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的基本规律分析

余光辉 刘曙华 吴金艳 王 瑶

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的基本规律分析

余光辉 刘曙华 吴金艳 王 瑶

随着生产性服务业集聚成为经济社会发展过程中的一个普遍现象，国内外对其开展了大量的研究。在总结相关研究的基础上，从全球、区域、城市三个层面对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的基本规律进行了分析，即全球层面表现为有选择性的跨国迁移与集聚发展；区域层面表现为向中心城市的集中不断增强；城市层面表现为向城市核心区集聚不断强化。可以认为，对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的规律可从不同地域层面进行考察。

生产性服务业；产业集聚；基本规律

产业的空间分布分析是地理学研究的一个重要领域，而产业的集聚分析是经济地理学研究的一个重点，由此出现了产业集聚地理学的研究视角。新经济地理学的两个研究主题是经济活动和经济增长的“空间集聚（Spatial Agglomeration）”和“区域集聚（Regional Agglomeration）”。作为为生产过程的不同阶段提供服务产品的行业，生产性服务业由于空间临近可获得集聚优势，由此出现了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发展的态势，且其空间集聚有内在的规律，探析其基本规律有利于从整体上把握生产性服务业的空间分布趋向。

一、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研究进展

（一）研究涉及的领域

生产性服务业空间分析有其内在的研究路径，而集聚研究是生产性服务业空间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目前，对生产性服务业空间分布的研究主要涉及以下几大方面：生产性服务业的区位选择、空间分布和增长动力；生产性服务公司的组织形态、空间行为与空间发展差异及其影响；全球城市体系中生产性服务业发展对地区经济发展的作用等。随着对以上领域研究的不断深入，出现了新的研究方向：随着大型生产性服务公司不断进行规模化和国际化生产和扩张，对其空间区位的研究正在不断深化；由于生产性服务公司的国际化发展趋向，从全球视角对其进行考察日显重要，从而成为重点关注的领域；对中小型生产性服务公司的区位研究不断增多，尤其对其集聚状态的分析日益细化；随着知识经济的兴起，信息技术的进步和交通通讯技术的发展对生产性服务业区位模式的影响逐渐成为研究的一个重点；劳动技能和性质在生产性服务业区位选择中的重要性正重新得到认识，研究逐步得到开展；知识密集型的商务服务业区位的研究正成为一个重要的研究方向，尤其是商务区和办公楼宇区等集中地。由此可知，探寻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的规律是研究的一个重要领域。

（二）研究得出的结论

目前，国内外学者对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在研究视角、研究内容、研究方法、研究框架和研究结论等方面有一定的差别。总体而言，相关研究有以下结论：一是生产性服务业已上升为服务业的主体内容，其对区域经济发展推动作用的大小主要归因于不同地域层面上发展水平的差异，生产性服务业集聚集群对区域经济发展格局产生重大影响。二是生产性服务业的区位因子、区位选择及其区位模式既有别于工业区位，又与之具有内在的联系。总体而言，易达性、人力资源和技术条件等是生产性服务业区位选择的重要因子，更是其集聚集群发展的重要因素。三是微观层面生产性服务企业的集聚具有空间选择性，对其分析是探寻生产性服务业集聚最有效的手段。四是生产性服务企业空间行为受决策者个人区位爱好的影响，是生产性服务企业集聚集群发展需重点考虑的因素。五是生产性服务业在大城市及其核心区集聚发展的趋势十分明显，但这种集聚在层次和规模上有所差别，生产性服务业的集聚集群发展已成为增强城市竞争力和区域竞争优势的重要手段。六是不同类型生产性服务行业空间集聚的方式、区位选择有所差别，在整体分析的基础上加强对生产性服务行业的个案分析不可或缺。由此可知，对于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的规律可从不同地域层面进行考察。

二、全球层面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的基本规律：有选择性的跨国迁移与集聚发展

在经济全球化的过程中，全球服务贸易的规模不断扩大，跨国跨地区服务部门的投资不断增加，外商直接投资中服务业投资总额明显高于制造业投资总额，生产性服务业的跨国贸易和投资增长更为迅猛。推动这种发展趋势的一个重要原因在于大型跨国服务企业的业务扩展及其全球化扩张，其全球化扩张具有选择性，而业务的扩展则是基于服务需求的增加和服务范围的扩大。在经济活动分散化的过程中，技术含量高、高附加值和低污染的核心经济活动掌控在发达国家的跨国公司内部，而技术含量低的标准化产品生产线、低附加值和高污染负荷的经济活动则被转移到欠发达国家或地区。[1]这种有选择性的分散化有利于发达国家通过生产性服务业的核心控制功能，掌控全球经济发展的格局和方向。在这个发展格局中，高附加值环节的利润大部分为发达国家所获取。[2]深入分析可知，生产性服务业的有选择性迁移是伴随跨国服务企业业务的拓展、向城市的集中、服务行业迁移的差异化等而进行的。

