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教育市场的经营命题*
2013-03-27张丽
张 丽
一、成本补偿与“留学生经济”效应的探讨
20世纪90年代以来,伴随着扩招政策而来的是高校学费的不断上涨,其原因一方面来自政府的财政紧缩及教育经费遭遇削减;另一方面来自高校经费紧张和生均经费不断减少带来的压力。显然,高校学费的不断上涨将增加实现社会公平的阻力。因此,始于人力资本流行时期的成本负担的探讨重新获得关注,研究热点不仅限于成本负担的依据,也在于成本补偿的协调。依据向高私人收益的专业(旨在就职于产生较高收入职业的热门专业)实行成本分担;向低私人收益、同时显著具有显著正外部性(指社会公益价值)的专业(如师范专业、文史哲等基础学科)实行免费和成本补偿等措施,将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教育与市场的均衡发展。学费上涨虽然普遍演变成为一个复杂的社会问题,但是还是有一定规律可循,并且有利于引入市场调节使某些重要却冷门的专业获得源源不断的优秀生源,上述功能源于人力资源市场的潜力和属性。因此,从上述问题看来,高等学校与企业之间区别是显而易见的。
就西方发达国家而言,自20世纪70年代的石油危机以来,政府收紧银根,有些实施高等教育免费的国家开始向留学生、研究生和大学生征收学费。“即使基本上维持了原状(高等教育免费制)的德国、法国,因为就学人数增加,出现了学生人均教师数减少,或“人头费”以外的公用经费紧张的情况。”[1]就美国公私立高等教育机构的财政收入构成来看,70年代后半期,来自政府的教育经费呈下降趋势,直到80年中期以后重新增加,到90年代基本呈现财政收缩的趋势,因此,政府拨款在高校财政构成中处于停滞不前的局面,同时,高校的学费收入自70年代后半期以来有所上涨,到80年代中期以后全美高校学费收入占GNP的比率达了0.53%,这个比例在90年代中期以后有明显上涨。附属美国联邦教育部的“斯佩林斯委员会”发布的报告(Spe11ings Commission,2008),正反映了社会对高校学费上涨的强烈不满[2]。在英国,1977年政府对留学生及英国学生实施学费增额政策,1979年完全取消了留学生的补助金,各个大学又进一步提高了留学生学费,因此学费收入占了高校财政收入总数的20%左右,虽然这个结构在近二十年有所消长,但是针对留学生和研究生的学费征收基本处在居高不下的局面。
为应对学费上涨,及解决学生家庭开支负担过重等问题,各国政府和各高校大都采取推进高等教育市场化的策略,寻求由市场配置资源的途径解决高校财政紧张问题。在某些国家将金融和投资机制导入奖助学金制度及研发经费投入等领域,例如,德国将赠予制改为助学贷款制,日本实施有利息的奖学金制度,以此减轻政府的财政负担。除此之外,随着高等教育国际化的快速发展,在发达国家,尤其在研究型大学,伴随留学生学费上涨而来的是每年注册的留学生数节节攀升,就留学生学费在高校收入构成中比重变化来看,显然成为拉动院校经济的增长板块,笔者称之为“留学生经济”。例如,当今的巴黎大学在校学生总数超过30万人,占全法大学生总数的35%,其中在校留学生达5万人以上,是全法留学生总数的1/2。在澳大利亚国立大学,在学全日制硕、博研究生占全校生总数的35%-40%,本科生占36%,剩下的24%全部是留学生 。[3]
由此可见,“留学生经济”尤其对世界名校和一流大学产生多方面重要影响。“留学生经济”逐渐成为高等院校制定中长期发展规划的关键因素,它是构成院校“长期性资金计划”的主要组成部分,因此,旨在促进留学生事业的各项措施及“留学生效应”势必推动高等教育国际化的迅速发展,日益频繁的国际交流不仅深刻影响着高等院校的教师构成、学术合作与交流模式的变迁,以及多元文化的发展,而且,将推动现代大学的治校、治学向着更加开放、自立、信息发达和促进多元融合的方向不懈的进取。
二、拓展产学研合作之教学功能与“教育培训经济”的稳定发展
教学、科研、社会服务是现代大学三大功能,它是现代大学为社会发展作出实质性贡献的经典诠释。产学研合作显然是大学功能的自然延伸和有机整合。最早的产学研合作思想兴起于对脱离实际的空泛研究的批评,以及对象牙塔式学术的反思。知识经济时代又一次将产学研合作推到高等教育制度变革的前沿,逐渐成为引导现代大学倾向于通过科学创新和技术应用相结合的渠道为社会和经济发展做出贡献,而且,现代大学的改革因更加贴近现实而导致内生型灵活应变属性的生长,所以,为现代大学在介入市场交易和商业应用过程中有效的培育核心竞争力及寻求最佳利润廓清道路。
由此可见,学习发生和学习过程是知识创新最重要的特点,知识传播和交流形成知识经济最关键的支撑,进而说明构建产学研合作是现代大学谋求对经济社会作出贡献的基础途径,尤其研究型大学的教学功能不仅不会随着知识经济的发展而萎缩,而且将因信息产业的出现获得更大发展,甚至有部分专业领域在加快商业化应用的道路上获得健康发展。
