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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温柔》中的女性形象和叙事问题

2013-04-06张俊萍

关键词:萝丝菲茨杰拉德迪克

○张俊萍

(江南大学外国语学院,江苏 无锡 214000)

《夜色温柔》中的女性形象和叙事问题

○张俊萍

(江南大学外国语学院,江苏 无锡 214000)

评论界对于菲茨杰拉德小说《夜色温柔》中的女性形象有着极为矛盾的看法。通过剖析《夜色温柔》的叙事特征可以解释这一复杂的批评现象。小说文本对聚焦的特殊处理和小说中第三人称叙述者对待人物的含混态度是引发问题的重要原因。

《夜色温柔》;菲茨杰拉德;女性形象;聚焦者;叙述者

菲茨杰拉德笔下的女性人物似乎既让人讨厌又惹人喜爱,作家本人似乎也是既歧视女性又赞赏她们。笔者无意仲裁这些纷杂矛盾的观点,而是试图挖掘这一批评现象背后的原因。读者和评论者这边的男权视角或女性视角也许是一大原因,但不可忽视的是小说文本在叙事方面的一些特点,笔者以为,这才是引发问题的重要原因。

二 三个地位平等的聚焦者

《夜色温柔》以“第三人称”全知叙述方式叙述了一个男人最终被两位女子抛弃的故事。主人公迪克·戴弗原本是一位英俊、聪慧、勤奋、前途无量的心理医生。在婚恋方面,迪克起先似乎非常走运。先是与其病人——十分美貌的富家女尼科尔·沃伦相恋并结婚,靠着这段婚姻迪克成功地进入上流社会。婚后,他还得到不满十八岁的无比迷人的电影新星萝丝玛丽的初恋。但很快命运女神的微笑面孔变成了狰狞的面目,迪克得到的财富、地位、美色都化为乌有。首先,迪克在进入尼科尔所代表的上流社会的同时也为照看尼科尔,医治其精神疾病付出了自己全部的精力和才智。更可悲的是,他被尼科尔源源不断地给他提供物品和金钱的生活所束缚,荒芜了自己的工作和研究,丧失了经济独立。其次,三年后当他再次遇到声名显赫的影星萝丝玛丽并企图与她继续恋情时,遭到了已成为情场老手的萝丝玛丽的玩弄和抛弃。最后迪克也没能挽救自己的婚姻,尼科尔病愈后也有了婚外恋情,不愿再与迪克继续婚姻生活。因此,和尼科尔离婚后的迪克选择了自我放逐。

众所周知,“故事是由叙述者用词语表达出来的 (不一定是他的言语),这种表达必须经过某个‘折射体’、‘透视’、‘视角’的中介作用,它必然被表现在文本中”[6]83。叙事学家米克·巴尔则“把所呈现出来的诸成分与视觉 (通过这一视觉这些成分被呈现出来)之间的关系称为聚焦 (focalization)。这样,聚焦就是视觉与被‘看见’被感知的东西之间的关系”[7]168。菲茨杰拉德这部小说中的三个主要的聚焦者便是迪克、尼科尔和萝丝玛丽。文本中传达的多数信息都带有这几个人物的眼光。

《夜色温柔》分为三部,虽然通篇采用第三人称全知叙述,但第一部大多数信息通过萝丝玛丽的视角展现出来,而第二、三部则分别主要通过迪克和尼科尔的“折射”揭示。这样,菲茨杰拉德颇具匠心地赋予小说中的“他”——迪克——和两位“她”——尼科尔和萝丝玛丽——完全平等的观察权和评论权,也就是说,这三位主角处于互相观察和互相评论的处境中。由于叙事聚焦上这样的安排,读者或评论者稍不留神就可能站在某一人物的立场上去评价其他人物。

在以迪克为聚焦者的这一部分,读者容易跟随迪克的情感意识活动,读者的意识与思考也易与迪克的男性利益合一。读者会理解他在面对一个患精神疾病的妻子时的难堪、厌烦和面对年轻美貌、咄咄逼人的萝丝玛丽时的心动。读到“尼科尔是他的女人——他经常在心里讨厌她,然而她是他的女人。同萝丝玛丽厮混是一种自我放纵……”[8]227时,读者可能会觉得男主角的婚外恋几乎有十足的理由。当他后来受到萝丝玛丽的玩弄和治愈后的尼科尔的抛弃,读者也许会十分同情他。也确实有评论者说迪克这样一个“精神分析者,治愈别人的人,‘梦幻世界’的矫正者成了梦幻世界本身的牺牲品”[9]130。读者也容易站在迪克的男性立场贬斥女性人物,对作品中的女性形象做负面的评价,认为是这两位“魔鬼”、“妖妇”、“艳丽食人花”般轻浮的女人害了他,特别是尼科尔,认为她是导致迪克精神崩溃的罪魁祸首,是“一个摧毁了男人的生命活力,吸干了他的精气,然后将空壳弃于身后的女吸血鬼形象”[10]240。

