妊娠期中药应用安全分析

张春华 李 琛

(石家庄瑞盟医药经营有限公司，河北 石家庄 050000)

近年来，随着中医药事业的发展及治疗水平的提高，中医药在国际范围内得到广泛的认可及应用，特别是妊娠期中药的应用。Broussard等[1]对美国4 239例妊娠期妇女用药情况调查发现，妊娠期中药使用率为9.4%，且多数在妊娠前3个月内使用。人们普遍观点认为，西药的毒副作用大，容易对胎儿的生长发育造成损害，严重者可造成流产、胎儿畸形。而中药来源于自然界，为天然物质，安全无毒，因此妊娠期妇女患病多寄向于中医药。但是事实上，中药也为药品，且孕妇的生理特点不同于常人，药物也可通过胎盘屏障进入胎儿体内，对胎儿产生影响。因此，妊娠期中药的使用不可大意，孕妇不可擅自使用。

1 传统中医药理论对妊娠期用药禁忌

中医药有着几千年的发展历史，对中药的毒性作用早有认识，对妊娠期用药禁忌也早有详细记载。东汉《神农本草经》中即记载6种具有堕胎作用的中药，梁·陶弘景《本草经集注·诸病通用药》专设堕胎药一项，收载堕胎药41种，隋《产经》中列举了妊娠禁忌药82种，南宋·朱端章《卫生家宝产科备要》记载产前在妊娠期禁忌药共73种，南宋·陈自明《妇人大全良方》以歌诀的形式列举了妊娠禁忌药69种之多，如“妩斑水蛭地胆虫，乌啄侧子与虻虫，踯躅蝼蛄野葛类，大戟蛇蜕与蜈蚣，牛黄水银同巴豆，金银锡粉黄雌雄……凡遇胎前除各味，又能活泼号良工”。明·缪希雍提出妊娠期禁忌用药有青皮、槟榔、细辛、桃仁、沉香等70余种。由此可见，中医药学对妊娠期用药之谨慎。

1.1 妊娠期禁忌使用的单味药 从以上医家的论述中，可将妊娠禁忌药归纳为两大类：其一，具有毒性或者药性峻猛的的药物，服用后直接对胎儿产生毒害，甚至死胎，如水银、砒霜、雄黄、轻粉、斑蝥、马钱子、蟾蜍、半夏、川乌头、草乌头、巴豆、甘遂、大戟、芫花、牵牛子、商陆、麝香、三棱、莪术等。此外，国家卫生部还规定砒石、生白附子、生附子、生半夏、生天南星、青娘子、红娘子、藤黄、生千金子、生天仙子、闹羊花、雪上一枝蒿、红粉、降丹、蟾酥、洋金花等也为剧毒药物，孕妇应禁用。其二，有些药物虽不具有毒性，但是药物或者药性可损伤胎元，造成胎漏、胎动不安等，如活血祛瘀药牛膝、川芎、桃仁、红花，行气破滞药物牡丹皮、枳实，攻下泄泻药物大黄、番泻叶、芒硝，大辛大热之品附子、肉桂等，此类药物在临床应加以慎用。

1.2 禁忌使用的中成药 随着中药制剂的发展，中成药因其服用方便，易于服用，使用相对安全等，越来越多的中成药也应用于妊娠期，但是根据中医药相关理论，某些中成药妊娠期禁用或者慎用，总结如下。①清热类：如六神丸、牛黄解毒片、连翘败毒丸、牛黄清火丸、牛黄清胃丸等，因攻下、泻下之力较强，易致孕妇流产；②消导类：如槟榔四消丸、清胃和中丸、香砂养胃丸、大山楂丸、六味安消胶囊等，都具有活血、行气、攻下之效，故易致流产；③理气类：如木香顺气丸、十香止痛丸、开胸顺气丸、通心络胶囊等，多为下气破气药，行气解郁力强而被列为孕妇的禁忌药；④理血类：如七厘胶囊、小金丹、虎杖片、回生第一丹、活血通脉胶囊、颈复康颗粒、三七伤药片、云南白药胶囊、消栓通络片、桂枝茯苓胶囊等，因其祛瘀活血力过强，易致流产；⑤开窍类：如冠心苏合丸、苏冰滴丸、安宫牛黄丸等，因为内含麝香，芳香走窜，易损伤胎儿之气，孕妇用之恐致堕胎[2-3]。

2 现代医学对妊娠期中药应用的研究

虽然我国古代医家对妇女妊娠期用药极为谨慎，但是由于历史科技水平条件的客观限制，许多常用中药未经过严格的安全性测试与危险评估，在整个妊娠期间，即使对母体无严重不良反应的药品，也可能对胎儿产生毒性反应。对妊娠期使用中药的安全性仍有一定质疑，其安全性不仅关系到母体的健康，而且还关系到胚胎的体质量、智力、生长发育情况等。因此，对于中药的安全性，除关注其一般的安全性外，还应关注其生殖毒性及遗传毒性。中药妊娠禁忌药研究已成为近年来中药药理研究的重要内容，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许多药物已被证明具有致癌、致突变或致畸作用，或者对子宫具有不良影响。

