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接受“华德福”的教育理念

2012-12-29潘钦楠

北京纪事 2012年2期

  几个月前,我开始了在美国的高中学习生活。虽说来的时间不长,学习环境还不太适应,但是也小折腾了一下——转学。要说最初的那个学校,校长老师同学都对我挺好,就是离家太远,麻烦老师接送,每天要花两个多小时,不方便。最大的原因是每天上《圣经》课,每周去教堂,时不时做基督教作业。不会做就得靠我婶婶,最后她都烦了。其实,她早就物色好了一所新学校:Portland Waldorf Schools(波特兰华德福学校),就等着找个合适的机会让我加入呢。
  鲁道夫·斯坦纳(Rudolf Steiner),估计以前国内大多数人都没听说过,但是这个搞不清是德国人还是奥地利人的哲学家、心理学家,所创建的华德福教育(Waldorf education)已有了80多年的历史了,以其理论为指导的华德福学校目前在全球已经有900多所。婶婶给了我关于鲁道夫·斯坦纳写的书,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内容概念含义都太深。这华德福的教育理念,最后我是从老爹推荐的2011年9月24日的《新京报》上弄明白的:
  如果有这样一个学校,从校园到教室,设计得和大地亲密无间,处处都能透出自然的气息;如果有这么一群老师,将会跟着孩子一起度过8年的时光,负责孩子们的所有主课教育,并且与他们互动、成长;如果有这么一群同学,他们每天晨起就做韵律操,经常会安排手工课,主课和艺术课融为一体,他们不用做作业,却要自己编写出自己的课本;如果有这么一个地方,它既是学校,也是家,它要求老师、家长和孩子一起参与教育,一起成长——如果有这么一所学校,一所幼儿园,你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加入吗?你愿意和孩子一起加入吗?
  这教学理念,搁咱们中国人是不是有点“不靠谱”?华德福教育已经在中国悄然萌芽,2004年中国大陆的第一家华德福学校在成都开办。现在主要还是幼儿园,小学还是在试办当中,据说存在招生困难的现象。《新京报》最后一句话,问到了点上。我曾在网站上搜过华德福教育的内容,碰巧看到了一个帖子,楼主纠结的就是要不要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华德福。跟帖的人给的建议大多都是反对,楼主最后的决定不说也能想到,怕的是孩子“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哪敢把孩子送到以“玩”为主的学校。
  波特兰华德福学校就是充满华德福“童话”的一所学校。在我来之前,这里已经有一名中国的男生,人家高中已经毕业,在美国“多补”两年高中课,再上大学。还要来一名中国的女生,英语不怎样,只是听说,也没见人影。国际学生每星期都有指定的课,专门的老师会帮着辅导作业和英语。老师是美国人,叫普拉多,看上去还蛮年轻。我们经常在一块儿聊天,他来过中国,印象最深的就是吃北京烤鸭和晚上去KTV嗨歌。国际学生还有一项活动,每周会和低年级的学生交流,其实就是帮低年级的老师做些事情,打扫院子搬东西之类的,这些占用的都是普通学生语言课的时间。其他同学的语言课除了英语,还学德语和西班牙语,学生自选,只能选择其中的一种。
  学校教学和我过去接受的教育模式有天壤之别。比如有一门课叫“主要课程”,课程的内容和任课老师每三四个星期便会更换。每天早上上的第一节课就是主要课程,同学要在门口排队,和任课老师握手问候之后才能进入课堂。这门课没有课本,需要学生自己去编写。平常没有什么作业,没有测验考试,倒是会根据课堂内容,经常外出活动。这节最重要的科目——在你我看来可能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身体器官、世界地理、戏剧等。别说在中国,就是在美国其他学校也不多见。我来美国上的第一个学校(哥伦比亚基督教学校)就是普通的基督教高中,课程很正常。相比之下,华德福真的太不一样了,我带着好奇,却又想不明白,只能接受。
