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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起潮落话开发

2012-12-29赵博渊

北京纪事 2012年2期


  月缺月圆,潮起潮落,世事总在更迭。30年时光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一个行业,从无到有,从弱到强,从给京城带来希望到让人无奈,褒贬不一,甚至备受诟病——房地产,究竟怎么了?
  
  大潮初起:开发企业小荷初露尖尖角
  上世纪80年代,当理论界还在为国事姓“社”姓“资”、住宅是不是商品争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时,国内的房地产开发企业却在不知不觉中悄悄降生。虽然如诸多事物一样,此刻它身上还镌刻着舶来品的标记,不过很快它就非常自然地融入了国人的生活,并开始一步步地影响国人的生存质量。我们不妨将其出现并快速膨胀的几年称为随着改革大潮到来的第一次开发热。
  当时,尽管在许多国人眼中,房地产还无法称之为一个产业,对房地产开发公司具体要开发什么,如何进行开发,暂时也摸不着头脑。然而在业内,或者说从事建筑行业的人们,大多都看到了一线曙光,有些人更隐隐嗅到了金钱和财富的味道。于是,在房地产开发的大旗下,很快便聚集起不少富有活力和生气的新生力量。
  说起中国的房地产及房地产开发企业,必须提到一位作出突出贡献且已过世的老人,业内称他为房地产开发的先驱。不客气地讲,他确实也是房地产开发企业当之无愧的创始人。他的名字叫肖桐。
  时间追溯到1980年4月2日,邓小平同志发表了题为《关于建筑业和住宅问题的谈话》,提出了建筑业应成为国民经济支柱产业及住房制度改革的构想。肖桐同志当时正受命组建国家建筑工程总局,并已被任命为党组书记和总局局长,同时兼任国家建委副主任。当年的5月5日,在国家建工总局成立大会上,肖桐同志的发言对小平同志的讲话进行了深入浅出的发挥,第一次提出将住房商品化作为工作的方针。他说:“今后,房屋建筑要向商品化发展,一般民用建筑,首先是住宅,要积极推行由建筑企业包建,按套计价出售,采取交钥匙的办法。大城市和工业集中的地区可以试办开发公司,从规划设计开始,成套地建房卖房。”他要求所属单位要进行住房商品化的试点,并提出在京津沪三市和其他有条件的城市都要组织试点,逐步摸索出一整套有关土地征用、公用设施配套、投资材料渠道、产品价格、销售办法等方面的具体政策和管理制度。
  任务布置后,他本人更是身体力行,深入探讨,多方研究,于1980年底与中国建设银行达成协议,由建工总局出人,建设银行出钱,共同组建房地产开发公司。于是,1981年1月,全国第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中国房屋建设开发公司正式成立。
  这段时间虽不长,但却是个艰难的探索过程,当然也有失败的教训。肖桐同志得出的结论是:搞房地产开发必须跳出旧体制的框框,没有懂业务的人不行,没有资金也不行,只有破旧立新将两者优势结合起来,才能产生出新的生产力。他将这一观点归纳成这样一个公式:房地产开发=建筑+金融。在经他亲自修改审定的公司组建方案及业务方针中明确提出,成立开发公司的目的是为了推进房屋建设的社会化和商品化;开发公司的主要任务是用经济办法经营房地产,包括办理购置土地手续,组织小区建设规划和建筑设计,发包建设项目并和施工单位签订合同,进行房屋出售和出租,同时为各类房屋特别是住宅建筑设计的示范提供条件。肖桐同志当年制定的这些规章制度、业务方针作为蓝本,被随后大批出现的开发公司接受采用,一些主要业务即使至今依然还在工作中贯彻执行。
  中国房屋建设开发公司从成立之初,依托建工总局和建设银行的优势,很快便营造出一种集团化发展的趋向,在“中房”麾下集合起了上百家以中房命名的分公司。中房北京房地产开发公司便是在这次热潮中最早成立的公司之一。
  国家的政策支持,“中房”的旗帜效应,包括肖桐同志的个人号召力,使得房地产开发业从星星之火渐成燎原之势。至1985年前后,全国的各大中城市都逐步拥有了自己的房地产开发公司。
  北京市此时的房地产开发公司已经发展到30多家。只不过这些开发公司的来源与成分比较复杂,一些是由建筑业、建工业在京企业派生出来的;一些是由市、区级政府下属从事房建、房修企事业衍生出来的;一些是由北京市的市、区房管系统组建起来的;还有一些是由中央部委在京房屋管理单位筹建起来的。原有的名称五花八门,如小区办、改建处、基建处、房管处、统建办、三产⋯⋯不一而足。虽说基本都是从主管单位剥离出去,按照企业方式,独立核算、自主经营。但由于环境所限,多数依旧按照兴办第三产业的思路,几间房,七八个人,几张办公桌,骑着自行车出去揽活儿。经费则是上面给点儿,自己省点儿,外头挣点儿。可不管怎么说,它们已开始奠定了京城房地产开发业的基础。
  这些公司中确有一些正规的有实力的开发公司,它们脱胎于政府管理部门,吃着计划经济的老本儿,继续按照原业务流程,接受上级安排的房屋建设任务。只是开始试行企业化运作,独立核算,按比例上缴利润,不仅减轻了原单位的经济负担,也成为非常具有生命力的经济实体。如那些本已承接了北京市二三环外居民新区建设的建筑单位,将前期工作分离出去,交给本单位的开发公司,按照市场模式进行开发、经营和管理,便显示出蒸蒸日上的势头。当然,也有些跟风成立的开发公司却在混日子,吃拨款,“于艰难孑孓中存聊以足岁之想”。
  