而在《夜色温柔》中,与男性聚焦并存的是两位女性人物的聚焦,而且男性聚焦所展现的主要信息夹在女性视角之中。这种叙事方法置男女人物于互相审视的位置,这也意味着男性居高临下评价女性的权威丧失,迪克的言行也同时处于两位女主人公的情感意识活动中,接受她们的审视和评价。而这,笔者以为,也恰好引导读者或评论者正面评价作品中的女性形象,把她们当做自我意识觉醒之后的“新潮女性”,而视迪克的遭遇为“男权”的崩溃[11]。从单身而又自由的情人萝丝玛丽的角度看,迪克这样一个本身就来寻求婚外情的男子竟然要求自己忠贞是可笑的;从妻子尼科尔的角度看,对迪克与其他女子的暧昧态度提出质疑是正常的,而迪克利用医生对病人的特权,斥责尼科尔的怀疑则是虚伪、可恨的,而且迪克当着妻子的面为萝丝玛丽上演“一套阿谀奉承的老把戏”是可鄙的。因此,最终女性意识觉醒后的尼科尔对婚姻的认识发生根本性的转变并最终提出离婚是无可指责的。这只能说明,她已从一个依附于丈夫的病人成长为独立的女性,甚至具备足够的勇气,发现“她无需听从其中任何一个男子的摆布,甚至无需爱他们”[8]304。

三 态度含混的第三人称叙述者

聚焦属于故事层“谁看”的问题。如果聚焦引出了作品中人物之间的互相审视和评价,并由此影响了读者对人物形象的不同看法,那么叙事作品中“谁讲”、“如何讲”——属于话语层的“叙述”——的问题,则更容易左右读者的感观。《夜色温柔》是一部以第三人称叙事的小说。一般说来,第三人称叙事叙述者往往“看不见摸不着,如同一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幽灵。这种非人格性使得叙述者能够灵活自如地周游于被叙述对象之间”[12]283。而菲茨杰拉德的叙述者不仅周游于被叙述对象之间,还往往介入、干扰被叙述对象;叙述者虽然具有非人格性,却经常在叙事时表现出对被叙述对象的态度。而且细读之下,我们还会发现,在传递关于两性关系的观点上、在评论男女人物形象方面、在两性立场上,没有哪部小说中的叙述者像《夜色温柔》中的叙述者那样态度骑墙、含混。“含混”和“骑墙”并非“中立”,不是福楼拜作品中“客观”叙述所产生的“中立”态度。笔者以为,《夜色温柔》所产生的人物批评上的困境和矛盾与此作品中叙述者的骑墙态度有很大关系。

叙述者对女主角并非或褒或贬,态度明确,而是褒贬共存、态度含混。例如对萝丝玛丽的塑造,小说第一部第一章开头便是对年轻美丽的萝丝玛丽的一段描述:“她那粉红色的手掌似乎有着魔力,她的双颊焕发出迷人的光彩,就像孩子们傍晚洗过冷水浴后红扑扑的小脸蛋一样可爱。她那漂亮而开阔的前额舒缓地上伸到发际……她的双颊天然红润,那是从她有力跳动的年轻的心脏里迸发出的色彩。她的体态微妙地徘徊在孩提时代的最后边缘……少女时代的影子仍在她身上如清晨的露水般若隐若现。”[8]11-12此处描绘略带抒情色彩,完整地表现出叙述对象的天真美丽和叙述者的赞叹之情。叙述者多次使用“天真”、“孩子般的”等褒义词来加深读者对萝丝玛丽的认识,例如:“萝丝玛丽如同伯内特夫人的一本有争议的小册子里的孩子那样,怀抱纯洁的信念,确信已踏上回家之路,已经从那边远地区可笑和放荡的临时聚居区返回家乡。”[8]43但是很快,叙述的语调发生了变化,叙述对象萝丝玛丽被描绘成“男子猎手”。第一部第四节,电影演员萝丝玛丽在海滩上逐个掂量那里的三个男子:“她挨个儿打量那三个男子,似乎眼下他们将归她所有。他们三个都是翩翩君子,并且各具特色。他们都有一种特别的温文尔雅的风度……也全然不同于电影演员的交际方式。她还辨认出一种内在的优雅,有别于导演们的粗俗和善于交际的本领……这三个男子不尽相同。巴尔邦风雅不足……艾贝·诺思显得腼腆,然而他那种令人惊愕的幽默让她既高兴又困惑。她担心自己天性严肃,不能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但是迪克·戴弗——这儿他最完美。她不声不响地欣赏着他。……哦,她选择了他。”[8]28迪克成为她的猎物,她主动进攻并以其美丽年轻的外表和咄咄逼人的态势成功地捕获了他的心。几年之后两人再次邂逅,萝丝玛丽在处理男女关系方面则显得更加高明,几乎可以同时玩弄几个男子于股掌之间。即使她同时周旋于两个男子的情爱生活的真相被迪克发现后,叙述者的态度还是非常模糊的,他一边刻画迪克的受挫和痛苦,似乎在谴责萝丝玛丽的轻浮和矫造,而另一方面,仍然把萝丝玛丽描写得像一个孩子,面对迪克的指摘,她竟然“觉得就好像在同妈妈吵架”[8]232。小说中错综复杂的叙事话语使叙述者的立场和态度一直显得晦涩模糊。

