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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诗词中的隐喻和转喻分析

2012-12-08胡梁雁

湖北文理学院学报 2012年3期
关键词:词人隐喻物体

胡梁雁

(广州大学 外国语学院,广东 广州 510000)

李清照诗词中的隐喻和转喻分析

胡梁雁

(广州大学 外国语学院,广东 广州 510000)

在传统语言学中,隐喻和转喻被看作是语言修辞手法,即语言使用现象。近期,认知语言学和心理学的研究表明,隐喻和转喻体现了人类的认知思维方式。F.Ungerer和H.J.Shmid认为它们是基于概念结构的相似性、相关性,从一个认知范畴向另一个认知范畴的映射,是人们认识、理解、表达另一事物的过程。文章从认知语言学的角度,主要依照Lakoff的隐喻理论和Fauconnier的映射分类,试图对李清照诗词中的隐喻和转喻进行分类和解读,以揭示出那些超人想象的诗词意象其实源于人类普通的认知机制。

修辞手法;隐喻;转喻;李清照

传统修辞学认为隐喻和转喻是两种纯修辞手段,也被称之为比喻和借代,通常只是文学家、修辞学家的研究范畴。直到George Lakoff和Mark Johnson[1]合著的《Metaphors We Live By》出版,就把对隐喻的认识提高到新的高度,他们认为隐喻不是语言的表面现象,它是人类深层次的认知机制,帮助我们组织思想,形成判断,使语言结构化,因而有着巨大的语言生成力。隐喻在我们的日常言语及语言表达中是普遍存在的。Gibbs[2]曾提供一组频度分析数据予以证实:它表明人们在每分钟的话语中平均使用1.80个新隐喻和2.08个旧隐喻,假设每人每天只有两个小时在说话,那么一个人在60年的生涯中就要制造出多达4 700 000个新隐喻和21 140 000个旧隐喻。这些证明了隐喻不是少数有天赋的语言家的专利,诗歌隐喻与日常语言中的隐喻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自Lakoff和Turner[3]在合著的《More than cool reason:A Field Guild to Poetic Metaphor》进一步从认知的角度去研究诗歌中的隐喻,并将其置于基本隐喻的框架之下以来,我国的语言学家对诗性隐喻给予了极大的关注。如语言学家胡壮麟[4]学者从认知的角度区分了基本隐喻和诗性隐喻的不同之处,更多的学者是关注于诗性隐喻的翻译功能。相对于数量巨大的隐喻研究,认知语言学家只是在论述隐喻时顺便提到转喻,Ruiz[5]曾指出转喻是以观念的邻近性为基础的联系,Lakoff和Turner[3]也提出转喻是在一个认知域中的概念映现,这一认知过程可让我们通过与其它事件的关系对另一件事件进行概念化。此后,便有部分学者将目光平分在隐喻和转喻的研究上。蓝纯[6]曾具体分析过秦观诗词中的隐喻和转喻现象,但是没有从认知的角度进行深入挖掘。本文意在对李清照诗词的隐喻和转喻现象进行分析,试图从人类思维本质的角度还原那些超人想象的诗词意象,揭开诗歌隐喻的神秘面纱,也许我们可以从理性的角度探讨那些天赋异常的诗人是在怎样运行他们的认知隐喻机制,从而从语言的认知本质上找到开启艺术宠儿的灵感之匙。

一、隐喻和转喻的认知本质

(一)作为认知工具的隐喻

隐喻在本质上是认知的,它不是修辞格,不是简单的语言的产物,而是一种通过语言表现出来的思维方式。F.Ungerer和H.J.Shmid[7]认为“隐喻是我们对抽象范畴进行概念化的有力的认知工具”。它是从一个概念域(conceptual domain)或称认知域(cognitive domain)向另一个概念域或认知域的结构映射。因此隐喻是由两个域组成:一个结构相对清晰的始源域和一个结构相对模糊的目标域。及此,我们要进一步追问这两个域是怎样建立起映射关系的。根据里德的生态观点:隐喻起源于对世界感知信息的共鸣,人们发现不同种类之间的结构或动态特征,将本体转为喻体。根据马克思的唯物观点:世界是物质的,且处于相互联系中。由于世界万物具有自然的辩证联系,语用者可以将两个具有相似结构或特征的概念借用映射的手段来构建语义联系,而且这种映射不是随意产生的,而是植根于我们的知识基础和生活经验。隐喻相互作用论的创始人理查德就曾指出日常经验的认知系统构成了语言运用的心理基础。又由于人们大多具有相同的生活经验,除却文化模式差异,存在一些基本隐喻,为某文化共同体所共知。一个隐喻映射一旦建立起来,为大多数语用者所接受,就会反过来将自身结构强加于真实生活之上。根据Lakoff[8]的观点称之为规约隐喻。

