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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商直接投资与中国环境污染关系研究
——基于中国东部9省市数据的经验检验

2012-10-18王美玲

山东社会科学 2012年6期
关键词:环境污染贸易出口

王美玲

(山东大学经济学院,山东济南 250100)

日商直接投资与中国环境污染关系研究
——基于中国东部9省市数据的经验检验

王美玲

(山东大学经济学院,山东济南 250100)

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吸引了大量外资,但外商很有可能把高污染的产业转移到了中国,使中国成为“污染产业的避难所”。通过对中国东部地区9省市实际利用日本直接投资额、对日本总出口值与工业固体废物产生量(环境污染指标之一)之间关系的分析表明,日商对中国直接投资并没有出现支持“污染避难所”假设中的证据,相反,外商直接投资能显著降低工业固体废物的产生量。但是,产品出口能加剧工业固体废物的产生和污染。同时,目前的对外贸易在高污染产业中没有正的技术效应。尽管贸易增长对环境污染存在负规模效应,贸易对污染产生的正结构效应和正技术效应可能在其他产业中出现,但在高污染的钢铁产业中没有出现。相应的环境污染治理对策应当是:其一,在高污染产业中进行技术更新和产业结构升级,改变出口产品的结构;其二,与主要贸易伙伴国进行谈判,对出口产品开征适当的污染税,共同承担环境污染的责任。

日商直接投资;中国出口;环境污染;多元滞后回归模型

一、引言

在全球关注环境污染的大背景下,中国环境污染的日益严重与恶化趋势,引起了国内外学术界的极大关切。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吸引了大量外资,据此有人推论,发达国家的环境保护早于中国,对高污染产业有严格的限制,外商很有可能把高污染的产业转移到了中国,使中国成为“污染产业的避难所”。另外,中国实施外向型发展战略,产品出口一直是中国经济增长的重要推动力,产品出口也可能是造成环境污染的一个重要因素。诚然,一般情况下,出口技术含量低的产品容易污染环境。但是,随着中国产品出口技术构成的不断增加,如机械运输设备、化学制品、轻纺产品及工业制成品的增长幅度已经高于产品出口总额的增长幅度,而初级产品的增长幅度低于产品出口总额的增长幅度,环境污染程度应该有所降低。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为了剖析这些问题,本文将对中国实际利用的日商直接投资额、对日本的产品出口额和环境污染三者之间的关系进行实证分析,期待分析结果能为中国政府治理环境和调整经济发展模式提供决策依据。

二、文献综述

(一)外商直接投资与环境污染之间的关系

关于外商直接投资(FDI)与环境污染之间的关系,存在两种不同的观点。一种观点认为,外商直接投资和产业技术转移加剧了环境污染,即“污染避难所假说”。该假说认为污染密集产业的企业倾向于在环境标准相对较低的国家或地区选择厂址进行生产。在完全自由贸易条件下,除了环境标准不同外,其他要素可以通过贸易来进行,那么污染企业就会选择在环境标准较低的国家和地区进行生产,这些国家和地区就成为生产企业的“污染避难所”。其中,FDI是最常见的污染产业转移方式。曾凡银等(2004)采用理论模型分析推测发达国家会将污染产业转移到环境标准较低的国家和地区。Smarzynska&Wei(2001)通过分析考察534家主要跨国公司在中欧/东欧,以及前苏联加盟共和国共计24个转型经济体国家的投资决策描述数据发现,有支持高污染产业不喜欢在环境规制比较严格的国家投资假说的例证。但是,一旦把减排成本指数纳入模型中采集企业的污染强度情况,模型下原本支持“污染避难所”假说的例证几乎不复存在。应瑞瑶等(2006)用2000—2003年间全国31个省市的面板数据,分析中国FDI总投资与工业总污染排放量之间的关系,结论是,外商对华FDI总量和中国工业总污染排放量之间呈显著的正相关。①应瑞瑶、周力:《外商直接投资、工业污染与环境规制—基于中国数据的计量经济学分析》,《财贸经济》2006第1期。傅京燕等(2010)用1998-2007年我国30个省市自治区FDI总额与污染排放量进行回归分析,也同样支持中国存在“污染避难所”假说。②傅京燕、李丽莎:《FDI、环境规制与污染避难所效应——基于中国省级数据的经验分析》,《公共管理学报》2010年第3期。

