族苗族自治县,彭水县是苗族土家族自治县,石柱县是土家族自治县,黔江区也曾是土家族苗族自治县。历史上,这一区域一直属于所谓苗蛮之地。魏源《圣武记》在谈到清雍正西南夷改土归流时写道:“有观于西南夷者曰:‘曷为苗?曷为蛮?’魏源曰:无君长,不相统属之谓苗;各长其部,割据一方之谓蛮”。举例言,广东的僮、黎,四川的僰、生番就是苗,《汉书》中的夜郎、滇,在宋为羁縻州,元以后为宣慰、宣抚、长官等土司以及汉唐以来赏功授地之土府、土州县错出其间就是蛮。[25](P283)秦良玉即明石砫宣抚使马千乘夫人。《华阳国志》记载,汉发县北“有蟾夷”[11](P43)。任乃强考证,汉发县在今彭水县郁山镇,“蟾夷”可能就是“冉家蛮”,质直戆勇,不易与他族融合,并引《炎徼纪闻》云:“今酉阳乌罗部落之长,多冉姓者,一曰冉家蛮。诟之曰‘南客子’。……跋扈不憓”。[11](P44)《明太祖实录》卷一百一十七载,“洪武十一年(1378年)四月,辛卯,四川茶蛮洞獠不供赋税,拒命,重庆卫调兵征之,俘其众一百五十六人,诏悉宥之”。《明太宗实录》卷四十六又载:“永乐三年(1405年)九月,癸卯,指挥丁能、杜福等抚谕亚坚等十一寨生苗一百三十六户向化,已认纳黑铅筒布,且各遣其土酋来朝,上以苗人叛服不常,命悉隶酉阳宣抚司管属,免其赋役”。兼以“东川与滇一岭之隔”,到云南省城400里,而距四川省城1800里,云南有可制之势无其权,四川有可制之权无其势,以至“东川虽已改流三十载,仍为土目盘距”,膏腴400里无人敢垦,乌蒙、镇雄两个土府“相狼狈,而东川六营土目附和之”[25](P284-285)。1727年四川副将张瑛因言,“归流之民,不当复辖于土目,席其椎髻裹毡之旧,巫蛊械斗之常。宜令薙发易服,尽献兵器,分设里长甲首,而迁土目于内地”[25](P295),更仔细地描绘了苗蛮一些特殊的民风民俗。对此,四川官员在谈到这一区域教案时,也常常以为遁词。1865年12月,成都将军兼署四川总督崇实奏称,酉阳又殴毙法国传教士玛弼乐,“伏查酉阳本系苗疆改土归流,民情素称犷悍。又去省太远,乡愚罔知大体,动辄滋事”。[6](P1235)1866年9月,在覆陈总理衙门关于玛弼乐案现办情形时又指出:“酉阳本改土归流,距省极远,民苗杂处,既悍且穷,必先释其猜嫌,然后责以赔补”。[6](P1254)1873年10月,成都将军魁玉在给总理衙门通报1873年黔江教案时就谈到“黔江距省两千余里,距川东道驻扎之重庆府亦千里而遥,本系改土归流,民情瘠苦,素无习教之人”,法国天主教川东主教范若瑟心甚衔之,遣人强行传教,激成事端。[7](P950)11 月,法国照会反驳道:“虽黔江县离省离府甚远,及此处之居民亦甚苦,然究比彭水酉阳之居民,尚属朴厚安分”,是案黔江县令桂衢亨实为主谋,局绅同谋。[7](P757)1872年12月,四川总督吴棠致函总理衙门,称严防民间借烧香拜会之机聚众生事,即间有教民呈控绅粮捏造洋人散卖仙饼,内和毒药,毒害中国人,妖言惑众,亦必严饬地方讯明虚实,以儆其余,“酉阳距省二千余里,俗悍且蛮,民教素本不和,最宜留意”。[7](P913)1900年10月,彭水县令奎荣在建议川东道刊发张之洞《劝学篇》非攻教篇时也这样道出其隐忧:“卑县教堂四起,教民日繁,风气刁蛮,素称难治。上年迭出教案,夙怨未能全消。卑职莅任是邦,已阅三载,经权部署,时切隐忧”。[2](P665)1869年7月7日,总理衙门抄录新闻纸云,数月前“所报四川省土民滋扰教门一事”,查四川酉阳地方土民与习教华人初因财产争斗,教门虽有洋教士保护,然土民众,教门寡,教门屡被土民凌虐,地方官又不公断,怨至持械互斗,听说大斗之后,新入教华人约有10,000,土民愈加怨恨,若不及早了结,恐贻患无穷。[26](P1115)在长时间里,中原王朝重华夷之辨,少数民族被边缘化,这不能不说是一个严重后果。