  初来乍到,我跟着零零散散地上过几节关于器官、舞台剧的主要课程,也就是当个旁听,先熟悉熟悉。从夏威夷回来,唯一完整上过的主要课程的内容是“革命”。光这“革命”主题我们和老师整整研究了三星期,法国革命、美国革命、俄罗斯革命⋯⋯中国革命更没落下。拿中国革命来说,辛亥革命、“文化大革命”等老师都进行了概括,给我们讲述这些革命是哪年发生的,发生了什么,而且还得让我们揣摩当时人们是怎么想的。虽然有些内容和咱们的现实有点出入,但是大体也能明白,或者叫自圆其说。讨论“文化大革命”的时候,老师叫我重点准备准备,说是给同学讲讲。我就从网上找了点当时有意思的照片和事件,又打电话到国内一个劲儿地问。课上,我翻译了一段毛主席的话:“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凡能做到的,都要提倡做体操,打球类,跑跑步,爬山,游水,打太极拳及各种各色的体育运动。”同学们还挺有兴趣的,最后老师还说这对同学学习中国革命起到了帮助呢。
  我们一星期在教室最多上四天课,每周四铁定外出活动。第一次,我迷迷糊糊就跟着上野外徒步,到了森林湖边。第二次,一块儿坐公共汽车进城,没想到误打误撞正好赶着他们去采访“占领波特兰”,和“占领华尔街”的性质一样。“占领华尔街”的行动,在全美起了带头作用,这边也有人响应。这些抗议者搭建帐篷睡在公园,我们从学校直接到那个公园广场。眼前只有一片乱七八糟的帐篷,非常出乎我的意料。没去之前我并不知道是要采访这些抗议者,更不知道号称花园城市的波特兰市中心会有这样又脏又乱的地方。“占领波特兰”的抗议者还会在公园里自行分工,分为媒体、询问、医护等好几个区,而且每个区都有不同的工作人员。他们甚至搭建了一个简陋的图书馆,供人阅读。在采访中,抗议者表示:“人民的声音比不上金钱的力量。”大多数抗议者都是年轻人,记得采访中有一个人说:“我们还年轻,什么都不怕。”后来,看到同学的采访总结:年轻人居多的原因,可能是年纪大一点的人对很多事情已经习惯或者麻木了。但是年轻人以后要长期面对一些问题,对于不满,马上就会采取行动。之后,有一次我们外出去美术博物馆,路过的时候,看到“占领波特兰”的人已经从公园撤走了。但是感恩节的夜晚,在市中心又看见这些人一边敲鼓一边呼喊地游行,听说最近已经把港口给封锁了。
  除去“主要课程”,别的课也得唠唠。先说数学,美国学生数学学得简单,这大家都知道,但也不至于老“原地踏步”。我现在学的数学,就是解方程、分解因式这些内容,要在中国,也就是初一水平,以前最头痛的功课现在几乎不用学习了。另外,带点文艺范儿的课程没完没了,形体(舞蹈)课、手工画画课和音乐课,肯定是少不了的。形体课上,老师带着我们“转来转去,转去转来”,像我这种从小做广播体操长大的孩子,转几下便找不到北了。手工画画课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好差事,虽说打小这素描班那美术班也没少上,但和其他同学一对比,还是比不上。除了画画,有时候课上还会刻点木头,搞个造型什么的,幸好我皮糙肉厚,划着手了也没什么大事。音乐课有很多分类,大多数是乐器,可以自己选择。我还属于“适应期”,各种分类都跟着上上,看最后哪个最适合自己,好在我是中央音乐学院附中的“童子科班”出身。
  最后要说的是我认为最特殊的一节课,标准的“华德福特色”。上这门课的专门教室里,还有其他年级做的一些东西,打出的木器活都很漂亮,还有些手工做的本子。在教室里最突出、最占地的就是好多台传统织布机,操作起来有点古代织布的感觉呢。每个年级的手工课都会分为两个小班,我这组学习编篮子。听起来挺容易,但实际动手还是有一定难度的。编的第一个篮子是用树枝做的,每次动手至少会留下一两个被树枝剐破的小伤痕。我的第一个篮子完成后,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鸟巢”,觉得还是蛮有特点的,放在家里是“后现代的艺术”,放在树上就能“筑巢引凤”。第二个要完成的作品是竹篮子,现在已经开始制作了,预感应该会比第一个好很多,也会更实用一点。
  鲁道夫·斯坦纳,这位在欧美和弗洛伊德、荣格齐名的心理学家,他的华德福教育虽然已经“生存”了快一个世纪,在中国很多人还不能接受。在美国以其理念办学的高中也不多,我对他的教育理念和思想也得慢慢更深入地了解。
  编辑/麻 雯 mawen214@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