2.1 兴奋子宫药物 清热解毒中药大青叶有直接兴奋子宫平滑肌的作用，大量服用可导致早产，孕妇应慎用[4]。吴茱萸、当归具有温经作用，主治冲任虚寒、瘀血阻滞所致的月经不调，闭经，久不受孕等症。在多年的中医临床实践中，吴茱萸、当归组方用于治疗痛经有良好疗效，现仍为妇科调经助孕之妙药。訾慧等[5]采用离体大鼠子宫实验法研究发现，小剂量的吴茱萸、当归(0.8 g/mL)可以兴奋子宫平滑肌使其频率略增加，而大剂量可能明显抑制子宫收缩频率、收缩幅度及子宫活力。因此，在临床应用时，应注意二药的使用剂量，以免造成滑胎。益母草为胎产常用药。应如海等[6]观察益母草水煎剂对家兔离体子宫运动性能的影响显示，益母草水煎剂对怀孕家兔离体子宫的平滑肌收缩作用比未怀孕家兔离体子宫的平滑肌收缩作用显著，且频率快、张力强、振幅大，还具有抗着床、抗早孕的作用，因此临床也应慎重使用。此外，已经研究发现的具有兴奋子宫作用的药物还有山楂、续断、枳实、远志、龟版、五味子等，有流产史者应该禁用以上药物。

2.2 致畸、致突变作用 板蓝根为临床清热解毒和治疗肿瘤的常用药物。庞竹林等[7]研究发现，板蓝根对小鼠精子具有致畸作用，可增高哺乳动物染色体畸变率，提示板蓝根对哺乳动物体细胞和生殖细胞均具有一定的遗传毒性，其在临床上的使用应慎重，特别用来治疗感冒时。庞竹林等[8]通过中药石菖蒲及九节菖蒲致畸、致突变性实验结果表明，石菖蒲剂量为300、600、1 200 mg/kg时，对小鼠无致畸作用，九节菖蒲各剂量组尤其是600、1 200 mg/kg时，胎鼠畸形率升高，孕鼠胚胎吸收率升高，并有一定的剂量相应关系。说明九节菖蒲，尤其是大、中剂量时有胚胎毒性与致畸趋向及致突变效应的作用，为了临床用药的安全性，临床应用应注意使用剂量。黄芪为传统中药，性温味甘，具有补气升阳、固表止汗之功，可用于治疗妊娠期高血压，黄芪甲苷为其主要药理成分。朱玉平等[9]对黄芪甲苷胚胎毒性、胎儿毒性及致畸性进行研究发现，黄芪甲苷在1.0 mg/kg以上剂量时对SD大鼠具有一定的母体毒性；在胚胎毒性方面，在1.0 mg/kg以上剂量时出现活胎率降低、死胎率增高现象；对受试动物的胎儿发育无明显影响，胎儿体质量、身长、胎盘质量、骨骼发育情况无影响，无明显的致畸作用。结果表明黄芪甲苷主要影响胚胎的早期发育，具有一定的胚胎毒性，孕期妇女应忌用此药。

2.3 遗传毒性 杜仲为具有补肝益肾、强筋健骨、安胎之功，可用于肾虚腰痛、筋骨无力、妊娠漏血、胎动不安等多种病疾的治疗，是临床常用的保胎药物。胡燕平等[10]对杜仲水煎剂的遗传毒性进行研究发现，在一定条件下杜仲水煎剂可诱发L5178Y细胞tk位点基因突变，并导致染色体损伤，提示对人体具有潜在的遗传毒性。另有研究已经表明，附子、细辛等药物也均有遗传毒性，在临床应用时应以谨慎[11-12]。

3 总 结

中医药是中华民族文化的瑰宝，几千年来为为人民群众的健康发挥着重要作用。中药学理论虽对妊娠禁忌中药很早就有认识，但是仍有一定的限制。在众多妊娠禁忌药中，不同的药物对妊娠危害有所不同，在临证时应该加以区别对待。在中医药传统理论中，对妊娠禁忌用药的理由是多种多样的，其中能引起堕胎是最早也是最主要的理由。但是随着社会的发展，及对中医的认识及优生优育要求的提出，妊娠期中药用药的安全性应该更加深入。近年来中药致胚胎毒性的报道有增多趋势，使人们对中药的安全性提出质疑，制约着中医药走向世界。随着现代毒理学研究不断引入新的科学技术，对中药潜在的胚胎毒性将会被认识。药物对人类生殖危害是长远的，它不仅对畸形儿本身生理、心理有着影响，更是对患儿整个家庭乃至整个社会都是沉重的负担。因此，今后关于中药药理研究应倾向于中药复方制剂生殖及遗传毒理方面的研究，以尽早发现和筛查出中药制剂潜在生殖及遗传毒性，确保中药的用药安全，推动中药与国际接轨，走向国际化。孕妇使用中药时，必须在执业医师或药师的指导下辨证用药，且用药剂量不宜过大，疗程不宜过长，忌擅自随意服用药物，不得随意服用大补之品，以保证用药安全及优生优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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