Lakoff和Turner[3]将隐喻分为三种类型:结构隐喻指以一种概念的结构来构造另一种概念,使两种概念相叠加,将谈论一种概念的各方面的词语用于谈论另一概念。即将一个始源域的内在结构图式映射到一个目标域上,利用对始源域的认知来理解目标域,始源域的部分特点被映射到目标域上,后者因前者而得到部分理解。方位隐喻指参照空间方位而组建的一系列隐喻概念。如人们一些具体的方位,如上-下,前-后等概念投射于情绪、数量、身体状况、社会地位等抽象概念上,而且它根据文化的差异也有所变化。本体隐喻是指人们将抽象的和模糊的思想、感情、心理活动、事件、状态等无形的概念看作是具体的有形的实体。

因此,在日常生活中,人们往往参照他熟知的、有形的具体概念来认识和对待无形的难以定义的概念。当然为了产生一些意想不到的语境效果,人们也会用一些熟知的抽象概念作为始源概念来映射具体事物的目标概念。

(二)作为认知工具的转喻

转喻,在传统修辞学中的名词是借代,其本质同隐喻一样都是人类的一种认知思维方式,都是概念的,且都是由始源概念向目标概念的单向映射。区别在于转喻的始源概念和目标概念是同一个认知模型的组成部分,它们是通过接近关系连接起来的实体认知对等。这些接近关系包括典型代一般、特征代物体、部分代整体等。产生这些转喻的认知基础会在后文结合诗词分述。以下图表可以简明区分隐喻和转喻的不同之处。

二、李清照诗词中的隐喻分析

分析柯宝成[9]编注的《李清照全集》中的隐喻和转喻,据不完全统计,一共发现了17处隐喻和19处转喻。本文试图从认知的角度探寻这些隐喻背后的规律。由于隐喻是由始源概念到目标概念的映射,而两种概念域是处于不同的认知结构,因此为隐喻的映射产生了多种可能性。

(一)抽象概念为具体物体

根据Lakoff和Turner[3]的隐喻分类体系,这种隐喻应该属于本体隐喻,即将事件、行为、情感、思考等抽象概念视为具体的有形的物体或者物质,以便使抽象概念更加形象化和富于可理解性,特别是在文学作品中的应用,可使这些抽象概念获得形貌和精神。束定芳[10]指出“用物质过程代替心理过程是人类认知的一个基本倾向”。在李词中,这样的隐喻形式也是经常出现,可见以下以实物喻思绪的代表性实例。

“征鸿过尽,万千心事难寄”这是《念奴娇·春思》中的一句,在古文中,有飞鸽传书的典故,因此像鸽、雁、鸿等飞鸟都被赋予了传情达意的功能。这句词的意思是:那些为人们传递信息的鸿雁都已飞尽,可是作者那无限的情意还是未能传尽。这里,词人将心中的情意,这一抽象概念具体化为有形的信笺。而且由于情意太深,还将之分为千万份信笺。读者此时便可以通过对始源概念万千信笺的理解而感受到作为目标概念万千心事的沉重。词人还用同样的方式以物喻愁。如《蝶恋花》中“独抱浓愁无好梦,夜阑犹剪灯花弄”及《武陵春·春晚》中“只恐双溪蚱蜢舟,载不动,许多愁”。

1.自然现象为人

由于自然现象,如日月四季,风霜雨雪的难以描述性,人们往往参照他熟知的、有形的具体概念来认识它们,而人体自身便是人类最熟悉的实体。以人作为始源概念,将其的内部结构和情感投射到自然现象上,这样人的种种特性便移植到目标概念自然现象上,于是自然界的一切开始赋予了人情味。根据Lakoff和Turner[3]的隐喻分类体系,这种隐喻属于结构隐喻,将一个源域的内在结构图式映射到一个目标域上,利用始源域来理解目标域,用始源域的经验来理解目标域的经验,源域的部分特点被映射到目标域上,后者因前者而得到部分理解。

下面是李词中代表性的两例:

“春意看花难,西风留旧寒”这是《菩萨蛮》中的尾句。这首词是表达词人南渡之后,在异乡过人日时的思乡情绪。春意料峭中,词人难以看到盛放的梅花(或意指故乡梅花),因为天气依然寒冷,该词中风是目标域,人是始源域,将人的冷酷、倔强映射到西风上,让你体会到一种温暖天气因为肆虐的寒风还未来临的无奈感。