  疾风起于秋之末:
  民以居为安,不安居何以乐业?
  幸运的是,此时北京的房地产开发业迎来了一次难逢的历史机遇。
  尽管我们说机遇有时在于多方面的巧合,但归根结底还要归功于改革开放的大环境,归结于人民群众对住房的迫切需求。
  改革开放,国民经济快速增长,人民生活质量大幅度提高。与北京市民密切相关的衣食住行中,衣食行三方面都有了明显的改善,唯有住的问题却迟迟没有提高。更可悲的是,北京市的人均住房面积在解放初的1949年为4.75平方米,而至“文革”结束的1976年为4.45平方米,到1979年也仅为4.57平方米。假如这一搞怪的数字要受到嘲讽和责难的话,主要原因,恐怕还要归咎于旧的住房体制和城市人口的快速增长。
  在改革开放的诸多环节中住房制度的改革无疑是重要的一环,也是最难的一环。几十年来由国家进行分配的低房租福利政策不仅入不敷出、分配困难,同时也使得原有住房得不到有效修缮。小修小补少投入的弊病年复一年,小毛病成了大毛病,大毛病就成了不治之症。老城区和城乡接合部出现了成片的大面积的危房破房,以致一些房屋已经无法保证居民的生命安全,房管部门每年工作考核的一项重要任务就是要“少塌房不死人”。1985年,我国进行了新中国成立后的首次城镇房屋普查,北京的普查记录是210万户人口中的无房户及人均4平方米以下的拥挤户和各种不便户共计30万户,加上等房结婚户、落实政策户及普查范围外的缺房户达40万户以上,其中严重困难户约10万户。另外,北京市还有29片230多万平方米的破旧危房亟待改造。
  1985年,公安部颁布实施《城镇暂住人口管理的暂行规定》,正式取消在城市暂住时间上限3个月、实施暂住证规定的流动人口管理制度,标志着户籍管理的松动。北京“民工潮”初现,流动人口总量由1985年的31.2万人开始逐年剧升。此时的流动人口虽然对住房的影响不大,但他们也需要住房。其后,随着流动人口急速增长,逐渐显示出他们对住房有着更为迫切的需求。
  
