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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诃夫与鲁迅:在医生和作家之间

2013-01-21

关键词:契诃夫鲁迅医学

(浙江工业大学人文学院,浙江杭州310023)

19世纪末与20世纪初的中外文坛,产生了两位医生作家:俄罗斯的契诃夫和中国的鲁迅。契诃夫是莫斯科大学医学系的学生,鲁迅在日本仙台医学专门学校接受过医学教育;契诃夫一边行医,一边创作,既是一位医生,又是一位作家。鲁迅则没有完成自己的学业就弃医从文;契诃夫用自己的文学之笔解剖了19世纪后半期的俄国社会,鲁迅以自己的文学实践书写了20世纪前半期中国文学的辉煌;契诃夫是俄国批判现实主义文学最后一位伟大的作家,鲁迅是中国新文学最初的一位伟大作家。就医生而言,他们不是最优秀的。在医学领域中,他们也没有取得过惊人的成就。但是,他们用医生之视野所透视的社会,用医学之原理所剖析的人生,用医生之手所塑造的形象,却是他人无法企及的。

一、契诃夫的医学情怀

毋容置疑,契诃夫是以文学家的业绩,以短篇小说巨匠的身份扬名于世的。然而,当我们走进他的精神世界,寻觅他的人生脚步时,却很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医学情怀,体味到他对医学的依依不舍和无限的眷恋。他曾不止一次地在不同的场合,以不同的方式表达过自己对医学的情感,并多次用“妻子”和“情妇”、“合法”与“不合法”来形容“医学”与“文学”在心中的地位。

他曾对哥哥说:“我已经把自己的名字和家庭同医学联系在一起了,直到进棺材以前,我都不会放弃医学。至于文学,我迟早是会与它分手的……”①转引自(法)亨利·特洛亚:《契诃夫传》,侯贵信等译,世界知识出版社,1992年版,第67页。。因为他觉得自己真正的前途不是当作家,而是做医生,所以“他喜欢把医学比作合法妻子,把文学比作情妇”②(法)亨利·特洛亚:《契诃夫传》,侯贵信等译,世界知识出版社,1992年版,第98页。。尽管他认为“当这个女人使我讨厌时,我就同另一个睡觉,这也许有点放荡不羁,但却不显得单调”③契诃夫语,转引自(法)亨利·特洛亚:《契诃夫传》,侯贵信等译,世界知识出版社,1992年版,第98、75页。,可他还是不喜欢谈论自己的“情妇”,他觉得“在不合法地位中生活的人,将在不合法的地位中死亡”③。1893年,他给友人的信中再次提到“医学是我的合法的妻子,文学是我的不合法的妻子。当然,她俩是互相妨碍的,不过还不至于闹到彼此排斥的程度”④(俄)契诃夫:《契诃夫论文学》,汝龙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年版,第221页,。

虽然在医学“妻子”与文学“情人”中,契诃夫首先选择了医学“妻子”,在“合法的妻子”——医学,与“不合法的妻子”——文学中,契诃夫也首先选择了“合法的妻子”——医学,但是,在人生旅途和事业成就上,最令他满意的却不是他的“合法妻子”——医学,而是“不合法的情人”——文学。而他在文学上的成就又得益于他的医生职业。因为“行医大大开阔了他的视野,大量积累了他在其他条件下未必能获得的素材”①(苏)格·别尔德尼科夫:《契诃夫传》,陈玉增等译,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58页。。

1899年,在给友人信中,契诃夫写道:

我不怀疑研读医学对我的文学活动有重大影响;它大大扩展我的观察范围,给与我丰富的知识。……这种影响的真正价值只有作家自己兼做医生的人才能领会。……大概多亏接近医学,我才能避免了许多错误。由于熟悉自然科学,熟悉科学方法,我总让自己小心在意,凡是在可能的地方总是尽力用科学根据考虑事情,遇到不可能的地方宁可根本不写②(俄)契诃夫:《契诃夫论文学》,汝龙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 年版,第285-286、4、22、61、103、169 页。。