“人悄悄,月依依,翠帘垂”是摘自《诉衷情》,是刻画词人夜半醒来看到明月在空中缓缓移动的景象。诗人将一位莲步轻移近的轻巧女子作为始源域,来映射目标域明月,于是月亮也便披上了一层多情的外衣。

2.具体实物是人

Fauconnier[11]认为投射映射是将一个域的部分结构投射到另一个域之上,当这两个域都是具体实物时,无疑,人类最熟悉的结构实体还是人本身,于是我们常将周遭的动植物和一些无生命的物体当作人来看待便是这种思维方式的再现。根据上文分析,可知这种隐喻是属于结构隐喻,只是始源域所映射的概念更加具体,目标域更易于理解。在李词中,也可以看到这样的实例。

“莲子已成荷叶老,清露洗,苹花汀草,眠沙鸥鹭不回头,似也恨,人归早。”这是《怨王孙》中的一句。描写的是词人对大自然的热爱。莲熟叶老,荷叶的枯萎如人之将老,将始源域人的诞生,成长,死亡映射目标域荷叶的萌发,莲熟,枯萎。鸥鹭眠沙,不愿回头。通过这样的隐喻,荷叶、清露、鸥鹭在词人的描述中,都具有了人情味。使人可以深刻感悟到“似也恨,人归早”的绵渺依恋。同样的隐喻在古诗词中也是很常见的,如杜甫的“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二)人是具体实物

人们除了以自身来映射动植物等具体实物,有时这样的映射会出现逆转方式,即用自然物来喻人。在李词中,经常出现这样的逆转比喻。

“芝兰为寿,相辉映簪笏盈庭”这是摘自一阕祝寿词《新荷叶》。芝兰,本是芳草。借用芝兰玉树的典故,用芝兰的芳香高洁来映射德艺双馨的弟子,用一种概念结构来建构另一种概念,这也是属于结构隐喻。簪笏,是古代官员上朝时执笏板与笔簪。由于官员上朝时会将簪笏高高地放在胸前,根据中国的文化传统,上方和前方一般表示情绪上的高涨或社会地位高。这是李词中为数不多的方位隐喻之一,在这里喻指位居高位的人。同样表达方式可见梁·简文帝《马宝颂序》“簪笏成行,貂缨在席”。

(三)具体实物为抽象概念

Turner[12]注意到有些比喻在长时间的应用后,会将始源概念变成目标概念,因此,本作为目标域的抽象概念可能在另一个隐喻中映射一个具体概念。它的认知基础在于一部分规约隐喻或者是人们共有的基本隐喻在某种程度上搭建了映射根基。在李词中,我们可见以下实例。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这句摘自《醉花阴·重阳》,这首小令抒写重阳怀思。长长的白日,有薄雾弥漫,有浓云遮天,这些本是具体物体,但用一个抽象概念“愁”作为始源概念映射出薄雾浓云的天空,使人感觉到不仅有笼罩在天空的云雾,还有词人心中那如云雾的忧愁。词人通过逆向比喻,将云雾的特点和人的愁思融在了一起,产生了独特的语境效果。

根据以上不同的映射方式,五种比喻概念所形成的认知网络图可粗略如下显示,以便直观再现人类大脑中认知隐喻机制。

图3 李词中隐喻概念认知网络图

三、李清照诗词中的转喻分析

由于转喻是在同一个认知模型中,由始源域向目标域的单向映射,且是通过接近关系构成的映射。Fauconnier[11]区分了三种映射,第一种他称之为投射映射,即将一个域的部分结构投射到另一个域之上。第二种是语用功能映射,它所涉及的两个相关的域多为两个物体范畴,通过某种语用功能彼此映射。第三种称为图示映射,产生于当一个图示、框架或模式被用于建构某个情景之时。根据Fauconnier的映射分类,转喻属于功能映射中的借代映射。由这些映射方式形成的转喻在李词中主要体现为以下几种对等关系。

(一)典型代一般

它反映了我们人类的一种思维方式,即用某类事物的典型成员指代同类事物中的其他非典型成员。它的认知根据在于范畴化,即人类具有对无穷的事物根据一定征状进行组合归类的功能。Rosch[13]在范畴化的基础上提出了原型论。她认为人类先是根据自然原型区分范畴,而不是分析事物特征或抽象分类。原型是范畴中的认知参照点。因此人对事物的认知方式习惯于用典型代一般,在李词中我们也不难发现这样的转喻。

