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汉提问-回答式并行结构标题对比研究*

刘丽芬

(黑龙江大学俄罗斯语言文学与文化研究中心，哈尔滨 150080)

俄汉提问-回答式并行结构标题对比研究*

刘丽芬

(黑龙江大学俄罗斯语言文学与文化研究中心，哈尔滨 150080)

提问-回答式标题是最典型的问答并行结构。以俄罗斯《消息报》和中国《人民日报》、俄汉语社科类和文学类杂志标题为研究对象，参照俄语具有口语特色的问答并行结构标题，发现汉语报纸标题中此类结构也很典型。作为问答并行结构标题之一的提问-回答式标题，俄语较汉语典型。从答句类型看，俄汉语均有直接性答句和间接性答句；后者又分为转换性答句、提示性答句和报道性答句，俄语还有以实例回答，汉语还有以问回答。每一类及次类中，俄汉语又各具特点。

提问-回答式；问答并行结构；直接性答句；间接性答句

1 引言

提问-回答式标题是问答并行结构标题的一种形式。问答并行结构是由问句和答句组成的一种非对话结构，源自俄语口语句法，问、答两部分原来均是独立句子，通过联系词、语调以及结构上的并行关系等手段联结成一个问答并行结构。它起初的特点是对话语言，逐渐用于书面非对话言语中(尤其是政论文中)，主要用于报纸标题，其他言语体裁的标题少用或不用。当下，非对话言语使用问答并行结构相当广泛且大众化。(Швец 1971：52)随着使用越来越频繁，出现越来越复杂的新的结构形式。除本文将要探讨的提问-回答式外，还有回答-提问式、报道-提问式、提问-报道式、提问式回答-提问式等结构形式。

提问-回答式标题一问一答，两者联系紧密，相互交叉，组合成对，构成统一或更复杂的结合体。(Швец 1971：54)此类标题很早就用于俄语报纸，采用问句形式，语势略一停顿，并不求答，自己回答。这种先抑后疏的手段，旨在引起读者注意，为答语出现制造一种引导性语境，更加突出答语的交际效果。从语义表达来看，答语是中心，问句是陪衬(邵敬敏 1996：153)。提问-回答式标题的“问”无论是一般疑问句的特指问、是非问、选择问还是特殊疑问句的设问、反问，问句的疑点是答句的重要依据,答句直接或间接回答疑点。因此，答句分为直接性答句和间接性答句。

本文以俄罗斯《Известия》(简称Изв.)和中国《人民日报》2006年全年、较权威俄汉语社科类期刊和文学类期刊各4种2003年至2007年的标题为研究对象。调查可知，提问-回答式标题俄语有62条，汉语有31条，均常见于报纸，俄汉语文艺标题、汉语科学论文标题未见，但在俄语社科文献中发现2条，均是会讯报道。

2 直接性答句

回答部分无需任何推导，仅从答句表层就能直接获取与问句疑点相关的信息，即问什么答什么。一般情况下，回答问句疑点，且是合意可取的，问句与答句构成一定结构，表现为自问自答式。疑问句有疑问点，张斌、胡裕树认为，“在问答中，疑问点暗示焦点，答句常常针对疑问点，而将旧信息省略”(张斌 胡裕树 2003：81)。一般来说，特指问句中的疑问代词就是疑问点，回答时只要针对疑问代词回答即可。“回答问话，一般不用全句，只要针对疑问点，用一个词或短语就可以了。”(吕叔湘 1985)分析可知，俄汉语问与答方式略有不同，俄语直接提问，直接回答；汉语尽管有直接提问，但更多的是先陈述再提问，问句与答句间有过渡语。例如：

① Чему равен московский метр? $4000 (Изв. 2006.09.19)

② Где найти 《Две правды》? У 《блондинки за углом》 (Изв. 2006.09.06)

③ Что в Греции есть? Да все, что можно съесть (Изв. 2006.11.08)

④ Русский или украинский? Одесса не может решить, на каком языке говорить (Изв. 2006,05.23)

⑤ 化工企业最大的污染来自有毒有害的废水、废气、废渣，怎样处理这三废？鲁北企业集团的回答是——“吃”掉三废 化害为利(人民日报，2006.07.27)

⑥ 陕广电为何能顺利进入资本市场，并受到投资者青睐？答案是——面向市场 对接市场 (人民日报，2006.12.20)