对另一女主角尼科尔的刻画,情况也类似。从小说开头她第一次映入读者的视野,叙述者便使用了“冷漠”(hard)一词,而后此词及其同义词等略带贬义的词语在小说文本中反复出现,成为涵盖尼科尔特征的一个重要词汇,尼科尔的这一负面特征很容易被读者用作解释后文她与迪克婚姻裂隙扩大、迪克堕落的原因。但叙述者并没有彻底支持这一论断,在小说第二部第十四节开头有一段极富抒情色彩的描述尼科尔的段落:

尽管她拥有着不愿被别人拥有的迪克,但她仍过着孤寂的生活……他们在一起度过了许多美好时光,曾有多少个不眠之夜娓娓长谈,但每次他转身离她而去,留给她的只是手中的虚幻,可以凝视它,呼唤它,但她知道,这只是一种希望,希望他很快就回来。[8]192

这里表现的是叙述者对尼科尔的深深的同情和怜爱,从后文的叙述中读者还可以看到,尼科尔对迪克绝不冷漠,她对他在很大程度上是依恋和渴望,此外,从小说第二部中出现的尼科尔写给迪克的信中,读者从叙述者所述中所能读到的也是她作为病人对迪克的依赖和作为恋人表现出来的脉脉温情。而随着事态的发展,尼科尔体察到了迪克和萝丝玛丽的暧昧关系,自己也有了外遇准备离开迪克时,叙述者对人物的态度又表现得含糊不清。在叙述迪克为取悦萝丝玛丽做水上运动表演这一场面时,叙述者一方面指出尼科尔的愤怒和冷酷,“她知道,他有些疲劳,只是由于年轻动人的萝丝玛丽近在身边,才促使他跃跃欲试——她曾见过他从她新生的婴儿身上汲取同样的力量。她产生了有些冷酷意味的好奇,想知道他是否会当众出丑”[8]290。这一叙述口吻看似中立,但其实从用词上看不乏贬义,使读者不禁嫌恶尼科尔,并为男主角担心,尽管此刻男主角的行为举止却有可鄙之处而且不值得同情。而接下去叙述者对尼科尔心境的颇具抒情色彩的描述,则立即又表现出叙述者对女主角的理解、同情和庇护:

在更衣室里,她换了衣服,她的表情仍然像金属板一样冷酷无情,但她走上一条松树林阴道时,情绪稍为好转……尼科尔的心静下来了,她感到振奋和快乐,神清气爽,思路清晰——她有一种大病初愈后获得新生的感觉。她的自我意识犹如一朵鲜艳的玫瑰开始热烈地绽放……她憎恨这块沙滩,在这儿,迪克是太阳,而她扮演的只是太阳的行星的角色,对此,她愤愤不平。“嗨,我差不多是个成人了,”她想,“我实际上正在自立,没他也行。”她就像个快活的孩子,想尽可能早日做个成人……她习惯把思考交给迪克,即使他不在身边,她的一举一动似乎自觉地由迪克的意愿来支配,所以,她现在觉得以她的决心来对抗迪克是不适当的,然而,她必须自己思考……要么你自己思考——要么别人来代替你思考,然后剥夺你的力量,扭曲和制约你的天性,对你进行驯化,最终把你变成一个废物。[8]298-299