“东山高蹈,虽卿相不足为荣,安石需起,要苏天下苍生”这也是《新荷叶》中的一句祝词。意指目前寿主闲赋在家,亦不忘天下苍生。“东山高蹈”是指东晋谢安隐居之故,安石,是北宋为名谋利的改革家。在这里分别指代隐居的人和心怀天下的人。同样的借代手法可见古诗句“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当然,在古诗词中,这样的转喻方式更多的异化为借用历史典故代眼前事件。如“春生南浦水微波,雪满东山风未扫”,这句词摘自《木兰花令》,作于词人屏居青州与丈夫分别之时,词人借用典故《楚辞·九歌·河伯》中“送美人兮南浦”。南浦,即借指分别之地。东山,如前文所提典故,在此借指词人屏居之事。《凤凰台上忆吹箫·离别》中“念武陵人远,烟锁秦楼”也是用此借代手法,以弄玉和萧史在秦楼吹箫之典故,以“秦楼”代少妇所居之地。然而,词人最常用的还是以“东篱”代心目中能逃离尘世忧思之所。“东篱”源自晋·陶渊明采菊东篱的典故,陶渊明在《饮酒诗》中有写“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于是在李词中可多次见到这样的转喻:《多丽·咏白菊》中“人情好,何须更忆,泽畔东篱”,《鹧鸪天》中“不如随分尊前醉,莫负东篱菊蕊黄”,《醉花阴·重阳》中“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等。

(二)特征代物体

即用物体某个的显著特征来指代该物体。它的认知根源是人类感知凸显的存在。心理学家Rubin和Berntsen[14]曾做过一个著名的人脸/花瓶幻觉测试,虽然他主要证实“主体/背景分离”和“主体/背景反转”,但它同时也揭示了人类的一个认知特点:人类会把注意力最先投射到那些具有凸显特征的部分或物体上,而将其他部分视为背景或者选择性忽视。因此在转喻的映射中,人们会不自觉地将物体特征代替物体,在李词中的具体表现是将物体的颜色或材质代替物体。

(三)颜色代物体

“湖上风来波浩淼,秋以暮,红稀香少”这是《怨王孙》中的首句,描写秋日游湖的景象,花儿少了,不似春来百花放,而花香也渐轻薄了。“红稀”即零零落落的秋花,古诗词中常取花的代表颜色,以红色代花。如周紫芝《双调忆王孙》中“梅子生时春渐老,红满地,落花谁扫?”

(四)材质代物体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这句词摘自《一剪梅》,整阙词诉尽离情别意。这句词描述的意境是一个月明星稀的秋叶,词人独上西楼,期盼丈夫寄回的相思信笺。锦书,即书信。据《晋书·窦滔妻苏氏传》记载,窦滔妻苏氏织锦为回文诗,以赠其被徙流沙的丈夫窦滔。后人取“锦”的材质特征,以锦书指代书信。

(五)部分代整体

即以物体的部分来指代整个物体,它的认知经验基础是:人体和其它事物都是由不同部分所构成的整体,人们倾向于用能突出整体特征的某个部分来指代这个整体,这样也体现了认知的经济原则。

(六)典型动作代整个事件

“见有人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这是《点绛唇·秋千》中的句子,描述词人婚前相亲时作为少女慌乱而羞怯的神态,袜刬,是未穿鞋而以袜践地。金钗,是古时妇女盘发的饰品。“袜刬”、“金钗溜”这两个典型动作描述了词人当时匆忙开溜的羞怯之态。比起描述整个事件过程更情趣生动,同样的表达方式可见李煜《菩萨蛮》中“袜刬布香阶,手提金缕鞋”。

(七)零部件代整体

“东城边,南陌上,竞走香轮”这是《庆清朝慢》中的句子,描写宋时汴梁城中赏花盛况。香轮,即车轮。在此,以车轮代车。竞走香轮,虽无一笔写车马,但描绘了一幅车如流水马如龙的繁华景象。

(八)事件代时间

“海燕未来人斗草,江梅已过柳生绵,黄昏流雨湿秋千”这是《浣溪沙》中的句子,是一首惜春之作。虽然该句子未提及时间,但从“人斗草”这个事件可得知这阙词是在春天所做。“斗草”是古代年轻妇女儿童在五月五日以草赌输赢的一种游戏。南朝·宗懔《荆楚岁时记》载“五月五日,四民并踏百草,又有斗草之戏”。