  改变首都居民的住房窘迫,唯有多盖房
  面对城市住房难的局面,政府及各部门各单位均承受着巨大压力,解决办法只有一个,就是要多盖房子,加快速度成片地建设居民住宅楼。在解决住房面积的同时也可以逐步改善居民的居住条件。
  
  然而,大批地建设住宅需要资金,没有钱,更好的设想也只是空中楼阁。当时,市级有实力的开发公司还是依照政府的“统建”计划指标完成任务,新建小区也多在北京市的二三环外居民稀少的地区进行建设。所谓的“统建”是指政府给多少钱,就要按照计划指标建多少房,建成的房屋交由政府或有关部门统一调拨使用,指标、资金和建设任务要受到严格控制。
  开发公司要想快速积累资金,积累富余房,只能从提高规划设计和加快建设速度上入手。富余出来的房子和资金,可以进行再投入,或按市场价格出售。当然这些“高价房”的价格须经主管部门的审批及核定,购买者自然也非平头百姓,而是握有一些资金却无房的企事业单位,这大致就是商品房早期问世时的雏形。
  1984年5月15日,当时的国务院总理赵紫阳在全国人大二次会议上作的政府工作报告中指出:城市住宅建设,要进一步推行商品化试点,开展房地产经营业务,通过多种途径,增加资金来源,逐步缓和城市住房的紧张状况。
  政府工作报告的肯定和支持进一步提高了北京房地产开发的积极性。一些开发公司转而开始与一些有钱有地但苦于没有渠道和能力的单位合作建房,五五分成,既解决了资金问题也解决了许多单位的职工住房分配问题。北京市内及二三环周边的职工宿舍楼、居民楼许多都是由此而建成受益的。
  随后几年的快速发展使得北京市的商品房面积有了很大的提升,北京居民不得不怀着矛盾的心情面对商品房的冲击,福利分房难上加难,商品房却价格高企。游移之中有些人终究还是接受了现实,也有些财大气粗的单位买进商品住宅作为福利再分配给职工。这段时间,北京市每年房屋开工面积达2000多万平方米,竣工面积达800万~900万平方米,已建成和在建的10万平方米以上的小区达到了53个。1988年至1989年,成立开发公司的热潮又一次兴起。
  
  从呱呱坠地到五陵少年:首都房地产企业经历洗礼
  然而,就在此时,国务院发布了《清理固定资产投资项目、压缩投资规模、调整投资结构的通知》,文件要求得详细具体,包括对国家长期严格控制的楼堂馆所的禁建。
  北京市房地产项目的清理和开发公司的整顿为大势所趋,自然在列,很快进入低谷。大浪淘沙,一些没有实力、只想在开发热潮里浑水摸鱼的小公司纷纷退出或被清理。然而,压缩和整顿也给那些已经积攒了相当实力的房地产企业以喘息之机,借此开始进行企业结构调整,以确保自己具备应对下一次开发热潮的能力。
  这是北京房地产企业在发展中第一次经历了国家的整顿和压缩,近10年的磨炼使得它已非昔日阿蒙,许多企业开始着手完善自己的内部结构、规章制度、运行流程及企业的外部形象。企业的资质等级评定也渐入正轨。
  还有一点非常值得注意的是,所有房地产企业都十分重视从上至下的一整套人脉关系,这种超常规的重视,既带有这个行业的传承和延续,也带有后天形成的对政府及主管部门的依存和依赖。
  房地产企业脱胎于政府及相关的房屋建管部门,自诞生之日起靠的就是上级给予的政策及资金、人员的扶植,包括领导机构大多都要由上级组织部门推荐和任命。反之,当财政出现困难或短缺时,这些上级部门首先会想到的就是房地产企业,后者责无旁贷地也会给予全力支持。
  房地产企业重要的资源是土地,而土地则来自政府的划拨和转让。为此,一个重大项目上马,必须得到政府及主管部门的同意及支持,遇到一些困难也就必须请上级主管部门出面,邀请有关部门和单位进行协调。协调会是当时房地产企业开得最多的会议。
  丰厚的利润,阔绰的出手,以及对政府主管部门的谦恭,形成了这一行业的特色。它既是行业的长处,也可以视为行业的短板,同时也为行业滋生腐败埋下了隐患。
  “房地产业是个筐,什么都能往里装;房地产是唐僧肉,谁都想来咬一口。”上世纪80年代末,这个顺口溜已经开始在业内流传。“房地产业是政府的小金库”,同样也不单纯是行业内的秘密。
  