（一）有选择性跨国迁移的合理性

在全球层面，生产性服务业的跨国迁移与大型跨国服务企业的全球发展战略息息相关。大型跨国服务企业采用把简单功能分散到其他地区的发展战略，这种发展战略有其内在的合理性，具体表现为：一是克服跨国服务交易中存在的各种障碍。如一些国家或地区出于保护国内服务企业、促进服务供给本地化的需要，对国际服务贸易设置了各种壁垒，包括税收歧视、外汇管制等限制贸易壁垒以及对资格、股权和经营等限制主体壁垒等。而服务业务的跨国迁移可有效打破这些国家或地区对服务贸易设置的管制，降低服务生产和供给的综合性成本。二是加强对外围市场的渗透并扩大服务范围。由于不同国家和地区在市场体制、经营理念和选择方式等方面的差异，从而对服务的质量、品种和类型等产生不同的需求。服务业务的跨国迁移可适应不同国家和地区需求者对服务产品档次、质量和价格等提出的不同要求。三是获得各种优势生产要素和资源。各类优势生产要素集聚的地区对服务企业的吸引最为明显，尤其是人力资源比较丰富、信息化水平比较高的大城市。东道国的人力资本存量是影响服务业直接投资区位选择的因素之一。[3]四是出于面对面接触和交流的要求。由于不同国家和地区对服务需求的不同，面对面的接触和交流就显得尤为重要。从本质上而言，在本国雇佣更了解内部服务需求者需要的人才，采取服务产品内部生产和供给的方式更具有竞争力，这也是许多大型服务企业在全球设立分支机构的重要原因。五是通过市场扩张战略排挤竞争对手并获取核心竞争力。在全球服务市场，单纯依靠压低服务产品价格来排挤竞争对手已不具有很强的竞争力，关键在于服务产品能否进行创新并满足需求者的个性化需求。开拓全球市场可有效提升服务企业的国际化水平、创新能力以及服务产品的品牌和知名度，从而实现服务产品价值的成倍增加。在企业生产规模和市场规模的扩张受到限制时，满足顾客个性化服务需求成为提高企业竞争力的关键。[4]六是适应服务企业组织结构改变的需要。内外部环境的变化、企业资源的不断整合与变动以及服务需求者的跨国迁移等，对服务企业组织结构的调整提出了新的要求，其促使服务企业采取各种方式来应对其带来的挑战。如采取兼并重组、迁移公司总部、设立地区总部、设立分支机构、业务转型以及跟随大型制造企业跨国移动等方式。高端生产性服务业可通过跨国公司在主要城市设立的分支机构来实现服务产品的生产和销售，也可更加集中在少数全球城市进行服务生产并对外出口。[5]由此可知，生产性服务企业空间布局的全球化及其有选择性跨国迁移是多类因素综合作用的产物。

（二）有选择性跨国迁移的表现形式

虽然全球层面生产性服务企业的跨国迁移逐步成为一种常态，但其迁移具有一定的选择性。这种选择性具体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转移方式的选择性。其采用在其他国家或地区设立地区总部和分支机构等方式，把公司的低端服务部门转移到发展中国家，大部分核心业务和高端服务部门仍留在母国。高端专业化生产性服务集中在“全球城市（Global City）”，而后台办公功能分散于欠发达国家。[6]随着不同层次服务功能的有序布局以及核心功能的有效集中，跨国公司总部的中心功能日益强化。二是入驻国家或地区的选择性。主要选择发展环境好、政府政策支持力度强的国家或地区，由此降低跨国开拓新市场的风险和成本，减少开辟新市场的外部障碍。三是集聚区域的选择性。主要选择一个国家或地区的核心城市作为自身的最佳区位，具体表现为跨国服务企业的驻外机构选择高等级城市进驻（见表1）。随着大量跨国服务企业集中在一个国家的核心城市，出现集中发展的态势。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高等级商务活动和服务业趋向于集中在少量能提供所需环境的城市。[7]由此可知，全球层面生产性服务业的跨国迁移出现明显的指向性，这种指向性的一个明显特征表现为有选择性的空间集聚，即生产性服务业向特定城市的集聚。由此导致全球经济空间的尺度和结构发生改变，促使全球城市等级体系的形成。也即，在生产性服务业分布上体现为国际性城市——国家级城市——区域性城市——地区性城市等级差异明显的格局。这也充分论证了一个观点，即高端生产性服务业（如法律、会计等）应处于全球城市网络评价的核心地位。[8][9]此外，生产性服务企业的跨国迁移与集聚发展，使服务企业的服务对象不再局限于地方市场，由此促进生产性服务市场的全球扩张，以及具有明显生产性服务业集聚集群特征的全球城市的出现。