另一种观点认为,外商直接投资与环境污染不一定具有必然性。为了降低国内污染,技术发达国家有多种选择,可以通过改进技术水平减少污染,也可以通过产品贸易进口高污染产业的产品。换句话说,技术发达国家不一定非要通过向国外转移污染产业或者技术设备来降低污染;他们对外投资的主要目标是获取高额利润,而不是降低国内污染。因此,FDI与污染产业转移不一定存在显著的关系。Eskeland&Harrison(2002)考察美国在南美洲四个发展中国家的产业投资分布得出的结果不但否定了“污染避难所”假说,而且也几乎没有发现支持外商密集投资于高污染产业部门的例证。有趣的是,美国所投资的工厂明显比当地同行耗能更少,能源更清洁。纵然是所观察到的唯一例外情况,即外商投资密集度高的墨西哥高污染型水泥产业,也难以支持“污染避难所”假说。原因有二:一是大宗商品的水泥不宜依靠进口;二是墨西哥国内水泥企业缺乏竞争力,它们才是FDI战略选择的决定性因素。依照他们的解释,降污成本,较之总成本,其实可以忽略不计,因此其对FDI的目的国选择影响微乎其微。Cole et al(2006)以不完全竞争理论为基础,建立了FDI与政府环境政策之间的模型。③Cole,Matthew A.,and Robert J.R.Elliott,and Per G.Fredriksson:Endogenous Pollution Havens:Does FDI Influence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s?Scand.J.of Economics,2006,108(1):157 – 178.在考察33个国家的数据的基础上,以政府能否被腐败的可能性为约束条件。他们发现,政府被腐败的可能性高会诱发该宽松的FDI环境政策,从而出现污染避难所效应;相反,政府被腐败的可能性低会诱发环境污染减轻。熊鹰、徐翔(2007)利用面板数据回归模型进行实证分析。④熊鹰、徐翔:《环境管制对中国外商直接投资的影响——基于面板数据模型的实证分析》,《经济评论》2007年第2期。结果表明,我国相对较宽松的环境规制不是吸引外商直接投资的主要原因,从污染产业的分布上,“污染避难所”假说不能成立。不过,他们也指出,放松环境规制有可能导致环境污染加剧。Elliot&Shimamoto(2008)利用日本在东盟国家的投资数据检验“污染避难所”假说却没有发现支持符合假说的证据。⑤Elliot,Robert J.R.and K.Shimamoto:Are ASEAN countries havens for Japanese pollution - intensive industry.World Economy,2008,31(2):236–254.但是,有迹象表明,日本污染产业的特点与环境管制之间的复杂关系反而有可能起到减少日本FDI流入新加坡的作用。

(二)产品出口与环境污染之间的关系

对外贸易与环境的关系也存在着多种不同的观点。一种观点认为,外贸出口不利于环境保护,特别是在发展中国家。因为,全球贸易自由化会加剧贸易竞争强度,贸易各方为了提高自己产品的出口竞争力,会不同程度地降低环境标准,会出现所谓的“向底线赛跑”的现象。因此,自由贸易的最终结果会加重环境的污染和恶化程度。Robison(1988)对美国与加拿大的贸易进行分析发现,对于许多产业而言,贸易增加会为环境带来负效应;污染控制措施能改变美国产品结构的比较优势,即美国会进口高污染治理成本的产品,然后出口低污染治理成本的产品。Copeland&Taylor(1995)发现,自由贸易会加重存在收入差异的贸易国家的污染程度,不太严厉的政府环境保护措施也能降低污染。陈继勇等(2005)认为,中国人均收入水平处于倒U型环境库兹涅茨曲线的左侧,中国的生态环境污染仍将会随收入水平的提高而加剧;贸易开放度以及对生产技术和环境治理的资本投入对环境污染有显著的负面影响。⑥陈继勇、刘威、胡艺:《论中国对外贸易、环境保护与经济的可持续增长》,《亚太经济》2005年第4期。叶继革、余道先(2007)的研究显示,我国具有出口优势的工业多属于污染密集型行业,强劲发展的对外贸易对环境的危害越来越大。⑦叶继革、余道先:《我国出口贸易与环境污染的实证分析》,《国际贸易问题》2007年第5期。