  热潮中的京城房地产:稳步发展中出奇制胜
  京畿禁地,天子脚下,北京人见怪不怪,处事不惊,自有其传承。1992年从广东涌来的房地产开发热一浪高过一浪,而北京城内的政府机构和开发商则依然我行我素,有条不紊地按照固有的节奏行进。
  据1990年前后的统计,北京市亟待改造的危房区竟达到了约200片近1000万平方米。北京城区房屋老旧破败状况日渐严重,政府不能不投入大量财力物力人力,加大改造力度。进行试点的小后仓、菊儿胡同,特别是德宝成片改造取得了不错的成效,正向全市推广。当时,新区建设、旧城改造在北京已经形成规模,两者相互结合、相互促进也就成为城市房地产开发建设的基本模式。
  1990年9月,在北京举办的亚运会,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举办的第一次综合性的国际体育大赛,也是亚运会诞生40年间第一次由中国承办的亚洲运动会。有传说北京亚运会的总投资额预算为24亿元,当时尚存在6亿多的资金缺口。亚运工程总建筑面积为2000多万平方米,包括新建和改建的33个体育场馆,46处训练场地,50多万平方米的亚运村,5座立交桥,5条道路,100多公里的市政管线及污水处理厂等。工期短、任务重,还有巨大资金压力,使主管工程的张百发副市长当时竟放下了这样的狠话:如果任务完不成我就从京广大厦顶上跳下去!结果,资金得到各方捐助,工程按期完工,亚运会圆满举办,百发副市长终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尽管亚运村的建筑质量引起多方面的质疑,可在其后的几年里,亚运村住宅楼陆续售罄,最后竟成了一套难求的抢手货。亚运村住宅区的兴起带动了京城北部的房地产开发,并很快将亚运村变成了一片经济发展潜力巨大的居民住宅区和商务商业圈。
  这些似乎是北京市房地产开发建设稳步增长,未受南方开发热影响的重大原因。然而就在1992年年底,貌似稳健的北京市推出了一项让全国震惊的大举措,由市政府组成了一个各方面领导出面、人数众多的赴港招商代表团。关于这次招商的内幕消息至今也没有一个全面的披露,但它所产生的轰动效应,及其后对北京市招商引资和对北京的城市建设、危旧房成片改造产生的作用却是十分巨大的。
  据随后报刊不经意透露出的消息,我们仅能知道此次招商项目有700多项,涉及金额约200~300亿元,项目分为几类,城市开发建设包括危旧房改造在招商中占有很大比重。其中有王府井、北京火车站、西单、崇文门、宣武门等中心商业区的改扩建项目,也有郊区县的许多引资合资建设项目。当然这些项目多是意向性的,具体工程还要经过双方再深入的考察探讨后签约实施。
  赴港招商后的1993年初,有报道称,前来北京洽谈开发房地产的外商达770多家。面对接踵而至的外商,滚滚而来的财源,土地突然全部变成了黄金,人们的心理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即便是位居高官、权倾朝野者也不能免俗,兴奋异常,这大概也就能被外界理解了。
  
