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家族医学发展概述
2013-04-06黄惠勇何军锋林湘东
向 茗,黄惠勇,何军锋,林湘东
(1.湖南中医药大学硕士研究生班,湖南 长沙410208;2.湖南中医药大学,湖南 长沙410208)
土家族医药是土家族先民们在生产实践中,为适应险恶的山区环境和健康要求独立创造出来的一门自然学科,也是至今流传少有的仍充满活力的少数民族传统医药之一。土家族医药文化积淀深厚,医学哲理精深,诊疗方法独特,具有鲜明的民族性、地域性和传统性,在我国传统医药中独树一帜,其开发利用的价值已受到越来越多的世人关注。本文拟对近年来湘、鄂、黔土家族居住地的医务工作者研究成果做一综合评述,以利于民间土家族医学建构和发展。
1 土家族医学悠久的发展历史
1.1 土家族医药发展的历史分期
关于土家族医学发展史,田华咏的《土家族医学史》[1]最有代表性。该书从历史学、民族学、文化学的几个不同的角度对土家医药诞生的历史文化背景做了全面论述和介绍,从土家族的历史渊源开始,将土家医学的来源发展放入土家族历史这个大环境中。从不同的角度对土家族历史进行分期,其中包括土家族社会发展历史分期、土家族经济发展的分期等。其采用社会发展历史分期的方法将土家族医学划分为:秦汉郡县制度至南北朝时期;唐宋羁縻制度时期;元明至清初土司制度时期;清代改土归流后府县制度时期;近现代从“口头继承”到“文字相传”的历史性跨越等五大历史时期[2]。其中,秦汉时期是一个医药知识原始积累的时期,加之巫医的传入和“梯玛”的出现,形成了土家族医药史上的巫医现象;从唐宋羁縻制度时期开始有了考古史料和相关文字记载;及至元明清初,出现了土医、药匠、水师这种专门的职业;清代改土归流后,土家族地区出现了诊所、药铺,并且形成了基本的土家族医学理论框架;近现代在国家的大力扶持下,完成了从“口头继承”到“文字相传”的过渡,土家族医药理论框架从形成到逐步完善。
朱国豪的《土家族医药学》[3]把改土归流时期作为一个重大的历史分割线,将土家族医学发展史分为:土家族医药起源、改土归流前的土家族医药、改土归流后的土家族医药、辛亥革命及民国时期的土家族医药和新中国成立以后的土家族医药。清朝康熙年间全国实现了高度统一,中央集权制度加强。因而,清朝政府对武陵山地区实行“改土归流,土流并治”的强化政策,而正是这一政策促使土家族地区与外界的交流加强,不仅加快当地经济飞速发展,随着汉医汉药系统理论传入土家山寨,土家族原始医药受到强烈冲击。如此看来,这一历史时期在土家族医药发展史上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1.2 土家医学的传承载体
赵敬华[4]认为土家族医药传教方式主要是靠“口耳相传”、“世代相承”和“口碑文献”的形式才得以保存至今,并且总结出土家医流传的特点有三点:一是家族的继承(也称祖传),一般是传子不传女;二是跟师、从师(或参师);三是民间流传,没有固定的师长,人们互相传播。
田华咏认为只有本族语言,而无本族文字的土家族靠着“汉字(文传)”和“口承”这两个载体将本民族的灿烂历史和民族文化流传下来。在土家族的历史上,用汉文字记载的史料仅散在分布于有关史籍中,其中中医药文化只是在民清以来地方志中有零星记载,如草药、疗法等。大量的医药文化在土家族民间靠“口承”形式流传。文字传播形式除了地方志中散载药物品种或民间疗法,手抄本也是土家族医药文传的主要载体,民间出现大量手抄本,抄录土家民间医药资料。晚清年间还出现了民间木刻医药书籍[5],这些都为土家族医药文化得以保存流传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诸国本[6]将口头的传承方式分为三种:一是集体传承,在当时,每家每户都对医药知识有一定的了解,并且将这些知识经验形成一种稳定的集体保存传统和集体传承力量;二是专业传承,医药知识积聚到一定程度以后必然会出现社会分工,于是有了专门的药匠,他们将自己的经验知识编成简单的故事和歌诀,通俗易懂便于记忆;三是借物传承,某些医药知识也会寄寓在岩画、图案、服饰、习俗之中等等。