隐喻和转喻作为一种认知思维方式,反映了世界的物质本质。语言作为人类思维的外壳,是植根于我们的日常经验和物理经验。隐喻和转喻通过始源概念向目标概念的单向映射更集中地体现了这一点。它们的主要区别在于隐喻是跨域映射,而转喻是在同一个认知框架内的映射。当然Kovecses与Radden[15]提出了隐喻和转喻的交互现象,即隐转喻。在李词中也是可见的,如《如梦令》中尾句“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先是以叶绿花红的颜色特征指代具体实物海棠叶和海棠花,又同时运用了以自然物代人的结构隐喻方式。由于篇幅有限,笔者不再详述,而且这种语言现象也有待进一步的研究。

然而,通过从认知角度对李词中所运用隐喻和转喻的研究,我们可以得出能写出精妙绝伦句子的文学大师其实也遵循着人类普遍的认知机制。但他们能将平实的语言化腐朽为神奇的魔力也许在于以下几点:(1)诗人有着敏锐的触觉和相关领域的丰富知识,具有深邃的观察力,能在思想上发现原来未曾预料到的关系,将不同知识领域间的概念联系起来;(2)有些现实的隐喻联系不是很容易被发现,需要个体思维的努力,诗人最能直觉这种内在的隐喻过程;(3)诗人可能同时在一个语境中运用两个或以上的隐喻和转喻,取得了独特的语境效果,而这有悖于我们日常言语的经济原则。总之,隐喻和转喻作为我们日常思想和语言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诗人只不过是使用了人类共同掌握的思维方式,使用了人类共有的能力,从而激发人们用生活经验去感悟和探索那些未知的热情。

[1] LAKOFF GEORGE,MARK JOHNSON.Metaphors we live by[M].Chicago: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0:20-27.

[2] GIBBS R W.Psycholinguistic studies on the conceptual basis of idiom-activity[M].San Diego:Academic Press,1990(1):417-462.

[3] LAKOFF GEORGE,MARK TURNER.More than Cool Reason:A field guide to poetic metaphor[M].Chicago: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9:25-57.

[4] 胡壮麟.认知隐喻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2-5.

[5] RUIZ DE MENDOZA IBEZ F J.Cognitive and pragmatic aspects of metonymy[M].University of Murcia,Spain,1997:161-178.

[6] 蓝 纯.认知语言学与隐喻研究[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4:185-197.

[7] UNGERER F,SCHMID H J.An Introduction to Cognitive Linguistics[M].Beijing: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8:114-144.

[8] LAKOFF GEORGE.Metaphor and Thought[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4:241-242.

[9] 柯宝成.李清照全集[M].武汉:湖北长江出版集团,2010:3-8.

[10] 束定芳.试论现代隐喻学的研究目标、方法和任务[J].上海外国语大学学报,1996(2):9-16.

[11] FAUCONNIER GILLES.Mappings in thought and language[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7:9-11.

[12] TURNER MARK.Death is the mother of beauty:mind,metaphor,criticism[M].Chicago: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7:25-35.

[13] ROSCH ELEANOR.Natural Categories[M].Chicago: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73:328-350.

[14] RUBIN DAVID C,DORTHE BERNTSEN.Cultural life scripts structure recall from autobiographical memory[J].Memory&Cognition,2004 (32):427-442.

[15] KOVECSES,ZOLTAN,CUNTER RADDEN.Metonymy:developing a cognitive linguistic view[J].Cognitive Liguistics,1998(9):37-77.

(责任编辑:倪向阳)

Metaphors and Metonymies in Li Qingzhao’s Poems

HU Liang-yan
(School of Foreign Studies,Guangzhou University,Guangzhou 510000,China)

In traditional linguistics,metaphor and metonymy were regarded as rhetorical devices.The recent studies of cognitive linguistics and psychology show that metaphor and metonymy are the powerful tools of understanding and expressing abstract concepts;they not only belong to language but also belong to cognition.Metaphor and metonymy based on the resemblance and relevance of conceptual structure are the projections from one to another cognitive category and the processes of understanding and expressing another concept.Metaphor and metonymy applied in Qingzhao Li’s poets reveals the mystery that the brilliant imagery produced in poets is based on cognitive mechanism.

Metaphor;Metonymy;Projection;Cognitive highlight

H15

A

1009-2854(2012)03-0055-06

2012-01-03;

2012-03-12

胡梁雁(1984—),女,湖北黄冈人,广州大学外国语学院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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