例如,英国沃里克大学在20世纪90年代末比以往更明显的一个迹象是构建大学创业基础结构的第三个步骤,这就是继续教育和终身学习的发展。此类动力源于大学作为有用学习的场所身份[4]。上述有偿教学服务主要分布在教育学院和理学院,表现为近年来继续教育,及包括全日制和在职研究生注册人数的持续增长。
综上,迄今为止,世界上运行最好的大学科学园都已经成为大规模培养卓越工程师和专业人员的基地,每年颁发的研究生学位数已达数千人。沃里克大学的WMG (沃里克制造业团体)每年能够培养100多名博士生和1000多名硕士生,还有3000多名公司人员接受了在职培训。斯坦福大学的硅谷也是一个大规模的工程师和研究生的培训基地。总之,现代大学在知识经济中找到拓展大学教学功能的出路,就意味着现代大学开始向其自有价值回归,在争取大学自主过程中、在知识经济中找到属于大学优势的地位,并以此获得改革和发展的基础源泉。
三、纳入基金会机制与“校友经济”的培育和发展
20世纪初,基金会运作机制作为民间、企业、地方和政府融投资的工具获得广泛应用,尤其对支持基础科研、公益事业、研发事业和国际交流都作出了重要贡献。而且,基金会机制经历百年的发展演变,至今仍然是推动国家科研的理论和实践所需要的、有效补充官僚机制和市场机制各自缺陷的一类金融投资机制。就其机制的构成要素而言,具有下列特征:一是委托行业专家组成专家评审委员会,负责审批和立项;二是沿袭重点资助的传统、倾向和资助标准;三是依据绩效评估结果进行是否需要继续投资的决策;四是拥有广泛多样的资金来源渠道,包括吸纳来自政府、地方、企业界、行业、民间团体和个人的捐赠和资助,上述优点完全受益于基金会大都拥有的公益性质,以及将全国各行业和民间捐资有效集聚起来的金融投资机制。因此,笔者认为,纳入基金会机制是现代大学加速推进产学研合作和鼓励大学科技园走向商业化应用的关键举措。因为,此类举措不仅有助于促进国家资助和民间捐资的责任共担,而且有效地促进国家教育资助由一元向多元主体转变,以此有效构建大学产业赖以发展的多元化财政基础和结构。
高科技产业孵化和帮助大学生创业是大学科技园的主要功能和业绩指标。实践证明,上述功能对大学发展具有潜在的、却可观的“校友经济”效益。当大学发展从成功校友的集团中真正受益的时候,也就标识着大学科技园从初级阶段发展至成熟阶段。剑桥大学和斯坦福大学等世界名校提供了大学科学园成熟运作的范例,上述大学自创建大学科学园以来,纳入基金会管理机制和风险投资机制,努力致力于支持产业孵化和师生创业,20世纪90年代以来,来自成功校友的捐赠出现成倍增长,因此成为大学财政收入结构中的一个显要的增长板块。正如伯顿.克拉克教授在相关研究中指出:“收入的多元化已经达到宏大的规模。所有这些主要渠道和它们的支流,极大地扩大了稳定的、大量预算增长的方法。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的强劲发展使在21世纪初发生的收入滚雪球增长的效果清楚明晰。”[5]
综上,纳入基金会机制及培育“校友经济”,不仅为大学产业快速步入正轨奠基财政基础和管理制度,而且通过帮助大学生就业,面向社会需求有效调整学科及专业结构,进而为调整产业结构和加速产业升级作出实质贡献;更重要的是,高校在推进大学产业发展的同时有效构建出“大学自治”和“大学法人”赖以生存的多元化财政制度和运作机制。
四、推进大学科技创新之“产业集群”效应的扩散
所谓的“大学科技商业化”是伴随国家创新系统全面推进而产生的新事物,此类大学变革亦为建设创新驱动型国家所必需。国家创新系统是由知识创新系统、技术创新系统、知识传播系统、知识应用系统(路甬祥,1998)构成的。其中,研究型大学和高校院校是知识创新系统和知识传播系统的重要主体,创新型企业主导技术创新,与高等院校和科研机构一起致力于推动科技创新成果转化为现实生产力,上述过程被称为“科技商业化”过程,即加快科技成果投入市场并实现商业应用的过程。科学技术化和技术科学化已经构成知识经济的一个重要分界。根据美国学者的统计,从科学发现到被应用的平均周期——就20世纪60年代中期来说比20世纪初快了近3倍。所谓科学技术化,即基础科学和应用技术之间越来越密切,以至于尤其在高科技产业领域的科学与技术呈现合二为一的趋势;技术科学化同样是二者紧密关系的写照,意味着技术创新越来越依靠科学研究的支持和突破,反之亦然,科研的精进非常需要技术创新的促进和感召。