  宏观调控:房地产骤然降温,是否理性回归?
  1993年下半年,面对投资超规模的增长,通货膨胀这只怪物开始落户共和国的土地,并逐渐展现出它的狰狞面目。
  中国的房地产业异军突起,迅速登上了共和国的经济舞台,并为各级、各地政府困窘的财政收入寻找到了意外补充。这自然是件值得欣慰和鼓舞的好事。但人们却不免有些昏昏然,忘记了眼前利益和长远利益通常会产生矛盾。于是,全国范围的“划地热”“圈地热”“开发区热”及“引进外资热”铺天盖地而来,而且面积也越来越大。有些地区只顾盲目圈地,而忘记了自己的权限及力量。
  当时经济发展的过热势头,其具体表现主要是“四高”(高投资增长、高货币投放、高物价上涨和高贸易逆差)、“四热”(房地产热、开发区热、集资热和股票热)、“两乱”(金融秩序混乱、市场秩序混乱)。致使全国零售物价上涨幅度较大,一些大城市生活物价上涨22%,居民感受到很大压力。对此,中共中央、国务院于6月24日下发了《关于当前经济情况和加强宏观调控的意见》(即中央6号文件),提出以整顿金融秩序为重点的16条措施。
  
  以6号文件的形成为标志,经济宏观调控全面展开,房地产开发自然是宏观调控的重中之重。
  房地产开发公司进行的是负债经营,土地是开发公司的命根子,资金是开发公司的生命线。国家控制土地,抽紧银根,自然也就拿住了房地产开发的命脉,一年多的爆“炒”乱象很快得到了抑制。只不过在这类似“击鼓传花”的游戏中,一夜暴富者有之,欲哭无泪者亦有之。
  
  收拾金瓯一片:京城开发再上台阶
  宏观调控是经济结构调整,并不是走回头路。在北京,房地产业并没有受到严重打击,更未到一蹶不振的地步。如果说有难以度日的,也是那些空挂了个开发公司牌子,因“炒”而生存的皮包公司。
  北京是幸运的,因为它是首都,也因为在开发狂潮中没有完全迷失。当海南、北海、惠州的大片开发区荒草萋萋、烂尾楼无人问津、小别墅化为养鸡场时,港商与北京市的开发商们正在创造着另一种辉煌。
  千年古都此时如同一个大工地,到处都是塔吊,到处都是围挡,到处都是旧平房上由白灰水刷写的圈在圈儿里的“拆”字。白天扬尘不断,夜间灯火通明,打桩声、混凝土搅拌声、钢模板撞击声以及大马力施工运输车辆的轰鸣声组成了一支城市交响曲。典雅娴静的淑女正在逐渐完成向雍容华丽贵妇的嬗变。好在喜欢瞧热闹的北京人大都抱着宽容的心态,注视着身边魔术般的巨变。他们相信一切都会越变越好。
  当时,在北京城里最为引人瞩目的莫过于王府井东风市场及王府井南口东方广场的改造,西单商业区西西工程以华威大厦为主的商业区改造和复兴门内的金融街拆迁建设。
  东方广场的改造建设风生水起,引起了全北京市民的关注。谁也未曾想到,它的开发建设最终会引起海内外的极大关注,它的大起大落成为北京建筑史上的路标,它的开发建设过程及内幕,恐怕应该要由专业作者写本专著才行,本文只能稍作叙述。
  东方广场位于首都北京中心主干道东长安街北侧,距天安门咫尺之遥,处在重要商业区王府井南口与东单南口间。原本就是地处繁华的商业区,有着一些让北京人耳熟能详的标志建筑,如剧场、电影院、菜市场、新华书店等,宽敞的小马路也曾是北京人夏季休闲纳凉的最佳场所。
  东方广场也是北京赴港招商项目,于1993年开始动工,但拆迁不久,便遭遇到“麦当劳大叔”的强力抵制,几乎全北京市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情关注着美国“钉子户”与京港开发商的这场大战。结局是胜利的天平倾向“麦当劳大叔”,尽管这不是美国商人孤军奋战的结果,还有着全国政协和国务院的鼎力相助,到1994年底东方广场因违反审批权限而停工。
  但这只是东方广场厄运的开始,香港巨商李嘉诚甚至董建华都由此而蒙受到了经济和政治上的打击。直到1996年底,东方广场再次开工,2001年8月竣工,2003年才算全部完工。
  北京的房地产开发已成燎原之势,前赴后继者蜂拥而至。还是看看这份统计分析吧,或许能说明什么。据1996年统计,北京市共有房地产开发企业623家,运行状况良好的有522家,处于停业状态的9家,还有92家处于转向或半停业状态。
  