正是出于医生的职业习惯,契诃夫不止一次在文中和信件中流露出对医学的不舍情怀。

1880年,契诃夫发表了《在长篇小说、中篇小说等作品里最常遇见的是什么》一文。文中在列举了伯爵、仆人等人物外,还特意把自己的职业写入其中:“医生——脸色忧虑,对重病人表示大有希望,常拿一根圆顶手杖,秃头。凡是医生出场的地方,总有积劳成疾的风湿病、偏头痛、脑炎;他照料因决斗而受伤的人,老是劝人到温泉去疗养”②。字里行间,充溢着对医生职业的熟悉。

1886年,契诃夫在给友人的信中说:“大家认为我在文学方面毫无成绩,这种普遍的看法已经深入我的心灵,我很快就习惯了用鄙夷的态度对待自己的工作,于是就那么写下去了!这是第一个理由。……第二,我是医生,医务工作忙得不得了,……弄得睡眠都不足了”②。正由于既放不下医生的工作,又丢不下文学的创作,因此有可能文学与从医“两个兔子”都抓不到。

1888年,在与朋友讨论自己的中篇小说《草原》的信中,契诃夫说:“我很高兴:您不痛了。这种痛就是您的病的实质,别的都不那么重要。咳嗽并没有什么严重的性质,跟您的病也无关。这咳嗽无疑的起因于感冒,会随着冷天一齐消灭。今天我恐怕要喝很多酒,为那些教我解剖尸体和开药方的人干杯”②。可以想象得出,如果没有医生经历的话,契诃夫是说不出这么多跟医学有关的话语的。也是在同一年,契诃夫在另一封信中说:“我是医生,为了免得丢脸起见,应当在小说里为医学事故写出理由来”②。

1889年,契诃夫在与友人的信中谈到自己的作品时说:“这个月我准备开始排印一本我的小说的新集子,那些小说枯燥乏味如同秋天一样,调子千篇一律,这些小说中的艺术成分跟医学紧密的混合在一起”②……

生活是平淡的,医生的工作亦是琐碎的。但平淡的生活中往往蕴藏着崇高,琐碎的工作中也往往浸透着深刻。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平淡和琐碎本身,而在于是否有一双透过平淡和琐碎的表层现象去透视生命,发现美丑的视野和目光。正是在这一点上,契诃夫表现出一个医生作家的过人之处。正因为学过医学,正因为特有的医学情怀,他才有可能在文学创作中,用别的作家所不可能有的医生的目光观察社会,用别的作家所不可能具备的手术刀一样的笔解剖人生,才有可能透过一件件平淡的、细微的、极不起眼的生活琐事,挖掘其中的深刻意义,挖掘社会的病根。在契诃夫身上,我们看到了一位医术高超的医生和一位优秀作家的美妙结合。

二、鲁迅的文学情怀

如果说契诃夫在“医学”与“文学”中首选了医学,以“医学”作为自己的第一情怀的话,那么鲁迅却在“医学”与“文学”中首选了文学,并以“文学”作为自己的第一情怀。

鲁迅东渡日本学医,并非对医学有什么特殊的喜好,而是为了救治像他父亲一样被误的病人的疾苦,为了战争时去当军医。因为他从很小起就为了父亲的病而奔波于当铺和药店之间,亲眼目睹了父亲的病日重一日而最终走向亡故,亲身经历了从小康人家坠入贫困的窘境。日后在学堂里接触到了医学的常识,并且“从译出的历史上,又知道了日本维新是大半发端于西方医学的事实。”正是“因为这些幼稚的知识”,他的学籍才出现在“日本一个乡间的医学专门学校里”③鲁迅:《<呐喊>自序》见《鲁迅文集》(1),海南出版社,2011年版,第215页。。应当说父亲病故的阴影一直笼罩在鲁迅的心头,成为他年少时期乃至一生的最为痛苦的记忆。这“不仅对鲁迅日后的学医构成了决定性的一触,也改变了他对社会人生的看法”④郭茂全:《鲁迅医学知识与文学创作之关系探微》,见《甘肃教育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年第1期,第14页。。