表1 全球层面生产性服务企业跨国迁移的选择性

三、区域层面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的基本规律：向中心城市的集中不断增强

目前，世界上许多大城市已由“工业中心（Indus trial Center）”转型为“服务业中心（Services Center）”，城市的服务功能不断增强。城市服务功能的强弱与不同类型生产性服务行业的发展水平息息相关。相对高端和相对低端的生产性服务行业在不同层级城市的集聚，促使城市功能的转型在整体上体现出服务业态发展的层级结构。与此同时，不同类型生产性服务行业的集聚区位虽存在一定的向心性，但这个中心对不同类型生产性服务行业而言有所不同。此外，城市之间的竞争为生产性服务业的集聚发展创造了有利条件，由此不断强化城市的等级结构。

（一）不同类型生产性服务行业区位的向心选择

不同类型生产性服务行业空间集聚的特征有所区别，具体表现为：金融服务、保险服务、房地产服务、计算机服务和专业技术服务等行业主要受企业间商务交流和合作的便利性与互补性、面对面接触和交流的需求、人力资本的吸引等因素的驱动，趋向于中心、次中心集聚，并通过提升中心、次中心服务机构的服务层次与范围，为整个地区、国家甚至全球需求者提供服务；物流业由于具有明显的地域指向，选择运输条件比较好的地区集中，在空间布局形态上体现为空间外围转移和局部集聚；事务所、咨询代理业具有极强的向心性，在区位选择上不会刻意追求接近需求者，而是选择交通、信息便捷性强的地区，其中心集聚的趋势最为明显；研究与开发服务业属于高密度知识型服务行业，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资本、知识资本和技术资本，在区位选择上主要位于人力资本密集区，而城市（尤其是大城市）在高素质人力资源上具有明显的竞争优势，吸引研究与开发服务企业的优势明显，由此引致其向中心城市和创新源集聚的不断加强（见表2）。

表2 区域层面不同类型生产性服务行业的集聚特征

此外，政府通过各种手段（如规划引导、政策扶持等），在某个地区建立大学城，或为吸引优质人才而提供优厚的待遇和优越的生活条件，形成具有强大吸引力的人力资本聚集地和强大生命力的创新源的人才洼地，由此吸引国际、国内对人力资本要求高的生产性服务企业来此设立分支机构或开展相关业务。

（二）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发展带来的城市等级性

在区域层面，高速增长的生产性服务活动在地理空间上趋向于区域内中心城市集中发展，特别是控制、指导和协调全球经济运营的高端生产性服务业（尤其是金融保险、国际贸易等），而可以标准化或部分标准化的服务活动则趋向于区域内的平衡布局。生产性服务活动趋向于集中在大都市地区，主要是为了接近高素质劳动力、研究中心和大学、互补性生产性服务业和规模化的本地市场，尤其是公司总部对生产性服务业有着巨大的需求。[10]不难得知，生产性服务业中心、次中心集聚成为一种常态，而选择的集聚中心和次中心主要是都市地区。