教案四川居多,尤以川东最多最严重,其所以如此,“人情浮嚣”的环境是一个问题,这便提醒我们以所谓“侵略说”或“冲突说”解释教案的起因未免流于空泛,民性问题学者和政治家都不能忽视。

注释:

①牟安世:《中国人民反对外国教会侵略的斗争和中国近代史的主要线索》,《近代中国教案研究》,第14页;周勇《辛亥革命重庆纪事》,重庆出版社1986年版,第9页。

②张力:《四川义和团运动》,四川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前言,第3页。

③罗伯特·安特蒙著,李大霞译《18世纪四川的中国籍天主教神职人员》,林治平《基督教在中国本色化》,今日中国出版社1998年版,第109页。

④罗香林:《客家研究导论》,转引自陈世松《民国时期四川客家“发现”始末》,《成都大学学报》2005年第5期。而且,“湖广填四川”,“江西填湖广”,“居楚之家,多豫章籍”(民国三十四年《湛氏宗谱》卷二,纂修族谱序),那些从两湖迁入的移民中可能也有一些客家人。

⑤池文庆:《对荣昌客家文化发展的思考》,重庆湖广会馆网“移民文化”栏目,http://cqhghg.com/culture/

[1]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等.清末教案:第 2 册[Z].北京:中华书局,1998.

[2]四川省档案馆.四川教案与义和拳档案[Z].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5.

[3]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教务教案档:第4辑第2册[Z].台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1976.

[4]王树槐.清季江苏省的教案[C].//中华文化复兴运动推行委员会.中国近代现代史论集:教案与反西教.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5.

[5]陈银昆.清季民教冲突的量化分析[M].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91.

[6]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教务教案档:第1辑第3册[Z].台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1974.

[7]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教务教案档:第3辑第2册[Z].台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1975.

[8]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教务教案档:第6辑第2册[Z].台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1980.

[9]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教务教案档:第5辑第3册[Z].台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1977.

[10]Arthur H.Smish.China in Cconvulsion:vol.Ⅰ[M].New York:Press of Riggs Printing & Publishing Co.Albany,1901.

[11]任乃强.华阳国志校补图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

[12]司马迁.史记卷一百二十九,货殖列传第六十九.

[13]陈寿.三国志卷三十六,蜀书六.

[14]王利泽.钓鱼城诗词释赏[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0.

[15]秦良玉史研究编纂委员会.秦良玉史料集成[Z].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1987.

[16]邹容.革命军[M].北京:华夏出版社,2002.

[17]翟君石.青年之神——邹容传[M].台北:近代中国出版社,19987.

[18]许慎.说文解字:卷一四下[M].北京:中华书局,1963.

[19]周启志.湖广填四川与湖北麻城孝感乡[J].四川客家通讯,2005(总第13-14).

[20][法]古洛东.圣教入川记[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1.

[21]张国雄.明清时期的两湖移民[M].西安: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1995.

[22]费孝通.乡土中国[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5.

[23][美]小拉什·多兹尔.仇恨的本质[M].王江译.北京:新华出版社,2004.

[24]毛泽东.毛泽东选集:第 1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25]魏源.圣武记:下[M].北京:中华书局,1984.

[26]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教务教案档:第2辑第2册[Z].台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19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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