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主位类型选择看涉外讯问的语言特点

闻兴媛

从主位类型选择看涉外讯问的语言特点

闻兴媛

统计分析了5篇涉外案件英语讯问笔录，结果发现英语讯问语篇的主位多以单项主位出现，而单项主位多以疑问词、人称代词和动词充当，其主位推进模式以主位同一型、述位同一型和延续型为主。认为这种主位类型和推进模式选择，有利于保证讯问有效地传递讯问信息，实现讯问目的。

侦查讯问；讯问笔录；英语；语篇分析；主位；主位推进模式

侦查讯问是指公安机关的侦查人员在案件侦查过程中，为查明案件事实，发现线索，获取罪证，揭露和证实犯罪，保证无罪的人不受刑事追究，依法对犯罪嫌疑人进行的一种面对面的审查活动［1］。在侦查讯问活动中，讯问人员想得到真实的信息，而被讯问方为减轻罪责往往企图隐瞒真相，出现答非所问、避而不答、编造谎言等情况。讯问人员通过提出的问题，不仅向犯罪嫌疑人表达了信息的索取，同时也将自己知道的信息传递给了犯罪嫌疑人。因此，讯问中问题的形式结构所传达的信息，对信息的控制以及推进显得特别重要。本文运用系统功能语言学的主位述位理论，对五篇涉外案件的英语讯问笔录进行定性和定量的语篇分析，探讨其呈现的语言特征。

一、关于主位理论

系统功能语法将语言的功能概括为三大类：概念功能（ideational function），即语言对于存在于主客观世界的过程和事物的反映；人际功能（interpersonal function），即讲话者的身份、地位、态度、动机和他对事物的推断、判断和评价等功能；语篇功能（textual function），即将语言成分组织成语篇的功能，一般通过主位结构、信息结构和衔接进行体现［2］。主位结构是语篇功能得以体现的重要参数。

主述位概念源于布拉格学派的马泰休斯(Mathesius)。“主位”（theme）是信息小句的功能成分，它是说话者谈话的起点，整个小句信息围绕其主位展开。分析小句的主位结构，有助于了解语篇组织形式及作者向读者清楚表述本意的方式。韩礼德（Halliday）认为，主位是信息的起点，小句的基础；主位是心理主语，小句关心的成分；主位是话语的核心，是已知信息；主位是句子的开端，总是位于述位前面，是作者要突出的部分。述位是除主位外的剩余部分，是未知信息。将小句的主位结构纳入语篇，前后的主位述位结构就会产生一定的联系，韩礼德将这种联系称为主位推进结构［3］。较早进行主位推进模式研究的是捷克语言学家达奈什 （Danes）， 他提出了五种常见的主位推进模式［4］：（1）简单线性主位化推进模式；（2）连贯主位类型；（3）派生主位推进模式；（4）分裂述位的展开；（5）跳跃主位的推进模式。我国很多学者也进行了主位推进模式的研究。徐盛桓首先提出了语篇中主位推进的四种模式，黄衍提出了主位推进的七种模式，朱永生在综合各家观点的基础上提出了四种主位推进模式，即主位同一型、述位同一型、延续型和交叉型［5］。笔者将用朱永生提出的模式进行分析。

二、主位选择分析

经过统计分析，笔者发现这五个语篇中共出现363个主位。其中，单项主位，复项主位和句项主位的分布统计如表1。

表1 主位选择统计

从统计结果看，这五个讯问语篇中单项主位出现的比例最大，所占比例平均为70%。讯问是侧重客观事实的获取，使用单项主位能够使讯问一针见血直指案件事实。讯问应该针对案件发生的时间、地点、作案手段、经过、动机等，开门见山地展开，避免主观导向。单项主位确保问题中不含隐含的判断去提示犯罪嫌疑人如何回答，确保案件事实在客观、公正的前提下予以陈述，促使犯罪嫌疑人精确系统地讲述案件经过。同时，讯问中使用单项主位可以确保提问时信息的重点，增强讯问气势，形成有冲击力的语言，从而突破犯罪嫌疑人的心理防线，促使犯罪嫌疑人交待案件事实。单项主位保证提问中出现信息有的放矢，无多余信息。犯罪嫌疑人无法从问题中得到讯问人员知道什么、掌握什么证据的信息，无法判断出侦查人员了解的程度。