“根据给问句疑点提供的信息量情况，直接性答句大致可分为全息式答句、增息式答句和节息式答句三种。”(王春丽 2003)例①、⑤和⑥问句均为带疑问词的特指疑问句，俄语例①至④直接就疑点进行回答，即第二部分是对第一部分问题的直接回答，答句是不完全句，例①②全部省略问句中的已知信息，例③重现问句部分已知信息(съесть)，它们均属节息式答句；有别于俄语的是，汉语例⑤⑥尽管也是直接就疑点进行回答，但在问与答间有过渡句，即答句中分别有“……回答是”和“答案是”再加上破折号，破折号后才是真正答案，答句信息量超出问句问域范围，为增息式答句，答句中的过渡句起强调作用，有的还指出答句的来源；例④为带语气词или选择问，若只看问题，不知省略什么动词，只有读完答句才知省略动词говорить，该问句的疑点在并列项上，通常回答为两个并列项之一，但回答不是选择其一而是采用完全句不确定回答，答句信息量超出问句问域的范围，为增息式答句。

3 间接性答句

间接性答句又称迂回答问语句。答句虽然针对问句的疑点，但非直接回答，须经推导才能理解。“间接性答句具有表层和深层两种意义，深层意义才是疑点所需的信息，此时问句与答句之间是靠隐含成分来实现意义上的接应。(王春丽 2003)间接性答句尽管是间接语言现象，但问句与答句联系仍然紧密，发话人(作者)在模拟对话过程中对所提出的问题不直接回答，而是借有关信息迂回反应，与问题答案看似无关，只要略作推导，就能获得所需信息。间接性答句分为转换性答句、提示性答句、报道性答句、以实例回答和以问回答。

3.1 转换性答句

回答部分不是依问题直接回答，需要读者再次加工，经过转换才能得出答案。它为读者提供额外信息，常常伴随提醒、警告、惊讶、不满、讽刺等情感，其含义需要读者推导。转换性答句的问句一般属于是非问句，是非问句要求听话人对问句的语义内容作出肯定或否定回答，肯定回答可用“да，是、是的、对”；否定回答可用“нет，不、没有”。俄语是崇“法”的遵“型”语法，汉语是尚“理”的守“意”语法。俄汉两种语言的简答方式均由两部分组成：前导性的总说简答(да，нет；是，不)和后续性的具体回答(细说)。表是非问时，俄语带否定词не或нет或无否定词、无疑问词句中，就其前导性简答看，肯定是跟着细说(的语法形式)走，是“据后”决定答句“形式”的“定型”性回答，若后面是肯定形式，总答用да，若后面是否定形式，总答用нет. 而汉语总说，其肯否则是跟着细说的句子的性质走的定“性”回答，即细说句肯定对方的讲法用“是”，否定对方讲法用“不”。(萧国政 2005：73)汉语不同于俄语，俄语问与答之间隐含一个回答，由隐含的答句推导出后面的答句；汉语答句之后隐含真正的答案，由答句推导出隐含答案。转换性答句省掉其中的转换问题，减少一个问答语对да或нет，“是”或“否”，答句承载双层信息，起到一句顶两句的作用，这样既可节省报纸版面，又可节约读者的时间。例如：

① Нет детей? Плати! (Изв. 2006.09.18)

② Портер будешь? Дайте два! (Изв. 2006.07.06)

③ 天上真能掉馅饼？原是一网上骗局！(人民日报, 2006.05.31)

④ 月底彗星撞地球？ 我专家辟谣：缺乏科学依据(人民日报, 2006.10.17)

例①用否定词提问，疑点在нет上，回答应为да或нет，但答句不是直接回答да或нет而是由问话人直接说出答句，其中省略受话人表示肯否的答句，读者很容易推导出省略的答句，这样既节省篇幅也节省读者的阅读时间。例①采用祈使语气，含有促使对方采取某种行为的意味，若从对话角度分析，例①包含两个对答，两个对答均针对问题，针对含否定的问句，用нет证实否定答复，可以转换为Нет детей? — Нет. — Плати! 事实上，该例是条件句的变形，即Если нет детей, то плати!蕴含一个推理过程，为假言判断，即“如果没有(不)……，就……”例②包含肯定回答，例③④包含否定判断。例②用命令式表示，回答为Дайте два! 其间省略回答да之意。例③采用感叹语气，答句“原来是一网上骗局！”含有恍然大悟之意，其答案是否定的，由答句得出结论“天上不能掉馅饼”；例④采用陈述语气，语气平和，仿佛是已然不争之事实，由答句“我专家辟谣：缺乏科学依据”推出“月底彗星不能撞地球”。

3.2 提示性答句

不直接给出答案，而是提示性、概括性的回答，给读者提出答案线索，促使读者阅读正文，文章使该问题具体化或包含该问题的答案。根据答句，问句答案又分为两类：答案在正文中和可能在正文中。