为了有效地吸引生产性服务业在本地区的集聚发展，城市之间展开了竞争。这种竞争关系表现为：为获取企业投资而竞争；为成为信息集聚、交流以及资本流动、集中的节点而竞争；为成为高级别活动（尤其是研发、金融服务和信息技术开发等）的中心而竞争；为创造适合生活、工作和消费的环境而竞争。这些竞争的一个重要结果是促使区域内生产性服务企业在不同等级城市的集聚，而高等级城市（全球城市、国际性城市）集聚着全球大部分大型公司总部（见表3）。大型公司的总部趋向于大都市地区，特别是国际性城市，由于其枢纽功能十分突出，往往成为跨国公司总部的聚集地与国际金融和贸易中心、国际信息枢纽物流中心等。[11][12]与此同时，区域之间还会为了吸引高端生产性服务业向中心城市而相互竞争，其成为了增强区域或城市控制功能的重要手段。大部分跨国公司的总部和地区总部相对集中在那些区位条件较好的中心城市，使其成为全球经济的地理“控制点”，纽约、东京和伦敦就是全球三个最大的管理中心。[13]

表3 全球城市和大型公司总部对应关系表

四、城市层面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的基本规律：向城市核心区集聚不断强化

鉴于生产性服务业具有的空间集聚特性，全球层面和区域层面生产性服务业的空间集聚，最终还是要落实在城市内部的空间集聚布局。由前面分析可知，公司总部、银行和金融业务综合体，以及大量使用高素质人力资源和商业性服务的服务企业向城市的集中发展，中心城市成为了生产性服务业集中的首选地。但生产性服务业向城市的集中并不意味着其在城市内部的均衡分布，不同类型生产性服务行业其集聚的空间表现和区位存在一定的差别。

（一）生产性服务业在城市内集聚的空间表现

在城市内部，生产性服务业受各类区位因素的影响，高度集聚于城市的某一个或若干个点上，或集聚于某一条或若干条条带状区域内，或者受区位黏性（Location Stickiness）的作用，而集中在大城市的中心城区或中央商务区内。①生产性服务业特别是高端生产性服务业在地理上越来越表现出集中集聚发展的趋势，且集中的地点主要是大城市内部的某个区域。[14]对全球大城市内部生产性服务业的分布进行分析可知，其向城市内部局部地区集聚的态势十分明显。高端生产性服务业在城市内部主要集聚于核心区，尤其是银行、保险、证券、情报信息和设计等服务业。随着生产性服务业在世界大都市地区内部的中央商务区集群发展的不断加强，在这些核心区内出现了一系列的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区和集群区。在大城市由“工业中心”向“服务业中心”转型的同时，大城市的核心区逐步由“服务业中心”转型为“生产性服务业中心”，这种转型促使城市的内部功能结构得到优化与提升。

（二）不同类型生产性服务行业在城市内集聚的异同

由于不同类型生产性服务行业在行业特性上有一定的差异，其在城市内部的集聚也就具有一定的差别，具体表现为：物流业具有明显的交通指向，主要布局在城市内交通便利的地区，也就是主要向城市物流园区、空港物流园区和海港物流园区等集聚；金融和保险服务业、事务所、咨询代理业由于其市场范围比较大才能生存，其具有明显的需求者指向，在布局区位选择上趋向于在城市内部交通、通信等最为便利的地区，即主要向中央商务区（CBD）、中央游憩区（CRD）集聚。此外其集聚还受历史因素、人文因素等的影响；计算机服务业和专业技术服务业具有明显的需求者指向，其常选择分布在需求者（尤其是制造业）周边，也就是城市内产业园；研究与开发服务业由于受地区综合实力、政府政策支持、消费市场、信息沟通便利、科研资源等集聚因子的影响，其主要向各类科技园区、知识创新资源密集区和创新源等地区集聚（见表4）。由此可知，对不同类型生产性服务行业在城市内集聚的差别分析，是整体分析与局部分析有效结合必不可少的环节。

表4 城市层面不同类型生产性服务行业的集聚特征

概括而言，生产性服务业集聚是一个逐步实现的过程，有其内在的基本规律。从本质上而言，空间集聚是生产性服务业的主要空间分布形态，但其集聚在不同地域层面出现不同的表现形态。而对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基本规律的分析，由于在不同地域层面开展而出现研究视角上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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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719

A

1673-8616（2012）04-0052-05

2012-06-02

广西哲学社会科学研究课题《广西优先发展生产性服务业对策研究》（11BJY060）阶段性成果

余光辉，南宁市社会科学院副院长、副研究员、法学博士（广西南宁，530022）；刘曙华，南宁市社会科学院经济发展研究所助理研究员、经济学博士（广西南宁，530022）；吴金艳，南宁市社会科学院经济发展研究所助理研究员、经济学硕士（广西南宁，530022）；王瑶，南宁市社会科学院法学硕士（广西南宁，530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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