  稳定发展:房地产终成支柱,只是目的已不同
  进入新世纪的中国,改革开放已经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经济建设保持着快速发展的势头。被称为异军突起的房地产业经过几年的稳定发展,确立了在国民经济中的重要地位。
  1995年1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城市房地产管理法》千呼万唤终于开始实施,与之配套的相关法规和各地政府的实施细则也陆续出台,房地产市场经过宏观调控和整顿逐步进入规范化管理。
  1998年7月3日,国务院发布了《关于深化城镇住房制度改革加快住房建设的通知》【国发(1998)23号】,通知宣布了住房福利分配制的寿终正寝,标志着居民的住房分配,完全走上商品化的道路。
  房地产业在这些法规政策的约束和刺激下,在新世纪里,也完成了自身的又一次嬗变。
  北京市将终止住房福利分配大限定在1999年的年终,或许是个巧合,也或许深有寓意,但不管怎么说,它产生了非常巨大的影响。大规模的城市改造让北京的经济宏观调控寒流并没有那么冷,尽管开发商还都在幻想着再来一次如1992年那样的房地产热潮,但当时的日子却也可谓温饱有余,当再端上一盘大菜时,房地产开发商们笑逐颜开了。
  为了搭上福利分房的末班车,只要有钱或能够搞到钱的单位都在千方百计地购买住房。北京市的商品住宅购销两旺,积压的商品住宅很快脱销,预售住宅也成了抢手货。面对着庞大的央属和市属集团消费,北京市的房地产市场呈现出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抢购潮。
  早就有专家预言,房地产业可以带动建筑、冶金、化工、机械、森林等50多个生产部门的发展。这一预言还未包括开发建设完成后,对商贸、旅游、餐饮、娱乐等相关产业的促进作用。
  只不过,在普遍利好的政策鼓舞下,房地产商们更看重的是实惠,更需要的是投资利益的最大化。
  接下来的几年里,经济平稳发展,北京市的城市建设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成片的小区从二环外迅速扩展至三环、四环、五环,旧城区内大片的居民住房被快速崛起的商贸大厦取代,道路越来越宽,楼房越建越高。北京市的原住民看着城市在以难以置信的速度膨胀,外地人口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增长,心态从欣喜惶惑逐渐走向逆反和厌恶,特别是对于最为涉及百姓利益的拆迁问题。
  然而,完成原始积累的开发商们的贪婪本能已经难以遏制,他们并不在意老百姓的感触。房地产开发的初始目的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这种改变的结果完全反映在房价上,这场商界游戏也渐渐转变成了开发商与政府及百姓的博弈。
  