另一种观点认为,对外贸易有益于环境保护。贸易不但不是产生环境污染问题的根源,反而是有效实现环境保护目标的的推进力。原因有二:一是自由贸易促使治理污染的技术和设备在不同国家间迅速扩散,有助于环境治理技术的更新和提高;二是自由贸易有助于资源在全球范围内的最优配置,从而保证生产活动能够按照最有效的方式进行,能降低全球整体污染水平。Ludema&Wooton(1994)指出,当自由贸易存在时,污染治理技术会扩散,为了减少对污染产品进口的关税,出口国家会采用污染治理技术,以便减少拥有该项技术方在贸易中的垄断势力。在控制污染排放方面的国际竞争会导致更严格的污染治理措施,因此自由贸易会减少环境污染。也有观点认为,出口对环境的影响是多方面的,既有正面也有负面,并且是不断变化的。Grossman&Krueger(1995)把贸易的环境效应分为三部分:结构效应、规模效应和技术效应。贸易结构效应是指贸易活动促进全球范围内的专业化分工,从而改变了贸易中的均衡增长,使得贸易产品发生结构性变化,当这种变化趋向高污染产品时,贸易增长会加剧环境污染;当贸易变化趋向低污染产品时,贸易增长会降低环境污染。贸易规模效应是指自由贸易扩大了经济活动的规模和环境污染,当贸易增长达到一个临界规模水平时,便会加重环境污染的程度。贸易技术效应表现在产品技术差异对贸易的促进,同时贸易引致高技术或者清洁技术扩散以及各国实施更加苛刻的环境标准,使得生产单位产品对环境的污染程度下降,有助于环境改善。贸易对环境影响的复杂性在于,总效应不是三种效应的简单叠加。他们认为,当收入达到一定水平后,结构效应与技术效应的正面影响将超过规模效应的负面影响,从而有利于环境保护。余北迪(2005)对1993-2002年中国产业总污染进行实证分析的结果显示,国际贸易对中国生态环境的负的规模效应大大超过了正的结构效应和技术效应,总效应为负值。①余北迪:《我国国际贸易的环境经济学分析》,《国际经贸探索》2005年第3期。党玉婷和万能(2007)关于中国1994—2003年期间制造业产品对外贸易与环境影响的研究表明,我国对外贸易对环境影响的技术效应和结构效应为正,但存在较大的负的规模效应,故总效应是负的,即现阶段进出口贸易在总体上恶化了我国的生态环境。②党玉婷、万能:《贸易对环境影响的实证分析——以中国制造业为例》,《世界经济研究》2007年第4期。

通过对文献的回顾爬梳,我们不难发现,关于FDI、出口与环境污染问题的研究,由于研究方法和对象的差异,学者们得出的结论并不相同,甚至相反。本文认为,存在这些差异的主要原因是大多数实证研究是以不同国家、不同指标为研究对象。由于FDI来自世界许多国家,这些国家的经济和技术水平存在差异,因此所投资产业带来的环境污染和程度也不同,假如忽视这个因素,以中国实际利用外资量为研究指标,同样会出现有偏差的结论。另外,以往文献中用污染排放量指标也会产生误差,③自2004年以来,《中国统计年鉴》中增加了“环境保护”项目,在其细分指标中增加了污染“产生量”指标,而传统的统计年鉴污染指标均为污染“排放量”。因为各地的污染治理程度不同,污染排放量反映的是污染治理后的污染情况而不是产业直接污染情况。在吸纳和借鉴以上文献的贡献,本文选择以区域为研究对象并矫正以往文献存在的其它缺陷,选择经济发展水平相近的中国东部地区,分析该区域内直接利用日本投资额、对日本的总出口值与污染产生量之间的关系,从而最大程度地剔除因研究方法而带来的分析误差。

三、研究数据与方法

本文选择中国东部地区9省市作为研究对象(北京、上海、天津、河北、山东、江苏、浙江、福建、广东等省市),分析日本对9省市的实际投资额、9省市对日本的出口额,以及它们与9省市工业固体废物产生量之间的关系。日本的数据来源于Japan Statistics Yearbook(2010),9省市的数据分别来源于各自2004-2010年统计年鉴的截面数据和时间序列形成的混合数据,它们是《北京统计年鉴》、《上海统计年鉴》、《天津统计年鉴》、《河北统计年鉴》、《山东统计年鉴》、《江苏统计年鉴》、《浙江统计年鉴》、《福建统计年鉴》、《广东统计年鉴》。使用的计量分析软件为SPSS(17),统计数据结论显示,日本对中国东部地区的投资量,大额投资集中在江苏、上海、天津等地,在河北和福建的投资额偏低,投资额居中且相近的地区分布是在广东、北京、山东、浙江。投资量的区域分布差异折射出地理位置和经济发展水平对日本投资所具有的吸引力。就中国东部地区产品对日本的出口额而言,以上海市为最高,其次是江苏和广东,再次是山东、浙江、福建,天津、北京和河北则较低。产品出口的区域分布差异可能与产品出口的结构有关,经济发达地区出口技术构成较高的产品,经济欠发达地区则出口原材料等初级产品。从工业固体废物产生量分析,以河北、山东、江苏最高,次之是福建、广东、浙江,再次为上海、北京和天津。这种现象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这些省市产业结构的特点,经济发达地区的产业以较高技术构成为多,因此工业固体废物产生量低。