在日本仙台医学专门学校的两年间,虽然鲁迅除系统学习了化学、物理学、伦理学等课程外,还重点学习了解剖学、药物学、生理学、病理学和细菌学等课程,不但对医学理论有了广泛的接触,而且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但是,他在课余时间却非常喜欢阅读哲学和文学方面的书籍,并经常思考“三个相联的问题:一,怎样才是理想的人性?二,中国国民性中最缺乏的是什么?三,它的病根何在?”尽管当时的“思想已经超出于常人,”但鲁迅还是打算“从科学入手,达到解决这三个问题的境界”①许寿裳:《我所认识的鲁迅》,人民文学出版社,1978年版,第7页。。循着这个思路,鲁迅学医时所胸怀的毕业后救治病人,或战场上当军医,或促进国人对维新的信仰等梦想就不难理解了,一名壮志踌躇的医生或许就此诞生。

然而,就在他以优异的成绩深受教师们器重的时候,鲁迅却突然宣布退学,突然决定中断学业而学文艺。好友问其原因,鲁迅便以“中国的呆子,坏呆子,岂是医学所能治疗的么”②转引自许寿裳:《我所认识的鲁迅》,人民文学出版社,1978年版,第7页。?的反问作为回答。

在《〈呐喊〉自序》中,鲁迅详细写到了自己人生道路的“突变”之原委:

有一回,我竟在画片上忽然会见我久违的许多中国人了,一个绑在中间,许多站在左右,一样是强壮的体格,而显出麻木的神情。据解说,则绑着的是替俄国做了军事上的侦探,正要被日军砍下头颅来示众,而围着的便是来赏鉴这示众的盛举的人们。

这一学年没有完毕,我已经到了东京了。因为从那一回以后,我便觉得学医并非一件紧要事,凡是愚弱的国民,即使体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壮,也只能做毫无意义的示众的材料和看客,……所以我们的第一要著,是在改变他们的精神③鲁迅:《〈呐喊〉自序》,见《鲁迅文集》(1),海南出版社,2011年版,第216、218页。。

于是,我们便在20世纪伊始的中国文坛上看到了一个“在寂寞里奔驰的猛士”,听到了“是勇猛或是悲哀,是可憎或是可笑”的“听将令③”式的呐喊,读到了《狂人日记》、《孔乙己》、《药》、《一件小事》、《故乡》、《阿 Q 正传》、《祝福》、《伤逝》等名垂于20世纪中国文学史而不朽的文学佳作,体味到了鲁迅对一生都在关注的中国国民性的思考。

应当指出的是,鲁迅虽然途中放弃了医学,选择了文学作为改变国人精神的武器,但他毕竟已经在医学领域“接受了在当时最先进的生理——医学的专业训练。正是鲁迅的这种学历背景和专业知识结构,才决定了他回国后首先以一个科学教学工作者的身份,走向辛亥革命前夕的中国社会”④刘为民:《科学与现代中国文学》,安徽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第77-78页。。

1933年,鲁迅在《我怎么做起小说来》一文中说:

说到“为什么”做小说罢,我扔抱着十多年前的“启蒙主义”,以为必须是“为人生”,而且要改良这人生。我深恶先前的称小说为“闲书”,而且将“为艺术的艺术”,看作不过是“消闲”的新式的别号。所以我的取材,多采自病态社会的不幸的人们中,意思是在揭出病苦,引起疗救的注意⑤鲁迅:《我怎么做起小说来》,见《鲁迅全集》第四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第512页。。