3.21答案在正文中

这类标题答句中一定包含有将要回答的提示性信息，答句中一般有一些总括性的词或表示言语类的动词，俄语有名词правило，средство，способ，рецепт，секрет等；动词установить，отвечать，сказать，рассказать等；汉语则为动词或动词性短语，如“从……看”、“详解”、“专访”、“请看”、“表示”、“且听”等和与“说”义有关的动词，如“说、撒谎、声明、吐露、起誓、解释、说明、宣传”等。这些词起总结性提示作用，正文中定有详细答案。读者若对某类问题感兴趣，就会继续阅读下文。此类答句既体现标题的简省性，又使读者一目了然。该类标题在调查的问答并行结构标题中占很大比例。俄汉语问与答方式不同。提问时，俄语一般为一个问题，即使是多个问题也一般只以一个问句出现；汉语常常提出一连串问题，问题一环套一环，层层递进。回答时，俄语为直接给出提示性答案，汉语既有直接给出提示性答案也有过渡话语。俄汉语回答方式的不同与俄汉两民族的文化差异有关。汉民族是崇尚表达委婉，因此其言语迂回婉转。而俄罗斯民族单刀直入，开门见山，就事论事。例如：

① Как уберечь здоровье ребенка от стресса при встрече со школой. Простые правила (Изв. 2006.08.22)

② Где на Руси жить хорошо? Отвечает Росстат (Изв. 2006.03.26)

③ 希望的田野，希望在哪里？ 从广东农垦看现代农业(人民日报，2006.04.02)

以上各例答句均含有将要回答的提示信息的词语。俄语主要为名词，如例①分别是правило；还有部分动词，如例②为отвечать，动词一般为完成体过去时，若为未完成体(少见)，一般为现在时，而汉语一般为动词或动词性短语。所有答句都不是就问题而回答，而是给读者提供可以获得答案的藤，让读者顺藤摸瓜，瓜在正文，促使读者阅读正文。提问时，俄语直接提问，汉语直接提问较少，更多是先陈述或解释，然后根据事实提出问题，如例③：先提出人们的常识“希望的田野”，针对这一常识提问“希望在哪里”，依据而问，增强疑问语气，宣泄作者对下文所报道事实的不满情绪。

从上类派生出另一类：提示性答句包含真正答案。此类问句答案都引用某领域某权威人士的话。其模式可表述为：问题-提示-答案。此类只见于汉语，但对俄语标题拟制有借鉴作用。例如：

① “十一五”期间城乡医疗卫生将有哪些变化？卫生部新闻发言人表示——缓解看病难有了时间表(人民日报，2006.03.30)

上例答句包含提供信息的词语，即分别为动词“表示”，该词破折号后的内容为具体化的答案。该例问题为“……有哪些变化？”，答案为“缓解看病难有了时间表”，在答案与问题间表明该答案的出处，即该答案的来源“卫生部新闻发言人表示”。

3.22 答案可能在正文中

问答结构中，针对问题的回答模棱两可，正文可能有答案，也可能只是推测。作者对问句答得不明不白，激起读者继续探疑，将其步步引入正文，循问求答。该类只见于俄语，其答句中的关键词一般具有“不知道、不知所措”等含义，拟制汉语标题时可作为参考。例如：

① Когда, куда и зачем КНДР отправит 《Тэпходон-2》? Мир теряется в догадках (Изв. 2006.06.21)

例①为带3个疑问词的特指问句，答句不是针对疑点回答，而回答为“世界猜不着”，文中针对这3问定有种种猜测，这样读者若想知道有哪些猜测，必会阅读正文。

3.3 报道性答句

先提出问题，再用具有报道性答句回答，答句具有很强的报道性，起到双重作用：既回答问题又实施报道，充分体现新闻标题的特点。这一形式的答句具有强烈的现场感,使读者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让自己参与到这一问题中来，顺着作者的思路进一步求答。俄汉语报道性答句有所不同，俄语一般是提出问题后直接给出报道性答句，汉语在提问与报道性答句之间有作者的观点。例如：

① Где и когда пройти техосмотр? ГИБДД Москвы назвала круглосуточные пункты ГТО (Изв. 2006.05.16)

② 适合种小麦还是玉米？ 地里该种啥 从此有说法 国土部门为106万平方公里土地“体检”(人民日报，2006.12.21)

例①为特指问，答案不是直接回答“在哪里”和“什么时候”，而是报道信息，这一信息包含问题的答案，即用круглосуточные пункты回答疑点 “地点”(где)和“时间”(когда)，答句为问句作准备，“24小时准备着”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进行技术检验”；例②问题为选择问，不是直接回答是“种小麦”还是“种玉米”，而是先提供答案线索，再报道信息，该信息包含提示性回答的内容，若想了解详情，请阅读正文。此两例均通过报道情况来回答所提出的问题；俄汉语不同的是，俄语提出问题后直接报道，汉语提问与报道之间有作者的观点或邀请，如例②作者的观点是“地里该种啥 从此有说法”。