从单项主位的构成（见表2）来看，疑问词充当单项主位是讯问语篇中最突出的现象，在这五个讯问语篇中占单项主位的50%左右。

表2 单项主位构成

通过使用疑问词充当单项主位，讯问的五大要素（何人、何时、何地、何事、何因）以单项主位形式出现，重点突出，提出新话题、控制话轮转换，紧紧控制语篇信息走向，不同程度地控制和诱导嫌疑人提供信息。讯问中犯罪嫌疑人处于将被法律追究的地位，侦查人员使用疑问词作为单项主位可以以强势语言迫使犯罪嫌疑人进行填空式问答，讯问内容得以严格控制。例如：

（1）What is your occupation/phone number/nationality?

（2）How did you come to meet him?

（3）How were the drugs packed when you bought them?

（4）What did you hit him with?

（5）What time did you arrive at the hotel?

（6）Whom did you sell this stuff to?

（7）Why did you hit him so violently?

单项主位的构成主要为人称代词。在讯问语篇中，以人称代词 “you”充当主位的居多，此外还有“she”“he”“they”。 这些代词均指向犯罪嫌疑人，这样确保讯问始终围绕犯罪嫌疑人展开，时时提醒犯罪嫌疑人处在被讯问的位置，迫使其处于被提问的状态，形成强势讯问语链，保证犯罪嫌疑人所提供的信息不偏离案情方向。例如：

（1）You’ve got too tell me honestly what you have done to him..

（2）You are now under arrest for inflicting injuries on two youth in a street.

（3）You have been staying at the station since that afternoon?

（4）You saw her few years ago?

（5）You have the right to consult with an attorney.

动词充当单项主位也是讯问语篇中出现较多的语言现象。 通过使用“tell”、“say”、“explain”、“sign”等动词充当主位形成祈使句，侦查人员命令、劝说和鼓动犯罪嫌疑人交代犯罪事实，促使犯罪嫌疑人信任自己。侦查人员使用动词单项主位形成的祈使句充分体现其权威，使其在讯问中处于更高的地位发出命令或索取信息，从而使犯罪嫌疑人处于被动地位，不得不接受命令并提供信息。例如：

（1）Tell me your name，nationality and date of birth?

（2）Say something about the stealing process?

（3）Tell me in details how you fight with them?

（4）Look at these pictures and identify the one you fight with?

三、主位推进模式

对收集的讯问语篇的主位推进模式进行了统计，结果见表3。

表3 主位推进模式统计

统计发现，讯问语篇的推进模式主要有主位同一、述位同一和延续型三种。

（一）主位同一型

主位同一型推进模式，亦称平行型，如图1。在这种主位推进模式中，各句的主位相同，但引出不同的述位。

图1 主位同一型推进模式

根据韩礼德的观点，主位是说话者讲话时心目中确定的起点，因而被称为“心理主语”。侦查人员大量使用主位同一型主位推进模式，出现连珠炮似的问话链，就会形成一种话语强势，有效控制话题，引入新信息，引导话题向纵深发展。侦查人员在法律赋予的权力下，对话中占有绝对优势、使用大量的统一主位引出新话题、控制话轮转换，控制了整个语篇信息交流的走向。使用主位同一型推进模式使得讯问主题更集中，讯问内容更紧凑。问句都以同一成分为讯问起点，主题突出，不同程度地控制和诱导嫌疑人提供信息。例如：

What(T1)is your name?

What(T2)is your nationality?

What(T3)is your occupation?

What(T4)is your phone number?

What(T5)is your present address?