  北京房地产市场发飙:看不懂的地价,着了魔的房价
  2006年,北京的房地产市场突然发飙,在完全没有任何征兆的状况下,房价开始飙升。商品房价格一路高歌猛进,不由得让人想起几年前的股市。
  就在那些持币观望者,对买房尚在犹豫之际,每平方米的房价已跳升至8000元,随后又急速爬升到1万元以上。商品房如此,二手房也不甘落后,就是房屋的租赁价格也水涨船高。
  面对发了疯的房价,人们瞠目结舌。媒体也是一片哗然,纷纷猜测、分析、预判,房地产界、经济界的专家们也借此走上前台,赚足了观众的眼球。
  但这并不是结局,2007年,这股商品房升值高潮热度不减,继续以惊人的速度突破一个又一个高限。时至2009年,北京二三环以至四环周边的商品房,竟然每平方米涨到了3万元以上。
  人们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在这神话般的梦中,有些人一觉醒来,个人财富便糊里糊涂地升值百万以上,也有些人的住房梦顷刻间灰飞烟灭,还有些人为自己的迟疑不决恨不得一头在南墙上撞死。
  而在北京市建设用地的拍卖会上,同样在上演着一幕接一幕的童话剧,“地王”们一块又一块地竞相“出炉”,用它们的“天价”嘲弄着观众的智商。
  神奇的国度,神奇的商人,神奇的事件,老祖宗关于价值规律的金科玉律在这样的现实面前如豆腐渣工程般轰然倒塌,不堪一击。对那些为拿下一块地眼睛连眨都不眨便砸下数十亿巨金的国企,喜欢联想的人竟然又回忆起了那句“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经典名言。
  国内已颇具规模快速通畅的网络媒体,在大量传递房地产业信息的同时也传递着极为丰富的猜想。有人认为这是城市居民购房欲望的提升,有人认为是政策的引导,有人认为是产业蛰伏后的爆发,有人认为是举办奥运会的助推,也有人认为是某些集团投机房价升值的炒作⋯⋯来自各个方面的争论,将京城的房地产业推向了风口浪尖。
  而房价并没有理睬各方的评价,虽然有所减缓,却依旧强势地向上前行,这股涨价潮也很快地影响到了北京周边地区及其他大城市。
  如果以市场供求关系来解释本轮的房地产热,显然有搪塞之嫌。背后恐怕还有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缘故,尽管许多专家们绞尽脑汁进行着大量的分析,可终如雾里看花。正确的分析要来自准确的统计数据,可当统计数据莫衷一是,频频出糗,让外行人都看着不靠谱时,还能说什么呢?我们不是专家,就更不敢妄作臆断了。
  尽管饱受诟病,频遭质疑,我们还是来看看近年来,国家统计部门对商品房价格的数据:2005年北京市商品房均价每平方米6788元,其中商品住宅6162元;2006年商品房均价8280元,其中商品住宅7375元;2007年商品房均价11553元,其中商品住宅10661元;2008年商品房均价12418元,其中商品住宅11648元;2009年商品房均价13799元,其中商品住宅13224元;2010年商品房均价17782元,其中商品住宅17151元。
  
  新一年,新希望
  面对着像脱缰野马般的房价,面对着怨声不断的消费者,面对着上上下下愤懑的指责,政府职能部门出手了。
  宏观调控,整顿开发公司、规范土地市场、限制贷款、银行加息、限购商品房,“国八条”“京十五条”各项管理措施不绝于耳,然而效果却不遂人意。或者说,对这些“强力措施”“重拳”“大限”,北京居民只能从统计数据和媒体报道中才能体会到,而房价却还站在高价位上挑衅着人们的容忍度。
  说是开发商捂盘惜售,说是二手房主待价而沽,媒体反复预测开发商的资金链会断裂,预测商品房价格会全面下滑,但似乎都是个美丽的希望。市场虽然清淡,可就在近期,北京二三环附近的商品住宅价格仍然稳稳地维持在每平方米3万元以上。
  2012年已经到来,北京市的房地产业趋向如何,高企的房价会不会大幅度地回落,只有让现实来回答。
  回顾北京房地产业的发展过程,大致可以说是经过了三个发展阶段,也经历了三次调控。调控的力度各不相同,只是随着产业的发展,一些企业已经聚敛起了巨额财富,无论从财力上心理上,抗打压能力都有了很大的提升。今后将如何发展,将给这块我们赖以生存的土地带来些什么,相信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解读方式,但愿一切会变得更美好。
  编辑/麻 雯 mawen214@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