在这里,叙述者已经彻底站在尼科尔的立场上在说话了,特别是引文最后,叙述者的语言与富有尼科尔话语个性的“自由直接引语”(见引文中有下划线处)完全融合到一起。纵观整部作品,叙述者对尼科尔的态度是多变的、不稳定的,其话语中隐含的对人物的评价也是多向度的、不确定的。①科纳特也评价道:“菲茨杰拉德小说的抒情性在描述一个场景时不会引起争议,但在概括人物的一种思考过程时,却引起了麻烦……抒情性的描写……使得这些段落看上去如同以温和柔软的声音安慰和爱抚人物一般,不是揭露最本质的事实,而变得好像在涂抹光泽。换言之,这种修辞上的错综复杂表现往往使菲茨杰拉德本人的观点显得晦涩模糊。”参见Kirk Curnutt.The Cambridge Introduction to F.Scott Fitzgerald[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8,108-109.而且正如科纳特所说,叙述者意图不清晰的一大原因在于其评论在叙事进程中往往不是合乎逻辑地“无缝插入”,而是“像拙劣的舞台说明,好像菲茨杰拉德在利用这些评论才使他的人物和情节显得有连续性”。[13]111

四结论

《夜色温柔》是菲茨杰拉德耗费九年心血完成的一部长篇小说,他在给朋友的信中写道:“这本书的每一部分都体现了我明确的意图……如果明天重写的话,我依然会采用同样的方案……”②转引自李维屏.英美现代主义文学概观[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8.也就是说,读者所能发现的小说叙事中种种含混之处都是作家有意为之或者说是不可更改之处。那么,我们在小说错综复杂的叙事话语及叙述者晦涩模糊的立场和态度的背后能探究的则是作为作家的菲茨杰拉德本人对待人物含混的观点。众多批评家把作家塑造复杂的女性形象和其对待女性的含混态度归因于菲茨杰拉德本人与其妻子的复杂矛盾的关系和他对妻子的爱怨交加的态度。也有人认为这一切均与菲茨杰拉德的艺术天赋有关,他具有“非凡的能在同一时间容纳两种相互矛盾的观点、相互对立的情感,却能不受干扰、照样思索下去的本领”[14]133。还有批评家如史蒂芬·迈特森则认为,菲茨杰拉德所处时代大众文化的流行使得为数众多的女性读者群对于男性作家产生出一种期望[15]37,而这种期望影响了男性作家对女性人物的刻画,使得像菲茨杰拉德这样刻意去赢得市场的男性作家们不得不做出让步,不仅不敢肆意丑化女性,甚至在很多时候还要为女性说话。爱德芒德·威尔森甚至还探究了菲茨杰拉德作为一个男性作家的危机。他认为,菲茨杰拉德虽然鄙夷作品中任何形式的女性气质,但是他本身却和这种气质有许多共通点[16]。因而他笔下的男主角往往有一种女性气质,而女性角色却表现出一种咄咄逼人的、让男人恐慌的男性气质,因而作家对这些人物也表现出既爱又厌、既恋又惧的态度。笔者以为,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20世纪初,美国妇女社会地位不断提高、社会性别角色重构,当时成长起来的新型女性逐渐成为一股摧毁男性权威的新力量,使“许多男人都明白他们日益从中心退到边缘,日益丧失权力,男人作为主人的地位再度被削弱了”[17]18。这一变化对于像菲茨杰拉德那样深受男权文化影响的作家冲击力非常大。从菲茨杰拉德笔下复杂的女性形象中,我们看到的是深受父权文化传统熏陶的男性作家在当时所感受到的焦虑恐慌和不知所措。斯泰因曾称赞菲茨杰拉德说:“当菲茨杰拉德同时代的许多著名作家渐渐被人们忘却之时,菲茨杰拉德依然还会是人们喜爱的一位大作家,因为他为人们创作了一个新的时代和新的一代人。”[18]218也许正因为他创作了一个新的时代和新的一代人,并刻意表现出他对“新时代”、“新人”的矛盾复杂的态度,才有源源不断的阅读者、批评者为他着迷并不断探索他的作品。

[1] 韩 双.菲茨杰拉德作品中的女性人物分析[J].读与写杂志,2009,(3).

[2] 高 梅.菲茨杰拉德笔下的女性众生相 [J].时代文学 (双月版),2007,(3).