为什么土家族医药拥有悠久的历史,却没有自己的文字呢? 符开春[7]对此作出了解释,他认为:一是汉文化传入土家族地区后,土家先民在日常生活中大量学习和使用汉文字,于是便认为没有必要发明一种属于自己本民族的文字;二是土家族的先民在汉字不断产生的年代参与了汉字的发明,就要求后人和汉民族的先民们共同使用和学习汉文字了。
1.3 土家医学的称谓演变
田华咏[8]还对土家族民间医生称谓的演变过程予以关注,从这个角度对土家医学进行探讨,使得土家族医学发展的历史脉络更为清晰。神话传说时代的“仙医”,巫风盛行时期的“梯玛”,封建社会时期的“武医”、“教医”、“道医”、“御医”、“土医”,近代的“药匠”、“草医”,甚至后来出现的某些专科医生的称呼,如接生婆、或捡生婆。每一个时期的称谓背后都深深的烙印了土家族独特的医学文化背景,这也是探讨土家族医药发展史的内容之一。
2 独树一帜的医学理论:三元理论
陈义[9]根据土家族医学的“三元论”理论提出“三元辨证”,他认为三元藏象学说和三元物质学说应该成为土家族医学的基础,即“三元辨证”学说。上元(天元)脏器:包括脑髓、心、肺,上元为三元之首,具有主思维定神志,统领气血,司呼吸而吐故纳新之功。中元(地元)脏器,包括脾、胃、大小肠,居腹腔之内,共同完成受纳消化五谷,化生补充人体的精、气、血,使人体的三元物质气血送藏于肝脏,精送藏于肾的精门,并将废物排出体外。下元(水元、精元)脏器:包括肝、肾、精门、膀胱和男女生殖器,管纳气排水,同时也是人体孕精生成之处。此外,陈义将土家族医药的三元脏器学说与中医学的三元藏象学说作了详细的对比,认为土家医药的脏器学说也有自身的特点:一是将脑髓归于上元,而且认为与神志的关系非常密切,这是对中医理论的补充和发展;二是只有脏器,不像中医学有脏腑之别;三是以脏器在人体的位置来划分上、中、下三元结构。“三元辨证”是对中国传统医学的补充和发展,也是土家族医学的一大特色。
朱国豪[3,10]等认为土家族医学的“三元论”是一种独具土家民族特色的新的医学哲学思维模式,土家族医学创造性地把《周易》的“人与天、地相应”的天、地、人和天地、社会、人的三维哲学模式创造为“特人以气化不以精化”的“三元论”(即天元、地元、水元),土家医的三元论主要强调阳气(元阳、真阳)的作用,称之为“以阳统阴的医学三元论”。以阴阳、五元即“元神”(火)心、“元精”( 水)肾、“元性”(肝)、“元命”(金)肺、“元气”(土)脾胃为基本要素进行辨证论治。揭示了人体由阳始生,到阳渐盛,到阳盛旺到阴始生,阴渐盛,阴盛极,阳无存的生、长、壮、老、病、死的以阳统阴的生命消长转归过程。所提出土家族医学“三元论”,特别是病机“三元论”理论,对人类疾病的治疗预防和保健长寿很有现实指导意义和极高的研究价值。
赵敬华[4]着重阐述了土家医的“三元论”。其认为“三元论”来自唐代著名医家孙思邈,“三元论”与土家医经验相结合,形成了具有民族特色的土家医理论。上元(又称头元),主神智,主一身;中元(又称腹元),主食物之收纳运化;下元(又称足元),主运动,主行。三元理论主要用于说明人体的生理功能以及病理变化。滕建卓[11]认为,整体观是“三元学说”的核心思想之一。人体不是一个个组织器官的结合,而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在人体这个统一整体中,只要任何一个局部发生变化,都会或多或少,或迟或早影响到其他局部,乃至整个机体。
3 丰富多元的文化特点