契诃夫的文学成就得益于他的医学情怀,而鲁迅的文学成就则得益于他的文学情怀。虽然他还未能完成全部的医学学业就毅然弃医从文,怀着新的理想和希望永不回头地走上了通过文学创作疗救社会疾病的道路,但是,就像其俄国前辈契诃夫一样,医生的职业习惯和所学习过的医学知识,还是无所不在、潜移默化地渗透到了自己的文学创作之中。别的作家所无法拥有的医生目光,别的作家所无法具备的医学手法,还是被他娴熟地运用在观察人生,解剖社会和塑造人物上,并特征鲜明地渗透到了他作品之中。在鲁迅的身上,我们看到了一位伟大作家与职业医生的完美结合。

三、医生作家的文学病历

医学的知识背景,出神入化地渗透到契诃夫和鲁迅的文学血液中。医生的职业生涯,不可避免地影响了契诃夫和鲁迅的文学创作,促使他们在不知不觉中,下意识地在其作品中展示出医生的视野和医学的才华,书写出一份份真正出自医生之手的文学病历,给读者描绘出一幅幅不同于他者的文学世界。

契诃夫的中篇小说《第六病室》所描写的是一家医院,一家杂草丛生、屋顶生锈、墙泥脱落,散发着糜烂气味的医院。居住在第六病室的都是精神病患者:一个身患肺痨病的“疯子”,整日瞧着一个地方发呆;一个嗤嗤发笑的犹太籍“傻子”,整日打着口哨,唱着歌,走来走去;一个身患被虐狂症的“疯子”格罗莫夫,整日在激动、兴奋和紧张中苟活;一个失去思想和感觉的“疯子”,整日面容呆滞,贪吃不动;一个身患梦想狂症的“疯子”,整日把梦想领到二等勋章作为与人谈论的话题。看守人尼基达用自己的拳头维持着第六病室的秩序。拉京院长上任后,为改变医院的环境做了很多工作。但很快他就心灰意冷,在碌碌无为中打发时光。医院越来越差,第六病室的状况也越来越糟。由于跟格罗莫夫谈话,拉京也被关进了第六病室,最后在尼基达的铁拳下命丧黄泉。

关于这部作品的思想意义、揭露意义和象征意义等,很多学者已有深刻研究。但是,除了作品的思想性和艺术等因素外,我们在小说中所深切感受到的,还有契诃夫作为一名医生所应具备的业务素质:对医院的整体描述,对病人症状的描述;对医院日常工作的描述,对医生诊治病人过程的描述等等,其业务的熟练程度,都是一个非医生出身的作家所无法做到的:

在医院里,门诊病人坐在又窄又黑的小过道里等着看病。医院的工役和助理护士从他们身边的砖地上跑来跑去,……形容憔悴的病人也从这儿过路;死尸和装满脏东西的器具也从这儿抬过去;小孩子啼哭,过堂风吹进来。安德列·叶菲梅奇知道这种环境对发烧的、害肺痨的、一般敏感的病人算得是苦刑,………病人很多,可是时间很少,因此诊室工作就只限于问几句简短的话,发给一点药品,例如挥发性油膏或者蓖麻油等等①《契诃夫小说选》(下),汝龙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78年版,第417-418页。。

鲁迅的短篇小说《药》不但描写“革命者为愚昧的群众奋斗而牺牲了,愚昧的群众并不知道这牺牲为的是谁,却还要因了愚昧的见解,以为这牺牲可以享用②孙伏园:《鲁迅先生二三事》,湖南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第9页。”的悲剧,而且还在对一个晚期痨病患者华小栓的描写上,展示了作家的医学才华:坐在桌前吃饭的华小栓,除了有大粒的汗珠从额头上滚下外,其夹袄也紧紧贴住了脊心。尤其是那两块高高凸出的肩胛,“印成一个阳文的‘八’字”③鲁迅:《药》,见《鲁迅全集》第一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96年版,第442页。。这种对痨病患者在外部病症上的描述和精细的观察,是一个对医学原理一无所知的人不能实现的。