3.4 以实例回答

回答部分不是依问题直接回答，而是委婉地以事实回答。用陈述事实的方式回答是为了准确反映客观现实，使回答更具说服力，提高读者对报道的信度。以实例回答，某种意义上也属于转换性答句的一种表现形式，但又有别于纯粹的转换性答句，因此将其单列一类。俄语有一些，汉语未见。因为俄罗斯民族思维的特点具有个体性，带有分析性，重事实，属发散性思维；汉民族思维的主要特点具有整体性、综合性，重整体把握，属集中性思维。例如：

① Негостеприимная Россия? Пауло Коэльо, путешествующий по Транссибу, боится выходить из вагона (Изв. 2006.05.29)

② Грозит ли Земле обезвоживание? Более миллиарду людей не хватает питьевой воды (Изв. 2006.03.23)

例①为是非问句，例②是带疑问语气词ли的疑问句。这两例疑点分别在形容词негостеприимная和动词动词грозит上，回答应为да，但答句却不是正面直接回答，而是用事实回答：例①用“巴乌罗·科厄里奥沿西伯利亚干线旅行，害怕下车”这一事例来回答“俄罗斯是否好客”，尽管言外之意是“俄罗斯不好客”，但不直接说出答案，让读者推导；例②用数据回答，其答案是肯定的(Грозит Земле обезвоживание)，事实胜于雄辩，使答句说服力强。

3.5 以问回答

不正面回答问题，而以问回答，其模式是先提出问题，再陈述事实，由事实引出问题。问答结构中，有时一个交际意图须要分解成几个发话意向的问语，言语过程包含多个问答对,问句制约其后的答句,答句依赖其后的问句,形成统一互动、互相包容的言语进程。“以问答问”违反合作原则，这种违反常常是有意图的，以问题形式出现，而回答又会激发新问题，新问题引起新回答，循环往复，问与答相互转化，层层深入，促使读者积极参与对话，推动其认识前进、理解更新。此类只见于汉语，且数量有限。如“高油价下我们如何出行 电动汽车与燃油汽车比，结构简单，部件少，故障率低，保养和维修都比较便宜——电动汽车啥时上路”(人民日报, 2006.06.12)。

4 结束语

提问-回答式标题是最典型的问答并行结构标题。对比发现俄汉标题语言的共性与个性,对标题拟制有互参作用。有问必有答,二者对立统一，构成对话统一体。对话必须有两个或以上的人参加，标题问答结构有别于通常对话，其典型特点是自问自答，作者采用对话方式，旨在邀请读者参与谈话，模拟真实的对话语境，使其介入交谈，作者既是问话人又是答话人，从而达到吸引读者、提高阅读率的目的。研究可知，提问-回答式标题，俄语较汉语典型。尽管均为提问-回答式标题，但问与答的方式有所不同。从答句类型看，俄汉语均有直接性答句和间接性答句；后者又分为转换性答句、提示性答句和报道性答句，俄语还可用实例回答，汉语还可用问题回答。提示性答句又分答案在或可能在正文中两种，俄语两种均有，汉语只有前一种。提示性答句中，汉语提示性词语大多为动词或动词性短语，俄语也有动词，但大多为名词。

吕叔湘．疑问·否定·肯定[J]．中国语文, 1985(4)．

邵敬敏．现代汉语疑问句研究[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1996.

王春丽．针对问句疑点的答句类型[J]．中国俄语教学, 2003(4)．

萧国政．汉语语法的事实发掘与理论探索[M]．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 2005．

张 斌 胡裕树．汉语语法研究[M]．北京：商务印书馆, 2003.

Швец, А.В.Разговорные конструкции в я зыке газет[M]. Киев: изд-во Киевского университета, 1971.

ComparisonbetweentheRussianandChineseQuestion-AnswerHeadlineswithParallelingStructures

Liu Li-fen

(Centre for Russian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Studies of Heilongjiang University, Harbin 150080, China)

Question-Answer headlines are the typical ones with paralleling structures. Based upon the comparative analysis on the headlines in the Russian newspaper Izvestia, Chinese People’s Daily, Russian and Chinese social and literary journals along with the reference of Russian colloquial Question-Answer headlines with paralleling structures, this structure is found typical in Chinese journal headlines. It is more typical in Russian than that in Chinese. From the part of answer, there are direct and indirect answers both in Russian and Chinese. In the indirect answers, there includes transformed answers, suggestive answers and report answers. There are still answers of exemplification in Russian and questions as answers in Chinese. Russian and Chinese have their own peculiarities in each category and sub-category.

Question-Answer；Question-Answer paralleling structure；direct answer；indirect answer

*本文系黑龙江省社科基金项目“俄语标记性篇名研究”(13B045)的阶段性成果，受“黑龙江省高校哲学社会科学学术创新团队建设计划”(TD201201)资助。

H314.3

A

1000-0100(2013)06-0056-4

2012-10-30

【责任编辑李洪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