[3] 何小香,袁 媛.菲茨杰拉德与劳伦斯的现代女性比较研究 [J].重庆科技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3).

[4] 胡天赋,赵 康.妖妇还是其他?——析菲茨杰拉德笔下的女性人物[J].南阳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7,(10).

[5] 蒋桂红.论菲茨杰拉德的“美国新潮女郎”[J].时代文学 (下半月),2008,(4).

[6] 施洛米丝·雷蒙—凯南.叙事虚构作品:当代诗学[M].赖干坚,译.厦门:厦门大学出版社,19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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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Mary E.Burton.The Counter-Transference of Dr.Diver In Modern Critical Views[M].New York:Chelsea House Publishers,1985.

[10] M.R.Stern.Critical Essays on Fitzgelder’s Tender is the Night[M].Boston:Massichusates C.K.Hal&Co,1986.

[11] 张 勤.一曲现代父权文化衰落的哀乐—— 《夜色温柔》的女性解读[J].国外文学,2001,(1).

[12] 徐 岱.小说叙事学[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2.

[13] Kirk Curnutt.The Cambridge Introduction to F.Scott Fitzgerald[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8.

[14] 吴建国.菲茨杰拉德研究[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2.

[15] Stephen Matterson.The Great Gatsby Critics Debate[M].New York:Humanities Press,1990.

[16] Edmund Wilson.Thoughts on Being Bibliographed [A].Princeton University Library Chronicle 22,1944.

[17] 林树明.多维视野中的女性主义文学批评[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

[18] Gertude Stein.The Autobiography of Alice B.Toklas[M].New York:Viking,1933.

【责任编辑 程彩霞】

Feminine Image and Narrative Problems in Fitzgerald’s Tender Is the Night

ZHANG Jun-ping
(School of Foreign Studies,Jiangnan Univ.,Wuxi,214000,China)

The critical reaction to the feminine images in Fitzgerald’s Tender Is the Night is quite contradictory,which is explained by analyzing the narrative features of Tender Is the Night.The text of the story gave a special handling to the main characters and the contradictory attitude to the characters from the third person narrator,which is the main cause leading to the problem.

Tender Is the Night;Fitzgerald;feminine image;focalizer;narrator

I109.9

A

1006-1398(2013)04-0127-06

一 问题由起

很少有作品像菲茨杰拉德 (F.S.Fitzgerald,美国作家,1896-1940)的小说《夜色温柔》(Tender Is the Night)一样,其中的女性形象会引起如此矛盾的评论。对于《夜色温柔》中的两位女主角,有评论者把她们形容成“魔鬼”、“妖妇”、“艳丽食人花”、“吸血鬼”、“男人的毁灭者”,说菲氏的女主角“外表浪漫温柔,而实则浅薄庸俗……她们能够支配周围的男人,能够使男人为她们耗尽感情、才智和金钱,甚至不惜付出生命代价…… (她们)是男人的毁灭者,是腐朽、堕落的象征”[1],她们轻浮放荡、玩世不恭,她们“强调享乐主义、自我为中心,丧失了真情与道德责任感”[2]。而也有不少评论者则认为这些女性是时代的“新潮女性”,她们“容貌出众、气质高贵、果断自信”[3],而且“思想独立,不受‘传统’约束,不想被男人支配,显得离经叛道”[4]。对女性人物产生的两极评论也影响到对另一问题——菲氏对女性的态度——的看法,评论界对此也意见分歧。有评论者把菲氏当做“厌女”者、歧视女性者,说这位“深受父权制思想影响的作者在其作品中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了他对‘新女性’的恐惧”[4],认为他“以精妙的手法深刻有力地批判了潜藏在美丽表象之下的女人们的精神上的空虚和品格上的败坏”[2]。而另一种截然相反的看法也同时存在,认为菲氏“对其 (指新潮女性)所代表的女性文化持肯定态度……新潮女郎所代表的一种集浪漫的个人主义、反抗和解放于一身的新人生观,她们身上体现的独特品性、强烈的反叛精神和自我执着的追求深受菲茨杰拉德赞赏和喜爱,并为之付出毕生的时间和精力……可以说菲茨杰拉德修正了菲勒斯中心的父权文化传统中男性文本中被肆意扭曲的新潮女郎形象,从而建构耳目一新的新潮女郎形象……”[5]

2013-06-28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消费主义的兴起与20世纪20年代美国小说研究”(12YJC752)

张俊萍 (1973-),女,浙江诸暨人,文学博士,副教授,主要从事比较文学、英国文学与文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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