从T1到T5，均以“what”为主位推进问话。这在确认犯罪嫌疑人基本信息时常常使用。同一主位使重点突出，问话信息明确，单刀直入，直指讯问目的。在短时间内信息集中出现，犯罪嫌疑人也能针对重点快速回答。

又如：

（1）I//(T1)see.I’//(T2)ll again question you about this point later.Now，I//(T3)’m going to ask you a very important question.

（2）Do you//(T1)have any previous convictions?Have you//(T2)ever been interrogated by the police for any offence?

侦查人员在讯问过程中，通过主位同一型强调自己的讯问地位，确立自己的问话主导地位。当犯罪嫌疑人出现逃避和抵触情绪时，这样的讯问就能起到警示作用，迫使犯罪嫌疑人提供信息。

（二）述位同一型

述位同一型推进模式，亦称集中型，如图2。在这种主位推进模式中，各句的述位相同，但主位不同。

图2 述位同一型推进模式

韩礼德认为，主述位结构是一个功能性的范畴，因为主位既是衔接上文的立足点，也是句子所要表达信息的出发点，也就是说是关于什么的信息，而述位是主位的发展，也就是有关主位的具体内容［3］。在讯问中使用述位同一型推进模式，可以对讯问信息起到强调作用，反复说明前句某个成分，重复进行扩展阐述，有利于更好地说清问题。在解释相关法律法规时，侦查人员使用该模式可以更好地实现讯问目的。例如：

（1）So why//don’t you come to an agreement with them(R1)?

I//think it would be the best solution for you two parties(R2).

（2）You//must bear the responsibility for inflicting the injuries(R1).

Are you//prepared to pay for the medical expenses(R2)?

上面例子中的述位是同义反复强调达成协议对双方的重要性以及承担医疗费用的责任。

（三）延续型

在延续型推进模式中，前一句的述位或述位的一部分充当后一句的主位，这个主位又引进一个新的述位，该述位又充当下一句的主位，如此延续下去。

侦查人员使用延续型模式，可使问话内容更紧凑，话题更集中，从而更准确、有效地传达讯问信息。延续型的主位推进模式紧扣主位，层层深人，环环相扣，层层剖析，一步一步迫使犯罪嫌疑人陈述犯罪事实。例如：

（1）The cigarette (T1)//has her fingerprints on it(R1).This fact(T2)//means that your statement about her is not true (R2).Your lie (T3)//proves that your motivation(R3).

（2）As I told you(T1)，//you have been accused by breaking the law (R1).In this connection(T2)，//I’m going to question you (R2).If you do not want to answer my questions (T3)，//you can refuse to do it(R3).That’s(R4)your legal right guaranteed under our constitution(R4).

四、结语

通过对五篇涉外案件的讯问笔录的分析，可知讯问语篇的主位选择和主位推进模式的基本特征。就主位类型来说，讯问语篇的主位多以单项主位出现。从单项主位的构成来看，疑问词、人称代词和动词充当单项主位是讯问语篇中最突出的现象。这一特点是为了保证讯问能够简洁明了，一针见血。从主位推进模式来看，讯问语篇主要以主位同一型、述位同一型和延续型为主要推进模式。这些模式有利于保证讯问准确有效突出地传递讯问信息，实现讯问目的。

[1]段钢.公安讯问笔录、询问笔录的制作与使用[M]．北京：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出版社，2005.

[2]胡壮麟.系统功能语言学概论[M].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

[3]Halliday M A K.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M].London:Edward Arnold Publishers Ltd.2000.

[4]Danes F.Papers in Functional Sentence Per-spective[M].Prague:Academia，1974：106-128.

[5]朱永生.主位推进模式与语篇分析[J].外语教学与研究，1995（3）.

D916.13

A

1673-1999（2012）07-0129-03

闻兴媛（1977-），女，贵州六盘水人，硕士，广东警官学院（广东广州510440）讲师，研究方向为法律语言学、功能语言学。

2012-01-09