曾超[12]等就土家医学的文化特点作专门的探讨,归纳出土家医学有医学历史的悠远性、药材资源的多样性、医学文化的丰富性、医学行为的巫术性以及文化互动的交融性等特点[13]。杨先芹等在《趣味土家医药文化拾遗》 一文中独具民族特色和充满趣味性的土家医学文化,用趣味歌诀的形式对生理、诊法、方药、治法进行了归纳总结,用比喻的手法对人体结构进行描绘,如土家医把大脑称为神器,其意为人的大脑像地球一样,大脑中的脑髓就像山川河流,沟壑纵横,延绵不断,是灵魂、智慧、感情的基地。文章总结土家医药文化这个非物质文化受到全球化趋势和现代文化进程加快的冲击,土家医药的民间传说不再广为流传,宝贵的方法方药也随之埋没。最后呼吁作为土家人和医务工作者应加大宣传土家医药文化力度,用现代有科学依据的方法对土家医药学特色疗法与药物进行研究,并且使研究成果产品化、市场化。
田华咏[14]在对“土家族医药发展史”和“三峡民族医药文化与经济发展研究”的过程中,发现土家族医药文化不同于同一区域内的苗族、侗族医药文化等,而是一种相对特殊的,具有极强地域性和民族性的医药文化。在这个文化圈中,又有两大学术流派,南派以武陵山区为代表,以湘西酉水流域为核心,其主流文化是沅湘文化,受其影响最深的是土家族自身文化—梯玛文化(土老司文化);北派以三峡流域为代表,以鄂西南清江一带为核心,其主流文化是巴文化,或巴楚文化及楚巫文化。虽然两派各有自己的学术特点,但是两者的发展历史都经历了神到巫、从巫到医再到后来的神药两解。
尹文仲[15]认为土家医药文化深受山地文化的影响,土家族北起大巴山,中经巫山,南过武陵山,止于南岭,山与土家族的生存和繁衍是割裂不断的。这一特殊的地理环境,造就了土家族的民族性格和民族精神。在土家族先人对险恶的自然环境不屈不饶的反抗中,逐渐沉淀成土家族医药文化。其次,作者从土家族以“良心”为本的社会伦理思想高度概括了土家医的道德观,这种道德观是在漫长的社会实践和医疗活动中形成的。同时对土家医药文化影响较大的还有土家族朴素的宇宙观、生命起源观和梯玛文化。
4 形象生动的疾病命名
土家医常常采用形象生动的性状分类和类比推理的方法来给疾病命名,有的以致病原因命名,如因痰湿而致身体某部位肿胀痛的叫流痰。由风气而致病的,就有脐风、风湿、中风、风螃、冷节风、漆风等几十种;以发病部位命名,如疔疮长在鼻子上的叫鼻疔,长在嘴巴上的叫唇疔,长在关节处的叫节骨疔;以动物形象命名的较多,这是因为土家族世代居住山区,对各种动物的生活习性及形态比较了解。如螃蟹惊、青蛙痧、斑鸠症、猪婆风等;以发病季节命名,如芒种症是在夏季芒种时发病[16]。侯启年[17]等认为在疾病的分类上,有按门类、疾病的性质、致病原因、发病部位、临床体征进行分类,但张家界(大庸)民间药匠,对疾病命名还是最喜欢用数字加疾病来分类。如七十二症,七十二劳,七十二痧,七十二风,七十二惊等等。由于口耳相传,有的讲七十二数,却列不出这么多目录。有的能列出七十二症,却筛不出理法方药。经过田华咏等[18]对三种“七十二症”民间抄本的对比研究发现历代各地的抄本均有细微的差别,其着重研究了周通群、向家湘及赵善林的手抄本。发现三种抄本中症名相同的26 种,两种症名相同的27 种,并对抄本中相同症名症治进行详细比较,如乌鸦症等。
5 简明实用的诊断方法