鲁迅短篇小说《弟兄》通过对医生为一个病人诊断病情的描写,在简介的文字中将医生的举止、病人的表现、医生诊病、开药、下医嘱的过程,以及病人及其家属在诊治过程中心理的变化等,自然流畅地描述出来。读罢作品,会觉得鲁迅与其说在写小说,不如说在为病人把脉开方。一个没有学习过医学的人是很难有如此熟悉的业务知识的。

《阿Q正传》是鲁迅最优秀的作品之一。如果我们将其比喻成一个重病患者的病理报告的话,那么鲁迅的另一部优秀作品《狂人日记》中的文言文“序”则可看作一份地道的“文学病历”:

某君昆仲,今隐其名,皆余昔日在中学校时良友;分隔多年,消息渐阙。日前偶闻其一大病;适归故乡,迂道往访,则仅晤一人,言病者其弟也。劳君远道来视,然已早愈,赴某地候补矣。因大笑,出示日记二册,谓可见当日病状,不妨献诸旧友。持归阅一过,知所患盖“迫害狂”之类。语颇错杂无伦次,又多荒唐之言;亦不著月日,惟墨色字体不一,知非一时所书。间亦有略具联络者,今撮录一篇,以供医家研究。记中语误,一字不易;惟人名虽皆村人,不为世间所知,无关大体,然亦悉易去。至于书名,则本人愈后所题,不复改也。七年四月二日识④鲁迅:《狂人日记》,见《鲁迅全集》第一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96年版,第422页。。

倘若我们稍加取舍,并按照今日医院所规定的“病历”书写格式,将上述话语用规范的文字重新书写的话,恰好是一份较为完整的“病历”:

患者姓名:不详(某君昆仲,今隐其名)

患者性别:男(病者其弟也)

患者症状:话语杂乱无章,荒诞不经(语颇错杂无伦次,又多荒唐之言。)

患病时间:数日有余(亦不著月日,惟墨色字体不一,知非一时所书。)

诊断结果:迫害狂(持归阅一过,知所患盖“迫害狂”之类。)

治疗情况:已痊愈(然已早愈,赴某地候补矣。)

文学是人学。它以人的活动为中心,塑造人的形象,关注人的命运,剖析人的心灵,揭示人的心理。医学也是人学,而且是“更全面的人学”,因为它“涉及到与人相关的一切因素,应该是对人本身更全面的研究”①蒋尧传:《医学与文学交融》,见《中国医院院长》,2008年第2期,第69页。。文学以拯救人的灵魂为使命,医学以治病救人为己任。

“文学是解剖人生的‘手术刀’”,“医学是透视社会的‘X射线’”②汪 烔:《浅论医学与文学的结缘》,见《扬州大学学报》,2000年第6期,第33页。,文学所直接作用的是人的心理,医学所直接作用的是人的生理。文学首要满足的是人心理上的需求,医学首要解除的是病人生理上的病痛。文学所关注的是人的灵魂,医学所关注的是人的肉体。虽然它们的终极目标都是救人,但文学救人的工具是文字,医学救人的工具是药物和器械。虽然它们之间可以互相影响却无法互相替代,但文学和医学却都是“人学”。正是在这一契合点上,文学与医学形成了不易切割的联系。也正是在这种不易割舍的联系中,契诃夫和鲁迅作出了属于自己的抉择。其实,无论是契诃夫的医学情怀,还是鲁迅的文学情怀,都无法改变他们徘徊于医生和作家之间的现实。也正是这种医学与文学的互为关系,正是这种医生与作家的互为转换,才促使他们以医生作家的身份走向社会,走上文坛,进而铸就了19世纪俄国批判现实主义文学最后的辉煌,揭开了20世纪中国文学崭新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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