本文采用多元线性对数回归模型研究方法,以9省市的工业固体废物(waste)为因变量(单位:吨),自变量分别是以日本对9省市的实际投资量(FDI)(单位:万美元),9个省市对日本出口额(export)(单位:万美元)。考虑到外商投资对环境污染可能带来的滞后效应,本文建立多元一阶滞后回归模型。

四、结果与讨论

根据以上的数据和回归模型,本文分析了中国东部地区9省市实际利用日本直接投资额、对日本总出口值与工业固体废物产生量(环境污染指标之一)之间的关系,并得出以下三个结果:

(一)FDI总额、产品出口总值与工业固体废物产生量存在显著关系

计量分析结果表明,工业固体废品产生量与外商投资和出口之间存在显著的计量关系,模型F值、t值均通过了显著性检验。工业固体废物产生量与外商投资额、外商投资额的一期滞后值均为显著负相关,这说明日商对华投资增长能显著降低工业固体废物产生量。工业固体废物产生量与产品出口存在显著正相关,这表明对日产品出口增加能显著增大工业固体废物的产生量,模型分析参数见表1。

表1 FDI、产品出口与工业固体废物回归结果

(二)FDI能减少工业固体废物产生量

本文对日商在华直接投资的研究结果,不支持发展中国家是“污染避难所”假说。不同的产业所产生的废物量存在很大的差异,2008年中国不同产业固体废物排放量统计显示,产业固体废物产生量超过10%的产业从大到小依次是:电力、热力的生产和供应业为23.48%,黑色金属冶炼及压延加工业17.70%,有色金属矿采选业为13.27%,黑色金属矿采选业为12.62%,煤炭开采和洗选业为11.01%。①国家统计局编:《中国统计年鉴(2009)》,中国统计出版社2009年9月版。依产业分类,日商对华投资产生污染的产业主要集中在机械制造业。从机械制造业产生的固体废物占总产业固体废物总量的比例来看,电气机械及器材制造业所产生的固体废物的比例为0.04%,交通运输设备制造业所产生的固体废物的比例为0.29%,这些产业都属于低污染产业。本研究发现,日商对华投资的产业集中在机械制造业和非机械制造业,这类产业产生的污染物相对较低。换言之,日商并没有把高污染的产业转移到中国来。相反,FDI的增长会带动产业结构升级,继而降低高污染产业的比例,即FDI有益于环境改善。本研究之所以不支持FDI加剧了我国环境污染的观点,主要原因是持这一观点之论者以中国FDI总额和总污染量为研究对象,没有对FDI的投资区域和产业进行细分,因此不能准确判断是FDI带来的污染还是当地产业带来的污染。

(三)产品出口增长会增加工业固体废物产生量

工业固体废物产生量与产品出口之间呈现显著的正相关,即中国产品出口增加能促进工业固体废物产生量增加。根据出口产品的价值构成,中国产品出口种类中各类产品出口增长幅度并不是平衡增长,而是存在结构差异。在这些出口产品增长比例中,高于出口总额增长幅度的产品,如机械运输设备、化学制品,多是高污染的产品,而低于出口总额增长幅度的产品,如初级产品(多数农产品),都是低污染的产品,所以出口结构的不均衡加剧了环境污染的程度。