田华咏[19、20]将土家族医学的诊断方法归纳为“看、问、听、脉、摸”五种。土家医通过“五诊法”观察和了解疾病的变化,分析判断疾病的症结所在。通过看诊观察病人的神色、舌苔和形体变化,具体分为看神色、看眼、看舌、看耳筋、看鼻、看嘴、看发、看皮肤、看指壳、看背腹、看二便和看妇女病等十二个方面;问诊是土家医诊断的重要组成部分,主要包括问饮食、问二便、问筋脉骨节、问七窍、问妇女经带胎产等五个方面,通过问诊详细了解病情,掌握第一手资料;听诊就是土家医直接用耳朵去听病人的咳痰声和肠鸣音,不需要借助听诊器。另外,有的药匠用一节长尺杆竹筒套一节稍小的竹筒,大端紧贴患者上部,小端紧贴医生耳朵,再用右手轻轻叩击患者下端,边叩边移动竹筒来听骨折的“擦、擦”响声,清晰者无骨折,重浊者为骨折,这种方法极具土家医特色。田华咏认为土家医学脉种类繁多,脉象脉形简练,且循时号脉,方法独特。另外土家医诊脉时,善于多脉合诊,以决定病情。常见的脉有:骨脉、命脉(也称劳脉)、天脉、芳脉、虎脉、肘关脉、鞋带脉、踏地脉、指缝脉、太阳脉和按十二地支次序排列的地支脉。通过触摸病处来了解病情称之为摸诊,摸诊主要包括摸骨断、摸热冷、摸疱疮、摸肚子。土家医就是通过这五种诊法来全面收集有关疾病发生的相关依据,来判断疾病的病因、病变部位、疾病的性质和疾病的程度。
周真刚[21]认为土家医在整个诊病的过程,表面上就象拉家常,但事实上是在进行一系列复杂的辨证和推断。看:一看脸色有无光泽,二看汗毛皮肤是否正常,三看眼神状态,四看答话有无羞涩之状,五看触摸时的病楚变化,六看大小便颜色,七看痰色及黏糊形状,八看是否心慌气喘。问:一问年龄,二问发病时间,三问当时气候,四问病痛表现与部位,五问饮食起居,六问爱好与厌恶,七问曾作何治疗,八问病痛变化情况。袁德培[22]将指诊、掌诊、卦诊单独列为一节以突出其在诊治中的重要性。土家医认为“十指连心肝”,也就是说人体的十个手指与人体内脏有着密切的联系,手指的变化可以反映人体三元脏器及体架的情况。土家梯玛在治病前的占筮问卦、焚香烧纸、作神解法事都属于卦诊,卦诊既是一种诊病方法,也是一种“神药并举”的治疗方法。但是其合理性和科学性还有待研究发掘。
彭芳胜[23]等通过搜集湘西土司王御医耳针及散在土家族民间耳诊方法,对土家医耳诊法进行了一系列研究,全面阐述了土家医学耳诊的特点和内容,为土家医耳诊实质研究和临床推广运用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土家医学的耳诊通过看、摸、鸡爪探、脉诊四种途径对疾病进行诊断。诊断时,除了耳诊外,常与症、舌、体脉结合加以分析,来判断疾病的部位、性质、程度。彭芳胜还将耳诊的内容总结为五色主病、三部九侯、硬度温度、厚薄辨虚实、爪探病位、背筋看妇儿和耳脉候症七种。五色主病即通过全耳某一区域出现区、片、点、线上红、黄、青、白、黑五种颜色来判断疾病的属性,如红色主火、主热,白色主冷、主虚[24]。瞿显友从解剖学及中医脉学观点对命脉、天脉、虎脉、肘关脉、塌地脉等几种土家医学脉象的理论进行了简要的阐述,为后人对土家医学脉象的研究提供了方向。
6 土家族医学治疗特点
6.1 神药两解
潘永华[25]等认为在药物和外治法治疗无效的情况下,用去鬼神、杠仙、念咒语的方法达到消除疾病的目的,即为神药两解。他们不仅对神药两解没有自身消亡,反而流传至今作出了解释,而且从正反两面用事实依据探讨了神药两解对土家族医学作出的贡献,并且提出我们要用辨证的观点来看待它、认识它、研究它,没有用的糟粕可以去掉它,神药两解仍然是个未解之谜,有待进一步作出科学的、合理的考证研究。朱国豪[3、26]则把这种“神药两解”认为是精神疗法与药物疗法的有机结合,由于土家族长期封闭在崇山峻岭、原始保守、科学文化落后的武陵山区,土家族的祖先们将自己幸福生活的向往和健康长寿的希望寄托于“天地神灵”,于是他们自觉和不自觉地把一些科学和不可信的东西奉之为“神”。故土家医治病分“神解”和“药解”。这种“原始超然、神药并举”的神秘治病形式可以给病人极大的精神安慰和解除病人的心理负担,从而大大地激发和增强病人自身的抗病能力和战胜疾病的信心。与此同时,这些大师又用土家民族有效的药物和土家民族特殊的医疗方法,如麝针、拔罐、银针、点穴、按摩等疗法为病人治病。因而“神药两解”成为土家民间最受欢迎的治病形式。
6.2 内外合一