由此可见,科学技术化为现代创新型高等教育制造着发展契机。研究型大学和各类高等院校在知识经济中确立新志向:致力于通过高科技成果转化为生产力的途径为社会、经济作出更大贡献。近一个世纪以来,科技创新被视为企业的一类内生型科技能力,对经济增长和获取高额利润产生关键作用。美籍奥地利经济学家熊彼特(Joseph Schumpeter)最早对经济学体系中的创新理论进行系统研究。他认为经济发展是一个以创新为核心的演进过程。其创新概念包括:引进一种新产品、采用一种新技术、开辟一个新的市场、控制(包括掠夺)原材料的供应来源、实现工业的新组织。可见,科技创新的内涵及影响扩散到市场结构、市场行为、市场绩效各个方面,它是贯穿于产品设计、开发、生产和销售全过程的一类创新能力。就哈佛大学的教授迈克尔.波特(Michael E.Porter)看来,当今世界的发展主要是由创新型国家主导的,此类国家是一类创新驱动的国家,以科技创新作为基本战略,通过大幅度提高自主创新能力形成国家核心竞争力。此外,世界经济论坛(WEF)2001-2002年度《全球竞争力报告》中列举出20多个创新型国家,这些国家的人口总和占世界人口的约15%,却占有美国专利授权约99%。
高校科技创新体系作为国家创新体系的有机组成部分,对提高国家科技创新的能力和增强核心竞争力提供人才和科研支撑。其事业重点表现在促进高校知识创新成果的转化,以知识传播和科技创新为途径为推动经济发展作出贡献,从而形成国家创新体系中的有生力量。
综上,高校创新成果转化的途径和效率成为培育高校核心竞争力的关键环节。培育和提高高校的创新能力和成果转化能力,需要借助于至少两方面的先决条件:一方面,以科技立法为导向的政策环境的营造,其在少数先进国家提高科技创新能力的过程中扮演主角。以美国为例,20世纪70年代末以来,联邦政府逐渐减少大学拨款,为重建国家的国际竞争力,以补偿政府投入的资金缺口,联邦政府、国会和州立法机构都主张通过法令促进技术转移。80年代初,美国国会通过了专利与商标修正案(Bayh-Dole Act),即“贝多法案”,它在美国科技发展史上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法案,它促进知识产权的规范立法,同时对帮助中小企业发展产生有益作用。由此,大学鼓励其科研人员积极促进技术成果转化和获得专利,并且鼓励他们凭借手中的技术和专利创办自己的公司,或以技术入股形式合办、合作经营。所以,知识产权法的颁布,不仅保障高校依靠科技创新获得一块可观的专利收入,而且大学科技商业化的进取过程也折射出各高校对收益递增的追求。另一方面,产业聚群不仅对培育高校创新能力产生持续影响,而且提供发挥功能的有效途径。依据波特教授的国家竞争力理论,一国的竞争力实质上以企业竞争力为核心,某一产业或单个企业的成功并不能造就一国的成功,只有技术扩散和纵横交织产业集群是提高国家竞争力的关键因素[6]。大学科技园的成功运营均是发挥产业集群的辐射联动功能的表征。斯坦福大学创办的大学科学园——硅谷,就是一个受益于产业集群效应的成功范例。所谓产业集群,顾名思义,即尤其指产业园的地理位置和区域禀赋对优质企业、人才、技术成果,及风险资本具有强大吸引力,地缘和技术的优势帮助这些企业有效地降低成本、增大收益,并获得持续增长。
五、构建“风险资本”投资机制及“价格行为”演变
英国剑桥大学副校长莱斯利(Ian Leslie)在第三届中外大学校长论坛演讲对 “临界质量”(Critical Mass)这个概念进行重点诠释,其核心内容即在一个地区内,所有的智力资本(Intellectual Capital)都为临界质量服务,无论这种资本存在于大学、研究机构、产业还是非政府组织。该文中的“临界质量”至少有两个层面的内涵:一是作为科技贡献和创新能力的源泉,其培育离不开政策支持和适宜的制度环境。大学的优势在于智力资源的集群,政府的优势在于资源集中和价值凝聚力,对培养创新能力而言,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二是大学应该视“临界质量”为存在合理性的证明,作为知识创新的代名词,关键指跨学科创新能力和潜力,对创新型人才、创新产业及“风险性投资”的吸引力,对扩大就业的贡献力,以及对创新大学功用的贡献力,等等。[7]
[1][日]金子元久著.刘文君译.高等教育财政与管理[M].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58.
[2]金子元久.世纪的转换与高等教育财政[J].北京:北京大学教育评论 2011,(1).8.11.
[3]教育部中外大学校长论坛领导小组.中外大学校长论坛文集[C].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50.
[4][5][美]伯顿.克拉克.王承绪译.大学的持续变革——创业型大学新案例和新概念[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8,32.192.
[6]张丽.人力资源强市的指标体系的研究[R].
[7]张丽.构建高等教育质量保障体系的研究[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