关于产品出口的结构效应,余北迪(2005)推测中国产品出口有正的结构效应,随着中国贸易出口总量增加,污染程度轻的产业增长会超过污染程度重的产业增长。本文从产品的出口结构分析,发现中国出口产品的结构是相对稳定的,各类产品出口并没有随贸易总额的增长而出现明显的结构变化,这应该是解释随贸易额增加而污染程度不断加重现象的原因之一。统计数据显示,与2000年相比,2008年中国产品出口总额增长了574.1%。在同期的产品出口类别中,机械及运输设备的出口总额增长最高,增长幅度高达815.2%,其次是化学品及有关产品,增长655.8%,第三是轻纺产品、橡胶制品、矿冶产品及其制品,增长616.7%,第四是工业制成品,增长604.6%,最后是杂项制品和初级产品,分别增长389.4%和306.2%,均低于同期的出口总额增长率。①根据《中国统计年鉴(2009)》数据整理而得。在2000-2008年间,6类产品在出口结构中保持了相对稳定的结构,并且没有出现明显的位次变化,由此本文推测中国产业污染的结构也保持相对不变,当出口增长时,污染也会随之增加。

关于贸易负规模效应,本文同意陈继勇等人(2005)和叶继革等人(2007)的研究结论,当贸易额达到一定规模后,对高污染产品的出口会出现明显增长的现象,因此会加重环境污染。从出口产品的实物构成分析,出口产品对环境污染存在负规模效应。2003年前,我国钢材、铝材产品出口增加幅度与其他工业原材料,如锰、铜、铝等差异不明显,2004年这些产品出口增长速度发生差异,2006年钢材、铝材产品出口呈现成倍增长态势。这些工业原材料的出口并不是呈线性增长态势,而是当规模达到一定水平后,表现出明显的增长势头。这些产业都是高污染产业,其产品出口的增长推高了固体废物的产生量。

关于贸易对污染的正技术效应,余北迪(2005)和党玉婷等人(2007)认为,贸易能促进高新技术产品出口,出口能使企业技术进步,减少污染产业生产,增加清洁产业生产,从而降低污染排放量。本文认为,尽管高新技术产品出口比例增长能降低这些产业中的污染水平,但不能据此推出其他产业污染情况的变化。例如,即使高新技术产业污染程度下降,而其他产业的污染程度上升,同样会出现污染程度加重的情况。本文还发现,在某些高污染产业,贸易出口并没有改变这些产业的技术状况,如在钢材和钢材标准制件两种出口产品中,钢材的技术水平要低于钢材标准制件的技术水平,如果存在贸易的正技术效应,贸易增长会使技术水平提高,即钢材标准制件的出口会超过钢材的出口。统计数据表明,2003年我国钢材出口与钢材标准制件的出口比2000年分别增长了139.3%和168.6%,从2004年开始,钢材出口增长幅度持续大于钢材标准制件的增长幅度,2008年钢材和钢材标准制件增长幅度分别比2000年增长了2845.8%,增长幅度为924.8%。②根据《中国统计年鉴(2009)》数据整理而得。由此可见,贸易增长并没有提高钢材产业的技术水平,由此产生的污染仍然在不断加剧。据此,本文认为贸易的正技术效应具有选择性,如果在高污染产业中带来正技术效应,则能大幅度地降低污染水平;如果在其他轻度污染产业中,即使出现正技术效应,对污染的改善也没有明显的效果。这一点也解释了中国高新技术产品出口增长而污染仍然持续增加的现象。

本文的结论,日商对中国直接投资并没有出现支持“污染避难所”假设中的证据,相反,外商直接投资能显著降低工业固体废物的产生量。但是,产品出口能加剧工业固体废物的产生和污染。同时,目前的对外贸易在高污染产业中没有正的技术效应。尽管贸易增长对环境污染存在负规模效应,贸易对污染产生的正结构效应和正技术效应可能在其他产业中出现,但在高污染的钢铁产业中没有出现。针对产品出口增长会增加工业固体废物产生量,中国政府相应的环境污染治理对策应当是:其一,在高污染产业中进行技术更新和产业结构升级,改变出口产品的结构;其二,与主要贸易伙伴国进行谈判,对出口产品开征适当的污染税,共同承担环境污染的责任。与此同时,积极开展FDI集聚区域与环境污染之间关系的研究,增加水污染和大气污染指标等污染衡量指标的研究,开展地方污染治理投资分析和对政府环境治理政策影响的研究,深入探讨由贸易带来的技术、规模和结构效应等问题,为中国政府治理环境的决策提供扎实可靠的依据。

(责任编辑:栾晓平E-mail:luanxiaoping@163.com)

F741.2

A

1003-4145[2012]06-0083-05

2011-10-09

王美玲,女,博士,山东大学经济学院副教授。

本文得到山东省软科学研究计划项目(2011RKGA1014)的资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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