朱国豪[3]提出“内外合一”的治疗原则,其认为“外感病是内伤病的先兆,内伤病是外感病的积累。故外感宜宣散,内伤宜收纳,驱邪必须扶正,治外必须安内,不能顾此失彼。除了药物内治法和外治法,还归纳出内外兼治法和原始自然古朴的“神解” 精神疗法。其结合现代医学,在外治法上进行创新,提出荨麻螫刺疗法、痛症超导针疗法、土王魔球按摩疗法等。符开春[27]认为土家医治病有两个基本原则:一个是调理气血,气血和畅,疾病自愈;二是驱邪外出,毒气尽,则正气自安。根据这两大原则,土家医制定了自己独特的治疗方法,分为内治和外治两大类。内治法包括透引法、吐法、泻法、攻补兼施法和食疗法;外治法是土家医的特色治疗方法,其操作方便,易于学习掌握且毒副作用较少,患者易于接受。外治法分类众多,疗效各异,其中包括点刺刀割法(火针疗法、普通针刺法、点刺放血法、切割法)、真空罐疗法(常用的有火罐和水罐)、推拿按摩法(推拿法、按摩法、翻刮提剁法)、灸法、药浴法(生药浴、熟药浴、熏蒸法)、外敷法(生药敷、药膏敷、散剂敷、药液敷)等[28-29]。田华咏将土家医学治疗原则总结为“七法”、“八则”。其中七法为汗法、泻法、赶法、止法、补法、温法、清法七种治疗法则;八则为寒则热之、热则寒之、亏则补之、实则泻之、阻则通之、肿则消之、惊则镇之、湿则祛之八大用药原则。在治疗上以药物为主,外治法为辅助治疗手段。外治法则是“刀、针、火、水、药”相结合发展而成。如今,经过历代药匠不断完善总结,系统分类,现在常用的外治法有20 多种,分别为:拔罐疗法、麝针疗法、火攻疗法、扑灰碗疗法、刮痧疗法、鸡胸疗法、发泡疗法、佩戴疗法、蛋滚疗法、提风疗法、放血疗法、药浴疗法、挑背筋疗法、翻背掐筋疗法、吸负疗法、踩油疗法、烧灯火法、熏蒸疗法、扎瓦针疗法、种人痘法、烧灸法以及推抹疗法。
6.3 其他治疗方法
彭芳胜[30]认为“毒气为百病之首,万恶之源”,毒气是主要致病原因之一。因此治疗上提出治病先除毒、毒去则体安的观点。历代土家医对毒邪的分类繁多,有按毒气形态不同分为有形毒和无形毒,毒物和毒气;有按来源不同分为外毒和内毒;按浸入部位分为中毒和染毒;按致病特点分为风毒、寒毒、水毒等18 种。针对不同的毒气,土家医总结出专门治疗毒气类病的治法方剂和药物,具体概括为十二法,分别是:攻毒法,代表方有牛角败瘟汤、银花败毒汤;败毒法,代表方有功劳败火汤、黄连石膏汤;赶毒法,代表方有搜山虎汤、通条散;消毒法,代表方有双解汤、升麻汤;排毒法,代表方有木通灼心汤、猪头排水丸;拔毒法,代表方有虎掌拔毒膏猫爪拔毒膏;化毒法,代表方有化全石散;散毒法,代表方有黄花解毒汤;解毒法,代表方有桐油催吐方;放毒法,代表方有箍毒方;提毒法,代表方有提毒膏;调毒法,代表方有土参调毒汤、羊雀补体汤。十二治毒法是对土家医学治疗方法的补充和完善,其在临床上具有重要意义[30]。
祝均辉[31]等在挖掘土家医药学中,发现土家医药在治疗血症方面颇有成效,因此在《土家医治血症三法》 一文中将土家族民间止血三法治疗血症的做了精辟的总结。概括来说,土家医治疗血症常采用一引二清三补的止血三法。引法包括引窍血归脏、引脏热出窍。病情发展到较重阶段的时候,常以清法为主。补法是在疾病后期常用到的止血方法。三法合用,往往会收到较理想的疗效。
综上所述,土家族医药有着悠久的历史文化沉淀,独特的医学理论,多样简练的疗法,确切可靠的临床疗效,是我国传统医药的一支新秀,至今仍充满着生机活力,在医疗保健中发挥着巨大的作用。随着医学模式的转变,人们对医学的认识也在不断走向理性和成熟,世界对传统医药的需求日益迫切,因此,总结、继承和发扬土家族医药具有重大意义。如能继续挖掘、开发,土家族医药必将大有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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